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留下

    惠贵人也很想抚养太子,可当她看见赫舍里家的女眷都在,尤其舍赫里家大奶奶身边还站着一个天仙似的姑娘,当场改了主意。

    赫舍里家长房拢共只有两个姑娘,大姑娘如兰送进宫当了皇后,二姑娘如月痴恋皇上,为情所困,被关进盛心庵。

    盛心即圣心,这位二姑娘一直住在皇上心里,不但搅了帝后的洞房花烛夜,也让帝后中间始终隔着一层什么。

    如今皇后薨了,她出现在慈宁宫,人家是先皇后嫡亲的妹妹,又是皇上心里的人,试问谁能与她相争。

    又见荣贵人被皇上警告,惠贵人将头垂得更低了,她今日来还有另外一个目的,便是看看太子是否养在宫中。

    若太子养在宫中,她倒是可以求一求,把大阿哥接回身边抚养。

    昨儿她趁着宫里忙乱派人出去打听,大阿哥还是不会走路。

    倒不是有人使坏,而是内务府总管噶禄一家将大阿哥养得太过仔细,大阿哥走到哪里都有人抱着,根本不敢让大阿哥下地,生怕磕着碰着担责任。

    大清马背上得天下,皇上的长子两岁了还不会走路,传出去被人笑话不说,皇上知道了会怎样想。

    惠贵人急得火上房,几次给太皇太后请安的时候都提过此事,太皇太后只说小孩子晚些走路也无妨,等会走了更稳当,并不许惠贵人插手此事。

    可大阿哥毕竟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么可能坐视大阿哥被皇上嫌弃,却什么都不做。

    康熙对惠贵人的表现还算满意,眼风只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很快移开了。

    从进屋开始,太后一直留意着皇上,见皇上警告了荣贵人,越发清楚了皇上的意思。

    可太皇太后在后宫那也是说一不二的,两个说一不二的人意见相左时,每回都是皇上妥协。

    今时不同往日,前朝动荡,皇后新丧,太子嗷嗷待哺,皇上心力憔悴,他喜欢赫舍里家的二姑娘,想让她留下照看太子,太后觉得应该成全。

    于是转头对上太皇太后的眼睛:“臣妾都听太皇太后的。”

    手心冒汗,心跳加速,太后顶着太皇太后的眼刀,攥紧了手里的帕子:“不过荣贵人和惠贵人是庶妃,她们的心思不应该放在太子身上,而应谨守妾妃之德,尽快为皇上多添几个皇子。”

    “既如此,那便让赫舍里如月留下,帮着太后照顾太子。”

    皇上感激地看了太后一眼,这是他有记忆以来,太后唯一一次与太皇太后唱反调:“她是太子的亲姨母,皇后生前曾将太子托付于她。为了方便在皇宫行走,朕封她为正三品御前女官。”

    太后:只是女官么?

    郝如月:刚刚……好像没有御前两个字。

    太皇太后气得直冒汗,风寒好了一大半,连嗅觉都恢复了。

    嗅觉恢复之后,差点被屋子里的臭气熏晕过去。

    刚想问屋里为何这样臭,便想起了钮祜禄氏的哭诉,又把话咽了下去,没好气地吩咐苏麻喇姑:“把窗扇打开,通通风。”

    没有反对,便是默认了。

    在回去的马车上,大福晋还是有些不放心,问佟佳氏:“既然皇上心里有如月,为何只封她做女官?”直接给个位份不好吗?

    佟佳氏提醒大福晋:“本朝没有正儿八经的女官,可前朝有。据我所知,前朝不管是女官还是宫女,名义上都是皇上的女人。”只要皇上临幸,随时可以调岗。

    而且皇上给如月的女官品阶在前朝也算高官了,对应本朝后宫的位份,与六嫔同列。

    如今皇后薨逝,最高位份的庶妃不过是七品的贵人,可见皇上对如月有多看重。

    皇上孝顺,每日都要去慈宁宫和慈仁宫请安,有时候一日一次,有时候一日几次。

    再加上抚养太子,如月每天都能见到皇上,何愁没有恩宠,前途一片光明。

    大福晋没有佟佳氏想得深远,听她说女官也算皇上的女人,便将悬着的一颗心放下。

    慈宁宫在西六宫的南面,而慈仁宫在东六宫的东边,一西一东相距较远。众人从慈宁宫出来,天都黑透了,康熙要送太后回慈仁宫,荣贵人和惠贵人本就是随着太后一起过来的,见皇上要送,她们也想跟着。

