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黑暗中的爆发（万字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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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泽虽然觉得不合适，但转念一想，自己的能力终究在陆清之上。
现实位面的缝合之神，肯定比灵魂位面更强。
或许这个选择也是对的。
当陆清沉入灵魂世界后，秦泽也进入了最终的关卡。
……
……
第六关，决战地点，百川市。
秦泽在看到百川酒店，百川棋牌室这类广告牌的时候……
整个人心里一惊。真的有这个地方？
他记得，胡律师传达乔薇的“遗产”消息里时，提到过，有一份遗产，是一份房产。
房产就在百川市。
秦泽的心怦怦跳，这不是恶作剧，不是乔薇的什么奇怪言论……
而是在旧历世界，真的存在一个人类生存的地方？
这个地方，似乎比打破诅咒之后的乱维之国还要安全。
只不过在现实位面里，百川市空无一人。
寂静的街道上，只有一个蜈蚣一样的怪物。
说是蜈蚣，是因为这巨大的怪物，身影堪比火车一样，但每一节“车厢”，都是由无数人类，各种怪物的身体组成。
数以百万计的头颅，身躯，肢体……按照蜈蚣的轮廓，拼接成了眼前这个怪物——缝合与吞噬之神！
秦泽看着这巨大的，足足有数百米之长的身躯……断然没有想到，最后的决战，是与巨型生物决战。
这才是真正的神吗？
这恐怖的威压，以及只需要看一眼，就让人头皮发麻的造型。
秦泽的目力很好，所以能够看清楚一些细节。
这位缝合与吞噬之神，简直……简直就像是末日生物图鉴。
那些消失已久的怪物，未曾见过的魔物，全部都在缝合与吞噬之神的身躯里。
有炎魔魅魔吞噬魔恐魔血魔……也有各种奇怪的生物，至于那些非常旧历风格的触手，眼睛，乃至末日里不断畸变的人类……也全部塞进了“车厢”里，密密麻麻，毫无规律。
最让人恐惧的是，这些塞进去的生物……都活着。
秦泽虽然与这位缝合之神隔得很远，却还是能听到几十种不同语言的声音。
真是骇人。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怪物，难以想象，初代旧历主宰，到底是如何打败这个怪物的。
但秦泽很快就克服了对神明的恐惧。
他必须要离开这里，拦在这条道路上的哪怕是神，也得斩杀。
他高举无限刀，大喝一声，刀身的火焰暴涨。
这一刻的他，仿佛带着一把岩浆形成的佩刀。
但面对秦泽，这位神只是发出了无情的嘲笑。
数以千计的炎魔，喷吐出恐怖的火焰……
火海席卷而来，秦泽面对烈焰构成的浪潮，只在一瞬间……就被吞没。
这是他跟缝合与吞噬之神的第一战。
只在照面间，就被杀死。
……
……
秦泽再次睁开眼，灼烧而亡，在炎流中窒息而死的痛苦，还在记忆中未曾消却。
但秦泽睁开眼后，表情已经调整过来，对陆清温和说道：
“我选灵魂世界，走吧。接下来的一切，听我指挥。”
已经是第四次重来了。
可所有的关卡里，他没有不耐烦。哪怕重复很多次，他也不觉得枯燥。
和朋友玩游戏，当然得有耐心。
要带朋友通关，那就不能嫌弃朋友菜，毕竟，二人的金手指也各不相同。
秦泽非常有耐心，前面的五关，越来越效率，但这个过程里，并没有忘记为陆清打气。
到了第六关的时候，陆清还是执意要进入灵魂世界。
秦泽觉得没有问题，因为现实世界的缝合之神，实在是太强太强了。
强大到秦泽觉得陆清完全没可能通关。
……
……
第二次，挑战缝合之神开启。
这一次，秦泽的反应很迅速，他开启了临时工的技能“临阵磨枪”。
临阵磨枪会使得当前技能库里一部分能力失效，但会使得某项指定的能力大幅度提升。
而秦泽要提升的能力——拟态天平。
这是从竞技之国得到的神级能力，简单来说，就是降低双方差距，遇强则强，遇弱不弱。
临阵磨枪的状态下，拟态天平的技能得到了巨大的增幅。
这一瞬间，缝合与吞噬之神的速度慢下来了，秦泽的速度得到提升。
此消彼长之下，二人的实力差距缩小了很多。
但即便如此，秦泽还是低估了旧历主宰一生之敌的含金量。
缝合之神出震天动地的吼声，声音中似乎蕴含着让人精神崩溃的力量。
它的每一个缝合体都像是独立的生物，向秦泽发起猛烈的攻击。
无数缝合体飞出了“车厢”，但身后都被黑色的血管连接着，像是风筝。
秦泽在此消彼长的拟态天平帮助下，反应速度快了很多，身手也灵敏了很多，但架不住……
这位缝合之神的分身太多了些。
无数“风筝”如同降临在战场上的，来自敌方援军。
数量越来越多，但神的巨大身躯，却不见减小。
秦泽疲于应付，发现这难度，远高于在友科新城击杀怪物的难度……
这还是自己得到增强，对方被削弱了的情况下……
最终，第二次对决，秦泽被淹没在了怪物的海洋里。
当某种黑色的触手试图链接他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神圣的，让人忍不住膜拜的声音：
“成为我的一部分吧，到我这里来吧！”
那声音威严古奥，就像是圣灵的天神，在下达神谕。
秦泽当即警觉，意识到自己死的太慢了！
他大喝一声，确信自己已经被怪物淹没，无法杀出重围后……选择了用无限刀抹脖子。
他自杀了。
秦泽不得不这么做，他总觉得，如果自己被缝合……会发生不得了的事情。
“果然，这地方只能我来啊……”
第二次对抗缝合与吞噬之神——失败。
……
……
第五次读档。
重来五次，秦泽轻车熟路的将陆清带到了第六关门口。
该做的事情，一件没落下。
效率的情况下，没有忘记鼓励队友。
而陆清，仍然要求选择灵魂位面。
连续几次都是，秦泽觉得，自己确实应该选择最难的位面，所以没有觉得不妥。
但当第五次读档的时候，他意识到，陆清好像很执着于灵魂位面。
和难度无关，而是跟另外的事情有关。
他不知道原因，但隐隐有种感觉，陆清隐瞒了自己什么。
只是陆清走的太快，也来不及问了。
……
……
第三次对决缝合与吞噬之神，秦泽再次失败……
这位神的能力，太多了。多到秦泽次次死法不一样。
这一次，秦泽是被地面的地刺贯穿而亡。
于是秦泽开启了第六次读档。
第四次对决缝合之神，秦泽被活活撕裂，开启了第七次读档。
第八次，第九次，第十次……
无一例外，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之下，秦泽没有一点胜算，连续七次挑战缝合与吞噬之神，七次都以惨烈死亡而告终。
第十一次读档，第八次挑战缝合之神的时候……
秦泽终于意识到，不用压箱底的王牌，自己是不可能打败这位旧历主宰一生之敌的。
第八次带着陆清来到第六关门口的时候，陆清还是和前面几次一样，执拗的选择了灵魂位面。
秦泽内心的困惑虽然没有问出来，但他很快，就会通过另一个渠道，知晓答案。
第八次对决开启。
秦泽没有立刻开启拟态天平。
因为他意识到了，自己的临时工职能等级太低，拟态天平缩小了差距也无法打败缝合之神。
“只有成为更强的临时工……只有掌握更强的临时工技能，更高的技能等级，再度开启临阵磨枪强化拟态天平，我才有希望！”
面对无数飞奔而来的“风筝”，这些被黑色血管牵引着的怪物，不断着陆……
秦泽没有挥刀，而是在怪物的潮水抵达之前，拿出了一块面具。
被附魔了“普度众生”效果的转业面具带上后……
秦泽整个人仿佛蒙上了一层金色的光。
佛光。
而下一秒，他拿出了被赋予了“六根清净”效果的“捏人日记”，并将日记翻开，翻到了记载着女娲的那一页。
当日记翻开，面具扣紧的一刻。
佛光波动，而秦泽的头发在疯狂生长，原本的短发，在顷刻间，已经生长到了及腰的位置。
面具下的那张脸，眼神变得清冷。当秦泽再次拿出无限刀的时候，握着刀的手指，都变得细长了几分。
戴上面具，就可能连形体上……都成为日记里记载的那个人。
这也是为什么，复制体秦泽黑暗伏羲，幻象秦泽光明伏羲，都选择了将面具斩断一半。
一方面，是不希望变成另外的人，另一方面，是不希望被面具压制住属于自己的人格。
但秦泽没有斩断面具。
他始终相信，乔薇不可能害自己。这种信念深刻到了灵魂里。
事实也的确如此，秦泽甚至惊讶的发现，在两大与佛有关的特性加持下——
自己并没有被面具吞噬人格。
他的确感觉到，身体正在经历某变化，但这种变化，在取下面具的一刻，就会瞬间清零。
“原来……她这么强啊！”
临阵磨枪职能等级·max！
与之对应的，还有临危不乱，临阵变帅，临门一脚等许多临时工技能。
这些技能秦泽看都没有看到过。
他现在充分理解了，为什么幻象只带一半的面具，就能这么强！
完整面具拥有完整的力量，虽然记载于捏人日记里的女娲，远不到巅峰水平，但对于当下的秦泽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神降！
他除了拥有临时工的能力，还有许多其他职业的能力。
秦泽只感觉到力量前所未有的强！这种强大的力量充盈自身，让他整个人都带着几分睥睨天下的姿态。
看着汹涌而来的怪物潮，秦泽轻笑了一声。
“呵。”
这一声呵，让灵魂位面的陆清，感觉到了莫名的熟悉。
秦泽顾不上这些变化，他只知道，现在自己终于有了与缝合与吞噬之神……一战的力量！
“前面的死亡，可不是无意义的。”
其实秦泽早就知道，自己必须要用出底牌才能战斗。
但既然可以读取存档，那么他不介意多死几次。
为的，就是适应那种不可抵挡的力量，不可反应的速度。感受不可战胜的敌人。
记住了这种感觉，适应了这种感觉，便不会因为自身力量的强大而失去警惕。
秦泽挥刀。
这一刀挥出，如炎龙蹈海，难以想象的火焰，构建出比缝合之神千记炎魔还要夸张的巨大炎潮！
所有的怪物在瞬间灰飞烟灭。
这一刻，在巨大蜈蚣头部，无数怪物拥簇着的某个赤身露体的少年，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感觉到自己的力量下降了许多，而不远处的那个人类，力量增幅了许多。
少年的左胸，镶嵌着一张人脸，是一个女人的脸，右胸则镶嵌着另一张人脸，是男人的脸。
“爸爸妈妈，我找到新的玩具了!”
