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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补天裂

    四灵者,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也。

    而玄武,则是四灵之中最为特殊之存在。

    龟蛇相合,乃为玄武。

    主掌北方真水。

    但见融了玄元子残蜕的丁二十二喜不自胜,四足踏海,狂浪激涌,惊涛裂岸,昂首咆哮!

    黑水白浪,托其四足。

    “吼——”

    狂涛怒浪,天地为之一静!

    王魃心中一动。

    这一刻,他福至心灵。

    迅速打出三道灵光,飞向了各处。

    天穹界膜之中,太一道场四周,始终闭目的大福蓦然睁开了眼睛!

    随即缠绕在道场四周的青色修长龙躯,径直飞出了界膜,朝着东方皇极洲的位置飞去。

    而皇极洲上的二丫、白虎,亦是心有所感。

    一个清唳一声,一个仰天虎啸。

    随后各自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南方和西方飞去。

    就在这时,玄武之躯灵光大放!

    无论是大福还是二丫,或是白虎,身上也皆是亮起了一道相似的灵光,速度骤然暴增!

    几乎是眨眼间,便各自落在了小仓界的东西南三极所在。

    四灵就位,在这一刻竟是不约而同地朝天怒吼。

    明明其他三灵皆不如丁二十二,可此刻却如有神助一般,身躯皆是暴涨,各自托起天穹一角!

    体型之大,不管是身在小仓界何处,竟都能瞧见。

    惠韫子、邵阳子……诸多大修士这一刻仿佛都已经失去了言语的能力,仰首呆呆看着天穹。

    天穹每升一寸,四方天柱便高上一寸。

    每升一丈,天柱便高上一丈!

    四灵也皆是竭尽全力。

    各自身后,一道道黑白丝线交错如网,隐隐浮现。

    看到玄武身后的黑白丝线虚影。

    波涛之上,王魃目光怔怔闪烁:

    “果然……”

    四灵乃是先天神兽,界海诸界,皆有其踪迹。

    单个一头,固然强横,却也算不得什么。

    然而四灵一旦齐全,便可镇压四极,稳定界域四方,可谓是界域之内不可多得之至宝。

    协同玄龟四足,竟是一点点将整个天穹重新撑了起来!

    尽管中间处仍不断有天穹界膜碎片坠落,但终究是避免了天地相合,众生雕零之绝境。

    就在这时,王魃袖中一震。

    一块灵犀石飞出,传出了赵丰焦急的声音:

    “师弟,地脉撑不住了!”

    王魃面色一凝。

    东南方向,亦是传来了邵阳子的遥遥呼声。

    与此同时,神魂之内,隐隐也能感受到空禅子的急切念头。

    “地脉……”

    王魃扫了一眼北极天柱之侧的玄武,也不敢耽误,周身神纹流转。

    再出现时,已经是在万象宗的上空。

    然而此刻的万象宗四周,大地垮塌内陷,地泉涌出,山峰无不倾倒。

    从大晋之外因为躲避原始魔宗围捕的散修们仓皇惊惧地悬立在半空中,茫然看着这场灭世灾劫的到来。

    还有大量的万象宗弟子早已在赵丰的安排下飞往各方,营救凡人。

    也就是万象宗大阵护持,勉强保住了宗内地脉完整,不至于整个垮塌,但却也有一部分山川河流塌陷。

    如同无数地龙翻身,且这样的垮塌仍在继续。

    王魃扫了一眼下方,便立刻意识到赵丰所言没有半点夸张,大晋,不,是整个风临洲的地脉,都在步向彻底的垮塌!

    “师弟!”

    赵丰察觉到王魃的气息,匆忙率众飞来。

    王魃目光扫过赵丰身后众人,杜微、魏融、赤烈泉、葛守成、戚汝廉……

    也来不及打招呼,沉声道:

    “宗主,先收拢所有灾民!”

    赵丰面色凝重:

    “都已经安排了,只是若照着这速度,只怕很快咱们便再无落脚之处。”

    王魃点点头:“容我一点时间!”

    下一刻,他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有修士飞来,面露焦急、难色:

    “宗主,凡人人数实在众多,没地方安排了!”

    “什么?”

