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你们为什么要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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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来说，老唐考虑问题一般都是非常全面的。
能让他在起诉前就考虑执行问题的，一般都是那种财务状况看着就很不好的公司或者自然人。
而这三家公司，他在前期的调查中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
汉西建设，汉西省的国企，这种公司就不用想保全的问题了，法院基本上是不会去做保全的。
就好比你去起诉相关部门要钱一样，虽然明知对方可能没钱给你，但你能做诉前财产保全吗？你能把相关部门的账户直接冻结了？”
而德康公司和日升公司同样没有问题。
之前的那个项目今年四月份才完工，按道理来说账上是肯定有钱的！
所以现在没钱，要么是汉西建设压根没给钱……不是没有这种情况，这年头做工程自己垫钱的情况越来越多了。
之前还听说过一个话，说是现在人家甲方找人做工程，首先看的就是你能不能垫资，你不能垫资的话，直接排除。
于是就把一堆做工程的公司和包工头给坑了……
如果汉西建设已经付了工程款，那现在依旧没钱，那就说明德康公司把钱转走了。
这就有点意思了，如果是起诉之后转走的，那真的是可以往拒执上面靠的！
老唐都有点无奈了，伱们为什么要逼我呢，我都想着这次不送人进去了。
但是看现在这情况，貌似对方拼命的想往里进啊！
老唐对面的执行法官自然不知道他的想法，在那里说道：“唐律师，目前我们还没有查银行流水这些。”
眼见老唐看了过来，执行法官又赶紧道：“唐律师你也应该知道现在的情况，我手上目前有近一千个执行案件，所以确实是……”
老唐点点头表示理解，对方没有说谎。
光明区那边的执行法官老唐也打过交道，他们每年平均每個执行法官至少要接到三百个执行案件。
这都是申请强制执行的。
但你要知道，这只是每年新增的，而执行是一个比较漫长的程序，所以你还得算上去年乃至于更早之前的案子。
这一千个案子并不算最多，光明区某位执行法官，最多的时候手上有一千五百多个执行案件……
虽然现在执行有很多的问题，但是，客观评价，确实案多人少。
至于法官的查控系统，这个系统越来越强了，但是……依旧有很大的限制。
就单单说银行吧，目前国内有四千四百九十三家银行！
就算是查控系统的总对总查询都没有完全覆盖，那些种类繁多的信用社，村镇银行，农村商业银行等等，很难弄的。
而且只能查现在这会儿的余额，要查流水也得跑线下去查。
还有网络资金账户，典型的就是微信和支付宝。
余额现在都能查了，但是类似于零钱通余额宝这些，就不能直接查，因为这是基金，只能发协助通知书，由基金公司进行告知。
更不用说保险这种了，保险公司和法院的合作在这方面远不如银行，法院要查对方的保险，基本上都得线下。
案子这么多，不可能每一个都线下查，给你在总对总查控系统过一遍已经很不错了。
过完一看，诶没有可执行财产，时间一到那就终本吧。
所以你可以想象一下，这样的情况，执行效率能有多高。
于是老唐开口道：“那这样吧，你们给我开调查令，相应的流水以及财务情况我来查，没问题吧？”
执行法官很快点点头道：“没问题唐律师，我这也没办法，今天又有大概二十多位当事人想见我。”
“我要是再不去见个面，那估计要出事……”
一方面他不敢得罪老唐，对于老唐的案子想要上心。
但是另一方面，确实情况不乐观，有的案子都在他手上一年多了没动静，当事人着急上火，他必须得给个解释。
因此老唐提出开调查令他自己去查，那执行法官是真的松了口气。
第二天上午，老唐来到执行局拿到了律师调查令，随即开始准备进行调查了。
首先要查对方公司账户的银行流水，法院开的调查是可以倒查一年的。
一般来说正常案件都是只能查一年，各地的实践不同，有的地方支持查两年。
离婚案件的话一般只支持查一年。
目前知道的对方公司账户有两个，一个基本账户，一个一般账户，都在西平城市发展银行，老唐直接打车来到了开户行。
进门后随便找到一个工作人员将调查令给对方，那工作人员接过调查令后看了一眼，随即又打量了一下老唐，好奇道：“唐方镜？”