秦泽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他还在与无数怪物展开激烈的厮杀。
但如果他看到了，如果他能走到蜈蚣之躯的头部，看到这个少年，就会发现——
那两张脸，他并不陌生。
但秦泽很清楚，缝合之神一定存在一个本体。
他要找到这个本体，然后斩杀它！
巨大的蜈蚣甩动着尾巴，百川市的建筑因遭到强烈力量打击而破碎。
飞沙走石中，秦泽开启了旧历职业·狙击手的能力。
即便在烟尘漫天的风沙天气里，也能有惊人的动态视觉捕捉能力。
随后，秦泽开启了健身教练的“肌肉强化”。
但这只是一个开头。
在面对缝合之神的战斗里，不断扫荡而来的巨大物理攻击和无数元素攻击——
秦泽直接展现出了不亚于缝合之神的“神通。”
罪犯的“恶意感知”开启！
搬运工“念力屏障”开启！
化学家“元素转换”开启！
潜航员“深海亲和”开启！
登山员“山脉皮肤”开启！
哲学家“唯心主义”开启！
……
一连串的技能开启，秦泽感觉到身体无比痛苦。
但这样的痛苦，也让他在拟态天平作用下，拥有了和缝合之神一战的力量！
他闪躲了无数的进攻，成功抵达“火车”的顶部。
无数黑色的触手从巨大蜈蚣的表壳里，无数人脸的眼耳口鼻里伸出，试图阻拦秦泽。
但没有用，秦泽的长发舞动，无限刀的火焰从金黄色变成了赤红色。
一道赤红色的轨迹，从蜈蚣躯体的底端，不断往上，如同一道红色箭矢！
不多时，秦泽已经杀到最前面的车厢，他看到了蜈蚣的顶端，无数怪物拥簇下的那个少年的背部。
秦泽咬牙，巨大痛苦让他感觉身体快承受不住体内的力量要分解开！
但他只是大喝一声，准备拼着意志，一刀斩断少年的头颅。
可就在秦泽这么做的时候……
脑海里传来了陆清的声音：
“李清照……李清照……我撑不住了……对不起啊，我前面不该骗你的！”
陆清的声音虚弱无比，这意味着，陆清在灵魂位面里，也遇到了极大的困难。
哪怕拥有了堪比神的力量……秦泽还是觉得有些疲倦。
是啊，得两个位面都杀死这个神才行。
否则，就算自己一刀斩下去……
对方也会复活吧？
但显然，缝合之神既然是神，那么它的灵魂体，恐怕也是非常难对付的。
秦泽终于来到了缝合之神的面前，但最终他还是失败了。
在他即将挥刀的一刻，就预知了这一刀不会有结果。
而他也没有挥刀，因为戴上面具后，他第一次听到陆清的声音……
这声音，像是一把钥匙，将锁在面具里的记忆唤醒。
将死之际，时间仿佛慢了下来，脑海里新浮现的记忆，如跑马灯一样闪过。
秦泽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
……
“薇薇……我好像走不出去了，你会记得我吗？”女孩的声音无比凄楚。
当这句话出现在秦泽脑海里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李清照。
或者说，属于乔薇的记忆在告诉他……眼前这个绝望的，眼里无光的女孩子，是真正的李清照。
而这张脸，带给了秦泽极大的震撼。
因为名为李清照的女人——和陆清长得一模一样。
这一瞬间，秦泽如遭雷击，他恍然明白了什么。
怪不得乔薇会留给自己李清照这个id，这原来不是所谓的小号，而是……她内心的遗憾。
怪不得她会安排自己来这里，或许的确有着很多其他目的，但也许更多的，是为了救下当年的朋友？
记忆还在不断涌入。其中一场李清照与乔薇之间的对话，让秦泽震撼不已。
“薇薇，你是不是恋爱了？我注意到伱有阵子，意外的学会了打扮自己哎。”
“嗯，有一个心仪了很久的人，他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他哦。”
“诶？心仪了很久，不认识你？怎么听着像是暗恋啊。”
“去死啦，我这样的人，可不会暗恋，只是时机还没到，我需要忙完最近的事情。”
“哦，好好奇这个人到底是谁，意外的有一种你好像认定了他的感觉。”
“嗯哼，你的感觉是对的，阿清，我可能会走在你前头哦，我是一定会和他结婚的。”
“啊！真的吗！那你以后，会离开英灵殿吗？”
“会的吧。但不是现在。”
“我对这个人越发好奇了，等我们出去了，你要带我认识他啊！”
“当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还希望，婚礼那天能邀请你来呢。”
“哈哈哈，他都还不认识你呢，你就计划上婚礼了！”
“那是，当他成为我的男人后，大概率就会被我安排，套路，被我算计，但最终，我会将一切都给他。”
这段记忆，带给了秦泽难以言明的情绪。
他震撼于陆清的真实身份，震撼于乔薇居然很早就关注了自己……
他一直以为，自己和乔薇的相遇，是从一场密室局里开始。
而接下来，秦泽脑海里的记忆，跳转到了离别的一刻。
“对不起……阿清，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是这样的，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让你选择灵魂世界！”
“薇薇……我好像走不出去了，你会记得我吗？”
“记得的！记得的！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来救你的！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我一定一定会来救你的！”
意识彻底陷入黑暗……记忆戛然而止。
因为死亡的弥留已然结束，新的一局游戏，重新开始了。
……
……
第九次挑战缝合之神，第十二次读档。
在命运的Y字路口前，不同于前面八次，秦泽这一次没有急着前进。
他看向陆清：
“阿清，我这么叫你可以吗？”
陆清愣了一下，但随即还是点点头。
陆清说道：
“做出选择吧。你要选灵魂位面，还是选现实位面。”
秦泽沉默了几秒，说道：
“我选灵魂位面。”
他没有故意做出不一样的选择，但这一次，他读懂了之前没有读懂的表情。
他看到了陆清的挣扎。其实前面也看到了，但他会错了意。
“真拧巴啊……”
秦泽内心里感慨着，开启了新一回合的战斗。
前面的五关，他已经非常熟悉。
这一次，秦泽只是教陆清怎么通关，但却故意减少了很多的鼓励。
到了第六关入口的时候，秦泽等待着陆清做出选择。
陆清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说道：
“李清照，我们交换吧，这次……这次让我前往灵魂世界，你去现实世界好么？”
这是第九次，陆清第九次选择了前往了灵魂世界。
秦泽现在明白了，她不是因为那些鼓舞改变了想法……
而是这个女人，从始至终，没有变过。
秦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
“阿清，你已经在末日里磨练了很久……在二哥死的时候，你说，我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我真的觉得，你已经习惯了末日世界的生存思维了。”
陆清怔住，呆呆地看着秦泽。
秦泽看着这个女孩的脸，内心生出了无限的感慨。
“你想回家的，对吗？”
陆清神情有些怪异：
“我……想回家的啊。我当然想回家啊。”
是的，当然想回家啊。
陆清记得，自己在哪里这个游戏世界的临襄市哪里看到过。
说是某个地方，存在一种叫中间人的东西。
中间人就像一个很出名的游戏里，一个叫赛利亚的npc一样，为玩家提供各种服务。
你每次进入游戏，她会笑着跟你说：“勇士，你来啦。”
每个勇士都有自己的安全屋，中转站。每个中转站里，都有一个中间人。
但每个中间人都长得一样。她们就是同一个人，只是被分裂成无数个。
她们的记忆是共通的，每次有勇士死去时，她们的难过也是共通的。
渐渐的，中间人开始梳理自己这些凌乱的记忆，她承受不住了啊。
这种同一个事件，同一个剧情经历上百次的感觉……她真的快要崩溃了。
于是她想着，那就只对一个人负责好了，只对那个最强大的勇者付出就好了。
但最后，勇者的宿命是通关游戏，打败魔王……
可中间人的宿命，却是永远留在游戏里，为下一个勇士服务。
当找到这份文献的时候，陆清内心被狠狠的敲了一下……
