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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笙箫默小说 > 水浒开局在阳谷县当都头 > 第209章 枢密院直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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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枢密院直学士

    童贯拿捏的,还是赵佶某种“好大喜功”的心态,或也是昔日章惇所言的“端王轻佻”。

    “轻佻好大”之人,便有一个特质,那就是“凑热闹”,凑一种“他有我也有、他行我也行”的热闹。

    果然,赵佶是笑的,哈哈笑着:“识人善用之事,古今亦然,秦王也好,汉武也罢,择良才而用,所以成大事,苏子卿,廿二年岁,今日有才有能,有勇有谋,自当用之,便也是考教,他若来日犯下过错,自也当认罪认罚,如此,才是朝廷之开明,乃大宋治国之本!”

    要说赵佶不懂,他也懂得多……毕竟也是正儿八经读书人。

    童贯只管是一脸惊讶,左右看了看,还在摆手:“怕是不妥,怕是不妥啊……”

    童贯越说不妥,赵佶好像个反叛少年,越是来说:“好了,此事就议到这里了,就这么定了,今日诸位皆在,便当说一说其他事……”

    “唉……”童贯还叹气,嘟囔轻声:“如此年轻,这般圣宠,倒也不知是不是害了他啊……”

    这话没人接了,便是童贯表演落幕的一语。

    便听王黼在问:“陛下要议何事?”

    天子面色便也严肃了几分,说道:“北边之事……金人来信几番了,也在询问此事,毕竟结成盟约有些日子了,若是不动,也该商议一个回复之语,不好得罪盟邦,若是动,那又该如何动?”

    说着,天子左右去看。

    蔡京,那是老神在在,一语不发,他之所以如此,其实不仅因为他城府之类,更也因为最近一些日子,天子有些讨厌他。

    为何?一来因为蔡京掌权太久,年岁也大,七十有三,以往还在皇帝面前或多或少表现过某种倚老卖老的情绪。

    二来,蔡京不好玩了,或者说是天子对蔡京已经有些腻了,一个人的花样与手段,总是会使完的,时间一长,蔡京是着实变不出花样来。

    谁能有花样呢?或者说新鲜感?那自然是年轻人,王黼何以能超晋八级?就是太讨天子欢心。

    能讨天子欢心到什么地步呢?或者说王黼与天子能互动到什么地步呢?

    一个天子赵佶扮演商贩,一个宰相王黼扮演乞丐,不亦乐乎。

    天子还能骑在宰相的脖子上,然后天子喊王黼为司马光,王黼喊天子为神宗陛下……

    这就是王黼与赵佶两人互动玩乐的真实写照。

    只问,七十三岁的蔡京能来吗?蔡京再如何,也没有王黼这点能耐。

    但蔡京这辈子什么风浪没见过?多少次起落了,他自也知道,天子如何“喜新厌旧”了,也正常,等着吧,等着看,等着就是……

    更也知道,这位天子,也不是那种冷血无情之君王,即便如今对蔡京有些厌烦了,但也依旧对蔡京这位老人老臣,保持着尊重。

    蔡京不言,那王黼自是来言:“陛下,臣以为动有动的好,不动有不动的好!”

    蔡京听得心中一笑,这话,不就是左掖门外他对王黼说的吗?

    天子也问:“那就都说说吧……”

    王黼开口:“陛下,若是动呢,此时辽人还未真正陷入死地,多多少少还有一战之力,便是最初那女真势如破竹之势,此时也稍稍有些不济了,也看那金人频频来信询问,便是知道,越是金人询问得急,便越证明金人打得也不顺利,所以,若是轻动,则也怕那辽人困兽之斗,若是全力与我军来战,岂不让金人坐收渔翁之利?”