老唐点点头没说话。
那工作人员马上露出了笑容：“唐律师您稍等一下，我马上给领导汇报。”
没有出现任何幺蛾子，甚至于还有人带老唐上了二楼，倒了一杯茶让他坐在那里等。
等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吧，两个工作人员将相应的材料拿了出来，厚的吓人，一个人都抱不动，太多了。
所以为什么很多工作要专业人员来做，普通人要想从这浩如烟海的流水中找出问题，那是真的难。
“唐律师久等了吧，主要是这有点多，打印起来特别慢，您是在这里看还是带走啊？”那工作人员笑道。
老唐站起来笑道：“我带走吧，感谢各位。”
说着话，那两个工作人员便惊讶地看到，他们两人都有点抱不动的厚厚一捆材料，被对方一只手就拎了起来就走。
而且看着毫不费力！
再看看那张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这到底谁是癌症晚期，怎么感觉面前这家伙可以徒手打死一只老虎啊！
老唐这边一点都没压力，就这么拎着两捆材料出门打车回到酒店，然后……便直接开启技能“过目不忘”！
傻了吧，爷有挂！
真以为他会慢慢的看啊，有挂不用，那才是没脑子呢。
“过目不忘”在这种需要分析海量材料的情况下真的太好用了。
技能开启后，便如同扫描一样将所有的数据都扫描进系统面板。
然后系统面板便会将里面一些有问题的转入转出都给找出来，比电脑都好用。
时间慢慢过去，老唐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而在系统面板上却是不断有数据闪过。
他首先看的是起诉后的流水情况。
如果能找到起诉后的转账，那这个事就很刑了。
然而，把账户的流水都看完了，老唐也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这两个账户上平时也没有钱。
但是现在，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如果完全没钱，这家公司是怎么运营的？
所以这家公司一定有第三个账户，只不过这个账户没有被法院掌握。
法院的查控系统不是万能的，比如公司这种，谁掌握的最清楚，是市场监管吗，并不是。
答案是税务！
税务在这方面才是真的大爹。
因为公司隐瞒账户情况，本身就会迎来税务的打击，而且打的会特别狠！
那么问题来了，税务知道的情况下，法院难道不知道吗？
这就涉及到了另一个问题，各个单位乃至于各个省份之间的系统互通问题。
答案是，法院不知道的可能很大。
和技术没有关系，各家都把各家的数据捂得死死的，都不想和其他单位互通。
所以你经常能看到，法院和某某单位进行合作……
不合作没办法啊，上级要考核，人民群众要执行，结果法院既找不到人又找不到财产，只能是大家合作，到时候你们帮帮我。
老唐当然没权利去税务查，他能做的就是自己慢慢筛。
只要有这个账户，那它就必定会留下痕迹。
果然，开了挂的情况下，老唐用了十分钟的时间筛出了可疑的账户，一共有三个账户。
这三个账户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经常在固定时候给基本账户这边转钱。
基本账户要负责公司员工的工资奖金等情况，所以每个月都必须有钱才行，不然公司根本办不下去。
有了目标就好办了，老唐打电话开始约执行法官，这就是新的财产线索。
第二天再次和执行法官见了一面，执行法官同样认为有问题，再次开出了调查令。
执行工作就是这样，找不到人找不到钱，又没有公安机关的那种权力，自己想查那就只能投入时间和精力，一步步的找线索。
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
大概用了一上午的时间，老唐确定了一件事，三个账户里有两个账户是德康公司开的。
那接下来只需要查这两个账户就行。
还是老办法，首先确定开户行，然后来到开户行，提交调查令。
本来还以为有的银行会不配合，就像当初他和老宋调查时候一样，结果大家都很配合，没有一点多余的话。
不过就算这样，调查两个账户的银行流水也用了整整三天的时间。
主要是其中一个银行的领导不在，而这种查询，必须得领导签字确认才行。
再次拎着两捆材料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了。
