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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九章 关于邓布利多

    哈利的伤疤火辣辣的疼了好几天。

    每一天晚上他都要用全部力气克制着不要大声呻吟。

    他知道,自己额头重新痛起来,只可能是那个人在发怒。

    事实上,在这几天他为数不多的睡眠中,老是会梦见那个人。

    他看见那人在愤怒。

    抓着一个瘦弱憔悴的老头儿,衣衫褴褛。

    “你告诉过我,只要用了其他人的魔杖,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但显然——你欺骗了我,欺骗了伏地魔大人。”

    “不——不!”

    伏地魔像是丢垃圾般将那人丢在地上。接着对他残忍的使出钻心咒。

    老头儿躺在石头地面上,发出一声可怕、长长的尖叫,声音里透着无法忍受的痛苦.

    “不——不——我求求您——发发慈悲——发发慈悲。”

    “你已经得不到伏地魔大人的恩赐了。奥利凡德!我会一点点的将你的灵魂抽离出来,丢进黑炎里灼烧一百年!”

    “不——”奥利凡德哀嚎着,“我没有,我发誓我没有——”

    “你想帮助波特,你想要帮助波特不会死在我手上!”

    “我发誓我没有——我以为换一根魔杖就会管用——”

    “那你就解释解释这件事吧。这根结晶魔杖为什么还会和波特发生联系。”

    “我——我不明白,那种联系——只存在于——你们的两根魔杖之间——”

    “撒谎!”

    “求求您——我求求您——”

    哈利看到白色的手举起魔杖,感受到伏地魔狂暴的怒火,看见那个虚弱的老头儿在地上痛苦地蠕动——

    折磨持续了几天。

    不知多久之后,冰冷和痛苦都变成了可以忍受的习惯,连同枷锁,共同拼凑成名为生活的篇章。

    八月,盛夏挥洒下来的阳光倾泻在荒古遗存的城堡遗迹里,驱散着凝聚不散的阴冷。

    哈利却从未真切的感受周遭城堡所带来的历史荣耀。早些时候,他还会好奇英女王送给格兰杰的城堡究竟会是什么样子。

    就像是霍格沃茨?或是白金汉宫?

    亦或者罗齐尔庄园?

    他只去过这些地方,对于城堡的印象甚至比普通麻瓜还少,至少他们还能从杂志和电视上看到那许多沉寂的中世纪城堡。

    他曾期许过——但现在,随着邓布利多的离世,这点好奇与美好也就此消失。

    剩下的只有不知日夜的黑暗和来自灵魂另一半的无穷无尽愤怒和呻吟。

    ————

    “哈利——哈利——哈利!”

    像是梦中有人在叫喊自己。

    逐渐的那個声音越来越清晰。

    终于,站在城堡无玻璃的窗台前,吹着冷风的哈利回过了神。

    他揉着额头,比起一周前,疼痛已经减轻了太多。

    如今,只有微末的刺痛和长久的死寂。

    “哈利,回屋里去吧。”赫敏走上前,小声的说,“伱不会还想着要离开吗?”

    “没事吧——”小女巫凑近了,端详着哈利的脸,“你的脸色好可怕!”

    “没事儿。”哈利声音发抖地说,“我的脸色大概要比奥利凡德的好些”

    这些天,他已经把自己看到的关于伏地魔的记忆全部告诉了其他人。

    “哈利,别再联通神秘人了。”赫敏严肃的说,“你的大脑封闭术还要再练习,你只是基本掌握了这个魔法,但并未熟练。”

    “这些天,神秘人已经相继占领了魔法部、报纸、霍格沃茨和大半个魔法世界。欧洲、非洲、美洲到处都有他的仆人。别让他再占领你的大脑了。”