    有道理,天子点着头:“继续说……”

    王黼再说:“若是不动呢,也怕那女真当真在何时一击大胜,摧枯拉朽而下,辽人一泻千里,咱反应不急,反而燕云落入女真之手。或者,也怕辽人当真缓过来了,女真反而退兵了,到时候再想燕云,更也麻烦……”

    王黼正话反话,说了个遍,都有道理。

    道理这种东西,经常是这样,怎么说都有理。

    赵佶不免就夸:“王相公大才也!”

    此时,王黼就去看童贯,童贯也笑着与王黼点头,两人好似头前有过什么交流。

    便是童贯说苏武之事的时候,王黼可也卖了力气。

    此时,该当是童贯卖力气了,便听童贯来言:“陛下,王相公谋略之道,已然绝顶,臣想借是王相公之言,多禀奏两句。”

    “说就是了……”赵佶点头。

    “有一计,可在动与不动之间,即可回复金人,也可牵制辽人,还可随势而动,坐收燕云!”童贯答着。

    “嗯,还有此般妙策?”赵佶感兴趣。

    “陛下容禀,其实简单,屯兵边境尔,金人来问,就说大军正在集结,也不是假话。辽人来问,就说防备辽国遍地战乱,屯兵防备的是乱军乱民,也防备女真。只待局势而变,若是辽人精锐皆在北,伺机就动。若是辽人还有余力在南,那就对峙以待。”

    事情到底怎么办,这话语,还得童贯来说。

    胜败之事,都得童贯负责,王黼是不能说的,也不能负责。来日若胜,那自也有王相公分析利弊掌控大局之功也!

    来日若败,那也都是童贯今日出谋划策之锅也!

    童贯也是此时最适合背锅之人,不是因为他掌管枢密院,而是因为他年纪也大,时日也少,也没过多的政治羽翼,背锅的后遗症也小。

    童贯自己也乐意背锅,原因也简单,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也知道自己年纪大时日少,搏的就是这一把,搏成了,那当是古今第一宦官,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搏不成,也影响不了什么子孙后代之前程。

    赵佶听得那是连连点头,左右去看,满脸是笑,就眼前这些大才之辈谋国事,谋得如此高明,岂能不欣慰?

    却是赵佶也问:“老太师何不也说几语?”

    赵佶对蔡京,也还是尊重的。乃至对蔡氏一族,也极好,不说别说,就说蔡京之子蔡攸,那也是很有趣的人,天子很喜欢,蔡攸之宠,那是可以不等召见就能入宫。

    蔡攸今日也在当场。

    老太师说啥呢?他左右看了看,微微笑着:“王相公所言,利弊其中,一清二楚,童枢密所言,那自是进退自如,二位之议,已是妙不可言也!”

    这老头无趣,赵佶点了点头,只当是走个过场了。

    却是不想蔡京忽然又道:“陛下,老臣但有一言,若复燕云,史书万代,陛下之名,永世流芳!百年千年,不知多少诗词文章里,溢美之词不可想象!”

    就这一语来,赵佶两个嘴角,眼看着的就咧开了,声音也出:“哈哈……朕不慕这些名利之事,只愿上对得起祖宗,下对得起后人,如此而已。”

    赵佶说完,又左右看了看,众人皆不言,他自再说:“那就依照童枢密之言,如此准备!”

    “陛下,只待此番,军汉们各自归家一番,解了相思之苦,安定了家中亲眷,再出军令召集,来去,三四个月差不多了……”童贯答着。

    “还要三四个月?”赵佶已然有些急了。

    童贯点着头来解释:“军汉离家久了,此番大胜又得赏赐,人心思归,只待此番先在京中见了天子,沐浴天子之恩德,归家去安定了亲眷,再召集而来,必是士气如虹!”

    “如此,也好!”赵佶无奈点头,却也接受。

    正事大事议完了,赵佶还要说点私事,左右看去几番,再来说:“朕那艮岳,想移一些景致,动一些草木,毕竟景致看久,不免生老,少了趣味,近来有了新的念想……不知……”

    艮岳是什么?起初名叫万岁山,是皇城东北角的一个极大的景观园林,那里是走兽驰骋,飞禽来去,花鸟鱼虫,怪石奇木……

    一步一景,一景一别,那艺术造诣,那艺术价值,老高老高了,那是大宋最高审美,审美之最!

