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1章 011

    这时,福伯将准备好的符箓、朱砂、朱笔以及一只陆母佩戴多年的翡翠玉镯,一并呈现在了谢晚凝面前。“谢小姐,都备好了。”

    福伯对着谢晚凝,恭敬地开口。

    “好。”

    谢晚凝转过目光,掠过托盘上一一摆放整齐的物件,最终定格在那剔透通亮玉镯上。

    那镯子,光泽柔和细腻,想必是被主人细心呵护且佩戴了多年的。

    谢晚凝素手轻抬,指尖轻触玉佩,却未做过多停留,只是轻轻握在手心。

    随即绕过一旁静默的陆宴辞,径直向床头边走去。在床边站定,谢晚凝,落在了陆母的眉心上。

    那里,一抹不易察觉的死气正悄然蔓延,自眉心缓缓析出,如同薄雾轻笼,带着一股想要掌控身体的邪恶之意。

    陆母身上的死气,与福伯和陆父身上的有所不同。

    他们二人的,是与陆宴辞接触过多沾染的。

    而陆母的,是在那尊佛像前长跪时沾染的,要更危险的多。

    但因为她身上颇有些功德,命不该绝。

    今日救了她,谢晚凝倒能积攒不少公德。

    所以于私于理,今日陆母这命,她是必须从阴差手中夺了。

    随即她指节一捏,指尖缓缓凝聚出几点微弱的紫光。

    看着这微弱的紫光,谢晚凝眉间轻拢,握了一夜的手,才吸了这么些微薄的紫气。

    还不如上次咬他一口来得多。

    思及至此,谢晚凝不自觉地转过头,眸光轻轻掠过陆宴辞的颈项,心中暗自盘算着,待会儿定要狠狠吸他一口回本!

    正低眸沉思的陆宴辞忽然感觉脖间一凉,他不觉寻着目光望去,却见谢晚凝神情严肃认真,此刻她指尖捏诀,双唇翕动,不知在念着什么。

    “三清敕令,邪魅显形——缚!”

    眼见那死气如一条热锅上的蚯蚓一般,竭力扭曲着怪异的身躯,谢晚凝眸光微凝,伸手蓦地一握,那死气便被束缚在手中。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谢晚凝看着手中缩作一团的死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哼,晚了。”

    言罢,谢晚凝右手轻轻一挥,仿佛是拍灰尘般,将那团畏惧蜷缩的死气往玉镯上一排,那团死气便倏地没入了她左手掌心里的翠绿玉镯之中。

    很快,便消失不见。

    四周的众人,无不瞠目结舌。不由自主地屏息,目光凝聚在谢晚凝身上,一动不动,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他们虽然看不到死气,但是却能够明显感受到,那本来光泽剔透的玉镯,就在自己的注视下,缓缓变得晦暗,直至完全失去光泽。

    待指尖最后一缕死气被抽离出,那玉镯已然变得暗沉,隐隐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黑雾。

    谢晚凝五指微收,将那玉镯攥在手心。

    她的视线落回陆母的脸上,见她眉头依然蹙着,似乎还在承受某种痛楚。

    谢晚凝眼眸微眯,发现陆母的眉心中还残留着一丝死气。

    她伸手在陆母的眉心一抓,直接将那屡残留的死气给揪了出来。

    看着在自己掌心瞬间安静下来的死去,谢晚凝直接将它拍进了玉镯中。

    那动作,仿佛是在教训调皮捣蛋的小屁孩一般。

    目睹妻子的面上的青黑逐渐退去,直至恢复常色,陆伯商的情绪再也绷不住,竟再次热泪盈眶。

    他那向来严肃而威严的面容上,此刻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激动、喜悦与释然。

    与此同时,陆时歆双手轻轻掩住颤抖的唇瓣,泪水在无声中滑落,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不停下坠。

    可唯有一人不同。

    他面容反而逐渐凝重,眉头紧锁着。

    他深邃的目光,紧紧跟随着谢晚凝,哪怕任何一个细微的小动作都没有放过。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眼前祛除鬼魅的谢晚凝,心中忽然涌起一种久远的、飘渺又朦胧的熟悉感。

