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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回、戏子落幕

    秋冬交际,寒风凛冽,风中裹挟着冰片细雪,划得人脸生疼,樊奴头发凌乱,面目脏污,周身捆绑着绳索,踉踉跄跄的跟随着叛贼的队伍,被驱赶着登上了极乐山。

    外人不知,樊奴对极乐山可是再熟悉不过了,从极乐山新建,到红衣教兴盛,她奔波过无数次,山石都快踏烂了,尤其在瘟疫流行期间,以及战争结束之时,这里的死士亡徒,她几乎都参与过下墓,如今,竟然到了她自己。

    她明白教主孟笑离为什么要让她与叛党一起在此祭天,教主就是要一面慰藉死去的亡灵,一面做给活着的弟子看,谁说她孟笑离不狠心,杀人时,同样不念旧情。

    樊奴心中仍恨,恨教主为何连同她在内也要杀,她只不过是懦弱不抵抗,可并没有背叛,但转念想来,樊奴又再理解不过,战争不比平时,人命关天,作为弟子怎可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偷奸耍滑,不奋勇抵抗等同于叛变。

    樊奴同所有叛贼被捆绑一处,拉着长长的队伍跪在了红衣教弟子墓前,墓碑紧凑,一个挨着一个,足足占据了半片山头,环围着山顶的红衣教宗祠,那里安眠着红衣教的先辈,巨侠独孤!

    叛贼们各个窝着头,耷拉着脑袋,浑身瑟瑟的抖着,在此时刻,他们不再恨魔阎鬼姬的狠毒,反而恨起了贼首李妖娆,若不是她非要叛变,何来的被抓?即使成功,光耀的还是她李妖娆一人,他们又能捞到什么好处,如今大败,李妖娆全身而退,遭殃的还是他们这些墙头草,魔阎鬼姬好手段,李妖娆好阴险。

    樊奴跪在墓前紧紧闭起双眼,她确实不敢看墓碑上的人名,尤其是逍遥山副统领,她是在自己面前被人削掉了脑袋,临终前可是恶狠狠地批判自己为何不抵抗,樊奴悔恨已晚,仍将目光远远地投向教主孟笑离,她还想有最后的希望活下去。

    然而随着总将顾幽幽一声令下,包括樊奴在内的叛贼们即时人头落地尸首分离,极乐山哀鸿之声立时绝迹,鲜血浇灌了草木,注入河流,寒腥血气升腾在空气中,与清雪交融,尤其右护法乌羽,一嗅到空气中血液的腥甜之味,便难以自控,兴奋的像头饿狼。

    场上所有的红衣教弟子一部分低头瑟缩,不敢作声,一部分举起长剑等兵器,振奋高呼:“这口恶气可算是出了,杀得好,杀得好······”

    孟笑离没有杀叛贼首领李妖娆,却将她的所有追随者杀了个干净,红衣教弟子们再想跟着别人叛变,首先得考虑考虑自己这颗长得不结实的脑袋。而那些本事不大,雄心壮志高远,总是跃跃欲试的人,也将看到叛党李妖娆在江湖中的惨况。

    江湖乃是弱肉强食之地,并非本事超绝之人,怎敢独自出山,无依无靠必是九死一生,李妖娆没了红衣教这座大山,再无人敬畏。

    当了一段时间独行侠,陆陆续续有那散落在外的三百手下投奔而来,这三百手下在楚雄府拦截孟笑离的左右护法,后来得知李妖娆败了,便各自换了服饰,躲风头去了,如今听到李妖娆全须全影的从孤立岛出来,都活泛了心思,追随李妖娆而来。

    然而三百来人刚一聚齐,便被孟笑离盯上,派出总将顾幽幽带队,在一处树林杀了个片甲不留,又独独剩下个李妖娆。

    李妖娆不服,质问远远观战的教主孟笑离道:“你既容我出山,为什么还要断我生路?”孟笑离独坐轿中,像看完了一出好戏,命人将轿帘放下,然后阴沉道:“她们本是我的徒弟,与你的性质不同,你想另起炉灶,或许会有超绝本事,她们不老老实实跟着我,反倒站到你的麾下回头攻击我,不可理解不可原谅,我还信你有本事,我还放你一条生路,武功你也不必还我,这一回我们两清了。”说完在轿中命令一声,便打头带着顾幽幽的大队离开了。

    于是李妖娆只好重新开始,在江湖中高调招收弟子,奈何都知她是红衣教的叛徒,追随她莫不如追随魔阎鬼姬,武林中人收不上来,只好招收唱戏的伶人,可那些伶人几乎都有班社罩着,至于那些散落在民间的散家子,不是没有武功,便是唱功一般,李妖娆为了使她们速成,天天逼她们苦练,暴虐可怖,打的打杀的杀仍留不住人,最后还是两手空空,身边跟着寥寥几个无家可归的徒弟,李妖娆还要为她们忧心一日三餐。

    支起个“妖娆班社”干起了老本行,仍要从唱戏开始,又因当年的名气不在,武功在身更受不得欺辱,把那屈指可数的观众都打跑了。

    李妖娆每在江湖中寸步难行之时,方想到教主孟笑离,才是如何的忍辱负重,护她周全,一教之主,怎是那么好当的差事,李妖娆几乎不曾一夜白头,连那盛世容颜都折损了。

    从前遇山欺山,遇岗霸岗的豪气,忽然变成了猫挠狗咬,连老鼠都敢跳起来吐她李妖娆的唾沫,谁也不认她李妖娆的面子,甚至有知内情的悍匪头子,为了讨好红衣教,截住李妖娆便扣押起来向孟笑离讨赏,孟笑离只道:“她已非我教中人,是生是死,我已无权过问,随你们处置。”