她好心疼那些中间人，想着怎么会有人要经历那样的痛苦。
但她忘了，她自己扮演的，就是那个中间人。
“我想回去的，我很想很想回去……哪怕那边没有人等我。”
陆清很想咆哮着说出这句话，可最终，只是轻轻念出这句话，甚至连不甘心都没有。
因为这就是自己的宿命。
因为她还是当年的陆清，她没办法让一个如此优秀的勇士，来接替自己的宿命。
秦泽将一切看在眼里，这个女人的确是很想回去的。
可即便如此，连着九次，她还是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他一把将陆清推开，自己在下一秒跳入了前往灵魂位面的红色旋涡。
陆清的身体失去平衡的一瞬间，瞪大眼睛，不理解的看向秦泽。
“别担心，我不知道如何才能带你离开，但至少，我们要先打败那个家伙。”
秦泽前往了灵魂位面。
他并不是要出什么抉择，因为陆清根本不可能打败现实位面的缝合之神。
他只是要帮助陆清，找到缝合之神灵魂体的击败方法。
……
……
第九次挑战缝合之神的战斗开始。
冷白色滤镜下的百川市里，有一面巨大的灵魂之塔。
灵魂之塔的塔顶，是一个少年，少年的身旁，有两个扭曲的灵魂体。
一男一女，不同于现实位面，灵魂位面里，秦泽一眼就找到了少年。
他没有戴上面具，因为不戴面具的巅峰战力，大概就是陆清的战力。
陆清的速度更快一些，秦泽的力量更强一些。
“灵魂体的缝合之神，似乎也很棘手啊。”
秦泽试图朝着那座塔靠近，无论如何，斩杀灵魂，就算完事儿。
这个时候……他已经听到了陆清的遗言
“对不起……我浪费了你的机会……对不起。”
陆清挂了。
毫无意外，就像秦泽第一次面对现实世界的缝合之神时一样，照面杀。
不过秦泽没有抹脖子，而是不断朝着灵魂体靠近。
灵魂之塔顶端的少年，冷冷的注视着秦泽。
灵魂之塔里，各种怪物的冤魂不断被释放出。
秦泽看着密密麻麻的灵魂雨……心说这攻击频率，简直比现实位面还恶心。
因为灵魂位面，是封闭的，在这里大声呼喊甚至会有回音。
面对浩瀚的冤魂群，在狭小的空间里，能够活动的范围就很小。
他不断挥刀，但还是会被很多灵魂缠住。
一旦缠住，属于这些冤魂的记忆，便开始侵袭秦泽。
缝魂。
这些灵魂都带着塔顶少年的意志，试图将秦泽的灵魂缝合进去。
不仅仅是精神层面的进攻，就连生命值也在不断被削弱。
秦泽心说这次恐怕又要展开抹脖子重开大法了。
不过就在这个瞬间，他灵光一现，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件神器！
“两个问题……得解决掉陆清接近塔顶本体过程里的这些灵魂阻碍……”
“以及让陆清完成致命一击！”
秦泽有了方向，接下来就是制定计划。
在他抹脖子的瞬间，他抬起头，看向了塔顶的少年。
秦泽内心咯噔了一下，塔顶那个少年……身后的两个灵魂，男人与女人，他很眼熟。
他前面光注意缝合之神的灵魂本体了，却发现漏掉了这样关键的元素……
“我懂了！我懂了！”
秦泽找到了破局的办法，然后毅然决然的抹了脖子。
……
……
第十次挑战缝身，第十三次读档，开始。
站在第六关的入口前，秦泽没有立刻进入灵魂世界：
“阿清，我问你一个事情，缝合与吞噬之神，和那位旧历主宰是一生之敌，这是游戏背景对吧？”
陆清点点头：
“是的，你问这个干什么？”
秦泽说道：
“假如，你能够把别人的身体，灵魂，缝合进自己的身体里，且能让这些被缝合的东西保留一部分自己的意志……”
“假如你是缝合之神，设想一下，你就是那个变态，你会打算怎么做？”
“你觉得，够资格缝合在你近位置的人……会是谁？”
陆清不理解秦泽为何忽然问这个，明明游戏还没开始，他仿佛已经知道了缝合之神的一部分情况。
陆清说道：
“大概是爸爸妈妈？如果是我，我可能会把最爱的人缝在身边吧……”
“不，不对，我不可能对最爱的人做这种事情！”
秦泽点点头：
“对啊！你不可能对最爱的人做这种事情，但如果你爱而不得呢？”
“如果你爱的人不爱你呢！”
陆清虽然不明白秦泽在确认个什么东西，但她还是很认真的说道：
“那我……假如我是个变态的话，我可能会把他们缝了，强行扭转他们的思想，让他们……爱我？”陆清说道。
秦泽点头：
“对！太对了！”
秦泽其实已经知道了这个回答，通过陆清确认一遍而已。
“开始吧，阿清，放心，我们一定会打败缝合之神！我一定会带你回家的！”
秦泽再一次，跳入了红色旋涡里，沉入了灵魂世界。
陆清来不及阻止，瞪大眼睛，意识到自己被秦泽的话题带偏了，忘了交换位面。
……
……
第十次挑战缝合之神，开始！
灵魂位面里，秦泽再次朝着塔顶狂奔。
一切都像是上一次的重演，无数冤魂朝着秦泽飞奔而来。
天晓得这个缝合之神到底缝了多少生灵。
这数量即便是第二次经历，秦泽还是感觉夸张。
不过这一次，面对这惊人数量的冤魂，秦泽没有畏惧，只是大喝道：
“你的爸爸妈妈，都是偷来的！王阿姨和周叔，根本不爱你！”
密封的这片空间里，秦泽竭力的呼喊声，撞出密密麻麻的回声。
塔顶的少年忽然间睁大了眼睛。
“你抢走周的爸爸妈妈又能怎么样呢？他们爱的是周，而你并不是周，你只是一个觊觎父母爱意的却无人爱你的小丑！”
“这么多的灵魂，可有一个真正喜欢你的？真可悲啊，神，这个世界，你只有信徒，却没有人爱你！”
少年发出痛苦的嚎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秦泽其实也只是试一试。如果刀剑不能伤它分毫，如果各种术法对它毫无作用，如果连最为脆弱的灵魂都无法靠近……
那就只有诛心了。
这个世界诛心的东西，永远是真相。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利刃！
秦泽不知道缝合之神与旧历主宰之间的恩怨。
但他猜测，为了打败缝合之神，旧历主宰或许动用了某个手段，在缝合与吞噬之神的内心里……埋下了一些东西。
因为站在塔顶少年两侧的，不是别人，正是秦泽所熟悉的“王阿姨”“周叔”。
他不知道他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因为这个名字，被旧历规则抹除了。
但他知道，缝合之神肯定记得，既然是一生之敌，只需要念出一个“周”字，就足以刺激到它。
果然，塔顶的少年暴怒了。
无数让其破防的回忆汹涌而至，其实秦泽完全可以使用闻声见人，来加大效果。
他是听过王阿姨和周叔的声音的。没办法，在那个真正的临襄市里……
他就住在这位旧历始祖的楼上。
可以想象，如果使用闻声见人，塔顶少年一定会陷入最为真实的愤怒里。
但秦泽不能这么做。
因为陆清不会这个能力，他需要确保的事，陆清能够通过和自己一样的言语，复刻自己的操作！
不过秦泽还是成功了，这个世界，你只有信徒，却没有人爱你。
这句话堪比旧历主宰拿着SSS级神器对着缝合之神最大的弱点斩出致命暴击！
暴怒的缝合之神，直接影响了所有被缝合的冤魂……
整个空间出现了短暂的扭曲。这扭曲的效果，竟然使得所有的冤魂停滞住了。
老实说，秦泽自己都没有想到，对方会破防到这个地步。
可见，这个世界真的没有人爱他。
那位旧历始祖的爸爸妈妈，想必也是死在了缝合之神手里，但宁死不从，最后才被缝合之神做成了“傀儡”。
缝合之神以为这就能够得到“周”的父母的喜欢。
但其实他自己也清楚，没有人爱他，他只是强迫了周的父母，扭曲了他们的意愿。
而真相被揭穿的瞬间，就彻底的愤怒了。
可见，这位旧历始祖，是有点恶趣味的，以及……
他非常非常憎恶，夺走了他父母性命的缝合之神。
这些东西，秦泽只在片刻间就捋清楚了。
在这短暂的扭曲里，秦泽拿起刀，同时手里出现了一道卷轴。
他朝着塔顶的少年疾驰而去，如同一阵迅疾的风！
现实世界的缝合之神，或者说，存在于历史中的缝合之神，当然没有这么明显的弱点。
但这是游戏，那位旧历始祖，游戏的设计者，还是给了玩家很多机会的。
秦泽抓住了机会。
他以极快的速度，提着刀来到了少年的面前……
他单手挥刀，另一只手捏碎了卷轴。
卷轴，是他在进入端午劫之前，创作的一幅字帖。
当时简一一询问秦泽，要写哪几个字。
简一一的意思是，最好语句精简，表达一个直观的意思。
“小泽，面对战场上的敌人，当你打不过的时候，最好要做的事情，就是逃。掌握逃跑的能力，或者掌握反杀的能力。”