也就老唐是开挂的，换个别的执行律师，查到这一步都得费很大的劲儿。
经过几天的休息之后技能又能用了，“过目不忘”启动！
还是和之前一样，先找最近的转账，而且要排除转给其他三个账户的钱。
然而把两个账户最近流水看完后老唐有点懵，情况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这家公司早在他起诉之前就已经把账上的现金转走了！
结合前两个账户的情况来看，那就是说，这家公司现在就是一个空壳子！
不对劲，很不对劲，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了！
老唐又开始仔细看之前的流水，看着看着他突然坐了起来：“总算抓住你们了！”
他发现了一笔大额转入很不对劲，因为那个转入公司是德政公司，款项备注是“委托代付”！
果然，这两个公司之间确实有联系，那个庞老板果然有问题！
再往前找，最近一年内有两笔这样的收入，理由都是委托代付。
这也是德康公司一年里最大的进项了。
但是，老唐找了好几遍却没有找到汉西建设转过来的钱。
难道说汉西建设没有给钱吗？
带着这个疑问老唐再次开始查阅这笔钱的去向，这一步按道理来说只通过流水是不好查的。
然而老唐还是找到了。
因为人家原封不动的把这两笔钱直接转给了日升公司，备注是“工程款”。
这么巧的吗？汉西建设没给钱，德政公司却给了钱，而这笔钱最后却是直接给了日升公司，还是以工程款的名义。
那现在就有两个可能，一个可能是，这笔钱就是汉西建设公司那个项目的钱，只是由德政公司进行了代付。
原因嘛老唐很快就想到了，百分之百是德政公司借用了汉西建设的资质来接的项目，这种情况在建设行业很常见！
本身的施工主体都是德政公司，汉西建设只是出面接下项目，收取几个点的管理费用。
这当然是违法的，但现实中这种情况真的很多。
但是，并不排除有其他可能，那就是德政公司德康公司以及日升公司之间确实有合作，这是其他项目的工程款。
这个老唐就查不到了，现在的案子和德政公司没有关系，日升公司那边人家也把赔款给了，也不能去查。
不过老唐很快想到了办法，拨草寻蛇！
既然现在流水里没有汉西建设给的钱，但是呢，根据调查报告和法院调查到的情况可以确定，德康公司和汉西建设之间是签订了专业分包合同的。
现在，项目已经做完了，验收也合格了，那根据合同约定，汉西建设应当将工程款支付给德康公司。
但是流水里却没有，那是不是可以说，汉西建设还欠着德康公司这笔钱呢？
那就可以用到一个我们比较常用的权利：债权人代位权！
《民法典》第五百三十五条规定，“因债务人怠于行使其到期债权，对债权人造成损害的，债权人可以向人民法院请求以自己的名义代位行使债务人的债权。
说人话就是，李四借了我一千块，结果到期了他还不了，但实际上呢，他给张三借了一万块，也已经到期了，但他就是不去要。
那这个时候，我就可以去告张三要这一千块了，这就叫代位权。
具体到本案中就是，现在德康公司给不了这个赔款，但是呢，汉西建设又欠着德康公司工程款。
那老唐就能以林有粮的名义向法院提起诉讼，让汉西建设掏钱！
证据都是现成的，虽然我这边只能查一年的流水，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你说你在工程开始之前就把全部工程款给德康公司了？想想都不可能。
这是一石二鸟的办法，如果汉西建设没付钱，那行使代位权就能直接把这笔钱要回来，就不用和德康公司扯皮了。
但是，如果汉西建设已经付了钱，那它绝对要进行否认，要解释清楚。
因为它是国企，涉及到这样的金额，哪怕是总经理也没办法。
给钱了，为什么给了，让另一家分包单位进行代付？你是总包你让另一家分包代付工程款？
来来来你给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么做？
确定了思路，老唐便准备着手起诉了。
不过如果真的是借用资质，那就会出现又一个疑点。
德康公司这么大方吗，因为就算他把整个工程全部转包给日升公司，那也不应该把所有的工程款都给对方。
这不符合逻辑，因为公司一定是要盈利的，转包也是为了赚钱，一般都要进行抽成才行。
所以老唐认为，确定是借用资质后，下一步的重点得放在这个川省注册的日升公司上面。
事情真的越来越有意思了，弄了半天，这样的一个项目，最终的获益人居然是日升公司！
