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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书稿为媒

    自从上次见过芳草后,楚楚又好些天没有与芳草碰面了,想着过两日就回深圳了,自己滨湖之行的使命也基本达成,她想再见一见芳草,为她后续的计划打好铺垫。

    楚楚、静雯和芳草又坐在了森林青吧里。

    楚楚把一本油印的手稿推在了芳草的面前。

    “芳草大姐,给我帮个忙,怎么样?”

    “我能帮你什么呀?”,芳草很是惊讶,在她自己的印象里多少年了她早就成为了可有可无的角色。

    “帮我完成这部书稿,我写了许多年了,还差几章写不下去,写完的部分可能错误不少,大姐知道,我的事又多,实在没功夫来完成它。只能请你,还有静雯一起来帮我完成这个夙愿”楚楚的话语很是忠诚。

    “什么呀?”,芳草一边说着,一边翻开了书稿的封面。

    当书稿的名字《中华古诗词歌鉴赏》呈现在芳草的眼帘时,芳草的兴趣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至于楚楚说,大姐你只认完成书稿就好了,后续出版发行等一应杂事我自会安排人应付等等话语,芳草听是听了,但没听进心里去,更没将楚楚关于作者署名,稿酬分配等事项记在心里。

    见芳草如此痴迷,一点也没有推辞的意思,楚楚和静雯都会心的笑了,楚楚的笑里,甚至还隐藏着一丝诡异。

    自此以后,忙完家务,芳草就急不可耐地把自己钉死在自己卧室里破旧的书桌边,聚精会神地拜读起楚楚给的手稿来。

    世界的喧闹都停止了,芳草完全沉浸在手稿的美妙里,时不时地拍案叫好,她已多年没有认真地读过这样才情横溢的著作了。近些年,这类的书籍数量是不少,但说到质量却真的差强人意。手上的这本《中华古诗词鉴赏》手稿语言生动有趣,读来如沐春风,但她读来读去又总觉得哪里不对,缺少了什么。缺少了什么呢?在这样同样的一个夜晚,她忽然灵光一现,找到了问题的终结。手稿怎么能遗漏南唐朝代诗歌部分的鉴赏呢?芳草想:楚楚该不会是有意为之吧?这样重要的朝代,她竟然会视而不见?胡思乱想一通后,芳草更对完成手稿添加了浓厚的兴趣。

    她拿起笔,在一叠白纸上开始写写停停,有时也捉笔沉思。

    在芳草看来,说到南唐诗词,当首推李后主李煜了,他精书法,善绘画,通音律,诗和文均有一定造诣,尤以词的成就最高。其词作前期大多描写宫廷享乐生活,后期则追怀故国,感叹身世,写出了另一境界。李煜之词语言清新洗练,感染力强,由此被称为“千古词帝”也不是浪得虚名。其词在晚唐五代词中别树一帜,对后世词坛影响深远。后人将其词与李璟的词合刻为《南唐二主词》。

    芳草没有选后主的《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却按照自己的心意别出心裁地选择了他的一首《相见欢•无言独上西楼》词开始赏析: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开宝八年(公元975年),宋朝灭南唐,李煜亡家败国,被囚禁待罪于汴京。这首词便是这期间词作中很有代表性的一篇。词中的缭乱离愁不过是他宫廷生活结束后的一个插曲,通过描写夜晚独上西楼,望见凄凉、萧条的深秋景象,表达了对他故国的思念和亡国的巨大哀痛。整首词感情真实,深沉自然,突破了花间词以绮丽腻滑笔调专写“妇人语”的风格,是宋初婉约派词的开山之作。

    她又选择了一首《浪淘沙令·帘外雨潺潺》: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她的鉴赏是这样写的:这首词是作者去世前不久所作。在低沉悲怆的情调中,诉说着词人被囚禁在汴京时的苦闷与自伤。抒发了其由天子降为臣虏后难以排遣的失落感,以及对南唐故国故都的深切眷念,可以说是一支宛转凄苦的哀歌。情真意切、哀婉动人,深刻地表现了词人的亡国之痛和囚徒之悲,生动地刻画了一个亡国之君的艺术形象。*

    这两首词应该说不是李后主最著代表性的词作,但芳草喜欢或许另有深意。芳草的赏析一气阿成。

    在续写《中华古诗词鉴赏》的日子里,芳草整个人都青春焕发一般,充满了使不完的力气,常常是废寝忘食,夜以达旦。

    她时常会想起一个人来,他是她的大学同学,他是诗人,他对我国诗歌的造诣可比自己高多了。这是芳草的内心话,每每想起他,心里就顿生钦佩之情。

    她想起他的毕业论文《试论南唐诗歌在我国诗歌史上的重要地位》;她想起他在毕业答辩时被人绑架的怪事,她想起他对自己的好,她的情绪也会跟着起起伏伏。她便常起身为自己泡一杯姜盐豆子芝麻茶来安定一下自己的心神。当这样的做法还不能让自己安定时,她也只能是一声叹息。

    日子如飞轮旋转,一日一圈,却让人不知不觉。时间很快就进入了冬季,虽然没有白雪皑皑,但霜晨月冷,开始寒气袭人了。

    在书稿撰写过程中,芳草偏偏害了一场病。本来这个病已有一段时间没有发作过了。她丈夫和儿子子英都为她庆幸,以为她痊愈了。可偏偏又犯了。

    这一日,方草很是失落,饭也不想做,话也不想说,一个人失魂落魄般地呆坐在客厅里。时不时地抽泣几下。

    “怕是又要犯病?”,儿子子英见了,暗暗心惊。其实不仅子英清楚,跃进也清楚,每次受了什么刺激,方草就可能“疯”起来,她的疯是“文疯”,不打人,不砸东砸西,只是作贱自己,不吃不喝,呆呆发愣,厉害时会撕扯自己的头发,莫名其妙地饮泣甚至号啕大哭。等时间过个几天,她又会自动治愈一般回归正常。

    她这个毛病并不是遗传,而是从大学毕业结婚前后才开始的。

    开始跃进也忍着,只是对芳草不理不睬,后来当失去芳草的服侍,他饭不能依时,水不能到嘴,更兼芳草把每日的按摩停了,跃进的脾气就上来了。从开始的言语责备到后来的拍桌摔椅,终于没有忍住心里、眼睛里的火焰。但方草似乎无动于衷,一点应战或者反击的意思也没有,泥菩萨样的呆坐着,眼神也呆滞起来。

    跃进一把薅住了芳草的头发,也不顾芳草的横眉冷对只管发泄起自己的情绪。幸亏子英回来的及时,芳草才免了一顿皮肉之苦。

    好在这次她的病症状要比以前轻了不少,而且来得快好得也快,只是白挨了一顿丈夫的辱骂。

    但芳草并没有什么怨恨,当滨湖市飘飘洒洒地落下今冬的第一场雪时,她手捧着已完成定稿的《中华古诗词鉴赏》的手稿欣慰地笑了。

    正如弘一法师所言,有的婚姻陪伴的只是身体,而他们的灵魂从不匹配。芳草与跃进的婚姻是不是就是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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