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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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李长友一阵咳嗽声把张杰惊醒，她急忙穿上衣服。她就怕老人有个风吹草动的，哪怕有个大病小灾儿的，让自己摊上，也别粘在老人的身上。老人家年迈体弱，已经经不起折腾了。她端起一碗白开水，用小勺给公公窨嗓子，老人家的眼睛里有泪光。他就怕惊动孩子们，可是实在没有法子，咳嗽也实在是忍不住啊，嗓子一发痒，他就用被子蒙上头，可还是能发出声音来。
一碗热水很快喝下去了，老人家的咳嗽缓解了。张杰又取来开水，可老人家不喝了。张杰明白老人家的心理，他怕尿多。这时，李务农也赶了过来，给爸爸轻轻的拍后背。
张杰看了一下表，才下半夜3点多，离天亮还早着呢。她对李务农说：“要不明天让志伟来给咱爸爸看看吧？看有啥法子没有”？
李务农说：“就依你，明天叫崔志伟，再给咱爸好好的看一看”。
这时，李志强也醒了，起来给爷爷接尿去。田壮帮助张杰烧火做早饭。
李务农，把崔志伟找了过来。他给李长友认真的切脉说：“老人家感冒了，发烧。中药调理怕耽误病情，还是到医院消炎治疗，这样老人家的病能好的快一些”。
“那就赶紧进城给爸爸治病吧，吃了早饭就去，一刻也不能耽搁”。张杰说。他怕老人住院别人照顾不好。决定自己去。
李志强说：“那我和田壮也陪你去吧”。
张杰说：“好，那就这么定了”。
这时，李务农已经把生产队的马车赶了过来。一见枣红马，田壮高兴的拍着它的脑门，这几年枣红马瘦多了，枣红马无力地打着响鼻，它还没有忘记主人。
李志强说：“枣红马在生产队照料的不好，哪有在咱们家照料的那么周到精心。丁旺是出名的懒虫，夜间只知道睡大觉。马不吃夜草不肥，这马能长膘吗”！
李志强赶着马车上路了，枣红马懂得主人的心情，不用扬鞭自奋蹄。它毕竟是老马了，体力不佳，小跑起来有些打晃儿。几次差点儿闪蹄。李志强拉住了马缰绳，让它放慢了速度。
大草原披上了绿装，充满生机，散发着醉人的清香。鸟儿啼鸣，一队大雁排成人字形从南方向这里飞来。发出悦耳的鸣叫声……。
田壮坐在马车上，望着从南飞来的大雁出神。李志强的心里知道她在想什么。一定是又在思念异国的亲人了。张杰更是体谅她的心情。把她揽在怀里。这是无语的母爱，一股暖流涌进了田壮心里，
李春花见哥哥李志刚吃饭那憨厚的样子，心里觉得他同于莲姐，是很般配的一对儿。过去她就这样想过，可是于莲姐是一门儿心思的想要嫁到城里，不想在这大草原里过一辈子。经过这次失败的婚姻，她已经觉醒了，这里才是她的归宿。
“哥哥，我给你介绍个对象咋样”？李春花笑着说
“什么”？他一伸脖儿。嘴里嚼着的玉米饼子咽了下去。
“给你介绍个对象”。李春花大声的对他说。
李志刚傻笑，别拿你哥开心了好不好？他晃了一下脑袋，又闷头儿吃起饭来。
李春花抢下他手中的玉米饼子说：“吃，就知道吃，我说的是认真的，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李志刚瞪大了眼睛：“你说的是真话？是谁家的姑娘”？
“是于莲姐”。
“是她”？他晃了晃脑袋，“她不能生孩子”。李志刚说，
李春花笑着说：“她和别的男人不生孩子，和你就不一定不能生孩子”。
李志刚笑了笑：“那也得和妈妈，爸爸商量商量再说吧”。
“好吧”，李春花高兴的把玉米饼子递给了他：“你继续吃吧”。说着就出去了。
枣红马很吃力的把他们拉进了城里，李志强把马车停在了医院的大门口。四周看了看。没有栓马的地方。虽说枣红马老实，听话，也不能随便的停在这里。他对妈妈说：“妈妈，你和田壮。先领我爷爷去看病。我把马车停放在大车店里去”。
“你去吧，张杰说”。
李志强来到大车店，老板王喜财他认识，一切安排好了。快步来到了医院，到了医院。爷爷已经住院了。是张杰和田壮轮换着背着老人家看病，办理入院手续的。
李长友打针、吃药后，平稳了许多，闭着眼睛，像似已经睡着了。
张杰说：“我在这里照顾你爷爷，你们俩去吃饭去吧”。
李志强知道妈妈的用意，照顾爷爷只有她自己才安心。在医院护理病人很难，就病人一张床，一个板凳儿。加床可以，农民舍不得花钱啊。他们只能坐在床边儿，时间长了，又怕影响爷爷的休息。只能轮换着护理爷爷。
