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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呼朋引伴

    “做个平凡的人有什么不好?你这张扬外露,就不怕日本人或日本人坐探,揪住你的小辫子不放?轻则脱层皮,重则杀头,逞一时口舌之快,送了卿卿之性命,悠着点不好?A barking dog never bites.我们为什么不能反其道而行之?”

    “你这是自甘坠落,做汪洋湖河中一叶浮萍,风和水把你托到哪儿你就在哪儿,哎哟,我怎么瞎眼和你做了亲家?”

    “你怎么突然来到了西凉?这里地偏人憨,你这是要干什么?这些年你在日本都干了些什么?”

    “和中西功、安宅库治他们在一起,尾崎秀实知道吧?”

    “不知道!”

    “我怎么发现你已经成了井底之蛙,咋什么都不知道?读过《暴风雨中的中国人》、《现代中国论》吗?一个日本人尚且知道要做什么,而你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却墨守成规,把小日月往滋润里过,今天能,明天也许还能,后天呢?告诉你我就是受这个中西功、尾崎秀实指派,才来到西凉城做的翻译!”

    “你是猎狗吗?在日本人鼻子底下折腾,就不怕他们嗅出点儿什么来?不要说狡猾如同猎犬一象的日本人,就是我一个普通人,就把你象一碗清水,看个底掉,你能隐藏在日本人窝里搞情报,骗鬼呢,鬼都不相信!”

    “你以为我有那么笨?因为你既是我的同学,又是狗屁亲家,要不然,我能跟你交实底?”

    两个男人象吵架那么肆无忌惮地吼,惊动屋子里的人,“我爸一喝点酒就把持不住自己,我得去看看,怎么听上去,如吵架般?不喝酒还好一点,喝了酒会犯浑,不过很少喝酒!”郑灵枝有一点点儿不放心。

    “没事!他们小二十年没见面,疯一下可以原谅!”白妍云不松手。

    两根手指粗细的竹竿,一人多高,有一截深埋土里,横竿被细铁丝捆扎,柔软的丝瓜秧,从地面顺竿爬,爬到横竿上,就由竖长变成横长,伸开蒲扇大手,扎煞着,然后又从横竿往下倒着长,丝状的须,象女人稀疏的头发,长发际腰,蛋黄的小花或抻开,或萎缩成团,寂寞掉下,中间有些长须已经长成被拉坏的弹簧,一圈一圈,很难恢复的样子,又长又细,远没有黄瓜粗,又远比黄瓜长的丝瓜,七凌八落吊着。

    旁边寂寞而生秋葵,就象木棉树,最粗的茎,也似大姆指粗细,花就象木棉花,远远望去,和棉花无异,长出的秋葵,又长又弯又尖,石榴皮已经微红了,无花果结得满树都是,早熟的皮质焦黄,麦色,外形象飞机的降落伞在空中铺展,它能从夏结到秋伸到冬。小白狐就坐在藤下秋千上,春风、笑语或是嫣腔不会来烦她,到是那些迫于生活窘境的、新来拜门的小丫头,唧唧喳喳象鸟叫个不停,想想这些年,一路风雨兼程,到了这个岁数,才攒下这么一些可圈可点的家底,有些欣慰,但至今一个人,踽踽独行,忍不住潸然泪下,皱纹就象被开水烫坏的布,无论怎样努力,它都无法平整如初,岁月的沟壑或深或浅留在脑门上,自从十八岁出道,有过惊艳,有过精彩,更多时平淡,她的名号响彻西凉城,见过达人,遇过贵人,她的唱、念、作、答,影响一代人,音韵的穿透力、杀伤力远远超过子弹和斧刀,它们一刀或一弹削去人的生命,音律却象最好的毒品,食肉化骨,只要那音乐还在,心就会随之跌宕起伏,她的《胡笳十八拍》堪称一绝,拍得人灵魂的火花滋滋响,闪动着深蓝色妖姬的光,那是灵魂在怒放,那是灵魂在盛开,一步三叹,把塞外、把大漠的荒凉,把人的屈辱和痛苦叠加到极至,她的古筝无人能及,出神入化,沈海南曾经三天三夜不离她的会馆,引她为知音,可惜,那些艳曲淫词沾污了她的名声,就象个染缸,掉进去就再也没有清白过,不是她要唱,是客人索要,是老板为了生活威逼,她不唱就可能被折磨死,她横下心唱,就把她一生唱毁了,这是下九流,上不了台面,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就有了分野。