“至于到底是适合逃，还是适合杀，得看你自己。”
“有些敌人如果过于强大，杀未必管用。”
秦泽当时觉得，组长的意思，是希望自己能够写一幅字，内容与遁逃有关。
可最终，秦泽还是希望，自己拥有能够临门一脚破局的力量。
都前往了那么危险的地方了，能进一步，就不要退却。
于是他写下了六个字。
卷轴捏碎，六个字如同一道祝福，化作金光灌注在秦泽的身体里。
凡所见，皆可杀！
又一张底牌交出！这卷轴的威力，让秦泽的一刀变得更加强大！
也让塔顶的灵魂体少年，变得更加脆弱。
惊天动地的一刀斩出！
秦泽第一次，打败了缝合之神，或者说，打败了二分之一的缝合之神。
可这没意义，因为陆清，已经死了。
“但至少，我摸清楚了打败敌人的方法，陆清，我会带你回去的！”
秦泽再次重启游戏。
……
……
第十一次，挑战缝合之神，第十四次读档。
“我要前往灵魂的世界，李清照，我们交换一下吧？”
和前面十次一样，陆清还是做出了一个善良的选择。
秦泽点点头：
“好，我其实搜集到了一些信息，这些信息很有用，现在我要告诉你怎么做。”
秦泽开始讲述对抗缝合之神灵魂体的办法。
陆清听得惊愕不已：
“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一路你都不卡关的嘛？怎么感觉你什么都知道？”
秦泽心说，我现在经历的痛苦，大概只有你万分之一。
哪有什么不卡关，我只不过死了一又一次罢了。
不过秦泽也不觉得有什么。
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连着十次，他见证了陆清的选择。
这样的蠢货，难怪能和乔薇成为朋友，这样的蠢货……
当然也值得自己死了一次又一次去拯救。
秦泽说道：
“保密，我说过的，我就是带你回家的那个人。”
陆清低下头，她知道，自己回不去的。
秦泽笑了笑：
“路要一步一步走，别因为看着前路太远，就觉得走不到头。”
“好了，这个交给你。”
秦泽将写有“凡所见，皆可杀”的卷轴交给了陆清。
因为读档了，道具自然也回归了。
“记住我说的，阿清，每一步都记住了！”
“好！我记住了！”
陆清也打起了精神来，无论如何，能有一个人回去也是好的。
带着这样的信念，她冲淡了内心的悲伤。
第十一次作战，开始！
……
……
现实位面。
面对巨大的蜈蚣身躯与冰霜雨火，还有无数狰狞的怪物……带着转业面具的勇者，挥舞无限火焰之刃，朝着蜈蚣的顶端发起冲锋。
灵魂位面。
面对着无数的冤魂奔袭，在密封的空间里，陆清的小太刀抵挡在胸前，捏着秦泽赠予的卷轴，让塔顶的少年，再一次的暴怒起来。
秦泽带着愤怒，陆清带着决绝。
这两个人真的很有默契。
这位缝合与吞噬之神，在旧历世界里如果还活着，绝对是一个让所有值神，外神，堕落值神都畏惧的存在。
哪怕在游戏里，也极难杀死。
需要肉身本体，与灵魂本体共同死亡，才能够真正击杀。
但身处两个世界的陆清与秦泽，就像是心有灵犀一样。
二人居然同时的，带着最强的杀意，来到了本体与灵魂的身前。
承载着巨大痛苦，开启了无数职业能力的秦泽，这一次挥刀没有犹豫。
他就像在斩断一个时代一样，愤怒的斩下了一刀。
而同样，带着巨大决意，超越生死的勇气，捏碎了卷轴的陆清，也用生平最巅峰的状态，斩向了缝合之神的灵魂体。
“陆清！我说过的，会送你回家！”
“请替我……回到原本的世界！”
一男一女，两道声音，两道斩击，像是同时出现。
缝合之神的本体与灵魂，像是被彻底隔断了联系。
这个缝合了无数生物的怪物，这一瞬间，又一次感受到了分离的痛楚……
缝合一切的线，终究缝不进他人的爱。
他的头颅在现实世界里，从巨大蜈蚣的顶端落下。
在灵魂世界里，从巨大魂塔的顶端落下。
最终，两道轰然落地的声响……宣告着一场惨烈胜利的到来！
巨大的世界开始破碎。
浮现在秦泽眼前的，终于终于，不再是“失败”二字。
那个熟悉的裂缝再次出现，只要跨过裂缝，就会抵达一个特殊的空间。
在这个空间里，他将解锁一位旧历主宰的宝藏。
就像当年的乔薇一样。
现在的他，是满身荣光的勇士，他斩断了恶龙的头颅，为游戏迎来了一个精彩的结局。
……
……
灵魂世界里，一切都黯淡下来。
冷白色的滤镜，渐渐变成了灰白色，灰色又在慢慢加深，变成黑色。
看着不断变暗的空间……
陆清坐在灵魂之塔的顶端，孤独而落寞。
“原来……真的有人长不大的啊。”
当最后的boss被斩杀，那最后的记忆也回来了。
短暂的回来了，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一切。
她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子，小时候很爱看那些言情故事，看一个人因为疼痛而成长。
那些别人喷烂了的套路，看男人不厌其烦的喜欢一个女人。
很多年后，她还记得，薇薇说过：
“你怎么还喜欢看这些啊……这不都该是孩子看的东西吗？”
是啊，我怎么还喜欢这些啊。
陆清觉得自己很没出息。真的很没出息。
明明很想离开，却还是重蹈覆辙。
这一次比上次更惨吧，上次其实是不知道，这一次……明知道结局，却还是选择了自己留下来。
“原来，我根本没有资格同情中间人啊。”
“但是，我不后悔的。”
陆清弹掉脸上的眼泪，她开始想着，秦泽真是一个厉害的人……
他就和薇薇一样厉害。
他居然真的可以带着自己，打通这个游戏。
这样厉害的人，才是真正的勇者，自己这样的npc，能够触发这样的一段冒险就该知足了。
“我不后悔的。”她不断念着这样的一句话。
此刻游戏结束，她已经无法和秦泽建立联系。
没有人安慰她，只能不断念着，我不后悔。像个撒谎的匹诺曹。
最后的一丝光明黯淡下来，巨大的空间，从最初的冷白色，变成了午夜般的黑暗。
当整个世界只有“我不后悔”四个字回荡，像是孤独的心跳声时……
这个女孩终于无法抵抗那种孤独与绝望了。
陆清哭了出来，像是无助的孩子。
她终于是害怕了，终于后悔了。她对着不断黑暗下来的世界哭泣起来：
“我不想留下来啊！我不想留下来！带我走吧！求求你了，带我走吧！”
“求求你……带我走吧！”
她的哭声重重叠叠，此时的心境，比当初与薇薇分开时，还要绝望。
有人说比活埋更可怕的，是经历第二次活埋。
在黑暗中等待自己的记忆被清空，等待再次成为一个npc，这种感觉就像是活埋。
凄厉的哭声回响在黑暗的空间里，无助的女孩以为自己将带着这样的恐惧与绝望，开启新的轮回。
但就在这个时候，无垠的漆黑里，忽然照进了一道光！
还是没写完，主要打boss这里不能太短，哎。不过明天应该可以收尾了秦泽的故事线了，简一一那边还有点要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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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位面的缝合之神，肯定比灵魂位面更强。
或许这个选择也是对的。
当陆清沉入灵魂世界后，秦泽也进入了最终的关卡。
……
……
第六关，决战地点，百川市。
秦泽在看到百川酒店，百川棋牌室这类广告牌的时候……
整个人心里一惊。真的有这个地方？
他记得，胡律师传达乔薇的“遗产”消息里时，提到过，有一份遗产，是一份房产。
房产就在百川市。
秦泽的心怦怦跳，这不是恶作剧，不是乔薇的什么奇怪言论……
而是在旧历世界，真的存在一个人类生存的地方？
这个地方，似乎比打破诅咒之后的乱维之国还要安全。
只不过在现实位面里，百川市空无一人。
寂静的街道上，只有一个蜈蚣一样的怪物。
说是蜈蚣，是因为这巨大的怪物，身影堪比火车一样，但每一节“车厢”，都是由无数人类，各种怪物的身体组成。
数以百万计的头颅，身躯，肢体……按照蜈蚣的轮廓，拼接成了眼前这个怪物——缝合与吞噬之神！
秦泽看着这巨大的，足足有数百米之长的身躯……断然没有想到，最后的决战，是与巨型生物决战。
这才是真正的神吗？
这恐怖的威压，以及只需要看一眼，就让人头皮发麻的造型。
秦泽的目力很好，所以能够看清楚一些细节。
这位缝合与吞噬之神，简直……简直就像是末日生物图鉴。
那些消失已久的怪物，未曾见过的魔物，全部都在缝合与吞噬之神的身躯里。