好不容易熬过了三天，老人家退烧了，打消炎针的疗效太明显了。李长友来了精神头儿，一个劲儿的对张杰喃喃的说些什么，张杰最懂得老人的心。他是要急着出院，乡下人住不起医院，花钱多。
张杰低下头小声的对他说：“你就安心的养病吧，医生说了，一周的时间就能回家了”。她不能像在家那样的大声说话，怕影响别的患者休息。
李志强怕在大车店里的枣红马吃不好草料。对妈妈说：“妈妈。我到大车店去看看”
张杰：“你去吧，和田壮一块儿去。进次城不容易，你们去逛逛街”。说着，从衣兜里取出一些零钱：“顺便儿给田壮买点儿可心的东西。你爷爷有我照顾就行了”。
他们高兴的手拉着手上街去了。
城里天天都在变化着，到处都是崭新的气象。商场扩大了，商品琳琅满目。
田壮已经记不起来，寻找不到小的时候讨饭，李志强给她玉米饼子的地方。是啊，他们都已经长大了。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十二年过去了。这十二年来她经历了很多，虽说有时候很苦，但更多的是甜，她深情的看着李志强：“城里的变化太大了，我怎么也找不到，我在垃圾堆里捡菜叶子吃的那个地方。我只记得来时你给我玉米饼子的表情。让我终生难忘”，
李志强笑着：“还找那个地方干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
她很认真的说：“在我的心里，那一幕，是永远也不会忘记的。你给我玉米饼子的样子真可爱，那时我就认准你了，跟着你，能活下去”。等妈妈来接我的话，他没有说。
李志强：“我也不会忘记你当时对我的笑。带有苦涩的笑”。他紧握着她的手：“这都是上天安排让我遇到你。这就是缘”。
他们来到了一家百货商场门前。田壮说：“别进去了。爷爷住院需要钱”。
李志强：“进去看看吗！进一趟城总不能啥也不买，这是妈妈的意思”。
田壮扭不过他，就跟他进去了。服装，日用品，化妆品买些啥呢？给他买一瓶雪花膏吧！可惜钱太少了，这要是有钱该有多好，样样都可以给她买回去。他想往后要好好的劳动，挣好多钱。他给她买了一瓶雪花膏。又买了一个小圆镜子，一块儿香皂和一条大一点儿的花毛巾，还有一个小红木梳子，女人爱干净。毛巾是给她洗澡用的。
田壮很是过意不去，每次进城都给她买东西。可他自己却一样也舍不得买。
他们手拉着手来到了大车店，看完了枣红马才放心的回医院去看爷爷。
本来不愿意下地干活儿的李春花，见妈妈他们进城给爷爷看病去了。就更自由了。整天长在于莲的家里。
李务农从来不过问女儿的事儿。有时候放羊，自己回来做饭。
李志刚闷声闷气的说：“爸爸，你也不管管春花，不下地干活儿。也不在家做饭，太自在了”。
“让她去陪于莲吧，那孩子也够可怜的了”，李务农说。
提到了于莲，李志刚笑了，心里想，妹妹也可能正在给自己提亲呢！
这些日子于莲的心情好多了，也想开了。李春花说的对。过受气的日子，不如离开的好，要好好的活着，不能给家里人带去痛苦。
李春花是个急性子，说办的事儿马上就办。她陪于莲大半天了。就提到她哥哥的事儿来。
于莲吃惊的看着她说：“亏你想的出来，我是离过婚的女人”！她又笑着说：“你这个当妹妹的。倒给哥哥说起媒来啦”？
李春花也笑了：“我要想办的事儿，准能办成。离过婚的女人咋啦？你要是没结过婚，俺哥还配不上你呢”！
她们俩人都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几天后，李长友出院了，他们高高兴兴的回了家。
一家人在高高兴兴的吃晚饭。李春花提起了于莲和哥哥的婚事，全家人都很意外。
田壮说：“她可是离过婚的”。
李春花瞪了她一眼，用筷子敲着桌子：“你少插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离过婚的咋了？离过婚就不能再嫁人啦”！
张杰：“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田庄就不能说话啦，都是一家人。她看着大儿子李志刚。这要看你哥是咋想的”。
李志刚说：“俺听你们的”。
张杰：“这孩子。一点主心骨都没有。我看他们也挺般配的。不过你要看人家于莲的想法，人家才离婚，还不到一个月，得让人家稳定一下情绪才是”。