    赵丰面色一凝。

    抬眼望去,却见远处半空中,无数万象宗和长生宗的修士们一部分维持着秩序,一部分竭力以法力抓住一个个凡人。

    只是修士的法力毕竟有限,若再这般持续下去,却也难以维持多久。

    周围众修士也神色凝重。

    “若是不行,也只能舍弃一部分了。”

    人群中有人沉声道。

    只是就在这时,人群中的‘关傲’忽地开口:

    “我宗渡劫宝筏其大无穷,暂且容纳这些凡人,应该也不成问题。”

    这个提议,倒是引来了不少人的赞同。

    “此言正是,关殿主真是宅心仁厚。”

    赵丰也极为果决,目光扫过‘关傲’,果断道:

    “关殿主,此事便暂交与你。”

    ‘关傲’面色一肃,抬手行礼:

    “敢不从命?”

    当下衣袍一振,迅速便迎向了那些带着凡人们归来的修士。

    与此同时。

    王魃身影转瞬间便出现在了皇极洲上空。

    原本完整的洲陆,自西南边岸处已经出现了令他触目惊心的垮塌凹陷。

    海水倒灌,淹没了皇极洲上大片的土地。

    鸟兽朝着高处夺命狂奔。

    为数不多幸存的真武者们、凡人亦是满脸震撼、惶恐……

    即便邵阳子等人皆以法力维持着皇极洲地脉的稳固,可便如手握砂砾,握得越紧,其碎裂得反倒越快。

    “王魃!”

    “事到如今,只能重整九洲地脉!”

    邵阳子看到王魃到来,急声道。

    “重整地脉……”

    王魃点了点头,这也正是他的想法。

    将皇极洲的情况尽收眼底,随后也不迟疑,立刻再次消失不见。

    他的身影随后便陆续出现在天漠洲、镜缘洲、中胜洲……西方三洲上。

    武国统领的四洲之地,无数的真武者和凡人们在天翻地覆的大灾中极力挣扎,由于真武者的比重较大,虽然地脉同样垮塌,但更多人能够勉强自救,逃至尚未崩塌之地。

    相比而言,西方三洲却要更为困难。

    不提涂毗洲上的野人,道嵊洲那星罗棋布的岛屿此刻一座座淹没在呼啸翻卷的海水中,一艘艘船只载着这些凡人们在波涛滚滚的海中如一只只虫蚁般时而升至浪头,时而落入谷底。

    海水之中,不时便有一处漩涡凭空生出,将一船之人尽数吞没。

    这些凡人们虽然技艺高超,可在天地大劫之前,羸弱的身躯却还是显得如此的脆弱和不堪一击。

    这一切,直至一座巨大的胎盘出现在海面上。

    紧随其后的一尊尊邪神,行走于海上,所过之处,海水平息,船只畅行。

    船只上顿时传来了凡人们喜极而泣的声音。

    王魃出现至道嵊洲时,便看到了这般让他意外的场景。

    也正是这时,坐在巨大白蓝宝象上的空禅子察觉到王魃的气息,迅速飞来,看到王魃,他虽心中沉重,却也露出了一抹得色,指着那些行走于海上庇佑凡人们的邪神:

    “瞧见没,这便是我大乘佛法之妙!”

    少有的,王魃没有反驳。

    将淹没在海水中的道嵊洲地脉情况尽收眼底,整个小仓界的地脉形势,这一刻他都已经有了计较,轻轻颔首:

    “干得还不错。”

    “不过待会得辛苦你一些……”

    空禅子眉头一皱,隐约察觉到了一丝不妙:

    “你想干啥?”

    只是还未来得及感应本体的想法,王魃衣袖一挥,下方的邪神们竟都尽数落入了他的袖袍中,他的身影也再度消失不见。

    空禅子看着只余下凡人船只的海面,茫然之后,一时亡魂大冒!

    咬牙切齿:

    “本体你个狗日的!你要坏我功德!?”

    然而眼见着下方一只船只就要堕入漩涡之中,空禅子也终究不忍,急喝一声。

    手中一道有别于戊猿王以及转轮寺僧众的功德佛光亮起,化作了一只难以想象的巨大钵盂,轻轻一舀!

