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花言

    承武侯看到赵衔之难得露出这般受伤的神情心下异常难受,心痛不已。

    往日何曾见过儿子这般?

    儿子虽是习武之人,行为却从不失高门公子风范。

    他情不自禁地软了声质问:“你刻意隐瞒,是何居心。”

    “侯爷!”

    不等赵衔之答话,侯夫人噌地起身一个箭步跪在赵衔之旁。

    看着往日霁月清风的儿子如此,为娘的如何还忍得住。

    她哭喊道:

    “一切都是我让衔之瞒着的!他是我们骄傲的嫡子,不论如何都是我们养了十八年的儿子呀!”

    在旁默不作声的孟枕月原以为前世看透了侯夫人的本性,在看到侯夫人如此天差地别地维护赵衔之时不会难受。

    可原来即使如此清楚明白,心下也难免落差。

    无妨,总归侯夫人是个大方的,银子能抚慰这点伤怀。

    忽的,又见侯夫人慌忙中想起了什么似的,急急地道:

    “六月中……对,下月中便是六年一次的武举,这对武将家族很重要,衔之是侯府最有望夺魁之人,还请侯爷三思。”

    听到此,孟枕月不由心中咯噔,暗中攥紧了拳头,对赵衔之的仇意更深了些。

    前世下月中旬的武举,赵衔之确实拿了武状元,可却是踩着孟家兄长拿的!

    赵衔之发觉比武场上有人对他不利,他并非是简单避开,而是设计让孟家兄长替他受这暗害!

    之后他再揪出真凶为孟家兄长找回公道。

    此时比他名次高的兄长和暗害那人退出,他跻身前三,考官们综合考虑才把魁首给赵衔之!

    她正要往这会子一声没吭,不知在憋着什么坏的赵衔之看去。

    却先见一旁怔愣许久的赵知栀哭着到侯夫人旁下跪。

    这倒显得她有些另类了,但孟枕月依旧问心无愧笔直站在那,面上还是那受伤的神情。

    “父亲息怒,大哥哥不是有意的,他只是舍不得女儿才…才会如,如此。”赵知栀哭得很伤心。

    大哥哥是男子,母亲常说大哥哥是府里头的未来,是她和母亲的保护伞,所以孟家定会把大哥哥要回去吧。

    若是孟家非要带走一个孩子,那…那她离不开大哥哥……

    赵知栀伤心难耐中,在脑子里寻到一个可以威胁父亲的事,急忙收住哭泣,道:

    “请,请父亲留下大哥哥,女儿与大哥哥…自小相伴,若是大哥哥有事,女儿定…伤心难耐越发…参加不了京仪大长公主绣院的女红选拔。”

    而孟枕月听到赵知栀这哽咽声,远久的记忆像开了阀般猛地冲入她脑中。

    前世的女红选拔,心悦赵衔之的表妹破坏她的绣品,又出面替她找真凶,证据直指赵知栀。

    于是赵知栀和比表妹排名高的她皆不入选,还在京城臭名远扬。

    表妹也因此,得入选!

    而承武侯听到武举和女红选拔,心下更是松动。

    这是向景和帝证明承武侯府与再次请封世子的绝佳契机!

    地上跪着的赵衔之能想象得到厅内的下人心中是如何编排他的。

    他此刻只觉自己跟脱光了让人观赏别无二致。

    他知道他这回是棋差一着,可他不明白为何孟枕月非要如此与他对着干。

    真相重要吗?

    难不成他是侯府公子,他就会害她吗?

    为何非要给自己招一个他这样的劲敌,这对她有何好处!

    赵衔之心下恼羞成怒时听到母亲和妹妹的求情,嘴角细不可察地弯起得意的弧度。

    他在那疯女子发疯时已想好了万全之策,就不知孟枕月如此费尽心血,她的母亲妹妹却还是向着他是怎样的心情!

    赵衔之收好情绪,一副决然说道:

    “我知晓父、侯爷爱重我,我亦是明白侯府的处境,更是知道侯府的血脉不容混淆。”

    承武侯听到侯爷二字时是愣了一瞬,不等他伤感,后面的话却让他看向赵衔之的眼神复又是那怒不可揭。

    既然知道却还明知故犯!

    是当他傻,不会被发觉,才这般肆意妄为吗?

    他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来!

    就在承武侯满腔怒火时,赵衔之又一副厚颜的模样自嘲一笑道:

    “就因为侯府血脉不容有疑,我这才压下不表,我不敢说自己有多少才能,至少侯府后辈,弟弟和小叔都比我更担不起这重任。”

    “侯府如今处境,我担忧父亲百年后承武侯府不复存在,届时我孟家子,一介布衣,如何…如何挽救。”说着,赵衔之忽然一滴清泪往地上砸。

    承武侯听到如此,忽的顿住心中的怒火,紧随着惭愧就逐渐占满了整颗心。

    他一把老骨头了,竟没孩子想得多。

    是了,世子之位请封不下来,那以当今这态度,承武侯这爵位还真能随他入土。

    是了,衔之确实是侯府未来家主的最佳人选……

    那赵衔之还继续说着,眼含热泪低头看了一眼,在他开口时就忍不住情绪“哇”地一声抱住他的侯夫人和一旁的赵知栀。

    但只是看一眼,他就像无地自容般垂下眼,神情中隐隐透着落寞道:

    “我亦是有私心的,我舍不得慈母,更是怕妹妹得知我姓孟,从此…从此再不与我亲近。”

    赵知栀听着这话,也过去抱住赵衔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语无伦次道:

    “呜呜大哥哥就算一只猫,一只狗我都不嫌弃,我,我都亲近,我日日夜夜亲,亲自给大哥哥喂,喂饭顺,顺毛,把…把好吃的分给大哥哥。”

    赵衔之险些绷不住,拍了拍赵知栀,才又满眼歉意抬头望向在他几步之外的孟枕月,道:

    “孟家那边,我明面上虽没认,私心下却是认的,妹妹你莫要觉得哥哥冷血。”

    而后扭头看向贴身小厮,“北冽,事关孟家,去厢房请兄长过来一趟。”

    孟家兄长孟怀川,因不放心孟枕月一人入京,便跟着来了,被赵衔之友好相邀安排在他院里的厢房。

    孟枕月看着听着赵衔之的深情演绎,心想,不愧是前世能把大伙都耍得团团转之人,这都能说出花来,不去南曲班子真是可惜。

    估计赵衔之把兄长叫过来,再演上一出。

    前世的此刻,兄长对赵衔之还是有好感的。

    也怪她今日午后没能寻着一点空找兄长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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