李春花说：“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咱们屯儿的老光棍儿多，不抓紧，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那个店儿了”。她看了哥哥李志刚一眼说。
李志刚急了：“妹妹说的对，咱们屯儿老光棍儿是多，女人少。外村的女人。哪有愿意嫁到咱们这里来的。咱这大草原苦、累不说。就那涨肚黄的水，就够让人家受的”。
张杰笑了：“这孩子。倒是蛮着急的”。她看了李务农一眼：“别光闷着喝酒，你倒是啥意思啊”？
李务农和崔志伟碰了一下杯：“这个家啥事儿不都是你拿主意”。
“这爷俩都够一说的了，啥事儿都看着我”。张杰看了女儿一眼：“还是看人家于莲和她家里人的意见吧”！
李春花和于莲的关系更加亲密了，形影不离，无话不说，
这天，李春花有些不安了。女人月月该来的，这个月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怎么不来了呢？她想起了两次跟小鬼子进城，在马车上发生的事儿。别看她嘴上说敢作敢当，不后悔。可是这事儿是非同小可，要真的是怀上了。她不敢想下去了，她真的后悔了，害怕了。她同于莲商量咋办？
于莲总是摇头，叹息：“你说做女人咋就这么难？我刚消停点儿，你又来事儿。你的事儿比我的事儿更难办，我是明的，你是暗的”。
李春花笑了。
“你还笑的出来”？于莲急了。
李春花：“我是在为你说的话笑的”。她沉思了一会儿：“我得去找小鬼子，他会有办法的”。
“对，去找他，让他负责任”！于莲坚定的说。
“怎么去呢？小鬼子贾长林家住在大树屯儿。屯离这里有二十几里路呢。只能骑马了”。李春花说。
“对，骑马去，我陪你去。正好散散心”，于莲说着，做出准备出发的样子。
李春花拉着于莲的手：“我就知道姐姐会帮助我的，这样吧。明天上午就出发”。
第二天早饭后，李春花同生产队里借了两匹马。草原的女儿跃马扬鞭的像大树屯儿奔去。
每当小河开化时，屯里的人们都到小河捡带有腥臭味的死鱼。那是因为冬天穿冰眼儿，冰眼里进去空气的原因。致使有的鱼死了。把捡回来的死鱼用盐腌一腌，再放点油一煎。香极了，要不人们都说臭鱼烂虾送饭的冤家。
田壮放羊离小河很近，有机会去小河捡臭鱼的，可她不愿意去捡。她一闻到那臭鱼味儿就恶心。
李志强利用休息的时间去捡，因为爷爷喜欢吃煎臭鱼。听说爷爷喜欢吃臭鱼。田壮摇了摇头，没办法，只好陪着李志强去捡臭鱼。
“你坐在那里歇着吧，放羊挺累的”。李志强对田壮说，
田壮：“一点儿都不累，放羊轻松着呢。有秃尾巴黑呢”！
他们坐在青草地上，望着蓝天、白云。那飘动的白云有时候挤在一起，有时散开，云卷云舒是那样的轻松，自由……，
两只小燕子飞的很低。从他们的眼前叫着。落到了小河边。
小燕子穿花衣，
年年春天来这里。
我问燕子为啥来，
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
李志强轻声地唱着……。
田壮说：“你唱的真好听。你看”，她用手指着小河边的燕子：“它们在衔泥呢。它们又忙着开始累窝，孵小燕子啦”！
“是的，每年在这个季节燕子都在房檐儿下垒窝。还有大胆的燕子在屋子里垒窝。人们从来不伤害他们”。李志强说
田壮：“有时候我在想，我要是小燕子该有多好呀。没有思维，不知道什么是苦恼，悲伤，无忧无虑的自由飞翔”！
“你若是只小燕子，我也做只小燕子，永远的陪着你”。李志强深情的看着她说。
田壮笑着依偎在他的怀里。羊吃饱了，喝足了小河里的水，都卧在小河边。
秃尾巴黑汪汪的叫着。像屯子那里跑去。
原来是妈妈向他们走来，他们知道妈妈是来换他们回去吃午饭的。
张杰见到他们高兴地说：“你们回去吃午饭去”。说着，她摸着田壮的头说：“一上午了，累了吧，吃了午饭不要急着回来。在家眯一会儿”。
田壮说：“一点儿都不累。姐姐咋不来换我呢”？
“别提她了。一大早就和于莲骑着马，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张杰叹了口气：“也可能是于莲的心情不好，她们去散心去了”。
“我姐也真是的。一点儿也不知道心疼人，不好好的出工不说，也不帮着你干点儿家务，就知道陪着于莲”。李志强说。
秃尾巴黑忠诚主人，羊群在哪？它就在哪？张杰扔给它一个玉米饼子。秃尾巴黑，吃的很开心，又到小河里去喝水。
李春花和于莲来到了大树屯已是中午了，大树屯名不虚传，屯子好大，周围高大的杨树。杨树挺拔而立，屯子里没见到大人，看来社员们耕种忙，还没有收工。“你们知道贾树林家吗”？李春花像一个小男孩打听说。
