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原因我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吗?

    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眼里装的是谁?

    对楚彦来说只要是苏晴给的,别说美式咖啡了,就算是中药他都能当糖水喝。

    顾笙咕咚一下将汽水全部咽下腹去,他抱过球站起身,将手中的空瓶丢进[可回收]的垃圾箱内。

    “果然——”

    喝了太多的汽水导致他本来清朗的嗓音蒙上了一丝低哑。

    他嘴角带笑,声音清浅,回荡在空荡的四方天地。

    “我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碳酸饮料。”

    5

    酒醒时已经是早上的九点钟了,外边天光乍亮。

    昨晚聊着聊着就趴在顾笙背上睡着了。难得,宿醉后的第二天脑袋也没有想象中的胀疼。

    我随意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妥帖摆放好的拖鞋,微敞的窗帘,连空气里都飘散着淡淡的薰衣草气息。

    最近总是失眠,在网上买了有助眠功效的薰衣草睡眠喷雾。

    “咕噜——”肚子发出了空虚的响动。

    饿了。我打了个哈欠,掀开被子下床洗漱后,准备觅食。

    走到客厅,一阵清甜鲜香扑鼻而来。顾笙端着一锅粥迎面走来,身上还系着HelloKitty

    图案的围裙。

    大学毕业后,好巧不巧,我们两个都坐落于北河市找工作,我在一所中企上班,而他在沈氏集团的分公司之一SNYAWJ公司,不过也只是个小职员。

    既然都是穷鬼,这年头房价又那么贵,能合租当然不会单租。

    达成继大学同校后,成为合租室友事件。

    我日常性打招呼,“早。”

    顾笙把锅放到餐桌上,睨了我一眼,转身回厨房,“快十点了,早个屁。”

    他可能患有不怼我就会死的病。

    已经习惯了的我拉开椅子坐下,拿起碗勺盛粥喝。

    厨房里传了窸窣声,我边舀勺粥送进嘴,侧目瞟过去。

    顾笙站在洗碗台前,嘴里叼着一袋早餐奶,长长的睫毛覆盖,开水冲洗菜板。

    暖阳微醺,光透过玻璃窗,轻轻笼盖在他身上,抚摸着清隽俊逸的侧脸。

    摸着良心说,顾笙这种要脸有脸,要身材有身材,年轻能干,感情史清白。条件是真不错,放在相亲市场里绝对是抢手的好货......不是,好人。

    是富婆喜欢的那种类型。

    顾笙头也没抬的洗着餐具,“看着我干嘛?”

    我收回视线,“噫,你都没抬头,怎么知道我在看你,自恋。”

    他轻笑一声,“你不看我,又怎么知道我没抬头。”

    好家伙。

    我翻了个白眼,低头扒拉碗里的粥。

    好人?

    好个锤子人,就他这么嘴碎还想泡富婆?

    没戏了,歇逼。

    碗里的粥快要见底,旁边的椅子被拉开,顾笙已经脱去了围裙,他慢条斯理的喝了口粥,语气不咸不淡,“真的不去参加吗?”

    撑着桌子的手指微蜷,我端起碗仰头喝完最后一口粥,“去什么去,人家请的是你又不是我。”

    该死,我又开始口是心非了。

    “就当陪我去吧。”

    顾笙的声音听不出悲喜,却清朗的宛如冬日高升起的暖阳。

    “陪我去参加楚彦的婚礼。”

    楚彦要结婚了,新娘是苏晴。据说他们已经在国外办过一次婚礼了。

    也许是想邀请国内的亲朋好友,又或是想来一场中西结合。

    所以他们回国又办一次。

    兜兜转转,金童玉女到底还是他们。

    高三上个学期,苏晴因为家里的一些事办理退学手续出国留学去了。

    虽然很不礼貌,但我还是抑制不住心里的窃喜,这意味着楚彦和苏晴成为了两个世界的人。

    意味着我又有机会了。

    高中的最后一年里,大家的学习都很紧张,想要在这一年拿下楚彦,可能性几乎为零,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成绩上追赶上他,和他考同一所大学。

    从各路小道消息中我得知楚彦心仪的学校——

    北河大学。

    既是985,也是211。

    我的成绩也还不算差,如果是普通的一本线也还好,但是国本对我来说真的,非常非常不容易。

    “你都敢为了人家的择偶标准嗑药了,还怕考不上大学。”

    当我把真实想法告知顾笙时,他张口就是一句讥讽。

    这件事是过不去了吗?