不查的话还真发现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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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让他在起诉前就考虑执行问题的，一般都是那种财务状况看着就很不好的公司或者自然人。
而这三家公司，他在前期的调查中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
汉西建设，汉西省的国企，这种公司就不用想保全的问题了，法院基本上是不会去做保全的。
就好比你去起诉相关部门要钱一样，虽然明知对方可能没钱给你，但你能做诉前财产保全吗？你能把相关部门的账户直接冻结了？”
而德康公司和日升公司同样没有问题。
之前的那个项目今年四月份才完工，按道理来说账上是肯定有钱的！
所以现在没钱，要么是汉西建设压根没给钱……不是没有这种情况，这年头做工程自己垫钱的情况越来越多了。
之前还听说过一个话，说是现在人家甲方找人做工程，首先看的就是你能不能垫资，你不能垫资的话，直接排除。
于是就把一堆做工程的公司和包工头给坑了……
如果汉西建设已经付了工程款，那现在依旧没钱，那就说明德康公司把钱转走了。
这就有点意思了，如果是起诉之后转走的，那真的是可以往拒执上面靠的！
老唐都有点无奈了，伱们为什么要逼我呢，我都想着这次不送人进去了。
但是看现在这情况，貌似对方拼命的想往里进啊！
老唐对面的执行法官自然不知道他的想法，在那里说道：“唐律师，目前我们还没有查银行流水这些。”
眼见老唐看了过来，执行法官又赶紧道：“唐律师你也应该知道现在的情况，我手上目前有近一千个执行案件，所以确实是……”
老唐点点头表示理解，对方没有说谎。
光明区那边的执行法官老唐也打过交道，他们每年平均每個执行法官至少要接到三百个执行案件。
这都是申请强制执行的。
但你要知道，这只是每年新增的，而执行是一个比较漫长的程序，所以你还得算上去年乃至于更早之前的案子。
这一千个案子并不算最多，光明区某位执行法官，最多的时候手上有一千五百多个执行案件……
虽然现在执行有很多的问题，但是，客观评价，确实案多人少。
至于法官的查控系统，这个系统越来越强了，但是……依旧有很大的限制。
就单单说银行吧，目前国内有四千四百九十三家银行！
就算是查控系统的总对总查询都没有完全覆盖，那些种类繁多的信用社，村镇银行，农村商业银行等等，很难弄的。
而且只能查现在这会儿的余额，要查流水也得跑线下去查。
还有网络资金账户，典型的就是微信和支付宝。
余额现在都能查了，但是类似于零钱通余额宝这些，就不能直接查，因为这是基金，只能发协助通知书，由基金公司进行告知。
更不用说保险这种了，保险公司和法院的合作在这方面远不如银行，法院要查对方的保险，基本上都得线下。
案子这么多，不可能每一个都线下查，给你在总对总查控系统过一遍已经很不错了。
过完一看，诶没有可执行财产，时间一到那就终本吧。
所以你可以想象一下，这样的情况，执行效率能有多高。
于是老唐开口道：“那这样吧，你们给我开调查令，相应的流水以及财务情况我来查，没问题吧？”
执行法官很快点点头道：“没问题唐律师，我这也没办法，今天又有大概二十多位当事人想见我。”
“我要是再不去见个面，那估计要出事……”
一方面他不敢得罪老唐，对于老唐的案子想要上心。
但是另一方面，确实情况不乐观，有的案子都在他手上一年多了没动静，当事人着急上火，他必须得给个解释。
因此老唐提出开调查令他自己去查，那执行法官是真的松了口气。
第二天上午，老唐来到执行局拿到了律师调查令，随即开始准备进行调查了。
首先要查对方公司账户的银行流水，法院开的调查是可以倒查一年的。
一般来说正常案件都是只能查一年，各地的实践不同，有的地方支持查两年。
离婚案件的话一般只支持查一年。
目前知道的对方公司账户有两个，一个基本账户，一个一般账户，都在西平城市发展银行，老唐直接打车来到了开户行。
进门后随便找到一个工作人员将调查令给对方，那工作人员接过调查令后看了一眼，随即又打量了一下老唐，好奇道：“唐方镜？”
老唐点点头没说话。
那工作人员马上露出了笑容：“唐律师您稍等一下，我马上给领导汇报。”
没有出现任何幺蛾子，甚至于还有人带老唐上了二楼，倒了一杯茶让他坐在那里等。