小男孩摇摇头。
这时候，迎面来了一个小女孩，六七岁的样子。李春花：“小妹妹，你知道贾长林儿家住在哪里吗”？小女孩儿也是摇头。瞪着两只大眼睛。
李春花笑了，心里一动：“你们知道小鬼子家吗？两个小孩几乎同时说知道，就是那家”。他们用手指着不远处一户红砖大瓦房说。
于莲笑着：“小鬼子鬼。你比小鬼子还鬼”！
李春花一笑：“这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们来到了门前。还没等敲门。就传来了汪汪的狗叫声。
“谁呀”？随着狗叫声，大铁门打开了。一个胖女人瞪着金鱼眼上下打量着她们，心里想，哪儿来的两个漂亮妹子？那个就是粗了点儿和自己差不到哪儿去。
李春花笑着：“我们是过路的，口渴了，想讨碗水喝”。
“好说，好说。请进屋吧”，说着，她两只手在围裙上擦了擦。
“汪汪汪……”大黄狗拖着铁链子。扑向她们。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怕狗”。然后李春花拉着于莲的手。退了出来。
她们骑上了马，跑出了屯子，在一棵老榆树下停了下来。
于莲说：“你发什么神经，你这是怎么了？不是要跟小鬼子讨个说法吗？怎么一见到他的老婆就把你吓成这样儿了”。
李春花叹了口气：“不是他老婆吓住我了。是我看她那样不忍心了。我们都是女人，她也不容易，还拉扯着一个不懂事儿的孩子”。
“那你咋办呀？你这不是把自己毁了吗？她不容易，你容易吗？你还是一个没出嫁的姑娘”，于莲生气的说。
“于莲姐……”。她在于莲的怀里哭了起来。长这么大，她是第一次哭。她是从来都没有受过委屈。这哭声让她为难，太为难了。
李志强同田壮刚吃完午饭，生产队出工的钟声就响了。
“田壮，你在家睡一会儿吧，这是妈妈说的，我去出工”。李志强说
那怎么能行呢？妈妈还得回来照顾爷爷。她挽着李志强的胳膊：“走，你去出工，我去放羊”，田壮说。
别看田壮不是张杰的亲生女儿，可田壮早已经把她看做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们相依为命。吃的、穿的、用的、妈妈都想的周到。她那心细劲儿，比小的时候亲妈妈做的还要好。难怪春花姐姐嫉妒她，说妈妈偏心。
张杰本想回去照顾公公，可是看到田壮那娇媚的样子。真舍不得离开她。禁不住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她们在草坪上坐了很久很久。张杰才想起。带来的用棉花缠着的一小块儿木板儿。递给她：“来，把它垫在屁股底下，免得受潮”。妈妈，：“还是您坐吧”。田壮执意不肯。
“这孩子让你坐，你就坐”。张杰把她揽在怀里，轻晃着，在妈妈的怀里，幸福极了，像睡在摇篮里。张杰给她讲故事，讲小时候的故事……。
田壮闭着眼睛听着听着睡着了。张杰解开自己上衣扣子。扯起衣襟儿。遮挡火热的太阳。看着她那红扑扑的脸。和那粉红粉红的嘴唇。感到心里甜甜的。忽然,她看到她的眼角流下了眼泪。是她对自己的感激。还是在梦里思念着异国的亲人？张杰的心里一阵难过。也不觉流下了眼泪。
“旺旺旺……”秃尾巴黑叫着跑去追赶离散的羊。
田壮被惊醒了。她擦着眼睛：“对不起妈妈，我睡着了”。
“睡吧，睡吧，好孩子。张杰轻拍着她。像是哄着。闹觉的婴儿”。
田壮：“妈妈，家里人都出工了，爷爷自己在家没人照顾他呢”？
张杰：“可不是吗，也不知道你姐姐回来没有？我得回去看看，等会儿我再过来”。说着，她急忙向家赶去。
晚饭后，贾树林悠闲地坐在炕上喝茶水。他老婆卢花在厨房洗碗，忽然她想起今天晌午来讨喝水的那两个姑娘来。她觉得很奇怪。就对贾树林说：“你说怪不怪，今天上午来了两个挺漂亮的姑娘，骑着大马来咱们家说讨水喝。不过我看他们像是有啥事儿，没好意思开口就走了”。
然后瞪着金鱼眼睛。没好气儿的说：“是不是来找你的？我看这里面有故事”。
“你瞎说些啥？她们要是找我能不明说吗？过路的,一定是过路的”。贾树林嘴上是那么说。可是心里慌了，心里想。是不是李春花有啥急事？想起了几次进城和李春花在马车上做的那事儿。他后悔了。
夜里。贾树林翻身打滚的睡不着，卢花打着哈欠：“我说你是哪地方痒了？快睡觉，想啥呢？困死我了”。
贾树林早晨到生产队安排好了工作，对会计说：“公社有位领导，让我用马车去帮忙”。实际上他打算把储存在草原屯儿的羊草，尽快去卖。顺便打探一下昨天老婆说的那两个姑娘的事儿。是不是和李春花有关？
