筚路蓝缕 第五章 红发女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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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过正午。
训练了那些奇怪冒险者一早上的老骑士凯尔在接到路德少爷的命令后，将这些准备加入兵士团的冒险者交给了自己的副手，而后便骑上战马，追随着路德少爷一起出了城堡。
这三日来，他与那些奇怪冒险者接触良多，也算是渐渐习惯了他们的行事风格，习惯了他们那总是充满激情的表达——尽管时不时地，这些冒险者口中会蹦出一些奇言怪语，令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也正是因此，凯尔才愈发佩服身前这路德少爷，觉得这骑着白马的少年深不可测。毕竟，若不是路德少爷，谁又能如同有先见之明一般，事先做好了招待这些冒险者们的准备，又能对他们的怪异行为熟视无睹，将他们料理得如此服贴？
想到这，凯尔稍稍策马快了少许，跟上路德的近前，低声问道：“路德少爷，我们此行是去……？”
“请个人。”
路德没有卖关子，有一说一。
“请人？”
凯尔稍稍一愣，随后打量了一下四周景色，疑惑道：“少爷，我们这个方向不是往镇上去的，继续往前走的话只有无人居住的山脚林地……过了鹰扬山的话，就不属于我们维希领范围了，直接前往其他贵族的领地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你说的是，凯尔，但我们不用离开维希领。我们要去的目的地，就是山脚林地。”
“山脚林地？但那里只有野兽吧？”
“啧啧，那可不一定。”
路德微微一笑。
不是不一定，是一定不。
有着清晰记忆的他很清楚地记得，就在这山脚林地里，隐居着整个测试版本中所有玩家所接触到的，最接近超凡的存在。
红发女巫夏利。
一个擅使火焰的少女。
尽管低魔世界中没有传统意义上的魔法，但这里的土著血脉中却蕴含着潜在的超凡力量。
红发女巫夏利，其血脉里就有‘火焰亲和’这一天赋，使得她虽无法如传统魔法使那般凭空生成火焰，却足以肆意操纵已点燃的火焰，也不会被火焰所灼伤。
值得一提的是，玩家们的血脉蕴含所有潜在的超凡天赋，只要给予足够的时间，他们便能学会这片大陆上的所有超凡能力——这也是为什么，路德决定将夏利收入麾下的缘故……如此一来，他就又能在自家城堡里开设一间焰术学院，将玩家们牢牢绑在自己的战车上了。
……
……
鹰扬山脚的林地并不大，相比迷了路十天十夜都走不出来的赫拉慕森黑森林来说，这鹰扬山脚的林地几乎可以说是一眼望得到头。
仅仅半小时功夫，路德便看见了那一幢形单影只的茅草屋。
茅草屋的旁边，简陋的木桩编了一圈篱笆，篱笆里有几个木架子，其上晒着一些不知名的药草，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路德策马上前，并在距离茅草屋还有大约二十步处翻身下马，停下脚步；与其身后，一身板甲的凯尔也立即侧身下马，毕竟作为骑士的他从没有居高临下俯视主人的道理。
他记得很清楚，这看似平平无奇的茅草屋外藏着许多隐蔽的猎人陷阱，上一世某位幸运的倒霉蛋大大咧咧地上前，在连踩三个捕熊夹后被倒吊在了树上，并以倒吊的姿态发现了这红发女巫的存在——当时还有人好奇他的截图为啥是翻转的，现在破案了。
路德可不愿重蹈覆辙。
“请问，女巫小姐在吗？”
为了换取赖以生存的物资，夏利有时会前往附近的村庄售卖自己制作的草药药剂，其“红发女巫”之名也是自那些村民口中传出的，因此称呼她为“女巫小姐”倒也还算合理。
“我名路德·维希，是维希男爵的养子，维希男爵领的第一继承人。”
尽管夏利从未让人接近自己的隐居地点，但路德作为本地的领地贵族，得到一些风声，因此发现她的小屋所在，倒也合情合理。
