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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粘贴接头

    尹大雷弯着腰,对着面大镜子,倒了些桂花油,在手上搓匀,从中分的头发那儿,左手抹左边,右手抹右边,左一下,右一下,抹了二三十下,发现手上还有油,放在鼻子下吸吸,鼻子囊得起二节,“嗯,他妈的好东西就是好东西,香!这狗日东西贵着嘞,一个大洋换的,这要不是去趟龙泽县城,都不知道有他妈这东西!”一把木梳子,梳了梳,左看看,右看看,有型,苍蝇拄拐棍也上不去,是,这是女人出嫁才使的东西,他就要使一回,能咋地?他满意出了门,这得省多少日子才能省下这两块大洋,现在想想心都疼,这他妈拿刀割自己的肉呀!“为了乔清萍,老子豁出去了!等老子抱得美人归,哼哼!”拍两下手,是又蹦又跳出了门,象个跳蚤。

    想我个东庄二妹妹,

    有了二妹妹的笑,

    我可以三天不睡觉。

    想起二妹妹那个俏,

    我的心儿就扑扑跳。

    想我个东庄二妹妹,

    有了二妹妹的叫,

    我可以心里把她抱,

    亲亲我的那个小二妹,

    我的灵魂早已经醉,

    只要妹妹念我好,

    半夜三呀三更呀我不嫌早……

    乔清苹背了一捆柴,一头露水,树叶沾湿了她的有些蜡黄的头发,鞋子上是泥土亲吻的啃痕,步履轻快,正走着。

    “哎,摸着了!”尹大雷象只猴子,有些顽皮跳到树那边,摸一下乔清萍的辫子梢,又跳到这边,蹭蹭她脸颊。

    “哪一个?作死!”她手里有把小斧头。

    “哈哈!是我!我就不信:北震声没这样撩拨过你!上天在半山坡那儿,我还看见他摸张九红脸来着的,我惊呆了!”

    “你再说这些浪话,我就一斧头劈下去!”乔清萍非常生气,她生气的原因不是因为尹大雷这个贼娃子摸了她,撩了她,而是因为尹大雷提到北震声,这个名字让她心惊肉跳,更因为他说了北震声摸了张九红的脸。在她的记忆里,北从没这么放肆过,是她不如张九红?能差多少?她吃起醋来,“滚!别跟着我,要是再不听,我可不管地方,劈出祸事自己扛!”狗东西,敢用这种话来羞辱她。

    “别介!要不我替你背柴!”

    “哪个要你背!”

    “要不我唱个新曲给你听!《东庄二妹妹》,昨个儿去龙泽县城,算是他妈开了眼界,闻闻!绝对一等一东洋桂花油,曲子新,昨天跟唱莲花落人学的,鸡叫时忘词了,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一觉睡到大天亮,你说他妈神了,一拍脑门,啥都又想起来了!”说话的功夫,眼睛落在粗布衫凸起的地方,我的乖乖!那微微隆起,象个山包,更象刚出锅的馒头,眼孔睁大了。

    “滚!”“噗!”上去就一斧头,砍在旁边树上,齐刷刷剁进树里,乔清萍双手抱着臂子,“你的肉有树结实吗?刚才要是一斧头砍你肚子上,何如?”

    第50章:

    1

    “你……你说……你一女娃子心咋这么硬?咋这么狠?你说说:我尹大雷比他北震声差哪儿?是!打枪我是比不了他,人家世袭底,我老子要是有北风那身手,我指定比他强,这不生错了家庭!你说说你爹:一肚子花花肠子,不是这,能害了你?一沟两河,这名声坏了,贪了人北家财礼,还不嫁姑娘,你说说:这名声得有多臭?顶风也得他妈臭出十里地,你看看,还有媒婆敢上你们家提亲?也就我不嫌弃你,死乞白咧的,还拿洋劲!”

    乔清萍血红着眼,猛地拔下斧子,就是要砍过去,尹大雷一看阵势不对,拔腿就跑,斧子在空中翻了几个筋斗云,斜斜插在地上。

    “你牛!我看你能不能牛过三十岁去!”尹大雷倒退着看着乔青萍拾起地上斧头,调过头,撒丫子就跑,一口气能跑出半里地,才停下来,捂着胸口弯着腰喘,“这他妈的哪是女人,分明就是疯婆子!”摆摆手,“不娶了!不娶了!”好象乔清萍追着他嫁似的。他一屁股坐在沟帮子上,脚下是一弯溪水,他索性脱了鞋,把脚丫子伸进初秋的水里,虽凉意绵绵,但透着舒服,不是乌鸦,乌鸦没有这阵势,这气派,它遮天蔽日,呼啸有声,叽--嘎--!脆而捷,一下子直冲云霄,一刹那,东升的太阳汗颜,那呜呜呜象棍子在空中飞快地舞动,又似寒风在呜咽,“我的个乖乖!什么东西?”他踮着脚,用手遮挡太阳,要看清是什么,可阳光太过明媚,晃他睁不开眼,他确信有什么从空中飞过,是鸟吗?如果是,那非雕即鹏,可惜,他无眼福。