    随即密密麻麻的船只便尽数落入了钵盂之中,迅速飞起!

    船只上,响起了凡人们惊呼和劫后余生的狂喜。

    空禅子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笑容。

    只是转眼便又化作了无比的心疼:

    “本体你个遭天谴的!这是佛爷我攒着肉身成圣的功德啊!”

    脸上的心疼未持续多久,他随即便又察觉到从虚空中传来的无数哀嚎、求救之声。

    轻叹一声,空禅子摇摇头,面色少了往日的嬉皮笑脸,只余下一抹肃然和悲悯:

    “天地兴亡,众生何辜……”

    驾驭着象四九,一念既起,身影也消失不见。

    ……

    风临洲。

    王魃的身影无声地出现在了此界至高处。

    神色凝重地俯瞰着下方除去已经消失的北海洲外的八座洲陆。

    力聚于目,他能够清晰地看到,八大洲陆之下原本流畅贯通,如人之骨体的地脉,此刻已经不堪重负,大片大片的碎裂。

    对应着地脉的碎裂,洲陆也出现了对应的垮塌。

    要不了多久,这些洲陆便会随着地脉的彻底粉碎而沉入深海。

    四极天柱,也会因为地脉沉陷,而随之失去支撑。

    天穹也会再度坠落。

    天地相合、众生寂灭的结局,也终究难以避免。

    “而今之计,唯有重塑地脉,再造洲陆!”

    想到这个计划,即便是王魃,亦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炼虚修士,于小仓界内,已经有改变一洲之地的能耐。

    即如昔日中胜洲血海老母李月华,便曾以一己之力将整个中胜洲拔地三千尺!

    但想要做到这个程度,却也并不容易。

    一洲之地,相较于整个小仓界,其难度不可同日而语。

    完整的地脉和破碎的地脉,两者亦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两者叠加,其难度已经是匪夷所思。

    但如今关头,他也无有别的选择。

    法力灌注,声传整个小仓界:

    “诸位,随我一起重塑地脉!”

    伴随着这一声的响起。

    皇极洲上。

    邵阳子等人轻轻颔首。

    他们的身躯已经越发透明,似是随时便要消失不见。

    只是无人在意这些。

    “没想到死了之后,还能有机会做出这等再造天地的大事,哈哈,真是赚大了!”

    一头赤发的席夔哈哈大笑。

    当先便化作了一道流光,投入到了下方地脉之中。

    下方破碎的地脉中顿时亮起了一团火光。

    地脉顿时加快了崩塌。

    却也在这崩塌中,缓慢熔炼出一小截新的地脉源头。

    “最适合重塑地脉的,还得是土法,可惜……”

    邵阳子微微摇头。

    在场众人无人擅长土法,但好在大家境界皆高,是以纷纷下场。

    只是他们很快便发现了皇极洲的地脉是和天漠洲、镜缘洲都连在了一起。

    如今三洲地脉皆已垮塌,即便以他们的境界和人手,却也无法同时重塑三洲地脉。

    无奈只能取天漠洲的一部分,镜缘洲的一部分,以及整个皇极洲的地脉,汇成了一块。

    弯弯曲曲,支线贯通流畅的全新地脉迅速形成。

    而天漠洲残余的地脉飘向了北方。

    镜缘洲残余的地脉,飘向了南方。

    同一时刻。

    风临洲上,也同样面临着这样的问题。

    汲婴虽然擅长土行,但境界只是化神,想要重塑地脉,还有些力有未逮。

    即便合杜微等人之力,却也收效甚微,眼看着地脉加速垮塌,新生的地脉却根本不堪大用,都是焦急无比。

    虚立在小仓界至高处的王魃将下方的变化都看在眼里。

    心中沉肃。

    小仓界内如今可用之人,还是太少了。

    他虽然擅长土法,可以重塑地脉,但想要以一己之力,重塑整个小仓界的地脉,几乎不太可能。

    “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心中极速思索,却终究没有更好的思路。

    正欲落入风临洲,出手重塑地脉之际。

    下方忽地传来了一道淡然平静的声音:

    “我来助道友一臂之力。”

    王魃一怔,心头瞬间涌入了无数的画面。

    八重海……白衣女修……白龙入界膜……

    这一刻,心中怅然之情一闪而过。

    “她终究还是……”