有炎魔魅魔吞噬魔恐魔血魔……也有各种奇怪的生物，至于那些非常旧历风格的触手，眼睛，乃至末日里不断畸变的人类……也全部塞进了“车厢”里，密密麻麻，毫无规律。
最让人恐惧的是，这些塞进去的生物……都活着。
秦泽虽然与这位缝合之神隔得很远，却还是能听到几十种不同语言的声音。
真是骇人。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怪物，难以想象，初代旧历主宰，到底是如何打败这个怪物的。
但秦泽很快就克服了对神明的恐惧。
他必须要离开这里，拦在这条道路上的哪怕是神，也得斩杀。
他高举无限刀，大喝一声，刀身的火焰暴涨。
这一刻的他，仿佛带着一把岩浆形成的佩刀。
但面对秦泽，这位神只是发出了无情的嘲笑。
数以千计的炎魔，喷吐出恐怖的火焰……
火海席卷而来，秦泽面对烈焰构成的浪潮，只在一瞬间……就被吞没。
这是他跟缝合与吞噬之神的第一战。
只在照面间，就被杀死。
……
……
秦泽再次睁开眼，灼烧而亡，在炎流中窒息而死的痛苦，还在记忆中未曾消却。
但秦泽睁开眼后，表情已经调整过来，对陆清温和说道：
“我选灵魂世界，走吧。接下来的一切，听我指挥。”
已经是第四次重来了。
可所有的关卡里，他没有不耐烦。哪怕重复很多次，他也不觉得枯燥。
和朋友玩游戏，当然得有耐心。
要带朋友通关，那就不能嫌弃朋友菜，毕竟，二人的金手指也各不相同。
秦泽非常有耐心，前面的五关，越来越效率，但这个过程里，并没有忘记为陆清打气。
到了第六关的时候，陆清还是执意要进入灵魂世界。
秦泽觉得没有问题，因为现实世界的缝合之神，实在是太强太强了。
强大到秦泽觉得陆清完全没可能通关。
……
……
第二次，挑战缝合之神开启。
这一次，秦泽的反应很迅速，他开启了临时工的技能“临阵磨枪”。
临阵磨枪会使得当前技能库里一部分能力失效，但会使得某项指定的能力大幅度提升。
而秦泽要提升的能力——拟态天平。
这是从竞技之国得到的神级能力，简单来说，就是降低双方差距，遇强则强，遇弱不弱。
临阵磨枪的状态下，拟态天平的技能得到了巨大的增幅。
这一瞬间，缝合与吞噬之神的速度慢下来了，秦泽的速度得到提升。
此消彼长之下，二人的实力差距缩小了很多。
但即便如此，秦泽还是低估了旧历主宰一生之敌的含金量。
缝合之神出震天动地的吼声，声音中似乎蕴含着让人精神崩溃的力量。
它的每一个缝合体都像是独立的生物，向秦泽发起猛烈的攻击。
无数缝合体飞出了“车厢”，但身后都被黑色的血管连接着，像是风筝。
秦泽在此消彼长的拟态天平帮助下，反应速度快了很多，身手也灵敏了很多，但架不住……
这位缝合之神的分身太多了些。
无数“风筝”如同降临在战场上的，来自敌方援军。
数量越来越多，但神的巨大身躯，却不见减小。
秦泽疲于应付，发现这难度，远高于在友科新城击杀怪物的难度……
这还是自己得到增强，对方被削弱了的情况下……
最终，第二次对决，秦泽被淹没在了怪物的海洋里。
当某种黑色的触手试图链接他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神圣的，让人忍不住膜拜的声音：
“成为我的一部分吧，到我这里来吧！”
那声音威严古奥，就像是圣灵的天神，在下达神谕。
秦泽当即警觉，意识到自己死的太慢了！
他大喝一声，确信自己已经被怪物淹没，无法杀出重围后……选择了用无限刀抹脖子。
他自杀了。
秦泽不得不这么做，他总觉得，如果自己被缝合……会发生不得了的事情。
“果然，这地方只能我来啊……”
第二次对抗缝合与吞噬之神——失败。
……
……
第五次读档。
重来五次，秦泽轻车熟路的将陆清带到了第六关门口。
该做的事情，一件没落下。
效率的情况下，没有忘记鼓励队友。
而陆清，仍然要求选择灵魂位面。
连续几次都是，秦泽觉得，自己确实应该选择最难的位面，所以没有觉得不妥。
但当第五次读档的时候，他意识到，陆清好像很执着于灵魂位面。
和难度无关，而是跟另外的事情有关。
他不知道原因，但隐隐有种感觉，陆清隐瞒了自己什么。
只是陆清走的太快，也来不及问了。
……
……
第三次对决缝合与吞噬之神，秦泽再次失败……
这位神的能力，太多了。多到秦泽次次死法不一样。
这一次，秦泽是被地面的地刺贯穿而亡。
于是秦泽开启了第六次读档。
第四次对决缝合之神，秦泽被活活撕裂，开启了第七次读档。
第八次，第九次，第十次……
无一例外，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之下，秦泽没有一点胜算，连续七次挑战缝合与吞噬之神，七次都以惨烈死亡而告终。
第十一次读档，第八次挑战缝合之神的时候……
秦泽终于意识到，不用压箱底的王牌，自己是不可能打败这位旧历主宰一生之敌的。
第八次带着陆清来到第六关门口的时候，陆清还是和前面几次一样，执拗的选择了灵魂位面。
秦泽内心的困惑虽然没有问出来，但他很快，就会通过另一个渠道，知晓答案。
第八次对决开启。
秦泽没有立刻开启拟态天平。
因为他意识到了，自己的临时工职能等级太低，拟态天平缩小了差距也无法打败缝合之神。
“只有成为更强的临时工……只有掌握更强的临时工技能，更高的技能等级，再度开启临阵磨枪强化拟态天平，我才有希望！”
面对无数飞奔而来的“风筝”，这些被黑色血管牵引着的怪物，不断着陆……
秦泽没有挥刀，而是在怪物的潮水抵达之前，拿出了一块面具。
被附魔了“普度众生”效果的转业面具带上后……
秦泽整个人仿佛蒙上了一层金色的光。
佛光。
而下一秒，他拿出了被赋予了“六根清净”效果的“捏人日记”，并将日记翻开，翻到了记载着女娲的那一页。
当日记翻开，面具扣紧的一刻。
佛光波动，而秦泽的头发在疯狂生长，原本的短发，在顷刻间，已经生长到了及腰的位置。
面具下的那张脸，眼神变得清冷。当秦泽再次拿出无限刀的时候，握着刀的手指，都变得细长了几分。
戴上面具，就可能连形体上……都成为日记里记载的那个人。
这也是为什么，复制体秦泽黑暗伏羲，幻象秦泽光明伏羲，都选择了将面具斩断一半。
一方面，是不希望变成另外的人，另一方面，是不希望被面具压制住属于自己的人格。
但秦泽没有斩断面具。
他始终相信，乔薇不可能害自己。这种信念深刻到了灵魂里。
事实也的确如此，秦泽甚至惊讶的发现，在两大与佛有关的特性加持下——
自己并没有被面具吞噬人格。
他的确感觉到，身体正在经历某变化，但这种变化，在取下面具的一刻，就会瞬间清零。
“原来……她这么强啊！”
临阵磨枪职能等级·max！
与之对应的，还有临危不乱，临阵变帅，临门一脚等许多临时工技能。
这些技能秦泽看都没有看到过。
他现在充分理解了，为什么幻象只带一半的面具，就能这么强！
完整面具拥有完整的力量，虽然记载于捏人日记里的女娲，远不到巅峰水平，但对于当下的秦泽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神降！
他除了拥有临时工的能力，还有许多其他职业的能力。
秦泽只感觉到力量前所未有的强！这种强大的力量充盈自身，让他整个人都带着几分睥睨天下的姿态。
看着汹涌而来的怪物潮，秦泽轻笑了一声。
“呵。”
这一声呵，让灵魂位面的陆清，感觉到了莫名的熟悉。
秦泽顾不上这些变化，他只知道，现在自己终于有了与缝合与吞噬之神……一战的力量！
“前面的死亡，可不是无意义的。”
其实秦泽早就知道，自己必须要用出底牌才能战斗。
但既然可以读取存档，那么他不介意多死几次。
为的，就是适应那种不可抵挡的力量，不可反应的速度。感受不可战胜的敌人。
记住了这种感觉，适应了这种感觉，便不会因为自身力量的强大而失去警惕。
秦泽挥刀。
这一刀挥出，如炎龙蹈海，难以想象的火焰，构建出比缝合之神千记炎魔还要夸张的巨大炎潮！
所有的怪物在瞬间灰飞烟灭。
这一刻，在巨大蜈蚣头部，无数怪物拥簇着的某个赤身露体的少年，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感觉到自己的力量下降了许多，而不远处的那个人类，力量增幅了许多。
少年的左胸，镶嵌着一张人脸，是一个女人的脸，右胸则镶嵌着另一张人脸，是男人的脸。
“爸爸妈妈，我找到新的玩具了!”