    不知花费皇帝赵佶多少心血在其中,倾尽了赵佶全身上下所有的艺术细胞。

    顶级的园林景观设计师,顶级的当代艺术家,那自是创意一个接着一个,创意来了,第一时间里,那就要付诸行动,若是行动不起来,就如满身都是蚂蚁在爬。

    这是什么?

    这就是花石纲!

    一个拥有无限财力人力物力的艺术家,他对艺术的追求,那也是将是无限的,高雅的人生,不是匹夫能懂。

    皇帝之意,就是要重启花石纲项目。

    怎么办?

    王黼知道,自己失职了,没有提前先来说这事,而是让皇帝自己来问,这岂能不是失职?

    王黼立马开口:“陛下,翻修艮岳,此陛下毕生之心血也,臣自当尽心尽力。”

    赵佶闻言就笑:“倒是还缺个人选……”

    皇帝也有难处,缺个经纪人,策展人,也还缺个赞助商。朱勔本来干得极好,甚是完美,可惜,死了。

    王黼立马满脑袋去想,谁?

    哪里知道,蔡攸忽然起身:“陛下,臣愿往江南两浙,只是臣这一去,便与陛下一隔千里,怕是难熬想念陛下之相思苦。”

    蔡攸脸上,还真有那种我真要去,又舍不得的模样。

    赵佶一看蔡攸,心中感动不已:“爱卿……”

    “陛下,臣若去了,陛下一定保重!”蔡攸真是红了眼眶。

    这件事,甚至好似都已经决定了一般。

    岂不就是决定了?天子来言:“爱卿远去,朕亦不舍……”

    “陛下,千般万般,臣多归就是,便是换了旁人,只怕陛下难合心意……”蔡攸几欲落泪,已然抬袖来遮。

    也别说,这种事,艺术上的事,讲究共鸣,就是你得懂它,也得懂他,要审美一致,情绪点感情点能通。

    不然,随便派个人,送来的东西,天子这也不喜,那也不喜,那还谈什么艺术?

    艺术家,都是孤独的!

    唯有赵佶,他的艺术,是幸福的!至少,蔡攸共鸣了好多年。

    昔日蔡京能起复,也在于这份艺术的共鸣,二十年前端王赵佶登基之时,蔡京在杭州抓住机会,一把击中。

    子承父业,也是子学父之法。

    话都说到这里了,王黼心中已然无奈,蔡家父子,他是千方百计想弄,奈何弄不动!又让蔡攸这厮得逞了。

    唉……王黼远远看一眼皇帝身边站着的太监梁师成,梁师成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眼皮子往下看了看……

    王黼懂了,再从长计议吧……

    童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赛道,他是不参与的,只陪着。

    也是童贯今日收获甚大,盆满钵满,已然足够。

    至于童贯自己,他也没什么能升的了,看天子随便选吧,加个什么楚国公,加个太师,都行。

    这些,都是人臣绝顶之处,该有就会有的,童贯看来,多少有些不太值钱了。

    收复燕云,那才是极致,古今之极致,竹帛之极致。

    苏武正在忙着呢,汴京城里到处跑,他自己也想,如此也好,提前把这汴京城好好熟悉一番,各门各街各道……乃至巷弄,都转悠一下。

    这汴京城有一点好,其中道路,基本上都是横平竖直,好走好记。

    然后回到枢密院里,就要写计划了,大计划一份,然后还得分成各种小计划送给诸般军将,让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与作战计划是一回事。

    却听门外有人大喊:“喜报,喜报啊!”

    诸多官员皆往院子里来,只看是那枢密院编修程浩,呼喊不止。

    有人问:“程编修,什么喜报?”