    一身黑色鳞袍的元磁道人却是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面容平静无波,双眸如海如渊,深邃难测。

    语气淡然:

    “地脉之事,便交给我吧。”

    话音落下,一轮灰色的元磁道域便即迅速扩散向四面八方。

    王魃心中顿时一定。

    昔日李月华曾借助其身躯,完成了拔地三千尺的壮举。

    元磁道人全程感受,几乎称得上是被李月华手把手教了一遍。

    是以放眼小仓界,如今无人能比元磁道人更懂如何调用地脉。

    元磁道域散开,很快竟发生了出乎王魃意料的事情。

    元磁道域竟很快便自然而然地与天地相融。

    小仓界的天地,仿佛对元磁道人放开了诸多限制,任其予取予求。

    王魃双眸微眯。

    元磁道人却神色平静。

    与天地相融的感觉,他再熟悉不过。

    轻松调用着周围天地之力,如臂指使,一念落下。

    万象宗宗门被直接送入了天穹界膜中的太一道场内。

    下方的风临洲迅速消融不见,只余下一座道观,以及一艘巨大的渡劫宝筏,和悬立在天空中的诸多修士身影。

    “嗯?”

    就在这时,元磁道人注意到海中漂来的天漠洲地脉。

    也不浪费,径直调入风临洲地脉之中。

    破碎的地脉于海波中迅速重塑凝成。

    大地生出,山川、河流、平原、湖泊……一一形成。

    只是其上一片荒凉,寸草不生。

    若要恢复至昔日百草丰茂之态,不知还要过去多久。

    众身影看着下方转瞬间沧海桑田,皆是心神激荡,似有所悟。

    正在这时,北方天柱,轰然传来了沉没的声音。

    王魃抬头朝北望去,面色一沉。

    “北方本是靠玄龟镇压,如今玄龟化作玄武,可是天柱无有地脉支撑,果然支撑不住。”

    元磁道人似也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

    元磁道域罩住新生的风临洲,强行往北挪去!

    生生撑住了玄龟巨足所化的天柱!

    “还有东南西三座天柱……”

    心念电转,元磁道人遥遥望向东方。

    那里,皇极洲以及部分天漠洲、镜缘洲在邵阳子等人的熔炼之下,已经重新诞生出新的地脉。

    撑起了东方天柱。

    心中一定,随即也不迟疑,元磁道域移向南方。

    中胜洲虽有一洲之地,但地方不大,想要撑起南方天柱也不容易。

    当下他将镜缘洲的部分地脉揉入中胜洲中,重复之前。

    又将西边三洲揉为一体。

    四方地脉既成,东南西北四极天柱,便都有了支撑。

    元磁道人和王魃立在至高处看着这全新再造的四大洲陆,神色莫名。

    元磁道人忽地开口道:

    “四大部洲代替小仓界九洲,如今也该有个合适的名字。”

    “便分别唤作: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瞻部洲、北俱芦洲……如何?”

    听到这四洲之名,王魃神色一怔,倒也并未反对。

    却见元磁道人朝他看来,平静道:

    “地脉已成,接下来便靠道友了。”

    王魃收回心神,轻轻颔首:

    “道友辛苦。”

    说罢,抬首望去。

    天穹之上,尽管界膜正在极力自我修复,可仍是有无数细小的碎片落下,砸落在四大部洲之上。

    一时间山川崩毁,大河断流……

    王魃掐指一算,微微点头:

    “时候到了。”

    随即抬起衣袖,一者化作了诸多邪神,一者则是一张卷轴迅速飞出,径直飞向了太一道场。

    话音落下的同时。

    太一道域内。

    破损的万象宗,封闭的万象经库蓦然洞开。

    随即一尊满头白发、垂垂老矣的儒士身影踏着无数神纹,缓步走出。

    周身神纹流转,星辰闪烁。

    只是刚一出来,他便察觉到了四周宗门的异常。

    目光怔然:

    “这、这怎么会变成这样……”

    而就在这一刻。

    一张星辰流动的卷轴径直从天外飞来,落入了他的手中。

    王魃的声音也同时在他耳边响起:

    “东阳。”

    白发老迈儒士一怔,连忙恭敬行礼:

    “老师请吩咐。”

    卷轴之中,王魃的声音悠悠道:

    “我着你在万象经库中遍览群书,数百年时间,不曾授你其他修行之法,你可怨我?”