    白金梅很少走出来,柳家沟人几乎没见过,柳传福只剩下半条命似的,终日痴痴呆呆,虽说有柳栋梁在身边,可他终究是个孩子,德田秋俊死了,柳明楼的大仇也报了,白金梅突然发现:她与这里格格不入,血虽说浓于水,除了孩子与这个家庭还有那么一鳞半爪联系,其他就再没什么了,柳明楼出于这片土地,又还于这片土地,怅然若失,她觉得在这里的日子已经到头了,她想追随父母而去,当然,必须带走柳栋梁,要不然,就把孩子耽搁了,前途一片苍茫,她的未来在哪里?她还有未来吗?看见柳栋梁和叔伯家的孩子玩得开心,就一个人走出家门,她是要和柳明楼决别吗?她的心哆嗦一下,顺着门前的沟坎,就一路上了剪子梁。

    溪水日唱夜吟,逝者如斯,不舍昼夜,一转眼,就到了秋天,秋意要凉未凉,她的心已经凉了,乡下虽然安静,她却很难融入他们,他们尊敬她,更多是束之高阁观望,油与水虽然都是液体,却分着层次,她的心在彷徨,在颤抖:明楼,我不能把自己拴在这儿,柳栋梁要接受更好的教育,我也要振作起来,做一些自己该做的事!

    她环影自顾,自哀自怜,并不曾注意身后有个尾巴。

    我的个乖乖!天上掉下个(林)妹妹,这个尤物妙不可言,不是天掉的,就是地下冒出来,白,太白了,和馒头一个色,白得熠熠生辉,象瓷器,养眼的白,乖乖个隆德咚,白就罢了,还香,这什么香?幽幽如兰,是体香还是扑上去饰香,这是个妇人,他一眼看透,那种日益从肉的纹理里,向皮层的岁月腐烂,与木朽草衰同理,衣着得体,不是乡下人的风格,没有吃过苦,阳光晒得少,这种偶尔出来,若隐若现的暴露,更撩拨人,尹大雷吸咂一下口水:女人不同,感观刺激不同,乔清萍和她比,那是土鸡和凤凰之比。“姐!这位姐姐,你没迷路吧?这不七仙女下凡了吗?你打哪儿来?往哪儿去?北门河这一带我熟得很,要问路,错不了!”

    “前面剪子梁敢去嘛?”

    “嗯!嗯嗯!那是土匪巩德明的地盘,我劝你别去!”

    “为什么?”白金梅笑笑。

    “你傻呀!你长得这么好看,不怕羊入虎口?”

    “这日月朗朗乾坤之下,胆儿就这么肥?”

    “他们厉害的很,刘新军的一个团人马,被他打得人仰马翻,最后滚回城里,这日本大轰炸之后,还又不逃到哪个鸡脚旮旯里祸害人了!”尹大雷不断用小手指勾搂头发,希望白金梅能够注意他的头发头型。

    “噢,你要不去,我可就去了!”白金梅说着就移动脚步。

    “哎!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就不怕被抢?我是为你好?”尹大雷双手卡着腰,看着女人灵动的腰身,咋一个个全是这德行,不识好歹,他只得摇摇头。

    “我晓得了!”女人头也不回,肥胖的屁股一扭一扭,煞是好看。

    尹大雷嘟囔着,也学着白金梅的样子,一扭一扭的,别人扭着好看,他扭得难看,然后,象青蛙那样跳起来,指着白金梅的背影,“狗咬吕洞宾,你咋就不识好人心呢!”鼻子一酸,一屁股猛坐地上,呜呜哭出声来,忽高忽低,象唱戏。

    周兴池的头发里,生出许多银丝,他仰躺在秋千网子里,风软软吹着,女儿周曼替他摇着,并不断用手勾搂他的头必,在支起耳朵在听,眼睛却闭上。

    “爸!你老了,有了白头发了!”

    “嗯!嗯嗯”他在想着梁一纹跟他说那批枪的事,是真有此事,还是虚构出来的,他不得而知,为何至今都迷一样不见下文?梁一纹是怎么知道他的身份的,她既不是他的上下线,在此之前,他都没听说过,而梁居然直接找到他,说出他的号,并且指出他的入党介绍人。

    “爸!我妈是怎么看上你的?”