    哈利没有回答。

    他感到了迷茫。

    过去的几天,凤凰社的成员大都前来这里,然后停留不了多久就会离开。

    每个人的脸色都带着化不开的忧愁。

    不过,也并非没有好消息——至少他们认识的人,都活着——暂时的。

    他和赫敏沿着破旧的石阶楼梯回到了高层。

    城堡受潮严重,底层是住不了人的。

    在一个壁炉完好的大房间里(这里被他们当成了客厅。)一众小巫师们都呆在这里。

    罗恩、金妮、科亚特尔和欧文。

    没有人说话。

    壁炉的生着火,用来烤干房间,驱散寒气。

    阳光透过破碎的窗棂,斑驳地洒落在腐朽的木地板上,形成一道道明暗交错的图案,诉说着来不及伤悲的荒凉。

    房间墙壁上的石灰剥落严重,露出里层粗糙的石块,这些石块因岁月的侵蚀而显得凹凸不平,墙角处还有常年潮湿而生出的霉块。

    几人面前摆着级长木桌和椅子,只是平凡的桌椅,但在这个环境中,却也显得荒凉。

    桌子上摆着许多报纸。

    来自各个种类的魔法报纸。

    都是多比收集来的。

    正上方的那张自然是《预言家日报》。

    在场几人无不将其翻阅了好几遍。

    关于邓布利多死亡的消息,这几天在魔法世界引起了轩然大波。

    哪怕是伏地魔掌控了魔法部和报纸,他也无法阻止这样的消息流传,也无法阻止人们缅怀邓布利多(暗地里)。

    因为邓布利多除了和他作对外,对于魔法世界有着无与伦比的贡献,几次战争和学术上的,包括他在霍格沃茨任职校长——虽然总有些纯血巫师觉得就是邓布利多才把霍格沃茨搞乱的,学校里乌烟瘴气,他付有完全的责任。可这样的人始终是少数。大部分巫师对他是由衷的感到敬佩。

    哈利坐在椅子上。眼睛望着窗外。

    他忍不住老是去想邓布利多活着忍不住去想斯内普那个叛徒会选择背叛。忍不住去想以后他们要怎么办。

    就像是人失去了主心骨,未来突然失去方向了。

    哪怕已经过去了一周,这种感觉依旧没有消散。

    房间静悄悄的,这些天他们大都如此沉默着,除了小天狼星或是卢平他们来看望时,才会稍微活跃些。

    但多事之秋,凤凰社正值风雨漂泊,小天狼星他们也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伴。

    哈利伸手,从桌子上拿起了今天的《预言家日报》其他人都看过了,但他还没有。

    只是匆匆扫了一眼标题,他就知道魔法部给《预言家日报》施加了压力,因为报纸上并没有伏地魔的任何消息。

    之后最重要的是第十版,哪是一则讣文。

    埃非亚斯·多吉所写。

    突然——哈利想起来,那天在婚礼上欧文曾说过,埃非亚斯·多吉要给邓布利多写讣文来着——他以为是欧文在开玩笑——难道那时候邓布利多就知道自己会死吗?

    哈利的眉头微皱,不由的望了眼欧文。

    邓布利多之死难道是某个计划吗?

    若是以前他肯定会立刻张口询问。但如今,他却并没有立刻追问,如果邓布利多不告诉他,那肯定有着深意。如果这个计划是对付伏地魔的,那么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样才能防止消息泄露出去。

    不由的,哈利竟然开始以全局的视角看待起了问题。

    心念着,哈利继续看了下去。

    ——怀念阿不思点·邓布利多。

    我是进入霍格沃茨的那天,在霍格沃茨火车上认识阿不思·邓布利多的,当时我十一岁。

    我们都是那一年的新生,友谊在我们进入到同一间包厢那一刻建立。

    我们之所以相互吸引,无疑是因为我们都觉得自己是局外人。

    我入学前不久染上了龙痘疮,虽然不再传染,但我满脸痘疮,肤色发青,没有多少人愿意接近我。

    阿不思呢,他是顶着恶名的压力来到霍格沃茨的。

    就在不到一年前,他父亲珀西瓦尔凶残地袭击了三个年轻麻瓜,事情闹得沸沸扬扬。阿不思从不试图否认他父亲(在阿兹卡班终身监禁)犯有这桩罪行。相反,当我鼓起勇气问他时,他向我明确表示他知道父亲有罪。

    除此之外,邓布利多拒绝谈论这件令人伤心的事,虽然有许多人想套他的话。

    有人甚至津津乐道地赞扬他父亲的行为,并断定阿不思也是个仇视麻瓜的人。但是他们大错特错了,凡是认识阿不思的人都可以证明,他从未表露过丝毫反麻瓜倾向。事实上,他日后坚决维护麻瓜权益的做法为他树敌不少。