    宋东阳连忙深深一礼:

    “老师此举,必有深意,东阳得赖老师点化,心中又如何能有怨怼?”

    王魃对宋东阳的回答似是颇为满意,随后正色道:

    “着你边览群书,便是为了让你于这诸多前辈典籍中,领悟神纹之道,与你星辰之道相合……今日正当用时。”

    声音微顿,宋东阳手中的画轴也微微一震,随后道:

    “此宝名为‘周天星辰图’,对应小仓界周天。”

    “命你代天敕令,册封护天正神。”

    宋东阳微微一怔,低头看着手中的画轴。

    这一瞬间,心头无数念头生出,却又在刹那恍然。

    随即双手捧起画轴,举过头顶,躬身朝着道场之外遥遥一拜:

    “遵老师法旨,东阳领命。”

    下一刻,他神识摄入其中,顷刻便炼化了此物。

    手擎画轴,缓步行至道场之外。

    每行一步,肉身便衰败几分。

    直至七步之后,肉身如枯骨塌落,只余下一道神魂虚影仍旧手持画轴,走出界膜。

    入目便是簌簌落下的天穹碎片,以及天穹之上,始终都不曾愈合的界膜。

    星辰黯淡,天穹难足。

    宋东阳虽然目露震撼之色,但心中却已经有了几分明悟。

    当下轻轻一抛那周天星辰图。

    画轴迅速蔓延张开,竟好似与整个天穹相重叠。

    一瞬入夜!

    但见三百六十五颗星辰明暗不定,微微闪烁。

    他默念祷词。

    这一刻,被王魃放出来,以母神为首的一众邪神,皆不由心有所感,仰头望去。

    群星璀璨,却似又高位空悬。

    而在这群星中,又有一尊白发儒士手托画轴,目光灿星,似是朝祂们看来,含笑开口:

    “诸位,此时不归,更待何时?”

    话音落下。

    巨大胎盘中的母神意识却感受到了一股来自小仓界本源的呼唤之感,当下便朝着群星飞去。

    很快便落在了其中一颗星辰中。

    星辰之上,顿时生出了一个好似敕令一般的神纹。

    这一瞬,母神由邪入正。

    冥冥之中,自有源自西牛贺洲,也就是旧西三洲之地的众生香火滚滚而来。

    代天敕令。

    其余邪神们也都纷纷落入。

    只是邪神数目众多,三百六十五周天之数于祂们却是远远不够。

    是以许多邪神也只能成为‘护天正神’的从属之神。

    而更关键的是,仍有数个星辰却始终空悬。

    不过即便如此,诸多邪神入主周天星辰,借星辰图融于天穹界膜,便仿佛填补了某种空缺,顿时便加快了天穹界膜的愈合速度。

    直至宋东阳的虚影也化作了一道流光,飞入星辰图内三垣居中的的‘紫微星垣’内,星图亮起,连成一片,少许的天穹碎片跌落也终于不复存在。

    所有人皆是肉眼可见地看到星辰间那些碎裂的黑洞、缝隙在迅速缩小、愈合……

    “这就……好了?”

    幸存下来的修士们,不管是万象宗门人还是那些散修……全都呆愣地看着天穹上仅剩的寥寥黑洞,仍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师弟,天地大劫,这就渡过去了?”

    看着无声出现在面前的王魃,赵丰犹自感觉有一丝不真实。

    王魃轻轻颔首,只是脸上却出乎意料地并无多少喜悦之色,沉声道:“所有万象宗弟子,都立刻入道场内!”

    所有人都是一怔。

    但如今已经没有任何人会质疑王魃。

    唯有赵丰神色凝重地看向王魃:

    “师弟,怎么回事?”

    王魃轻叹一声,神色莫名,没有第一时间便回答赵丰的疑问,而是抬头看向天穹的某一处。

    声音低沉,似是喃喃自语:

    “外劫已了。”

    “如今,该是去见那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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