    她是大众情人,又孤独无家,那些追求她、取悦她的有达官贵人,他们取的是乐,逗的是闷,物欲与肉欲纵横交织,更有落迫文人,失意政客难掩窘境,从漏风的口袋掏不出仨瓜俩枣,他们自己通常吃了上顿没下顿,畏畏缩缩,想从门缝或窗户缝挤进来狎妓,一身穷酸,一脸色相,还偶尔自吹,“等我发达,一定来娶你!”,听到这样的话,她会苦笑无语,那是什么时候?太阳从西边出,石头从水底往上飘,可怜之人是何等可恨。

    梦里境里,半睡半醒,浑浑噩噩,一晃二十几年,过眼的何止烟云?正经人正常人敬而远之,摇头呔息:“物化弄人,可惜了,可惜了,清莲浊污泥而妖,背后那些事,不能听,更不能看,其实,人在风语墙上吊着,被泼污水实属不幸,名和声葬送了多少奇女子?小白狐是灵性的,妖艳而妩媚,艳时象一朵怒放的鲜花,血色浮华,悸动人心,骚时是多少烟尘女子望尘莫及,她是西凉城内,一道光怪陆离最奇葩的风景,她让多少男人彻夜不眠?多少男人为一亲芳泽,色壮怂人胆,象剑走了偏锋,多少男人亲了还想亲,忘不掉是风情万种,更忘了醉而消魂,她是女人,却有着与别的女人极尽不同的地方,那种突突突跳的生命张力,刺激着男人雄性大发,激越如同战鼓,两片柔软的夹肉,是两片削铁如泥的刀,英雄唱衰雄心,莽夫到了那里软软如泥,激越,飞流直下三千丈的激越,把男人灵魂洗白,白狐身下死,做鬼也风流,正是这种欲死欲仙的魅力,让小白狐做了许多男人的红旗,插在岭峰高高飘扬,那是男人心中的圣地,许多男人顶礼膜拜,一跪三求,能够真正进入小白狐怀里的,大多是叱咤风云可以扭转乾坤的霸男,这样的男人廖若晨星。

    在男人肮脏的世界里,这是重要的茶余饭后的谈资,如果没能一亲芳泽,会引以为憾,涎水会不自觉从嘴角负重滴下,动作有些飘逸,那是羡慕妒忌恨在争夺撕扯,有些男人喜欢拾人牙慧,把别人讲过的话,咀嚼一下,细节添油加醋,就成了他的经过,那种虚假的重口味在男人里,传得沸沸扬扬。

    小白狐的确与别的女子不同,除了身体结构外,她解风情,善撩拨,欲望大火熊熊燃烧,直到把男人和自己化为灰烬,只剩下气若游丝的两缕青烟,袅袅散去,即使纵身火海,也无愿无悔。

    春情泛滥,欲望腐臭,没有哪个男人嫌脏,一个个摩肩接踵削尖脑袋往里钻,唯恐被落下,一时间,小白狐居住的幽梦里门庭若市,车水马龙,男人慨叹:愿生小白狐,做鬼亦风流!那无法割舍的情,喋喋不休的韵独步男人的心。

    何礼正与尤金平并非同路,在邻河渡分了手,何礼正继续往临江地界进发,而他却在那儿,见到了李心泽,老李仍旧是那身行头,他习惯了,当他把车子拉到码头上,抬起头看见尤金平,就站起来,用衣襟擦汗,用衣襟扇风,浪花急急拍打岸边岩石,头顶软软的单氏毡帽,就象硕大荷叶,披着头盖着脸,两条长腿有一半裸露在外,他看见他们分的手,等到何礼正的船走远了,他才急急跑过去,兜揽生意。

    “嘿,肥子,哪儿去?”李心泽就是这样。

    尤金平在人群中愣一下,“你叫我?”指指自己的鼻子。

    “我叫河里的鱼,它们听得懂吗?”

    两个人不由自主瞅瞅岸上闲杂人等。

    尤氏还没等车子停稳,就一屁股坐上去,“去有旅馆的地!”

    “好嘞,你坐稳当了!”臭烘烘的毛巾往肩膀上一扛,蹲下去身子,屁股一厥,车子飞快走下码头。

    “有什么最新情况?”尤金平趴下前倾。

    “从满州省委那边传来最新消息,侦破猎刀案的堂本泽木已经到了省城,今天早晨的消息,县委已经派出钱大华和汪洋同志,即刻赶往清仁府,配合林剑春和李凤飞,力争在清仁府除了他,他曾经是日本驻满铁高级情报员。”

    “时间上来得及吗?”尤金平小心凡顾一下四周。

    “应当来得及,这个双手沾满中国人民鲜血的刽子手,必须受到严惩!”车子一转,进了一条胡同。

    “顾一凡同志还好吗?”