他火燎腚似的赶着马车上路了。李春花见到贾树林儿心里有底了，她知道他一定会来的，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你去找我啦”。贾树林不安的说。
李春花点了点头，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贾树林心里心疼的想去拉她的手，又怕被人家看见。他见她身边的于莲心里想，可能昨天是她陪着李春花。去找他的。一定出了什么大事儿。
于莲看着贾树长林心里想，这就是李春花说的那个小鬼子？她摇了摇头，真是王八瞅绿豆对上眼儿了。
“怎么春耕大忙的你又来了，张杰不情愿的”。给贾长林倒了一杯水。
贾树林接过水：“急着把生产队储存的羊草卖掉换钱。买些农具，急用”。
“快到晌午了。在这里吃午饭吧。张杰说着到厨房里去了”。
“对了，我带来了肉和一些菜什么的”。说着贾树林到马车上搬东西。
为了赶时间。贾树林装好了羊草上路了，当然李春花跟着去了。
“出啥事儿了”？贾树林急着问李春花。
“急什么，进城再说”。李春花狠瞪了他一眼。对你来说是出了天大的事儿：“我怀上了。她很很地咬了一口他那胖脸”。
贾树林：“啊，你别吓我！”他的眼睛瞪着大大的，他真的害怕了，难怪到他家去找他。他呜呜的哭了，边哭边说：“我的喇叭花呀！你可真好，这么大的事儿。你都没告诉俺那母老虎。她要是知道非扒我的皮不可！”他打着自己的嘴巴：“我给你跪下，认你咋办”！
“我让你要我”。李春花认真的说。
“我是想要你，做梦都想娶你。有一次我在梦里都喊你喇叭花儿，我那母老虎还审问了好几次。她那一关难过呀！再说了我还有孩子啊”，他哭的很伤心。
李春花叹了口气，偎在他的怀里：“俺是在和你说笑话呢。去你家时，是想让你娶我，可我见到你的老婆和孩子不忍心了，都是女人，她也不容易”。
“春花，你真好，都是我不好。一时冲动，那是因为你太漂亮，我太喜欢你了”。贾树林吻着她说。
不觉中马车已经进城边儿了。
大车店老板王喜财满面笑脸的迎了过来。贾队长：“我说早晨就听到喜鹊叫呢。喜事，喜事呀”。说着，他接过贾树林手中的马缰绳说。
贾树林摇头叹息的说：“老哥，喜事儿”？
王喜财：“咋不是喜事？对我来说，就是喜事，晚上又有酒喝了！”
贾树林把他拉到一边小声的说：“愁死我了。你也许能帮上我”。
“别说，还真的让我猜对了”。说着他看着站在那边的李春花:“是不是……”他把两只手合在了一起，放在了耳边，意思是你们在一起睡了。
小鬼子贾树林多精，这事他不能承认。他笑着说：“王老板，你想歪啦。她是我表妹，是她缠着我在城里找个好人家，不想在大草原，受苦挨累，求我让你帮个忙”。
王喜财笑了：“这事儿好说。你表妹长得那么水灵，哪个男人见了不动心？我手上就有一个好男人。保准让她满意”。
“那可太好了！那就拜托你啦”。贾树林高兴极了。羊草卖给了王老板，自然请王喜财大吃大喝一顿，他们喝在兴头上！王喜财对李春花说：“大妹子。就你的漂亮，该找个好人家了”。
李春花大方的说：“我也想过。就是没有遇到合适的”。
王喜财：“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想到了一个男人，不过没好意思提亲。来，咱们先把这杯酒干了。男方是我们家邻居，是个过日子的好手，二十二岁。大妹子，你不过二十岁吧”。
李春花：“今年刚满十九岁”。
王喜财兴奋的说：“你们俩的岁数再合适不过了。女大三，抱金砖，我想，男大三，也是该抢金砖了”！
贾树林儿高兴地看着李春花。
李春花莞尔一笑。心里想，你这个小鬼子。好不容易把我这个包袱给甩了。
“我这个人是个急性子，吃了饭咱们就去见个面，就当串个门”。王喜财喝了口酒说。
“这不太好吧”。李春花看了贾长林一眼说
贾树林：“可也是，也不知道男方是干啥工作的？家里的生活怎么样？”
王喜财说：“对了。我忘说了，光顾着喝酒了，工作嘛，和你一样儿？也是个捅马屁股的”。
“啊……”李春花和贾树林几乎同时惊叫了一声。
贾树林说：“这么说他也是个乡下农民”。
王喜财笑着说：“他这个捅马屁股的可和你们不一样，人家是城里户口的城里人。是拉脚儿的，也就是拉货的，那生意火着呢。起早贪黑的忙,住户,工厂……那钱挣的。三个工人也挣不过一个人。家里只有一个瞎妈妈。那可真是儿子在外是搂钱的耙子，妈妈是攒钱的匣子。老太太攒钱就等着给儿子说媳妇儿，求我好几次了。总没有遇到合适的”。