    程浩身后,大门之处,童贯刚刚下车,走了进来。

    程浩又不说话了,只拱手与童贯。

    童贯摆摆手:“你既是喊了,你就说……”

    说着,童贯含笑往自己班房处去。

    程浩再喊:“苏承旨,苏承旨……”

    苏武才出门来:“何事?”

    “喜报,你的喜报。”程浩激动不已。

    “你说……”苏武好似不太激动。

    程浩先走到苏武身边,再来说:“你……圣旨还未来,礼部与吏部的人也还未来,我先告诉你,也与诸位来说,苏承旨如今可是学士了,枢密院直学士,陛下也赐了同进士出身。”

    苏武一愣,真成了?

    这事,苏武看来何其难也?这般也能让童贯办成了?

    就凭借一篇《淫祀十论》,就能当学士?

    学士这种名头,在大宋而言,那是什么概念?放在以前,那都是学富五车的人才有资格得享,就好比苏轼。

    便说包拯,他当知开封府的时候,当御史中丞的时候,乃至当到三司使的时候,他都没混到个学士,直到当了枢密副使的时候,才混到一个龙图阁直学士……

    苏武甚至有些尴尬,只问,出门去,人家拱手一礼来,称呼一声“苏学士”,苏武是应还是不应?

    苏武自是也不知童贯是如何一套组合拳给皇帝打懵了。

    苏武只觉得,如今这大宋朝,他妈的真有趣!

    程浩看着苏武面色一些奇怪,便还来问:“怎么?此事岂能不是大喜?”

    苏武转了个笑脸:“倒也不是不喜,是天子恩宠如此,不免教我受宠若惊!”

    一边说着,苏武还一边与左右众人拱手致意。

    左右众人,那自是贺喜之声此起彼伏,至于是真贺喜还是羡慕嫉妒恨,那也管不了这么多。

    同僚之间,苏武这回再来,那还得各家各户,都上门走走,亲自去。

    汴京之高门,这门不是自己请木匠做的,而是诸位一起抬起来的,苏武知道,人性是通的,用对待军汉的方式对待文官,必也奏效,只是文官麻烦一点而已。

    如今,苏武显然就是这枢密院里第二号人物了,虽然官职不大,但他就是。

    一旁程浩嘴角都咧到后耳根了,只管来说:“苏……学士,快去见过枢相。”

    苏武自是左右再拱手,多谢同僚们的贺喜,转身去童贯在后面的班房。

    童贯见苏武来,嘿嘿笑着:“你知道了?”

    苏武那能不是躬身大礼去:“拜谢枢相抬举之大恩。”

    童贯摆着手:“先坐先坐……”

    程浩忙里忙外,看茶,上点心,这些事,本都有差役小吏来说,但自从程浩来了,但凡是童贯这屋子里的事,他事无巨细,都包揽下来。

    今日,那更是把脚背在后背来跑,浑身上下充满了劲头,笑容更是一点都不收,就是个心里高兴!

    童贯说着话语:“那些什么拜谢之语,就不必多言了,还是要叮嘱你,士大夫要有士大夫的做派,学着来……”

    “只怕担不起这学士之名!”苏武还是担心这个,他还是对这时代与社会的规则有敬畏。

    学士学士,出门就要装逼,开口就要圣贤,说出话可以不多,但一句说出,那就得是有逼格有哲理的话语。

    场合上,那更要如此,引经据典那只是寻常,诗词那也是小道,文章更不用谈,学士学士,饱学之士,那是要给皇帝与朝廷时不时洋洋洒洒来一篇的……

    至于聚会之类的时候,那自是文人雅士,哪个不是出口成章?哪个不是挥毫泼墨?

    弄个同进士出身,苏武泰然处之,弄个直学士,那真是要人的命!

    童贯只管来笑:“学士而已,以你之谋略,绰绰有余!不必担忧……”

    苏武也笑:“倒是枢相对下官多有信任……”

    “说正事……”童贯面色严正了一番。

    “下官恭听!”苏武那是会谦虚的。

    “你要多见一见官家了……”童贯如此说着。

    苏武点头:“还请枢相指教。”

    童贯自就是真来指教的,也还组织了一下语言,再慢慢来说:“官家什么喜好,其实你明白,喜好之外,官家啊,是个好人呐,与好人打交道,其实不难,但其实也难……难在何处呢?”