秦泽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他还在与无数怪物展开激烈的厮杀。
但如果他看到了，如果他能走到蜈蚣之躯的头部，看到这个少年，就会发现——
那两张脸，他并不陌生。
但秦泽很清楚，缝合之神一定存在一个本体。
他要找到这个本体，然后斩杀它！
巨大的蜈蚣甩动着尾巴，百川市的建筑因遭到强烈力量打击而破碎。
飞沙走石中，秦泽开启了旧历职业·狙击手的能力。
即便在烟尘漫天的风沙天气里，也能有惊人的动态视觉捕捉能力。
随后，秦泽开启了健身教练的“肌肉强化”。
但这只是一个开头。
在面对缝合之神的战斗里，不断扫荡而来的巨大物理攻击和无数元素攻击——
秦泽直接展现出了不亚于缝合之神的“神通。”
罪犯的“恶意感知”开启！
搬运工“念力屏障”开启！
化学家“元素转换”开启！
潜航员“深海亲和”开启！
登山员“山脉皮肤”开启！
哲学家“唯心主义”开启！
……
一连串的技能开启，秦泽感觉到身体无比痛苦。
但这样的痛苦，也让他在拟态天平作用下，拥有了和缝合之神一战的力量！
他闪躲了无数的进攻，成功抵达“火车”的顶部。
无数黑色的触手从巨大蜈蚣的表壳里，无数人脸的眼耳口鼻里伸出，试图阻拦秦泽。
但没有用，秦泽的长发舞动，无限刀的火焰从金黄色变成了赤红色。
一道赤红色的轨迹，从蜈蚣躯体的底端，不断往上，如同一道红色箭矢！
不多时，秦泽已经杀到最前面的车厢，他看到了蜈蚣的顶端，无数怪物拥簇下的那个少年的背部。
秦泽咬牙，巨大痛苦让他感觉身体快承受不住体内的力量要分解开！
但他只是大喝一声，准备拼着意志，一刀斩断少年的头颅。
可就在秦泽这么做的时候……
脑海里传来了陆清的声音：
“李清照……李清照……我撑不住了……对不起啊，我前面不该骗你的！”
陆清的声音虚弱无比，这意味着，陆清在灵魂位面里，也遇到了极大的困难。
哪怕拥有了堪比神的力量……秦泽还是觉得有些疲倦。
是啊，得两个位面都杀死这个神才行。
否则，就算自己一刀斩下去……
对方也会复活吧？
但显然，缝合之神既然是神，那么它的灵魂体，恐怕也是非常难对付的。
秦泽终于来到了缝合之神的面前，但最终他还是失败了。
在他即将挥刀的一刻，就预知了这一刀不会有结果。
而他也没有挥刀，因为戴上面具后，他第一次听到陆清的声音……
这声音，像是一把钥匙，将锁在面具里的记忆唤醒。
将死之际，时间仿佛慢了下来，脑海里新浮现的记忆，如跑马灯一样闪过。
秦泽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
……
“薇薇……我好像走不出去了，你会记得我吗？”女孩的声音无比凄楚。
当这句话出现在秦泽脑海里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李清照。
或者说，属于乔薇的记忆在告诉他……眼前这个绝望的，眼里无光的女孩子，是真正的李清照。
而这张脸，带给了秦泽极大的震撼。
因为名为李清照的女人——和陆清长得一模一样。
这一瞬间，秦泽如遭雷击，他恍然明白了什么。
怪不得乔薇会留给自己李清照这个id，这原来不是所谓的小号，而是……她内心的遗憾。
怪不得她会安排自己来这里，或许的确有着很多其他目的，但也许更多的，是为了救下当年的朋友？
记忆还在不断涌入。其中一场李清照与乔薇之间的对话，让秦泽震撼不已。
“薇薇，你是不是恋爱了？我注意到伱有阵子，意外的学会了打扮自己哎。”
“嗯，有一个心仪了很久的人，他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他哦。”
“诶？心仪了很久，不认识你？怎么听着像是暗恋啊。”
“去死啦，我这样的人，可不会暗恋，只是时机还没到，我需要忙完最近的事情。”
“哦，好好奇这个人到底是谁，意外的有一种你好像认定了他的感觉。”
“嗯哼，你的感觉是对的，阿清，我可能会走在你前头哦，我是一定会和他结婚的。”
“啊！真的吗！那你以后，会离开英灵殿吗？”
“会的吧。但不是现在。”
“我对这个人越发好奇了，等我们出去了，你要带我认识他啊！”
“当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还希望，婚礼那天能邀请你来呢。”
“哈哈哈，他都还不认识你呢，你就计划上婚礼了！”
“那是，当他成为我的男人后，大概率就会被我安排，套路，被我算计，但最终，我会将一切都给他。”
这段记忆，带给了秦泽难以言明的情绪。
他震撼于陆清的真实身份，震撼于乔薇居然很早就关注了自己……
他一直以为，自己和乔薇的相遇，是从一场密室局里开始。
而接下来，秦泽脑海里的记忆，跳转到了离别的一刻。
“对不起……阿清，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是这样的，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让你选择灵魂世界！”
“薇薇……我好像走不出去了，你会记得我吗？”
“记得的！记得的！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来救你的！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我一定一定会来救你的！”
意识彻底陷入黑暗……记忆戛然而止。
因为死亡的弥留已然结束，新的一局游戏，重新开始了。
……
……
第九次挑战缝合之神，第十二次读档。
在命运的Y字路口前，不同于前面八次，秦泽这一次没有急着前进。
他看向陆清：
“阿清，我这么叫你可以吗？”
陆清愣了一下，但随即还是点点头。
陆清说道：
“做出选择吧。你要选灵魂位面，还是选现实位面。”
秦泽沉默了几秒，说道：
“我选灵魂位面。”
他没有故意做出不一样的选择，但这一次，他读懂了之前没有读懂的表情。
他看到了陆清的挣扎。其实前面也看到了，但他会错了意。
“真拧巴啊……”
秦泽内心里感慨着，开启了新一回合的战斗。
前面的五关，他已经非常熟悉。
这一次，秦泽只是教陆清怎么通关，但却故意减少了很多的鼓励。
到了第六关入口的时候，秦泽等待着陆清做出选择。
陆清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说道：
“李清照，我们交换吧，这次……这次让我前往灵魂世界，你去现实世界好么？”
这是第九次，陆清第九次选择了前往了灵魂世界。
秦泽现在明白了，她不是因为那些鼓舞改变了想法……
而是这个女人，从始至终，没有变过。
秦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
“阿清，你已经在末日里磨练了很久……在二哥死的时候，你说，我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我真的觉得，你已经习惯了末日世界的生存思维了。”
陆清怔住，呆呆地看着秦泽。
秦泽看着这个女孩的脸，内心生出了无限的感慨。
“你想回家的，对吗？”
陆清神情有些怪异：
“我……想回家的啊。我当然想回家啊。”
是的，当然想回家啊。
陆清记得，自己在哪里这个游戏世界的临襄市哪里看到过。
说是某个地方，存在一种叫中间人的东西。
中间人就像一个很出名的游戏里，一个叫赛利亚的npc一样，为玩家提供各种服务。
你每次进入游戏，她会笑着跟你说：“勇士，你来啦。”
每个勇士都有自己的安全屋，中转站。每个中转站里，都有一个中间人。
但每个中间人都长得一样。她们就是同一个人，只是被分裂成无数个。
她们的记忆是共通的，每次有勇士死去时，她们的难过也是共通的。