    一来国丧期间,见皇上一面太难,机会来之不易。

    二来皇后一死,后宫没了主位,太皇太后病着,太后根本不管事,皇上怎么也要晋封一两个人代管六宫。

    后宫众多庶妃当中,荣贵人资历最老,生孩子最多,虽然只活了一个女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惠贵人入宫不如荣贵人早,生孩子也不如荣贵人多,胜在有活着的儿子。

    论综合实力,两人平分秋色,论恩宠两人也是平分秋色,所以在这个关键时期,谁能得了皇上的青眼,便有可能拿到代管六宫之权,晋升高位。

    郝如月不放心太子,便向太后告了罪,太后看看她,又看皇上:“我身边这么多人伺候,丢不了的,都不必送了。”

    皇上也没坚持,走到乾清门附近便与太后分开了,荣贵人与惠贵人都住东六宫,又送了太后一段,这才从内门回去。

    康熙回乾清宫,郝如月回坤宁宫,两人正好顺路,都走乾清门。

    才走到乾清门,迈门槛的时候,康熙脚下有些踉跄,被梁九功一把扶住,飙高音喊了一声皇上。

    郝如月本来自己走自己的,心里想着事,被梁九功这一嗓子喊回了神,抬眸见皇上被梁九功扶住,便越过两人继续往前走。

    “……”

    “赫舍里女官且慢走!”梁九功扯着脖子又喊了一声。

    吴三桂反了,察哈尔蠢蠢欲动,一南一北遥相呼应,皇上忙得心力憔悴,寝食难安,时有眩晕之症。

    再加上皇后难产薨逝,事儿全都赶在一起了,梁九功真怕皇上撑不住病倒。

    说来也怪,自打赫舍里家的二姑娘进宫,给皇上喝了一碗红枣汤,皇上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早膳就没怎么用,中午的水果点心也吃不下,到了晚上居然还有精力跟太皇太后斗智斗勇。

    还斗赢了。

    所以梁九功不相信,刚刚在慈宁宫抱得美人归的皇上,才走了几步路便要晕倒。

    唯一的可能是,皇上在示弱,想让赫舍里家二姑娘心疼,毕竟赫舍里家的二姑娘是御前女官,有义务照顾皇上的饮食起居。

    谁知这位新任御前女官看见了好像没看见,直挺挺越过去,脚步都没停一下。

    他要是揣度不出皇上的意思也就罢了,偏偏他揣度出来了,就不能不为皇上发声。

    此时不发声,等会儿回了乾清宫皇上心情不好,包括他在内所有服侍的都得跟着吃挂落。

    郝如月自然看见了康熙脚步踉跄,可她更相信鸡血草的功效,这味药材除了能补血,还能提神,非常适合大出血的产妇服用,也能挽救长期伏案的工作狂。

    康熙喝了那碗红枣汤,应该从早到晚都元气满满才对,根本不可能累到头晕。

    除非皇后的死,让他过度悲伤,鸡血草能补充气血和精力,只针对身体,至于情志这块……郝如月也拿不准。

    不过没关系,她依然不打算管。

    她是御前女官没错,可皇上也说了,她的工作是照顾太子,她只拿一份薪水,不可能打两份工。

    再说康熙身后跟着一堆人,他们也是拿了薪水的,自然也要干活,她没必要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谁知就是有人非要攀扯她,顶着御前女官的头衔,郝如月不得不回头:“怎么了?”

    还怎么了,皇上差点摔倒,御前女官绕路走,合适吗?

    本朝虽然没有专职女官,可按照前朝的规矩,女官也是皇上的女人,可以侍寝。

    这样好的表现机会,若是让后宫那些庶妃瞧见了,还不赶紧跑过来表现,恨不得将皇上拐到自己宫里才好。

    这位倒好,皇上给她机会,她还一脸的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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