    苏武不插话,知道童贯是会自问自答的。

    就听童贯继续来说:“难就难在,让官家这么一个好人,永远都能认为自己做到了好人所为,万万不能让官家这个好人做不下去,明白这一点,便可成事也。此言许也复杂,你聪明得紧,当悟。”

    这话,还真不好悟。

    苏武似懂非懂,真在悟,似也悟到了一些,似也并不十分透彻。

    童贯再来一语:“也不急,伴君之道,其实难以一言蔽之,你多见几番,慢慢就会明悟许多,无甚之难!”

    童贯这话,不假,无甚之难,就看天子身边那一圈人,只要有点聪明,哪个悟不到呢?

    不外乎都是心照不宣,各有各法,也就都把天子拿捏住了。

    苏武点头:“多谢枢相指教。”

    “有一事,你要准备一下。”童贯说着。

    “枢相吩咐……”

    “天子想来是也要见那方腊的,天子为何要见方腊,你要明白,便也要做准备。”童贯说得很认真。

    苏武立马就想,天子为何要见方腊?

    胜利者要装逼?

    苏武所想,一语中的,胜利者既然要装逼,那就得有人配合,就怕方腊不配合?

    若是方腊不配合,怎么办?总不能把方腊的嘴巴缝合起来,也不能把方腊的舌头割掉,若是如此,那天子这逼就装不出去了。

    或者先把方腊弄服帖?只管在天子面前,磕头不止,知罪知罪,再去求饶?

    那天子一身的逼,也装不起来,天子要的就是那个过程……

    要的就是方腊临死之前,大义凛然,然后语出惊人。

    如此,天子出言,一番一番驳斥,驳斥得方腊哑口无言……

    凸显的是天子之圣明,天命之所归,贼首方腊之恶贯满盈,死不足惜。

    天子是万万不可能放过方腊的,他要的是这个过程。

    如此,这个逼才能让天子装爽了……

    苏武想明白这些,才知道这个事,要求真的高!

    头疼……

    只看苏武为难不已,童贯又说:“此事若你在天子当面办成,天子待你,必如股肱!天子用你,必是深信!”

    苏武更明白了,这是要苏武当面帮天子装完这一把。

    也是童贯那一句“天子用你,必是深信”,实在诱惑力极大,那这事得办,搜肠刮肚去办。

    还要提前模拟准备一二。

    想死到临头的方腊会说什么,如何应对……

    却听童贯一语来:“与你说件事,花石纲又要开始了,蔡攸亲自往江南两浙负责此事。”

    苏武听来,也是一愣,这他妈还干呢?

    童贯也说:“非你我之难也,是邢岳与唐恪等人之难也,是王禀之难也!”

    苏武也是皱眉,这不倒霉催的吗?邢岳唐恪这些人,出钱出物,王禀大概是要人出力的……

    最倒霉的,又哪里是这些人?百姓才是倒霉催的。

    不知谁人说过一句名言,那就只能再苦一苦百姓了。

    这回,百姓应该是不敢再反了!

    说着,童贯已然起身,也没啥事了,只道:“今日就到此罢了,我也归家,你也下值,这汴京之繁华,你当耍弄一二去,莫要总是操劳在公事之中,如此,人生无趣也……”

    童贯在笑,其实也是苦笑……许多人生之乐,他懂得,他近成年才阉割,岂能不懂?可惜不成……

    若是自小阉割,不懂反倒也还更好。

    说着,童贯走了出去,程浩自去备车,苏武到大门前去送。

    童贯上车走了,程浩随车相送而去。

    不得片刻,程浩又回来了,便笑:“枢相赶我来,说不必我去送,说让我带你好生见识一下繁华汴京城……”

    苏武点点头:“往哪去见识啊?”