“我有事相求，还请女巫小姐一见。”
在自己的身份与来历点明之后，路德便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等待小屋里的回音。
而小屋也没有让他多等。
“男爵阁下……何时多了个养子？”
红发女巫的声音比想象中要清亮稚嫩一些，与路德想象中音色尖细的女巫形象有些不符——他上一世可没出生在维希男爵领，这里的一些早期npc他都只是有所耳闻，而不见其庐山真面目。
“就在上个月。”
路德平静答道。他一边说着，一边稍稍侧了侧身体，让出身后的老骑士凯尔，让屋子里的目光能看清凯尔的样貌：“女巫小姐你或许不认识我，但你应该见过我的骑士，凯尔·莫尔。”
凯尔不认识一个只与村民打交道的草药女巫。
但夏利敢隐居此地，自然观察过领主家的骑士。
路德如此坚信。
事实也确实如此。
屋内的声音在半晌沉默后，小心开了口：“路德少爷，您请进屋……啊！对了！您要小心，一会儿先靠左手边走，在经过第三棵树木时再贴着右手边走，然后在经过第五棵树木时居中前进，这样便可以避开所有陷阱了。”
“……行，谢谢。”
……
……
在让凯尔牵马于屋外等候后，路德小心地跨过统共十数道大小陷阱，成功进入了红发女巫夏利的隐居小屋。
这茅草搭成的小屋内家具自然不多，一张木床，一个木架，几把椅子，一个黑漆漆的大坩埚，仅此而已。
作为小屋的主人，一头火红长发的女巫夏利正略显拘谨地立于小屋中央，双手有些无处安放，只能于自己那褪色了的亚麻衣裙上小心抚平衣角。
显然，她的内心有些忐忑。
但这又有何奇怪的呢？
毕竟此刻正与她面对面的锦衣少年，可是这片土地上身份第二高贵之人——而且或许马上就是第一了。她小小夏利的生死，恐怕只在这锦衣少年的一念之间……而且，无论如何，今日路德这一来，她的隐居生活多半要画上个句号了。
“初次见面，女巫小姐，不知怎么称呼？”
草屋内，路德主动上前一步，友好地朝夏利行了个礼节。
“夏、夏利。”
夏利也做了个微微弯腰的动作，表示了自己的友善：“不知道路德少爷今日找我……有什么事情？”
“夏利小姐你，是希德美特尔人吧。”
路德注视着夏利的双眸，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希德美特尔人，或称龙裔，其标志便是那一对无论如何掩藏，都颇为别致的蛇状竖瞳。
夏利顿时有些紧张，那对蛇状竖瞳不自觉地收缩了下。
路德将她的神色变化看在眼底，心中也是了然。除了蛇状竖瞳外，希德美特尔人的另一大特征便是拒绝“文明”，拒绝由加隆德尼亚人建立起的“文明”。
为什么？
因为“加隆德尼亚”一词，意为“猎龙者的土地”。
而整个低魔世界，在土著的口中，就叫做“加隆德尼亚”。
这些可怜龙裔们的社会地位……不能说没有吧，只能说是“过街老鼠”。
当然，若要详细来讲，这牵扯到两族历史的故事恐怕一时难以说完，上一世路德也没完全搞明白，所以暂时就先略过了。
现在只需知道，夏利的出身不好，能安稳隐居已经是她人生最高追求了。
但路德·维希，显然没有这个打算。
“啊，夏利小姐，请别误会，我不是来抓你的……呃，等等，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
路德尴尬一笑，随后小心问道：“不知道夏利小姐你……是否有任何血脉……”
尽管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但做戏做全套，路德向来如此。
眼前的红发女巫眨了眨眼，神色舒缓了些许，显然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便见她走至那黑漆漆的坩埚旁，蹲下身，朝着锅底燃烧着的柴堆伸出了右手。
片刻之后，她抽手而回，呈于路德。
一点明亮的火焰正燃于她的掌心。