等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吧，两个工作人员将相应的材料拿了出来，厚的吓人，一个人都抱不动，太多了。
所以为什么很多工作要专业人员来做，普通人要想从这浩如烟海的流水中找出问题，那是真的难。
“唐律师久等了吧，主要是这有点多，打印起来特别慢，您是在这里看还是带走啊？”那工作人员笑道。
老唐站起来笑道：“我带走吧，感谢各位。”
说着话，那两个工作人员便惊讶地看到，他们两人都有点抱不动的厚厚一捆材料，被对方一只手就拎了起来就走。
而且看着毫不费力！
再看看那张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这到底谁是癌症晚期，怎么感觉面前这家伙可以徒手打死一只老虎啊！
老唐这边一点都没压力，就这么拎着两捆材料出门打车回到酒店，然后……便直接开启技能“过目不忘”！
傻了吧，爷有挂！
真以为他会慢慢的看啊，有挂不用，那才是没脑子呢。
“过目不忘”在这种需要分析海量材料的情况下真的太好用了。
技能开启后，便如同扫描一样将所有的数据都扫描进系统面板。
然后系统面板便会将里面一些有问题的转入转出都给找出来，比电脑都好用。
时间慢慢过去，老唐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而在系统面板上却是不断有数据闪过。
他首先看的是起诉后的流水情况。
如果能找到起诉后的转账，那这个事就很刑了。
然而，把账户的流水都看完了，老唐也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这两个账户上平时也没有钱。
但是现在，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如果完全没钱，这家公司是怎么运营的？
所以这家公司一定有第三个账户，只不过这个账户没有被法院掌握。
法院的查控系统不是万能的，比如公司这种，谁掌握的最清楚，是市场监管吗，并不是。
答案是税务！
税务在这方面才是真的大爹。
因为公司隐瞒账户情况，本身就会迎来税务的打击，而且打的会特别狠！
那么问题来了，税务知道的情况下，法院难道不知道吗？
这就涉及到了另一个问题，各个单位乃至于各个省份之间的系统互通问题。
答案是，法院不知道的可能很大。
和技术没有关系，各家都把各家的数据捂得死死的，都不想和其他单位互通。
所以你经常能看到，法院和某某单位进行合作……
不合作没办法啊，上级要考核，人民群众要执行，结果法院既找不到人又找不到财产，只能是大家合作，到时候你们帮帮我。
老唐当然没权利去税务查，他能做的就是自己慢慢筛。
只要有这个账户，那它就必定会留下痕迹。
果然，开了挂的情况下，老唐用了十分钟的时间筛出了可疑的账户，一共有三个账户。
这三个账户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经常在固定时候给基本账户这边转钱。
基本账户要负责公司员工的工资奖金等情况，所以每个月都必须有钱才行，不然公司根本办不下去。
有了目标就好办了，老唐打电话开始约执行法官，这就是新的财产线索。
第二天再次和执行法官见了一面，执行法官同样认为有问题，再次开出了调查令。
执行工作就是这样，找不到人找不到钱，又没有公安机关的那种权力，自己想查那就只能投入时间和精力，一步步的找线索。
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
大概用了一上午的时间，老唐确定了一件事，三个账户里有两个账户是德康公司开的。
那接下来只需要查这两个账户就行。
还是老办法，首先确定开户行，然后来到开户行，提交调查令。
本来还以为有的银行会不配合，就像当初他和老宋调查时候一样，结果大家都很配合，没有一点多余的话。
不过就算这样，调查两个账户的银行流水也用了整整三天的时间。
主要是其中一个银行的领导不在，而这种查询，必须得领导签字确认才行。
再次拎着两捆材料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了。
也就老唐是开挂的，换个别的执行律师，查到这一步都得费很大的劲儿。
经过几天的休息之后技能又能用了，“过目不忘”启动！
还是和之前一样，先找最近的转账，而且要排除转给其他三个账户的钱。