    入学几个月后,阿不思的名声就开始超过他父亲。

    第一学年快结束时,人们不再把他看作一个仇视麻瓜者的儿子,而是看作学校里一个前所未有的最聪明的学生。

    我们有幸成为他朋友的人,以他为榜样获益匪浅,更不用说他总是毫不吝啬地给我们以帮助和鼓励。

    他多年之后向我坦言,他当时就知道他最大的乐趣在于教书。

    他不仅赢得了学校颁发的各种重要奖项,而且很快就和当时最有名的魔法大师保持频繁的通信联系,包括著名炼金术士尼克·勒梅,知名历史学家巴希达·巴沙特,以及魔法理论家阿德贝·沃夫林。

    他的几篇论文刊登在《今日变形术》《魔咒创新》和《实用魔药大师》等学术刊物上。

    邓布利多在霍格沃茨大获成功,尚未毕业就已经比所有教授还要出名,他的前途似乎一片辉煌,惟一的问题就是他什么时候出任魔法部长。在后来的日子里,虽然经常有人预言他将要担任这个职务,他却从来没有当部长的野心。

    我们入学三年后,阿不思的弟弟阿不福思也来到了霍格沃茨。兄弟两个不像,阿不福思从来不爱读书,而且,他喜欢决斗,不喜欢通过理性来协商来解决问题,这点也不像阿不思。

    不过,有人说兄弟俩关系不好。

    这也不符合事实,他们虽然性格迥异,相处还算和睦。

    替阿不福思说句公道话,必须承认生活在阿不思的阴影里不是件特别舒服的事。作为他的朋友,总是被他比得黯然失色,实在有伤士气;作为一个弟弟,肯定也不会愉快多少。

    阿不思和我离开霍格沃茨后,打算按当时的传统结伴周游世界,拜访和观察国外的巫师,然后再追求各自的事业。

    然而,悲剧从天而降。

    就在我们出发的前一天,阿不思的母亲坎德拉过世,阿不思成了一家之主,成了挣钱养家的顶梁柱。

    我推迟动身,参加了坎德拉的葬礼,然后一个人踏上了孤独的旅途。

    阿不思要照顾一对年幼的弟妹,家里生活拮据,他不可能和我结伴旅行了。

    在我们的一生中,那段时间接触最少。

    我给阿不思写信,描绘旅途中奇特见闻,从逃脱希腊的客迈拉,到参观埃及炼金术士们的试验,等等。

    我这么做也许太不善解人意了,因为他的信里很少提及他的日常生活。

    我猜想对于他这样一位出色的巫师来说,那肯定乏味得令人沮丧。

    我沉浸在自己的游历中,一年的旅行快要结束时,悲剧再次降临在邓布利多家里;他的妹妹阿利安娜死了。

    我听了万分震惊,虽说阿利安娜长期体弱多病,但母亲刚去世不久又遭此打击,阿利安娜的两个哥哥久久难以释怀。

    所有与阿不思亲近的人,我自己也有幸算在内,一致认为,阿利安娜的死,以及阿不思觉得自己对此事所负的责任(当然了,他实际上并无罪责),成为他终生无法摆脱的阴影。

    我回国后,看到的是一个年轻人经历了与他的年龄不相称的老人的痛苦。

    阿不思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心情也沉重许多。

    更令他痛苦的是,阿利安娜的死不仅没有使阿不思和阿不福思的关系更加紧密,反而使他们变得疏远了。(这种疏远逐渐改善,后来他们重新建立了关系,即使不算亲密,无疑还算友好。)

    从那以后,阿不思很少谈及他的父母和阿利安娜,他的朋友们也避免谈论他们。

    此后几年,他的辉煌成就自会有人去描述。

    邓布利多对巫术知识宝库所做的巨大贡献,包括发现龙血的十二种用途,还有他担任威森加摩首席魔法师时在许多判决中所展示的智慧,都会使后人受益。

    人们还说,没有一场巫师决斗能比得上一九四五年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之间的较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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