    “去!去去!陈谷子烂芝麻,有什么可说的?陈谷子不能种,种了不能出,烂芝麻不能吃,吃了要拉肚子,怎么没正形,你说说你:偌大姑娘,无羞无臊,问这话多丢人?”

    “听说我妈当年可是西凉城一枝花,你耍了什手段,掐花得香!”

    “是花也凋凌了,是香味也寡了!我,当年风流倜傥,配她那叫一个绰绰有余!”

    “吹!妈,你来,你们俩当年谁追的追?”

    “胡说八道!我忙着呢,哪功夫听你瞎掰,周曼,你也要过来搭把手,一会儿,你未来嫂子来,好多东西没有弄呢,人家第一次来,总要象样点儿,马虎叫人瞧不起来,跟你哥一起,晓得不?还要去找小白狐,至少让她徒弟嫣腔来,她弹的箜篌,那叫一绝。”白妍云手慌脚乱心慌。

    “不就吃个饭嘛,至于嘛,要是见着了,你还不得跪下!”

    太阳从门坎里刚消失,距离掌灯尚早,一辆汽车就停在周家门口,白妍云望眼欲穿,终于看见从车上下来的儿子周正道,跟着是个年轻女子,一站到地上,墨镜一摘,就直奔白妍云,“伯母好!我叫郑灵枝,这是伯父!伯父好!”

    “哎,哎哎!来了就好!请进!”

    “还有我呢,周曼!”她去抓郑灵枝的手,使劲摇着,“未来嫂子好!”她舍不得松手,上下左右打量着她。

    “爸!你快出来吧?”郑灵枝回一下头。

    “未来亲家也来了?”周兴池有些意外,奔车而去。

    郑一洋戴着墨镜,拄着文明棍,吸咂着弯曲玳瑁大头烟斗,他一站到地上,跺跺脚,“呀!呀呀!这都多少年没见了,我是千算万算,没想到会栽你周兴池网箱里,你说说:你一个教竿子,咋教育出这么个儿子,专事勾引我女儿,拐带把我也勾来了!”

    “你……你是谁?”声音有几分熟人的味道,样子雍容华贵,实在是让周兴池感到眼生,“你究竟是哪一个?咋就这副德性?”周兴池从他裂开的水瓢大嘴上溢出的笑容,猜到几分,要动手去摘他的镜子,对方头一偏,“你说说:你装神弄鬼,忽悠谁?”

    “认出来没?”对方收了镜子,从嘴里喷出一阵烟。

    “郑一洋?我们怎么就做了亲家?”周兴池太意外了。

    “我们怎么就不行?”

    “灵枝,进去吧,我家就这样,比不了你们家!”

    “我们有家吗?”

    各屋掌灯,月朗星稀,微风在院子暖洋洋地醉,也象吃了酒,石榴就要炸裂,枣子花谢之后,在一团羞涩的背后,长出果实,杮子硕大挺硬,院内桌子摆着茶,香气缭绕,这是周兴池珍藏多年大红袍,既不示人,更不拆封,仿佛等得就是这一刻。

    “你这家伙,这些年就躲在这儿,没点儿进步,是她绊了你的腿?”郑一洋指指里屋,正在和郑灵枝说笑的白妍云。

    “她不是最主要的!你能漂洋过海,在日本人窝里,翻筋斗云,我是佩服之至,弹指一挥二十年,和你叱咤风云相比,我是自叹不如,现如今日本人当道,象洪水猛兽,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有人醉生梦死,有人疯狂如寒风肆虐!”

    “否极泰来!天下大乱必将走向天下大治!我是相信这一点的!自从清帝退位以来,中国人已经猛醒,思想界自从五四时期以来,南陈北李,横扫一切,虽然现在乱相横生,但距离我们主宰世界那一天不会太远,如果运气,有生之年,我们能够迎接曙光到来!”

    “我们的希望在哪里?”

    “在我们西方,偏西北方,别小瞧了那片不茅之地,精神和思想造就世界,别看他们力量现在还很羸弱,但他们就是红色幽灵,就象生命力顽强的种子,从遥远的欧洲,飘洋过海,在中国这片土地上,已经生根发芽,二十年前,我没赶上那个风起云涌的思想界革命,二十年后,我已经从迷茫走向激情澎湃,老同学,有兴趣投入到这场注定了要轰轰烈烈永载史册的洪流中去吗?”郑一洋坐在那儿,侃侃而谈,并且象伟人那样挥着手,“你难道就想一生这样碌碌无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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