    “那自是往樊楼去见识!”程浩大手一挥。

    “去樊楼吃酒?”苏武问。

    “吃酒只是其次……”程浩笑着答。

    “那什么是主要?在杭州之时,你可不是这样的……”苏武玩味来笑。

    程浩稍有尴尬:“那不同,杭州那一班人,那是送到你家去的,咱们去樊楼,那是在外,岂能一样?再说……而今,是吧,与以前大不同了……”

    苏武其实懂,程家如今可不同了,苏武如今也大不同了,程浩可还没装过逼呢,难得今日,忙里偷闲,奉命去耍……

    程浩等这个机会都不知多久了。

    “走吧……”苏武抬手一挥,一旁门口站着一帮不穿甲胄的大汉,范云就在其中,已然去牵马来了。

    汴京城打马,那就是皇城根下飙跑车,还是敞篷跑车。

    程浩坐在马上,只管摇头晃脑,正眼不带瞧人。

    樊楼并不太远,只管去,苏武这几天,那也路过了许多次。

    只待那门楼近前。

    路旁就有人在说:“可是枢密院程编修?”

    看过去,一个士子模样的年轻人,一身青色儒衫,手中折扇在摇,拱手在问。

    程浩转头看去,已然也笑:“是我是我,竟是徐子良,幸会幸会!”

    “诶呦,当真是程兄,贵人贵人,许久不见,竟是回京了!可是往樊楼去?”

    “是也,今日带贵人往樊楼里坐坐。”程浩嘿嘿笑着,也不下马,只管让马随步在走,让那徐子良跟在马侧来走。

    “还有贵人?”那徐子良眼神立马一变,左右去看,看来看去,岂能不看到苏武身上,便是一躬身:“不知是哪位贵人当面?”

    苏武点头一笑,只算客气。

    自有程浩来说:“当面是枢密院苏学士!”

    苏武还有些听不习惯,苏学士……

    只管大名一出,那徐子良一边纳闷哪位苏学士,哪里有了一位苏学士?

    却也一边先行礼:“拜见苏学士!”

    “不必多礼。”苏武正在感受,感受一下这种感觉,要习惯。

    樊楼说到就到,那徐子良立马开口:“想来苏学士与程编修公事繁忙,不曾订厢间席位,在下有席,不知是否有幸,能与二位同席而坐。”

    就看那程浩抬头先看门楼,再来答话:“皆是故旧,无甚不可。”

    苏武懂得了,程浩许正享受这一刻,以往,鞍前马后者,都是他程浩,如今当真不同了。

    “请!”徐子良已然躬身作请。

    程浩却等一步,等苏武往前,他再往前。

    自也有小厮来招呼,只管往徐子良的厢间去,自也是来去安排……

    不得一会儿,又换地方,往后面雅苑去,这樊楼之地,不是一座楼,前后左右,五座楼,甚至还有高空廊道相接。

    徐子良自是在安排,前面吵杂,后面曲径通幽,自有花鸟鱼虫亭台楼阁之雅苑,雅苑里节目也不一样,消费自也不是一个档次。

    如此道理。

    苏武只随安排就是,看着程浩装逼,他其实内心里也挺高兴,人生在世,其实大多时候,不过如此而已。

    不得片刻,便是左右之间呼朋引伴,来了不少人。

    一个个皆是有礼有节,又拜苏武,又拜程浩,所有人都纳闷,哪里有个苏学士,显然就是今日刚刚有的苏学士,还来不及传开,只待明天后天,苏学士之大名自就不同。

    但也没人真敢问,只管是到处打听来去。

    程浩端坐,笑脸迎接一个又一个的人,并不当真如何言行举止去装逼,只是享受这一刻的氛围。

    富贵不还乡,岂不就是锦衣夜行?程浩的锦衣,就当穿在此处。

    正当程浩享受其中,却是这雅苑之中,又来一人,便是此人一到,众人皆往那里去迎,个个躬身拱手去拜。

    连那徐子良也告了一礼而去,程浩这边,陡然一空。

    却也听人在喊:“状元郎到!”