    “还好!他已经去了漕帮,恐怕你要见着他,得晚饭前后!”

    “他去那里干什么?”

    “他听朱克定说:日本人有一批机器和工具要运往清仁府,到底是机器还是工具,不清楚,是什么机器?这么神密?”

    “这个朱克定是什么人?你们了解吗?他的话有几分可信程度?他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顾一凡一向小心谨慎,这回怎么啦?这些问题都搞懂没有?”尤金平十分担心。

    李心泽小跑起来,“漕帮历史源远流长,其人员背景复杂,长期以来,他们又多与日本人勾勾搭搭,不过,这个朱克定例外,他是漕帮最大一艘船鲨鱼号上舵手,与帮主曹修德是不同的,他是烟枪的最小的女婿,与我们的一个同志刘昆仑惺惺相惜,刘昆仑拍着胸脯说:此人可以完全信任!从上次日本的枪械情况来看,应该是真实可信的,由于部分同志阻挠,错失良机,眼看着日本人把那些武器运上汽车,而束手无策!连漕帮元老祁风山也出面大骂曹修德,小十五看见朱克定大手拍在岸边岩壁上,这是我们对形势估计不足造成的!”

    “就他一个人去的?”

    “还有我们另外一位同志,她叫尹红梅!”

    “就是温安正喜欢的那个?”

    “是!”

    呼啦一下,带着风,一辆黑色轿车,风驰电掣驶过。

    “我的乖乖,好大气派!”李心泽站住了,“麻生一休的车,日本驻龙泽最高司令官!”

    “走吧!还有多远?”

    “快了,还有一条街!”

    “这个情况很重要,要及时上报省委,我觉得日本人加快了行动的步伐,我们一味求稳,会贻误战机,如果朱可定可靠,等他回来,我们应该加紧制订行动计划,如果日军把它们运到省城,我们就很难再有动手的机会,日本特高课必定有详细的安保计划!”车子拐上另外一条街。

    天擦黑时,突然下起一阵细雨,这对于一直干旱的龙泽县来说,是福音,秋风不用扫叶,掺杂在雨里,就扑簌簌掉个不停,地面上油亮亮的,鞋子在污浊的水里,就象一朵朵盛开的泥花,雨脚如麻,细且密,这是第一声秋雨,且邻近傍晚,油纸大黄伞噼哩叭啦接住雨,轻轻一旋又把它甩出去,油香味弥漫在大街小巷,一行七八人,踩着饭点,披着的蓑衣,就缩着脖子。

    “是这儿吗?”顾一凡收了伞,他的镜片上一片模糊,当他把伞靠在墙上时,烟雨就和烟躺成一片,“看来这场雨有的下,老尤,请!特意为迎接你的到来,上午老李专门订的座!”

    尤金平抬头往门脑一看,这家还算气派,上书三个鎏金大字“燕雀楼”,“有单间吗?”

    “当然!也必须有!”

    尹红梅就站在曾岩身后,曾岩吸吸鼻子,“这女儿红的味道就是地道,它象钩子,勾搭出人的欲望,老尤,里面请!”

    “都是自己人,一起吧!”

    他们一上去,店小二腿脚麻利跟上来,“几位,人齐了吗?”

    顾一凡推推眼镜,凡视一下,除了汪洋、钱大华有任务外,其他悉数都在,“差不多了!”

    “好嘞!上菜!”店小二只一会儿功夫,端着木制大托盘,把碟碟碗碗都端上来,十几个菜,很是丰盛,连同一小坛酒,拾好摆好,“各位慢用!”就拎着空托盘走了,临走把门关上。

    “顾一凡同志,不是我批评你,这有点儿铺张浪费了!下不为例!”拾起桌上筷了,要夹菜。

    “放下,酒还没喝,就动筷子?老尤,我接受组织批评,你可以问一下老曾,平时我们是个什么德行,这大半年来,同志们算得上饥寒交迫,你看看小尹,下巴尖得象妖精,我们的活动经费捉襟见肘,哪里有钱吃开胃菜?这是刘昆仑同志临走留下的,这不有任务嘛,同志们托你福打打牙祭,黄骏同志可以作证,小黄同志,不要那腼腆,这是你尹姐姐,要不是他留下来引见朱克定,我是没本事找到的,他们大多居住在鱼鹰岩,就这点钱还是刘昆仑个人捐赠,有时候饥肠鼓鼓,只能唱《国际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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