渐渐的，中间人开始梳理自己这些凌乱的记忆，她承受不住了啊。
这种同一个事件，同一个剧情经历上百次的感觉……她真的快要崩溃了。
于是她想着，那就只对一个人负责好了，只对那个最强大的勇者付出就好了。
但最后，勇者的宿命是通关游戏，打败魔王……
可中间人的宿命，却是永远留在游戏里，为下一个勇士服务。
当找到这份文献的时候，陆清内心被狠狠的敲了一下……
她好心疼那些中间人，想着怎么会有人要经历那样的痛苦。
但她忘了，她自己扮演的，就是那个中间人。
“我想回去的，我很想很想回去……哪怕那边没有人等我。”
陆清很想咆哮着说出这句话，可最终，只是轻轻念出这句话，甚至连不甘心都没有。
因为这就是自己的宿命。
因为她还是当年的陆清，她没办法让一个如此优秀的勇士，来接替自己的宿命。
秦泽将一切看在眼里，这个女人的确是很想回去的。
可即便如此，连着九次，她还是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他一把将陆清推开，自己在下一秒跳入了前往灵魂位面的红色旋涡。
陆清的身体失去平衡的一瞬间，瞪大眼睛，不理解的看向秦泽。
“别担心，我不知道如何才能带你离开，但至少，我们要先打败那个家伙。”
秦泽前往了灵魂位面。
他并不是要出什么抉择，因为陆清根本不可能打败现实位面的缝合之神。
他只是要帮助陆清，找到缝合之神灵魂体的击败方法。
……
……
第九次挑战缝合之神的战斗开始。
冷白色滤镜下的百川市里，有一面巨大的灵魂之塔。
灵魂之塔的塔顶，是一个少年，少年的身旁，有两个扭曲的灵魂体。
一男一女，不同于现实位面，灵魂位面里，秦泽一眼就找到了少年。
他没有戴上面具，因为不戴面具的巅峰战力，大概就是陆清的战力。
陆清的速度更快一些，秦泽的力量更强一些。
“灵魂体的缝合之神，似乎也很棘手啊。”
秦泽试图朝着那座塔靠近，无论如何，斩杀灵魂，就算完事儿。
这个时候……他已经听到了陆清的遗言
“对不起……我浪费了你的机会……对不起。”
陆清挂了。
毫无意外，就像秦泽第一次面对现实世界的缝合之神时一样，照面杀。
不过秦泽没有抹脖子，而是不断朝着灵魂体靠近。
灵魂之塔顶端的少年，冷冷的注视着秦泽。
灵魂之塔里，各种怪物的冤魂不断被释放出。
秦泽看着密密麻麻的灵魂雨……心说这攻击频率，简直比现实位面还恶心。
因为灵魂位面，是封闭的，在这里大声呼喊甚至会有回音。
面对浩瀚的冤魂群，在狭小的空间里，能够活动的范围就很小。
他不断挥刀，但还是会被很多灵魂缠住。
一旦缠住，属于这些冤魂的记忆，便开始侵袭秦泽。
缝魂。
这些灵魂都带着塔顶少年的意志，试图将秦泽的灵魂缝合进去。
不仅仅是精神层面的进攻，就连生命值也在不断被削弱。
秦泽心说这次恐怕又要展开抹脖子重开大法了。
不过就在这个瞬间，他灵光一现，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件神器！
“两个问题……得解决掉陆清接近塔顶本体过程里的这些灵魂阻碍……”
“以及让陆清完成致命一击！”
秦泽有了方向，接下来就是制定计划。
在他抹脖子的瞬间，他抬起头，看向了塔顶的少年。
秦泽内心咯噔了一下，塔顶那个少年……身后的两个灵魂，男人与女人，他很眼熟。
他前面光注意缝合之神的灵魂本体了，却发现漏掉了这样关键的元素……
“我懂了！我懂了！”
秦泽找到了破局的办法，然后毅然决然的抹了脖子。
……
……
第十次挑战缝身，第十三次读档，开始。
站在第六关的入口前，秦泽没有立刻进入灵魂世界：
“阿清，我问你一个事情，缝合与吞噬之神，和那位旧历主宰是一生之敌，这是游戏背景对吧？”
陆清点点头：
“是的，你问这个干什么？”
秦泽说道：
“假如，你能够把别人的身体，灵魂，缝合进自己的身体里，且能让这些被缝合的东西保留一部分自己的意志……”
“假如你是缝合之神，设想一下，你就是那个变态，你会打算怎么做？”
“你觉得，够资格缝合在你近位置的人……会是谁？”
陆清不理解秦泽为何忽然问这个，明明游戏还没开始，他仿佛已经知道了缝合之神的一部分情况。
陆清说道：
“大概是爸爸妈妈？如果是我，我可能会把最爱的人缝在身边吧……”
“不，不对，我不可能对最爱的人做这种事情！”
秦泽点点头：
“对啊！你不可能对最爱的人做这种事情，但如果你爱而不得呢？”
“如果你爱的人不爱你呢！”
陆清虽然不明白秦泽在确认个什么东西，但她还是很认真的说道：
“那我……假如我是个变态的话，我可能会把他们缝了，强行扭转他们的思想，让他们……爱我？”陆清说道。
秦泽点头：
“对！太对了！”
秦泽其实已经知道了这个回答，通过陆清确认一遍而已。
“开始吧，阿清，放心，我们一定会打败缝合之神！我一定会带你回家的！”
秦泽再一次，跳入了红色旋涡里，沉入了灵魂世界。
陆清来不及阻止，瞪大眼睛，意识到自己被秦泽的话题带偏了，忘了交换位面。
……
……
第十次挑战缝合之神，开始！
灵魂位面里，秦泽再次朝着塔顶狂奔。
一切都像是上一次的重演，无数冤魂朝着秦泽飞奔而来。
天晓得这个缝合之神到底缝了多少生灵。
这数量即便是第二次经历，秦泽还是感觉夸张。
不过这一次，面对这惊人数量的冤魂，秦泽没有畏惧，只是大喝道：
“你的爸爸妈妈，都是偷来的！王阿姨和周叔，根本不爱你！”
密封的这片空间里，秦泽竭力的呼喊声，撞出密密麻麻的回声。
塔顶的少年忽然间睁大了眼睛。
“你抢走周的爸爸妈妈又能怎么样呢？他们爱的是周，而你并不是周，你只是一个觊觎父母爱意的却无人爱你的小丑！”
“这么多的灵魂，可有一个真正喜欢你的？真可悲啊，神，这个世界，你只有信徒，却没有人爱你！”
少年发出痛苦的嚎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秦泽其实也只是试一试。如果刀剑不能伤它分毫，如果各种术法对它毫无作用，如果连最为脆弱的灵魂都无法靠近……
那就只有诛心了。
这个世界诛心的东西，永远是真相。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利刃！
秦泽不知道缝合之神与旧历主宰之间的恩怨。
但他猜测，为了打败缝合之神，旧历主宰或许动用了某个手段，在缝合与吞噬之神的内心里……埋下了一些东西。
因为站在塔顶少年两侧的，不是别人，正是秦泽所熟悉的“王阿姨”“周叔”。
他不知道他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因为这个名字，被旧历规则抹除了。
但他知道，缝合之神肯定记得，既然是一生之敌，只需要念出一个“周”字，就足以刺激到它。
果然，塔顶的少年暴怒了。
无数让其破防的回忆汹涌而至，其实秦泽完全可以使用闻声见人，来加大效果。
他是听过王阿姨和周叔的声音的。没办法，在那个真正的临襄市里……
他就住在这位旧历始祖的楼上。
可以想象，如果使用闻声见人，塔顶少年一定会陷入最为真实的愤怒里。
但秦泽不能这么做。
因为陆清不会这个能力，他需要确保的事，陆清能够通过和自己一样的言语，复刻自己的操作！
不过秦泽还是成功了，这个世界，你只有信徒，却没有人爱你。
这句话堪比旧历主宰拿着SSS级神器对着缝合之神最大的弱点斩出致命暴击！
暴怒的缝合之神，直接影响了所有被缝合的冤魂……
整个空间出现了短暂的扭曲。这扭曲的效果，竟然使得所有的冤魂停滞住了。
老实说，秦泽自己都没有想到，对方会破防到这个地步。
可见，这个世界真的没有人爱他。
那位旧历始祖的爸爸妈妈，想必也是死在了缝合之神手里，但宁死不从，最后才被缝合之神做成了“傀儡”。
缝合之神以为这就能够得到“周”的父母的喜欢。
但其实他自己也清楚，没有人爱他，他只是强迫了周的父母，扭曲了他们的意愿。
