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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笙箫默小说 > 三国之风起辽东 > 第一卷 第1章 官逼民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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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章 官逼民反

    耳边传来阵阵鸡鸣,陈远猛地睁开眼睛。

    茅草屋顶漏下的几缕金线刺得眼皮生疼,迷蒙睁眼时喉间还泛着消毒水的气味。

    已经过去三天了,他仍会恍惚以为手术室的顶灯要亮起来。

    直到草屑混着鸡粪味钻进鼻腔,才惊觉自己真的成了东汉末年的幽州边境的农家子。

    三天前,他还是个新时代的“四有”青年,去医院割包皮,正巧主刀医生是前女友。

    不出意外的话出了意外,前女友手中刀片一阵哆嗦,再醒来时,就落了个这般境地。

    “阿远哥!”

    夯土墙被撞得簌簌落灰,蒙统铁塔似的身子堵在门口,日光给他镀了层金边。

    “公孙瓒的狼崽子又来征兵了,快躲起来!”

    少年急得直搓手,新补的粗布衫绷在鼓胀的胸肌上,活像头误闯鸡窝的熊罴。

    陈远揉着隐隐作痛的肋下苦笑,三日前,原主为躲兵役装瘸,生生被军棍敲得魂飞魄散。

    此刻浑身还残留着钝痛,倒像是前女友柳叶刀下的幻痛延伸到了东汉。

    远处忽然传来马蹄踏破薄霜的脆响,蒙统熊掌般的右手突然探来,陈远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就被塞进茅草垛。

    霉腐气混着马粪味冲入鼻腔,蒙统撅着屁股往里拱,陈远险些被羊膻味熏晕过去。

    “你他娘早上偷啃生羊肉了?”

    陈远压低嗓子骂,却见少年憨笑着递来半块麦饼,黢黑掌纹里还粘着草籽。

    镶铁的马槊挑开村口篱笆,皮甲军官兜鍪下的三角眼闪着饿狼般的幽光。

    “......太守响应檄文讨董,凡年满十五者,皆可应征,军饷从优......”

    沙哑的嗓音惊飞檐下麻雀,“胆敢藏匿者,诛三族!”

    陈远瞳仁骤缩,他突然想起史书记载的中平六年,十八路诸侯的旌旗即将插满虎牢关的残阳。

    轻描淡写的“讨董”二字,此刻正裹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掌心渗出热汗,前世在996下磨灭的狼性,再次在血管里沸腾。

    这乱世,不正是野心家最好的赌桌?

    “张爷开恩呐!”村长二大爷颤巍巍跪在扬尘里,豁牙漏风:“村中壮丁早随刘刺史讨黄巾去了...”

    话音未落,刀刃已架上他枯树般的脖颈。

    陈远看见二大爷浑浊的瞳孔里,映着军官狞笑时露出的黑牙。

    二大爷浑浊的眼珠突兀一转,突然扯着嗓子嚷:“张爷,此外六里王家庄,西头草垛,藏着他们全村青壮嘞!”

    “好!”

    军官狞笑的挥了挥手,奔波至此,岂能空手而归?今日他要雁过拔毛。

    铁骑顿时化作豺群,当陶罐碎裂声惊起满村鸡犬时,陈远终于读懂了这个时代的规则。

    抱着芦花鸡的士兵狂笑着扯断鸡颈,那条被铁链拖走的老黄狗,呜咽着扒住门槛,利爪在冻土上犁出深沟。

    有妇人死死搂着黍米袋,被马鞭抽得满地打滚。

    陈远盯着那袋漏出的黄澄澄黍米,突然想起ICU里滴滴作响的监护仪。

    他突然想起上一世加班时隔着玻璃幕墙眺望的都市霓虹,此刻掌心攥着的茅草,竟比甲方合同更真实刺人。

    原来无论哪个时代,底层百姓的血都是上位者最廉价的灯油。

    蒙统浑身肌肉绷如铁铸,草茎在他粗粝的指节间碾成碎末。

    陈远按住少年颤抖的臂膀,唇角勾起冷峭的弧度。

    乱世的棋局已然摆开,既然天意让他来此,何不做个掀翻棋盘的狂徒?

    “蒙憨子,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可敢随我…”

    草垛簌簌落下的碎屑里,陈远正掰着手指给蒙统描绘蓝图。

    忽然头顶天光大亮!

    二大爷枯树皮似的脸悬在上方,浑浊的眼珠瞪得滚圆:“作死啊!刚把瘟神送走就敢嚼舌根!”

    “疼疼疼!”陈远踮着脚求饶,鼻尖飘来老人身上经年不洗澡的怪味儿。

    这老头方才还跪在地上装孙子,此刻倒显出几分游侠儿的狠劲。

    蒙统捂着耳朵傻笑:“二大爷手劲儿比公孙瓒的马鞭还带劲。”

    “小兔崽子懂个屁!”二大爷啐了口唾沫,缺牙的嘴漏风:

    “不跟那群狼崽子说王家村有壮丁,你们早被拖去当箭垛子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半块发霉的麦饼,掰成三瓣塞给陈远和蒙统,自己留下一块刚要往嘴里送,却被一道人影夺走。

    张桉将夺来的麦饼塞进嘴里,突然抬头,含糊道:“秦法虽苛,犹有徭役之期,今公孙氏月月征兵,分明是要榨干幽州血脉。”

    少年清瘦的指节捏得发白,袖口露出的腕骨上还带着抄书磨出的茧。

    陈远心头一跳,这书呆子本来孱弱多病,独好读书,平日里闷声不响,竟把《过秦论》嚼透了。

    他顺势跃上磨盘,晨雾沾湿的粗布衫贴在背上:“诸位可知董卓为何能挟天子?”

    村民们面面相觑,蒙统打量了一下自己,挠头时带起一阵草屑:“因为他...胖?”

    “因为他掌西凉铁骑!”陈远猛地振袖,惊飞檐下麻雀,“这世道,刀剑就是道理!咱们种地的镢头能刨食,就不能刨他公孙瓒的祖坟?”

    人群里爆出压抑的笑声,瘸腿的李铁匠突然抡起打铁锤砸向砧板,火星四溅:

    “陈小子这话糙理不糙!前年征走的三十后生,回来时...”

    老人哽咽着举起断指,“就剩这个裹尸的布条!”

    压抑的呜咽声在晨雾中蔓延,陈远望着人群里那些空洞的眼睛,突然想起前世写字楼里加班的深夜。

    原来无论古今,被榨干血肉的蝼蚁都会发出同样的悲鸣。

    “阿远哥...”

    张桉忽然轻扯他衣角,少年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层层揭开是半部残破的《六韬》,“昨夜在王家当铺后巷捡的。”

    他指尖抚过“文伐”二字,眸子亮得惊人。

    陈远呼吸一滞,这书呆子怕是早存了反心,连“文伐武攻”的由头都备好了。

    他刚要开口,肚子却发出响亮的肠鸣。

    二大爷笑骂着拽他下来:“干大事也得祭五脏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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