明明已脱离了薪柴，却久久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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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了那些奇怪冒险者一早上的老骑士凯尔在接到路德少爷的命令后，将这些准备加入兵士团的冒险者交给了自己的副手，而后便骑上战马，追随着路德少爷一起出了城堡。
这三日来，他与那些奇怪冒险者接触良多，也算是渐渐习惯了他们的行事风格，习惯了他们那总是充满激情的表达——尽管时不时地，这些冒险者口中会蹦出一些奇言怪语，令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也正是因此，凯尔才愈发佩服身前这路德少爷，觉得这骑着白马的少年深不可测。毕竟，若不是路德少爷，谁又能如同有先见之明一般，事先做好了招待这些冒险者们的准备，又能对他们的怪异行为熟视无睹，将他们料理得如此服贴？
想到这，凯尔稍稍策马快了少许，跟上路德的近前，低声问道：“路德少爷，我们此行是去……？”
“请个人。”
路德没有卖关子，有一说一。
“请人？”
凯尔稍稍一愣，随后打量了一下四周景色，疑惑道：“少爷，我们这个方向不是往镇上去的，继续往前走的话只有无人居住的山脚林地……过了鹰扬山的话，就不属于我们维希领范围了，直接前往其他贵族的领地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你说的是，凯尔，但我们不用离开维希领。我们要去的目的地，就是山脚林地。”
“山脚林地？但那里只有野兽吧？”
“啧啧，那可不一定。”
路德微微一笑。
不是不一定，是一定不。
有着清晰记忆的他很清楚地记得，就在这山脚林地里，隐居着整个测试版本中所有玩家所接触到的，最接近超凡的存在。
红发女巫夏利。
一个擅使火焰的少女。
尽管低魔世界中没有传统意义上的魔法，但这里的土著血脉中却蕴含着潜在的超凡力量。
红发女巫夏利，其血脉里就有‘火焰亲和’这一天赋，使得她虽无法如传统魔法使那般凭空生成火焰，却足以肆意操纵已点燃的火焰，也不会被火焰所灼伤。
值得一提的是，玩家们的血脉蕴含所有潜在的超凡天赋，只要给予足够的时间，他们便能学会这片大陆上的所有超凡能力——这也是为什么，路德决定将夏利收入麾下的缘故……如此一来，他就又能在自家城堡里开设一间焰术学院，将玩家们牢牢绑在自己的战车上了。
……
……
鹰扬山脚的林地并不大，相比迷了路十天十夜都走不出来的赫拉慕森黑森林来说，这鹰扬山脚的林地几乎可以说是一眼望得到头。
仅仅半小时功夫，路德便看见了那一幢形单影只的茅草屋。
茅草屋的旁边，简陋的木桩编了一圈篱笆，篱笆里有几个木架子，其上晒着一些不知名的药草，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路德策马上前，并在距离茅草屋还有大约二十步处翻身下马，停下脚步；与其身后，一身板甲的凯尔也立即侧身下马，毕竟作为骑士的他从没有居高临下俯视主人的道理。
他记得很清楚，这看似平平无奇的茅草屋外藏着许多隐蔽的猎人陷阱，上一世某位幸运的倒霉蛋大大咧咧地上前，在连踩三个捕熊夹后被倒吊在了树上，并以倒吊的姿态发现了这红发女巫的存在——当时还有人好奇他的截图为啥是翻转的，现在破案了。
路德可不愿重蹈覆辙。
“请问，女巫小姐在吗？”
为了换取赖以生存的物资，夏利有时会前往附近的村庄售卖自己制作的草药药剂，其“红发女巫”之名也是自那些村民口中传出的，因此称呼她为“女巫小姐”倒也还算合理。
“我名路德·维希，是维希男爵的养子，维希男爵领的第一继承人。”
尽管夏利从未让人接近自己的隐居地点，但路德作为本地的领地贵族，得到一些风声，因此发现她的小屋所在，倒也合情合理。
“我有事相求，还请女巫小姐一见。”
在自己的身份与来历点明之后，路德便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等待小屋里的回音。