李春花自语：“瞎妈妈……”
王喜财：“别看老太太瞎，可一点儿也不拖累人。不但能自理，还能做一些家务。比如给儿子做饭啦，洗洗涮涮啦……”
王喜财太精明了，他看出李春花怕老太太需要她照顾。他把嘴贴到贾树林的耳根子上小声的说：“我可是为了你着想。男人整天在外面拉货，中午饭都不回来吃。嫁到那里？你俩啥时候都断不了。老太太眼睛看不见。你们办那事儿方便着呢。对了老太太的耳朵好使。可别弄出动静来”。
贾树林：“你说啥呢？她是我表妹”。
李春花看着他们那得意的样子，心里想，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鸟。
吃饱了，喝足了。王喜财站起身来：“走。到我家认门去。咱哥俩。相识好几年了，还没有到我家坐坐的！”
“好！依你，一切听从你的安排”。贾树林儿急着把李春花嫁出去。怀孕了，多一天都不能等。
一路上，贾树林儿抱着王喜财的腰，王喜财搂着贾长林的脖子，三吹六哨，东拉西扯的。
李春花跟在他们的后边看着这两个酒鬼，心里觉得好笑。王喜财是个高个子，贾树林是个小个子。
王喜财家住的是红砖平房，居民住宅区都是一栋一栋的。他老婆白胖胖的，很和气，见到他们来，忙着沏茶端水的。
喝足了茶水。王喜财：“喝高了，差点儿把正事儿给忘了。走，跟我到戚运来家去”。我们是一栋房的，就隔三个门儿。他敲门：“老嫂子，我是喜财呀，快开门给你道喜来啦”！
“运来，快去开门！是你喜财叔来了”。一个老妈妈的声音。
戚运来开门：“是喜财叔啊”。他见他后面跟着一男一女，他很客气的说：“快进屋！”
李春花进屋环视一下，房间不大，同于莲姐。结婚的住房是一样的，房间小。也摆放不了像样的家具。男主人住的房间只有一个。三屉桌和一个靠背椅。也许是城里的住宅区都是这样的。
“喜财呀！到我这屋里坐”。杜玉芝把他叫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王喜财：“老嫂子。你托我办的事儿。有着陆了，女方，那个漂亮，大美女。在咱们城里也是不多见的”。
杜玉芝欢喜的：“是吗？喜财呀。那我得好好的谢谢你。我那儿呀，就知道傻乎乎的挣钱，自己的婚姻大事一点儿都不往心里去，老大不小的啦，竟然让我操心”。
王喜财：“放心吧，老嫂子，运来是个好孩子，错不了，你没有白疼他”。
坐了一会儿，贾长林他们要告辞了。王喜财征求戚运来的意见，戚运来乐得合不上嘴。
李春花更不能多想了，自己都这身子了，捡到篮子就是菜。
贾树林高兴的仰天抱拳，真乃天助我也。他看着李春花：“你看咋样儿”？
李春花：“这回你高兴了，满意了，安心啦”！
贾树林紧握着王喜财的手不放：“你可帮了我的大忙，给春花找了个好的归宿”。
王喜财：“你真的该好好的谢我，往后，这酒可不能断了流儿对了。我还得给你们找住处”。
“不用了，我们得抓紧赶回去，尽快的把她们的喜事办了。一刻也不能拖了”，说着。贾树林赶着马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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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热水很快喝下去了，老人家的咳嗽缓解了。张杰又取来开水，可老人家不喝了。张杰明白老人家的心理，他怕尿多。这时，李务农也赶了过来，给爸爸轻轻的拍后背。
张杰看了一下表，才下半夜3点多，离天亮还早着呢。她对李务农说：“要不明天让志伟来给咱爸爸看看吧？看有啥法子没有”？
李务农说：“就依你，明天叫崔志伟，再给咱爸好好的看一看”。
这时，李志强也醒了，起来给爷爷接尿去。田壮帮助张杰烧火做早饭。
李务农，把崔志伟找了过来。他给李长友认真的切脉说：“老人家感冒了，发烧。中药调理怕耽误病情，还是到医院消炎治疗，这样老人家的病能好的快一些”。
“那就赶紧进城给爸爸治病吧，吃了早饭就去，一刻也不能耽搁”。张杰说。他怕老人住院别人照顾不好。决定自己去。
李志强说：“那我和田壮也陪你去吧”。
张杰说：“好，那就这么定了”。
这时，李务农已经把生产队的马车赶了过来。一见枣红马，田壮高兴的拍着它的脑门，这几年枣红马瘦多了，枣红马无力地打着响鼻，它还没有忘记主人。