    苏武也抬头去看,只见那状元郎走进了雅苑正厅之中,昂首阔步,抬头挺胸,那真是说不尽的风采。

    程浩也来为苏武解惑:“此乃政和二年之一甲头名,名唤莫俦,字寿朋,如今好似是太常寺少卿,拔擢极快,已然四品!”

    “他年岁几何?”苏武也问。

    “年纪不大,仿佛三十上下……”程浩答着。

    三十上下,正四品,那真是牛逼人物,程浩他爸爸程万里,当初快五十了,才拜童贯拜来个五品官。

    太常寺负责祭祀礼仪之类的事情,可也不是什么闲差闲职,祭祀就是大事,太常寺少卿,基本就是太常寺的主官,极大的官,来日前途不可限量。

    过几日,天子要在太庙有大典,这事定然也是这个莫俦来负责,莫俦,自也是天子近臣。

    苏武说一语:“状元郎真不错!”

    那状元郎自是龙行虎步在走,往大厅头前而去,落座最头前不在话下,左右围满了人,个个都想上前攀谈几句,乃至自我介绍一二。

    苏武也在打量,这不得学吗?状元郎岂能不是最最牛逼正统的士大夫模样?

    苏武哪里又知道,这厮来日靖康之时,背主求荣,卖国最快,亲手草拟《大楚受命册文》,言称金国灭宋,天命所归。

    苏武坐在莫俦对面,只听看着对面来去聊得畅快,人声鼎沸。

    忽然听得莫俦高声在问:“听说今日来得一位学士相公,我看得几番,倒是不曾熟识,不知哪位学士驾临?也好拜见才是……”

    学士这种名头,所得者,大多发髻斑白之辈,就没有年轻人。这里是年轻人来的场合,放眼望去,也皆是黑发之辈……

    不必多言,这是一种变相的质疑。

    倒是有点尴尬,连程浩都转头来看苏武,苏武微微一笑,程浩显然也是不自信,面对昔日同窗,他有信心装逼,但面对太常寺少卿,且还是个状元郎,他还是心虚的。

    这就是心态也还没起来,与苏武一样,还没学会在东京里当一个上位者。

    这也是某种底蕴上的事,高门大户里出来的人,就是趾高气昂,小门小户里出来的人,陡然“乍富”了,真遇到牛逼人,还是有点自卑。

    苏武推了推程浩的背:“无妨,有礼有节就是。”

    程浩点点头,只管是苏武一语,他好似信心又起来了,答了话语:“枢密院编修程浩,见过莫少卿!”

    就这一语去,那莫俦哈哈一笑:“哦,京东程相公之子,敢问,哪位是学士相公啊?”

    显然,莫俦并不把程浩当回事,也是程浩年轻,也显然,他也并不真觉得程万里有多少面子,因为他后面也有人,短短几年,从一个进士到四品少卿,那也是坐火箭的速度。

    其实,莫俦身后,就是张邦昌,张邦昌何许人也?中书侍郎,这是个什么官呢?

    中书门下平章事是宰相,就是管着中书省与门下省,门下侍郎,如今大概就等于门下省的主官,就是宰相的副手,约等于副宰相,乃至,也约等于熬一熬资历时间就是宰相。

    至于莫俦自己,那也是常伴天子左右之人,也得圣宠,只凭他一手绝顶的书画绝技,岂能不也是如日中天?

    圣宠这种事,那从来不是一人独享,而是许多人都有。

    莫俦之父,名叫莫卞,昔日里本是兵部郎中,而今已然也是兵部侍郎,不过兵部侍郎与中书侍郎,那还差得远,兵部侍郎不过从四品。

    但也要说的就是莫俦,那才是正经汴京高门出身。

    如此莫俦,自有他装逼的资格。

    程浩面对莫俦,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那都是差得远,心态如何能定?