而小屋也没有让他多等。
“男爵阁下……何时多了个养子？”
红发女巫的声音比想象中要清亮稚嫩一些，与路德想象中音色尖细的女巫形象有些不符——他上一世可没出生在维希男爵领，这里的一些早期npc他都只是有所耳闻，而不见其庐山真面目。
“就在上个月。”
路德平静答道。他一边说着，一边稍稍侧了侧身体，让出身后的老骑士凯尔，让屋子里的目光能看清凯尔的样貌：“女巫小姐你或许不认识我，但你应该见过我的骑士，凯尔·莫尔。”
凯尔不认识一个只与村民打交道的草药女巫。
但夏利敢隐居此地，自然观察过领主家的骑士。
路德如此坚信。
事实也确实如此。
屋内的声音在半晌沉默后，小心开了口：“路德少爷，您请进屋……啊！对了！您要小心，一会儿先靠左手边走，在经过第三棵树木时再贴着右手边走，然后在经过第五棵树木时居中前进，这样便可以避开所有陷阱了。”
“……行，谢谢。”
……
……
在让凯尔牵马于屋外等候后，路德小心地跨过统共十数道大小陷阱，成功进入了红发女巫夏利的隐居小屋。
这茅草搭成的小屋内家具自然不多，一张木床，一个木架，几把椅子，一个黑漆漆的大坩埚，仅此而已。
作为小屋的主人，一头火红长发的女巫夏利正略显拘谨地立于小屋中央，双手有些无处安放，只能于自己那褪色了的亚麻衣裙上小心抚平衣角。
显然，她的内心有些忐忑。
但这又有何奇怪的呢？
毕竟此刻正与她面对面的锦衣少年，可是这片土地上身份第二高贵之人——而且或许马上就是第一了。她小小夏利的生死，恐怕只在这锦衣少年的一念之间……而且，无论如何，今日路德这一来，她的隐居生活多半要画上个句号了。
“初次见面，女巫小姐，不知怎么称呼？”
草屋内，路德主动上前一步，友好地朝夏利行了个礼节。
“夏、夏利。”
夏利也做了个微微弯腰的动作，表示了自己的友善：“不知道路德少爷今日找我……有什么事情？”
“夏利小姐你，是希德美特尔人吧。”
路德注视着夏利的双眸，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希德美特尔人，或称龙裔，其标志便是那一对无论如何掩藏，都颇为别致的蛇状竖瞳。
夏利顿时有些紧张，那对蛇状竖瞳不自觉地收缩了下。
路德将她的神色变化看在眼底，心中也是了然。除了蛇状竖瞳外，希德美特尔人的另一大特征便是拒绝“文明”，拒绝由加隆德尼亚人建立起的“文明”。
为什么？
因为“加隆德尼亚”一词，意为“猎龙者的土地”。
而整个低魔世界，在土著的口中，就叫做“加隆德尼亚”。
这些可怜龙裔们的社会地位……不能说没有吧，只能说是“过街老鼠”。
当然，若要详细来讲，这牵扯到两族历史的故事恐怕一时难以说完，上一世路德也没完全搞明白，所以暂时就先略过了。
现在只需知道，夏利的出身不好，能安稳隐居已经是她人生最高追求了。
但路德·维希，显然没有这个打算。
“啊，夏利小姐，请别误会，我不是来抓你的……呃，等等，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
路德尴尬一笑，随后小心问道：“不知道夏利小姐你……是否有任何血脉……”
尽管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但做戏做全套，路德向来如此。
眼前的红发女巫眨了眨眼，神色舒缓了些许，显然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便见她走至那黑漆漆的坩埚旁，蹲下身，朝着锅底燃烧着的柴堆伸出了右手。
片刻之后，她抽手而回，呈于路德。
一点明亮的火焰正燃于她的掌心。
明明已脱离了薪柴，却久久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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