李志强说：“枣红马在生产队照料的不好，哪有在咱们家照料的那么周到精心。丁旺是出名的懒虫，夜间只知道睡大觉。马不吃夜草不肥，这马能长膘吗”！
李志强赶着马车上路了，枣红马懂得主人的心情，不用扬鞭自奋蹄。它毕竟是老马了，体力不佳，小跑起来有些打晃儿。几次差点儿闪蹄。李志强拉住了马缰绳，让它放慢了速度。
大草原披上了绿装，充满生机，散发着醉人的清香。鸟儿啼鸣，一队大雁排成人字形从南方向这里飞来。发出悦耳的鸣叫声……。
田壮坐在马车上，望着从南飞来的大雁出神。李志强的心里知道她在想什么。一定是又在思念异国的亲人了。张杰更是体谅她的心情。把她揽在怀里。这是无语的母爱，一股暖流涌进了田壮心里，
李春花见哥哥李志刚吃饭那憨厚的样子，心里觉得他同于莲姐，是很般配的一对儿。过去她就这样想过，可是于莲姐是一门儿心思的想要嫁到城里，不想在这大草原里过一辈子。经过这次失败的婚姻，她已经觉醒了，这里才是她的归宿。
“哥哥，我给你介绍个对象咋样”？李春花笑着说
“什么”？他一伸脖儿。嘴里嚼着的玉米饼子咽了下去。
“给你介绍个对象”。李春花大声的对他说。
李志刚傻笑，别拿你哥开心了好不好？他晃了一下脑袋，又闷头儿吃起饭来。
李春花抢下他手中的玉米饼子说：“吃，就知道吃，我说的是认真的，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李志刚瞪大了眼睛：“你说的是真话？是谁家的姑娘”？
“是于莲姐”。
“是她”？他晃了晃脑袋，“她不能生孩子”。李志刚说，
李春花笑着说：“她和别的男人不生孩子，和你就不一定不能生孩子”。
李志刚笑了笑：“那也得和妈妈，爸爸商量商量再说吧”。
“好吧”，李春花高兴的把玉米饼子递给了他：“你继续吃吧”。说着就出去了。
枣红马很吃力的把他们拉进了城里，李志强把马车停在了医院的大门口。四周看了看。没有栓马的地方。虽说枣红马老实，听话，也不能随便的停在这里。他对妈妈说：“妈妈，你和田壮。先领我爷爷去看病。我把马车停放在大车店里去”。
“你去吧，张杰说”。
李志强来到大车店，老板王喜财他认识，一切安排好了。快步来到了医院，到了医院。爷爷已经住院了。是张杰和田壮轮换着背着老人家看病，办理入院手续的。
李长友打针、吃药后，平稳了许多，闭着眼睛，像似已经睡着了。
张杰说：“我在这里照顾你爷爷，你们俩去吃饭去吧”。
李志强知道妈妈的用意，照顾爷爷只有她自己才安心。在医院护理病人很难，就病人一张床，一个板凳儿。加床可以，农民舍不得花钱啊。他们只能坐在床边儿，时间长了，又怕影响爷爷的休息。只能轮换着护理爷爷。
好不容易熬过了三天，老人家退烧了，打消炎针的疗效太明显了。李长友来了精神头儿，一个劲儿的对张杰喃喃的说些什么，张杰最懂得老人的心。他是要急着出院，乡下人住不起医院，花钱多。
张杰低下头小声的对他说：“你就安心的养病吧，医生说了，一周的时间就能回家了”。她不能像在家那样的大声说话，怕影响别的患者休息。
李志强怕在大车店里的枣红马吃不好草料。对妈妈说：“妈妈。我到大车店去看看”
张杰：“你去吧，和田壮一块儿去。进次城不容易，你们去逛逛街”。说着，从衣兜里取出一些零钱：“顺便儿给田壮买点儿可心的东西。你爷爷有我照顾就行了”。
他们高兴的手拉着手上街去了。
城里天天都在变化着，到处都是崭新的气象。商场扩大了，商品琳琅满目。
田壮已经记不起来，寻找不到小的时候讨饭，李志强给她玉米饼子的地方。是啊，他们都已经长大了。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十二年过去了。这十二年来她经历了很多，虽说有时候很苦，但更多的是甜，她深情的看着李志强：“城里的变化太大了，我怎么也找不到，我在垃圾堆里捡菜叶子吃的那个地方。我只记得来时你给我玉米饼子的表情。让我终生难忘”，
李志强笑着：“还找那个地方干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
她很认真的说：“在我的心里，那一幕，是永远也不会忘记的。你给我玉米饼子的样子真可爱，那时我就认准你了，跟着你，能活下去”。等妈妈来接我的话，他没有说。
李志强：“我也不会忘记你当时对我的笑。带有苦涩的笑”。他紧握着她的手：“这都是上天安排让我遇到你。这就是缘”。
他们来到了一家百货商场门前。田壮说：“别进去了。爷爷住院需要钱”。