    我没回嘴,毕竟有求于他,扯着笑脸,“这不就来拜托好大哥你帮我补习补习功课嘛。”

    退缩是不可能退缩的,全校文科中最有希望的除了楚彦,就是顾笙。

    或者说,顾笙的成绩还更胜一筹。

    凳腿停止了摇晃,顾笙看着我的眼神比下定决心的我还要认真,半响吐出了两个字:“那成。”

    这两字一出,我感觉背后一凉,基本能想象到往后艰苦的学习生涯。

    6江昭棠抹去嘴角的血迹,警惕地扫视着他们,护犊子般将我搂得死死的,一时间血腥气和草药香混杂起来穿进鼻间。

    他没有看我,而是一步步退到悬崖边缘站定,声音有些低哑,继续问道:“你不怕死吗?”

    我愣了愣,意识到他在问我,虽然觉得莫名,但还是坦言道:“怕。”

    “怕死也敢自刎?”

    我理所当然,“他们看起来不会放过我,再僵持下去,估计你就得失血过多先我一步死了。”

    话落,江昭棠像是被顺毛的猫,郁闷的心绪一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我有个办法,”他轻轻吐声道,“但不是万全之策,能成咱们就能一起逃出去,但若是不能......”

    他顿了顿,抬手撩过我鬓角的发,语调似哼曲,仿若在说什么愉悦的话题。

    “不能的话,我们就一起下黄泉吧。”

    我沉默,抬眼望向他的侧颜,月华之下,他嘴角抿着一缕笑,与往常的温柔不同,这笑多了几分恶劣。

    那群人虽然很想杀我,但是看起来也很担心他的伤势,应该不会对他怎么样。

    我轻叹一声,手上抓紧他的衣袖,半开玩笑道:“那你亏了。”

    能活,偏要和我一起冒险,可不是亏了吗。

    “谁说的,”江昭棠声音轻浅,飘散在风中,“明明是我赚了。”

    话了,他抱紧我纵身一跃,跳下了悬崖。

    心脏提到了嗓子眼,风如同刀刃呼啦刮在脸上,风声裹刀刃划石的摩檫声响彻在耳边,即使江昭棠一直死死抱着我,也不妨碍我吓得尖叫。

    下坠的速度缓缓减慢,江昭棠的身体不知何时调换到我身下,唯一不变的是他的手照旧没有松开半分,耳边很快响起风打叶的声音,我们以这种姿势借住了荫林的缓冲,砸入了水潭,激起大幅度的水花,胸腔被水挤压地差点没直接晕过去。

    江昭棠

    事实证明我的第六感没错。

    每天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连月假也......不对,高三党没有假期可言。

    难得的寒假,还要被顾笙拉着去书吧学习。

    尽管心里很不情愿,但豪言壮志以下,誓死不能退。

    更何况,楚彦就坐在旁边桌。

    我歪头偷偷瞧着他,起了犯花痴。

    人家怎么连提笔写字,都是帅气的模样。

    “咚”,笔头敲上我的额头。

    我狠狠回头看去,发现顾笙正目光沉沉盯着我,他抬起指尖指了指我面前空白的文综试卷。

    我怂了,双手合十,小声逼逼,“对不起。”

    沉默了会,顾笙蓦地站起身,从对面的位置坐到了我身边,将楚彦完完全全的挡出了我的视线。

    他颔首,无声的一张一合,“快写。”

    算你狠!

    我没敢生气,接着埋头苦干。

    可是,男神就在不远处,怎么可能全身心投入到学习啊!

    很反人类的好吧。

    所以在那一个上午,我一张文综试卷都没有写完。

    回去的时候,我一个劲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给你哐哐哐磕头。”

    顾笙黑着脸,打断,“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将来考不上的又不是我。”

    他顿了下,像似想起了什么,冷冷讥笑,“不对,别说北河大学了,你连过一本线都难。”

    谁说的,老子肯定能考上!