    没了红衣教做靠山,曾经那些对李妖娆那点半吊子武功,半分敬畏半分退让的人,如今都翻了脸,李妖娆落入贼手,哪有半点人情,跟随的几个人也被杀了,自己受尽非人般的折磨侮辱,几日之后像丢一只破鞋一样,叽了咕噜滚下山,从此李妖娆精神大受打击,在人间半痴半疯,对那黑暗的几日讳莫如深。

    也曾想重回冠鬣帮,再做戏子唱小曲,帮主袁豹嫌恶的骂道:“疯疯癫癫,被人糟蹋成如此丑态,哪有半点魅力吸引看客,赚不来银子,还想让我替你养老不成?打出去打出去。”

    李妖娆风光不再,色相也无,年纪轻轻头发皆白,虽有武功,不上不下难成事,曾经的豪言壮语,意气风发,全都抛诸在脑后,再也说不出那句“若我为王,必远胜于你”的话,口中常常自唱:“再不得倒金樽杯盘欢笑,再不得歌金缕筝琶络索,再不得谒金门环珮逍遥······如今,即使做乞丐,也要看丐帮人的脸色,而我这双手又怎能拿那锄头犁地,再不济,我李妖娆还是那武林中人,有武功傍身。”

    曾经的江南名戏子李妖娆,变成了白头疯女在世间游荡,红衣教那些所有怀揣异心的人,从对叛党的暗自喝彩到独自庆幸,从别人的失败和失去中找到答案,方知珍惜二字,万分金贵。

    冬雪一过,万物皆白,孤立岛戏仙山地牢外鸦雀无声,就连守门的两个女弟子,也如泥雕石刻一般,一粒雪落在睫毛上旋即融化,眼睛竟也不眨,除此之外,仿似再无人迹。

    不一会儿,一阵踏雪的“吱吱”声从远处传来,守门的弟子方微微动身,向声音来处望去。

    教主孟笑离披着一身黑斗篷,在左右护法宁愿和乌羽的陪同下走了过来。

    两名弟子拱手一拜,左护法宁愿当先开口道:“教主要探访地牢,开门吧!”两名守门弟子立即转身将门打开,孟笑离带领左右护法迈步入内。

    门内横亘着一条长长的走廊,昏沉的光在廊内徘徊无路,迎面另有一室,军师纪红鸾在屋内与两名女弟子说笑,室内一张宽桌,桌上摆着一本大大的册子,往来人员都在此处登名记录。

    见到教主三人,两名女弟子收起笑容起身行礼,军师纪红鸾径直过来请道:“弟子已恭候多时。”

    这段时间,军师纪红鸾一门心思探查内奸,连日不断在地牢审讯,平日里除了精明也有那么几分和蔼可亲的人物,现如今在红衣教弟子眼中,简直凶神恶煞,为此事纪红鸾背地里得罪了不少人,被红衣教弟子们偷偷唤作“活阎王”,就连常常跟在纪红鸾身后的两个副手,也被人称为“黑白无常”!

    军师纪红鸾发式简单,更不带一件首饰,衣裙满是血污,一身脏汗走到近前,也就是她不在意这些细节,换做宁愿、乌羽,甚至是总将顾幽幽,都不肯如此糟蹋自己。

    教主孟笑离头上罩着斗篷上的大帽子,只能看到眼睛以下的五官,听完纪红鸾的话只一点头,纪红鸾便会意的引着孟笑离三人,向里面的一道石墙走去,扭动机关,石墙应声而开,随着石门大开,里面的声音才渐渐传了出来,嚎哭哀叫,唾骂低吟,简直是地狱的入口,恶鬼的老巢。

    石门后是一处宽敞的大厅,里面烛火通明,是守牢弟子的休息区域,孟笑离跟着纪红鸾走下石阶,里面几个女弟子站成一排,向孟笑离恭敬一拜,孟笑离深深点头。

    再往里看,又是一道厚重的木门,几个弟子将木门向两侧拉开,哀嚎哭叫之声瞬间穿透耳膜,钻心入肺,木门后又是一处广阔天地,只不过相比起前一个大厅的冷清,这一处才是真正的地狱之所。

    军师纪红鸾打头阵走了进去,里面墙上挂着的、地下摆着的,都是浸过血的刑具,一列木架子上捆绑着几名女弟子,或哀嚎,或昏睡,或咬牙瞪视,或谩骂大喊,血人一般,人鬼难分。

    空气中弥漫的味道,实在难以形容,腥臭之气令人作呕,孟笑离皱了皱鼻子,示意军师纪红鸾继续前行。

    军师纪红鸾边走边道:“每天都有举报者,每天都要搜查和审问,证据确凿要进地牢,故意陷害也得进地牢,我们允许举案不实,但不能容忍撒谎构陷,这些人都是一些稍高等的探子,明明抓个正着却口风很紧,像里面那些初等探子,稍一吓唬立马全招了,都是别派临时找的人,也并非是专职暗探。”

    说着几人来到一处幽深昏暗的走廊前,走廊两侧并排着一间间囚室,囚室三面石墙一面铁墙,门为铁栅门,门上缠绕着粗重的铁链,这样一座地下囚牢,造价已是不菲。

    站在门外向里看,囚室一览无余,大小不一,小的挤一挤能容纳十五人,大的甚至能容纳几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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