    不免还是回头看一眼苏武。

    苏武还是笑着,又推了推程浩的背:“你怕他作甚?”

    武夫之语也。

    程浩深吸一口气,郎朗开口点头:“莫少卿,下官身旁所坐之人,乃京东两路兵马都总管,枢密院都承旨,枢密院直学士,上苏下武,大字子卿,是也!”

    一番话语落地,只看得满场陡然噤声,一个个转头来看,皆看苏武那年轻非常的面庞。

    苏武还起身一礼:“诸位,幸会,今日无事,来此消遣一二。”

    便听人群之中一语来:“可是……那勇擒反贼方腊之苏承旨?”

    程浩面色一正:“然也!”

    其实,很多人想问,怎么就成了枢密院直学士,当然,也还没有正式成为。

    但也没人问。

    这般事,如此说出来,定也就做不得假了。

    莫俦面色先是一黑,却又一正,终究是不情不愿,拱手一礼:“那就在此见过苏学士了。”

    “莫少卿,有礼了!”苏武也拱手一礼,终究还是武夫做派,刻在骨子里了,学不太来。

    莫俦点点头,只算是个基本礼貌,然后左右摆手去:“罢了罢了,各自落座去,一会儿李大家若是当真有暇出来了,诸位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苏武闻言陡然一愣……

    李大家?

    程浩一脸惊喜:“妹夫,这不来得巧吗?听起来好似今日李大家要现身,平常里,一年到头她鲜少露面……”

    “谁?”苏武附耳来问,土包子进城,城里的事,他着实得问。

    程浩也附耳来说:“李师师……”

    “哦,是她啊……”苏武点头,知道知道,如雷贯耳。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日真要露面……”程浩一脸期待。

    陡然,苏武也明白了,莫俦今日为何会来,这不也是门道吗?李师师何许人也?天子床笫之人也!

    天子家花虽多,但野花也偷,虽然两人相会并不十分频繁,但一年总也有不少来去。

    知道这件事的人,显然也不少。

    可见,今日所到之人,还真没有一个是简单的,怕都是达官显贵之后。

    只看众人都各自落座,那徐子良也到程浩身旁坐定,所有人都在整理衣衫冠帽,然后等着。

    酒菜在上,乃至也上笔墨纸砚之物,显然这里今日不谈其他,只谈风雅。

    头前倒是来了一班人,琴瑟琵琶,笛箫尺八,胡笳小鼓……

    便也有女子上前来唱,定然也是这樊楼里的花魁人物,平时里必也是拥趸不少,但今日,显然并不是主角,众人也并不十分激动。

    只待等着等着,只看那一袭靛蓝带青,犹如春日之色,聘聘婷婷从侧门而入,莲步款款往头前站定,微微一礼之后,才起头颅,才露脸面。

    苏武一眼看去,还真是个秀气美人。

    程浩激动不已:“真是李大家,她今日真会客,咱们今日走了大运道……”

    李大家,这个称呼吧,苏武总能想起李清照来,想到这里,不免也想,也不知易安居士李清照最近如何,近况可好,乃至……身在何处?

    许久了,战场厮杀,一直真没问过一语,毕竟也算朋友一场。

    就听得众人起身回礼,程浩也起身去拜。

    苏武后知后觉,也才起身来,只管观瞧,倒也未有什么大礼。

    那李师师开口来,软软糯糯:“不敢受诸位大礼!再拜诸位厚爱,近来也是无趣,楼里的旧词已然唱老,想请几首新词,还望诸位不弃!”

    不是什么考教,也不是什么正式诗会,就是大明星想出张新专辑,想来也是那天子要求高难伺候,没点新鲜玩意,天子来得就不勤了……

    就看满场之人,那一个个就激动起来了,莫俦自来开口:“好说好说……李大家稍候就是……”

    (兄弟们,我昨天请假了啊,怎么有书友在书评区里说我停更也不说一声,真是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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