而真相被揭穿的瞬间，就彻底的愤怒了。
可见，这位旧历始祖，是有点恶趣味的，以及……
他非常非常憎恶，夺走了他父母性命的缝合之神。
这些东西，秦泽只在片刻间就捋清楚了。
在这短暂的扭曲里，秦泽拿起刀，同时手里出现了一道卷轴。
他朝着塔顶的少年疾驰而去，如同一阵迅疾的风！
现实世界的缝合之神，或者说，存在于历史中的缝合之神，当然没有这么明显的弱点。
但这是游戏，那位旧历始祖，游戏的设计者，还是给了玩家很多机会的。
秦泽抓住了机会。
他以极快的速度，提着刀来到了少年的面前……
他单手挥刀，另一只手捏碎了卷轴。
卷轴，是他在进入端午劫之前，创作的一幅字帖。
当时简一一询问秦泽，要写哪几个字。
简一一的意思是，最好语句精简，表达一个直观的意思。
“小泽，面对战场上的敌人，当你打不过的时候，最好要做的事情，就是逃。掌握逃跑的能力，或者掌握反杀的能力。”
“至于到底是适合逃，还是适合杀，得看你自己。”
“有些敌人如果过于强大，杀未必管用。”
秦泽当时觉得，组长的意思，是希望自己能够写一幅字，内容与遁逃有关。
可最终，秦泽还是希望，自己拥有能够临门一脚破局的力量。
都前往了那么危险的地方了，能进一步，就不要退却。
于是他写下了六个字。
卷轴捏碎，六个字如同一道祝福，化作金光灌注在秦泽的身体里。
凡所见，皆可杀！
又一张底牌交出！这卷轴的威力，让秦泽的一刀变得更加强大！
也让塔顶的灵魂体少年，变得更加脆弱。
惊天动地的一刀斩出！
秦泽第一次，打败了缝合之神，或者说，打败了二分之一的缝合之神。
可这没意义，因为陆清，已经死了。
“但至少，我摸清楚了打败敌人的方法，陆清，我会带你回去的！”
秦泽再次重启游戏。
……
……
第十一次，挑战缝合之神，第十四次读档。
“我要前往灵魂的世界，李清照，我们交换一下吧？”
和前面十次一样，陆清还是做出了一个善良的选择。
秦泽点点头：
“好，我其实搜集到了一些信息，这些信息很有用，现在我要告诉你怎么做。”
秦泽开始讲述对抗缝合之神灵魂体的办法。
陆清听得惊愕不已：
“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一路你都不卡关的嘛？怎么感觉你什么都知道？”
秦泽心说，我现在经历的痛苦，大概只有你万分之一。
哪有什么不卡关，我只不过死了一又一次罢了。
不过秦泽也不觉得有什么。
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连着十次，他见证了陆清的选择。
这样的蠢货，难怪能和乔薇成为朋友，这样的蠢货……
当然也值得自己死了一次又一次去拯救。
秦泽说道：
“保密，我说过的，我就是带你回家的那个人。”
陆清低下头，她知道，自己回不去的。
秦泽笑了笑：
“路要一步一步走，别因为看着前路太远，就觉得走不到头。”
“好了，这个交给你。”
秦泽将写有“凡所见，皆可杀”的卷轴交给了陆清。
因为读档了，道具自然也回归了。
“记住我说的，阿清，每一步都记住了！”
“好！我记住了！”
陆清也打起了精神来，无论如何，能有一个人回去也是好的。
带着这样的信念，她冲淡了内心的悲伤。
第十一次作战，开始！
……
……
现实位面。
面对巨大的蜈蚣身躯与冰霜雨火，还有无数狰狞的怪物……带着转业面具的勇者，挥舞无限火焰之刃，朝着蜈蚣的顶端发起冲锋。
灵魂位面。
面对着无数的冤魂奔袭，在密封的空间里，陆清的小太刀抵挡在胸前，捏着秦泽赠予的卷轴，让塔顶的少年，再一次的暴怒起来。
秦泽带着愤怒，陆清带着决绝。
这两个人真的很有默契。
这位缝合与吞噬之神，在旧历世界里如果还活着，绝对是一个让所有值神，外神，堕落值神都畏惧的存在。
哪怕在游戏里，也极难杀死。
需要肉身本体，与灵魂本体共同死亡，才能够真正击杀。
但身处两个世界的陆清与秦泽，就像是心有灵犀一样。
二人居然同时的，带着最强的杀意，来到了本体与灵魂的身前。
承载着巨大痛苦，开启了无数职业能力的秦泽，这一次挥刀没有犹豫。
他就像在斩断一个时代一样，愤怒的斩下了一刀。
而同样，带着巨大决意，超越生死的勇气，捏碎了卷轴的陆清，也用生平最巅峰的状态，斩向了缝合之神的灵魂体。
“陆清！我说过的，会送你回家！”
“请替我……回到原本的世界！”
一男一女，两道声音，两道斩击，像是同时出现。
缝合之神的本体与灵魂，像是被彻底隔断了联系。
这个缝合了无数生物的怪物，这一瞬间，又一次感受到了分离的痛楚……
缝合一切的线，终究缝不进他人的爱。
他的头颅在现实世界里，从巨大蜈蚣的顶端落下。
在灵魂世界里，从巨大魂塔的顶端落下。
最终，两道轰然落地的声响……宣告着一场惨烈胜利的到来！
巨大的世界开始破碎。
浮现在秦泽眼前的，终于终于，不再是“失败”二字。
那个熟悉的裂缝再次出现，只要跨过裂缝，就会抵达一个特殊的空间。
在这个空间里，他将解锁一位旧历主宰的宝藏。
就像当年的乔薇一样。
现在的他，是满身荣光的勇士，他斩断了恶龙的头颅，为游戏迎来了一个精彩的结局。
……
……
灵魂世界里，一切都黯淡下来。
冷白色的滤镜，渐渐变成了灰白色，灰色又在慢慢加深，变成黑色。
看着不断变暗的空间……
陆清坐在灵魂之塔的顶端，孤独而落寞。
“原来……真的有人长不大的啊。”
当最后的boss被斩杀，那最后的记忆也回来了。
短暂的回来了，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一切。
她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子，小时候很爱看那些言情故事，看一个人因为疼痛而成长。
那些别人喷烂了的套路，看男人不厌其烦的喜欢一个女人。
很多年后，她还记得，薇薇说过：
“你怎么还喜欢看这些啊……这不都该是孩子看的东西吗？”
是啊，我怎么还喜欢这些啊。
陆清觉得自己很没出息。真的很没出息。
明明很想离开，却还是重蹈覆辙。
这一次比上次更惨吧，上次其实是不知道，这一次……明知道结局，却还是选择了自己留下来。
“原来，我根本没有资格同情中间人啊。”
“但是，我不后悔的。”
陆清弹掉脸上的眼泪，她开始想着，秦泽真是一个厉害的人……
他就和薇薇一样厉害。
他居然真的可以带着自己，打通这个游戏。
这样厉害的人，才是真正的勇者，自己这样的npc，能够触发这样的一段冒险就该知足了。
“我不后悔的。”她不断念着这样的一句话。
此刻游戏结束，她已经无法和秦泽建立联系。
没有人安慰她，只能不断念着，我不后悔。像个撒谎的匹诺曹。
最后的一丝光明黯淡下来，巨大的空间，从最初的冷白色，变成了午夜般的黑暗。
当整个世界只有“我不后悔”四个字回荡，像是孤独的心跳声时……
这个女孩终于无法抵抗那种孤独与绝望了。
陆清哭了出来，像是无助的孩子。
她终于是害怕了，终于后悔了。她对着不断黑暗下来的世界哭泣起来：
“我不想留下来啊！我不想留下来！带我走吧！求求你了，带我走吧！”
“求求你……带我走吧！”
她的哭声重重叠叠，此时的心境，比当初与薇薇分开时，还要绝望。
有人说比活埋更可怕的，是经历第二次活埋。
在黑暗中等待自己的记忆被清空，等待再次成为一个npc，这种感觉就像是活埋。
凄厉的哭声回响在黑暗的空间里，无助的女孩以为自己将带着这样的恐惧与绝望，开启新的轮回。
但就在这个时候，无垠的漆黑里，忽然照进了一道光！
还是没写完，主要打boss这里不能太短，哎。不过明天应该可以收尾了秦泽的故事线了，简一一那边还有点要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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