    他努力想要抓住这种感觉,却怎么也抓不到。

    “过来。”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但带着几分虚弱的声音,打破了陆宴辞的思绪。

    他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道同样的声音,“过来,替为师护法。”

    像是触发隐藏记忆一般,陆宴辞猛地抬头望向谢晚凝,他的瞳孔微缩,眼底倒映着谢晚凝有些苍白的小脸。

    “拿手过来。”谢晚凝看着神色茫然的陆宴辞,不由得皱了皱眉,“你把这玉镯放到阳光下暴晒,动作要快。”

    “…好。”

    陆宴辞反应迟钝地点了点头,后知后觉地按照谢晚凝的吩咐,把玉镯就近放到了阳台上。

    “退后。”

    听到谢晚凝发出的指令,陆宴辞几乎是下意识地照做,就好像这样的举动,他早已做过无数遍。

    而就在他退后的那一瞬间,忽听“砰”的一声,那玉镯瞬间四分五裂,甚至溅射到了房内。

    看着脚下的碎片,在场的人皆大吃一惊。

    “这……?”

    陆伯商嘴唇微张,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福伯更是带着几分惶恐,他忙吞了一口唾沫,连句话都说不完整,“玉镯,太太的玉镯,碎了……”

    如今亲眼所见,他们才真的相信,这世上竟然真的有邪祟作怪。

    谢晚凝回眸,望着惊魂未定的陆家人,淡然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安抚,“她身上的死气已然驱除,接下来好好调养,就没什么事了。”

    “这,这就好了?”

    陆时歆看着那碎成几段的玉镯,眼底满是震惊之色,但看着床榻上依旧昏迷的母亲,她还是难以置信,忍不住上前质问道:

    “谢晚凝,你不会是为了让我哥回心转意,在这里故弄玄虚吧?所有的医生都看过了,就连闻名中外的胡老中医都说回天乏术,你神神叨叨地念了几句,搁哪里虚头巴脑地一通乱抓乱拍,就说把我妈妈治好了?谢晚凝,你这未免也太离谱了?”

    “你,是在怀疑我的能力吗?”

    谢晚凝冷冽的目光如寒风扫过,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压,让陆时歆脚下一阵踉跄,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

    “你还是这世上,第一个怀疑我能力的人。”

    谢晚凝下巴微微抬起,脸上并无怒意,但那股无形中的压迫感却愈发强烈,让人心生敬畏。

    “歆歆!别激动。”

    陆宴辞快步上前,轻轻将妹妹护在身后,他用身躯隔绝了谢晚凝冰冷如刀的视线,“你别和她计较,她只是太担心妈妈了。”

    说罢,他又缓缓转身,安抚着陆时歆,“你忘了,我是怎么醒的了?”

    听到陆宴辞的话,陆时歆才逐渐冷静下来。

    这时,正在为陆母检查身体的医生,向他们回以一记放心的眼神。如此,陆时歆才真的确信,谢晚凝的确有非常人之所能。

    “大概两个小时候,太太可以醒过来。”那医生朗声朝众人道。

    听到这话,所有人才像是吃了定心丸般,松了口大气。

    “好,好,好。”

    陆伯商颤眼眶骤然一热,望着谢晚凝,声线颤抖,连连道了三个“好”。

    “好孩子,你今日大恩,伯父我不言谢。她日你若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陆家就算是倾家荡产,也会为你做到!”

    陆伯商的话,掷地有声,绝不是空口白话,一时戏言。

    这三年来,陆家接二连三的出事,家人死的死,病的病。集团内部矛盾不断,对外贸易,也是屡屡碰壁。

    仅仅三年的时间早已将他心力掏空,叫他满身疲惫,不堪其重。

    今天,要是儿子和妻子先后离去,他怕是也支撑不了多久。到时候,大树将倾,陆家焉有完卵?

    但现在儿子醒了,妻子得救,陆伯商觉得自己也跟着活过来了一样。

    也是这一遭,让他彻底明白,权势、名誉、金钱、地位,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如家人健康来得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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