然而把两个账户最近流水看完后老唐有点懵，情况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这家公司早在他起诉之前就已经把账上的现金转走了！
结合前两个账户的情况来看，那就是说，这家公司现在就是一个空壳子！
不对劲，很不对劲，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了！
老唐又开始仔细看之前的流水，看着看着他突然坐了起来：“总算抓住你们了！”
他发现了一笔大额转入很不对劲，因为那个转入公司是德政公司，款项备注是“委托代付”！
果然，这两个公司之间确实有联系，那个庞老板果然有问题！
再往前找，最近一年内有两笔这样的收入，理由都是委托代付。
这也是德康公司一年里最大的进项了。
但是，老唐找了好几遍却没有找到汉西建设转过来的钱。
难道说汉西建设没有给钱吗？
带着这个疑问老唐再次开始查阅这笔钱的去向，这一步按道理来说只通过流水是不好查的。
然而老唐还是找到了。
因为人家原封不动的把这两笔钱直接转给了日升公司，备注是“工程款”。
这么巧的吗？汉西建设没给钱，德政公司却给了钱，而这笔钱最后却是直接给了日升公司，还是以工程款的名义。
那现在就有两个可能，一个可能是，这笔钱就是汉西建设公司那个项目的钱，只是由德政公司进行了代付。
原因嘛老唐很快就想到了，百分之百是德政公司借用了汉西建设的资质来接的项目，这种情况在建设行业很常见！
本身的施工主体都是德政公司，汉西建设只是出面接下项目，收取几个点的管理费用。
这当然是违法的，但现实中这种情况真的很多。
但是，并不排除有其他可能，那就是德政公司德康公司以及日升公司之间确实有合作，这是其他项目的工程款。
这个老唐就查不到了，现在的案子和德政公司没有关系，日升公司那边人家也把赔款给了，也不能去查。
不过老唐很快想到了办法，拨草寻蛇！
既然现在流水里没有汉西建设给的钱，但是呢，根据调查报告和法院调查到的情况可以确定，德康公司和汉西建设之间是签订了专业分包合同的。
现在，项目已经做完了，验收也合格了，那根据合同约定，汉西建设应当将工程款支付给德康公司。
但是流水里却没有，那是不是可以说，汉西建设还欠着德康公司这笔钱呢？
那就可以用到一个我们比较常用的权利：债权人代位权！
《民法典》第五百三十五条规定，“因债务人怠于行使其到期债权，对债权人造成损害的，债权人可以向人民法院请求以自己的名义代位行使债务人的债权。
说人话就是，李四借了我一千块，结果到期了他还不了，但实际上呢，他给张三借了一万块，也已经到期了，但他就是不去要。
那这个时候，我就可以去告张三要这一千块了，这就叫代位权。
具体到本案中就是，现在德康公司给不了这个赔款，但是呢，汉西建设又欠着德康公司工程款。
那老唐就能以林有粮的名义向法院提起诉讼，让汉西建设掏钱！
证据都是现成的，虽然我这边只能查一年的流水，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你说你在工程开始之前就把全部工程款给德康公司了？想想都不可能。
这是一石二鸟的办法，如果汉西建设没付钱，那行使代位权就能直接把这笔钱要回来，就不用和德康公司扯皮了。
但是，如果汉西建设已经付了钱，那它绝对要进行否认，要解释清楚。
因为它是国企，涉及到这样的金额，哪怕是总经理也没办法。
给钱了，为什么给了，让另一家分包单位进行代付？你是总包你让另一家分包代付工程款？
来来来你给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么做？
确定了思路，老唐便准备着手起诉了。
不过如果真的是借用资质，那就会出现又一个疑点。
德康公司这么大方吗，因为就算他把整个工程全部转包给日升公司，那也不应该把所有的工程款都给对方。
这不符合逻辑，因为公司一定是要盈利的，转包也是为了赚钱，一般都要进行抽成才行。
所以老唐认为，确定是借用资质后，下一步的重点得放在这个川省注册的日升公司上面。
事情真的越来越有意思了，弄了半天，这样的一个项目，最终的获益人居然是日升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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