    我很想这么硬气的反驳,可是没有那个底气,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对。

    学期的期末考总分都没过500,上一届全国高考的一本线都要540,以我现在这个状态与实力根本没有谈天论地的资本。

    “何葎你告诉我,你真的想考北河大学吗?”

    明知故问......

    我抬头,“我想。”

    像为了证明什么,我紧紧抓住他的手腕,异常坚定,“我要考上去,顾笙,我一定要考上北河大学。”

    顾笙没有挣脱,也没有看我。静静的,眼镜片后是深邃的波涛。他摘下眼镜,目光落不到实处。

    他张了张嘴,声音又低又哑,揉碎在风里。

    他说,“好。”

    从那以后的整个高三,我再也没踏进过书吧,也没有再与楚彦碰过面。

    按顾笙的话来说,在哪里学习不是学习,在家里学习也是一样的效果。

    考上北河大学几乎成了支撑我在乏味的高三坚持下来的唯一动力。

    头发都少了一大把。

    高考放榜的前一天,我紧张的睡不着觉。

    高考放榜的当天,我激动的睡不着觉。

    我以656的分数位列学校文科第五,而楚彦因为提前单考到北河大学而没有参加高考。

    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高兴过后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年级排名。

    我妈万般震惊,“欸?小笙居然不是第一名吗?”

    “嗯......”我咀嚼着口里的米饭,说实话,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摸底考试顾笙从来都没低过700分,高中三年一直位列年级第一。

    保送华清的名额本来应该是他的,可是他因为生病没去参加。现在更是只排在我前一名,高考成绩堪堪比我多出了5分。

    顾笙小时候父母就离异了,他跟母亲生活。我没见过叔叔,而阿姨近几年也很少回家,少到就算是过年也不一定能回家。

    没人责骂,也没人安慰,估计现在躲在家里偷偷难过呢吧。

    我突然没心情吃饭了,低头扒拉两口,应付一下肚子,拿起桌上的一盒车厘子敲响了顾笙家的门。

    看在他尽心尽力的帮我补导功课的份上,就勉为其难的安慰他一下吧。

    “不考虑,不后悔,我不会去的。”

    门内传来异常冷静的说话声,顾笙好像在和谁打电话。

    开门后,他低着头挂断了电话。

    “恭喜你了。”

    他很自然的接过我手里的盒子,脸上没有半点因考砸的难过,真心实意的道喜反倒是把我准备好的安慰全部堵住了。

    你刚才和谁打电话呢?

    我想问,但说出口的就是一句,“你打算报哪个学校啊?”

    每个人都有点小秘密,就算是发小也一样。

    他无所谓的耸肩,转身回房,“你说呢,肯定是能考上哪就报哪。”

    嚯,是我多虑,居然会觉得他难过。

    “吃了吗?”他走进厨房前,回头问我,“要一起吗?”

    一句客气话。

    “吃了。”我提眉,跟着走进来,话锋一转,“但还能再吃。”

    欸,我就从来不是一个按套路出牌的人。

    我坐在椅子上,顾笙站起来为我舀汤。

    我组织语言,轻声询问,“顾笙,你怎么考的这么......少。”

    “当然是考砸了呗。”顾笙说的轻描淡写,把盛汤的碗放到我面前,寡淡风流笑道,“不然你以为呢?”

    他笑得风轻云淡,一时让人迷了眼。

    以为是因为我,好的,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像掩饰什么轻咳了几下,猛然摇头,“没以为。”

    沉默了会,我小口喝着汤,开始没话找话,“你做的汤还挺好喝。”

    他一手撑着脑袋,歪头瞩视,“是吗?那你可以多喝点。”

    好吧,话题又终结了。

    我放下碗,“顾笙。”

    他眉眼弯弯,“嗯?”

    我看他,“你要不干脆和我一起报北河大学得了。”

    顾笙敛了笑,低下眉,睫毛颤动了下,又双叒叕沉默了。

    呃,不说话,是不愿意吗?可是北河大学是这个分数线最好的选择了......吧?

    我摸不着头脑,有点尴尬,试图补救,“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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