李志强：“进去看看吗！进一趟城总不能啥也不买，这是妈妈的意思”。
田壮扭不过他，就跟他进去了。服装，日用品，化妆品买些啥呢？给他买一瓶雪花膏吧！可惜钱太少了，这要是有钱该有多好，样样都可以给她买回去。他想往后要好好的劳动，挣好多钱。他给她买了一瓶雪花膏。又买了一个小圆镜子，一块儿香皂和一条大一点儿的花毛巾，还有一个小红木梳子，女人爱干净。毛巾是给她洗澡用的。
田壮很是过意不去，每次进城都给她买东西。可他自己却一样也舍不得买。
他们手拉着手来到了大车店，看完了枣红马才放心的回医院去看爷爷。
本来不愿意下地干活儿的李春花，见妈妈他们进城给爷爷看病去了。就更自由了。整天长在于莲的家里。
李务农从来不过问女儿的事儿。有时候放羊，自己回来做饭。
李志刚闷声闷气的说：“爸爸，你也不管管春花，不下地干活儿。也不在家做饭，太自在了”。
“让她去陪于莲吧，那孩子也够可怜的了”，李务农说。
提到了于莲，李志刚笑了，心里想，妹妹也可能正在给自己提亲呢！
这些日子于莲的心情好多了，也想开了。李春花说的对。过受气的日子，不如离开的好，要好好的活着，不能给家里人带去痛苦。
李春花是个急性子，说办的事儿马上就办。她陪于莲大半天了。就提到她哥哥的事儿来。
于莲吃惊的看着她说：“亏你想的出来，我是离过婚的女人”！她又笑着说：“你这个当妹妹的。倒给哥哥说起媒来啦”？
李春花也笑了：“我要想办的事儿，准能办成。离过婚的女人咋啦？你要是没结过婚，俺哥还配不上你呢”！
她们俩人都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几天后，李长友出院了，他们高高兴兴的回了家。
一家人在高高兴兴的吃晚饭。李春花提起了于莲和哥哥的婚事，全家人都很意外。
田壮说：“她可是离过婚的”。
李春花瞪了她一眼，用筷子敲着桌子：“你少插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离过婚的咋了？离过婚就不能再嫁人啦”！
张杰：“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田庄就不能说话啦，都是一家人。她看着大儿子李志刚。这要看你哥是咋想的”。
李志刚说：“俺听你们的”。
张杰：“这孩子。一点主心骨都没有。我看他们也挺般配的。不过你要看人家于莲的想法，人家才离婚，还不到一个月，得让人家稳定一下情绪才是”。
李春花说：“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咱们屯儿的老光棍儿多，不抓紧，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那个店儿了”。她看了哥哥李志刚一眼说。
李志刚急了：“妹妹说的对，咱们屯儿老光棍儿是多，女人少。外村的女人。哪有愿意嫁到咱们这里来的。咱这大草原苦、累不说。就那涨肚黄的水，就够让人家受的”。
张杰笑了：“这孩子。倒是蛮着急的”。她看了李务农一眼：“别光闷着喝酒，你倒是啥意思啊”？
李务农和崔志伟碰了一下杯：“这个家啥事儿不都是你拿主意”。
“这爷俩都够一说的了，啥事儿都看着我”。张杰看了女儿一眼：“还是看人家于莲和她家里人的意见吧”！
李春花和于莲的关系更加亲密了，形影不离，无话不说，
这天，李春花有些不安了。女人月月该来的，这个月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怎么不来了呢？她想起了两次跟小鬼子进城，在马车上发生的事儿。别看她嘴上说敢作敢当，不后悔。可是这事儿是非同小可，要真的是怀上了。她不敢想下去了，她真的后悔了，害怕了。她同于莲商量咋办？
于莲总是摇头，叹息：“你说做女人咋就这么难？我刚消停点儿，你又来事儿。你的事儿比我的事儿更难办，我是明的，你是暗的”。
李春花笑了。
“你还笑的出来”？于莲急了。
李春花：“我是在为你说的话笑的”。她沉思了一会儿：“我得去找小鬼子，他会有办法的”。
“对，去找他，让他负责任”！于莲坚定的说。
“怎么去呢？小鬼子贾长林家住在大树屯儿。屯离这里有二十几里路呢。只能骑马了”。李春花说。
“对，骑马去，我陪你去。正好散散心”，于莲说着，做出准备出发的样子。
李春花拉着于莲的手：“我就知道姐姐会帮助我的，这样吧。明天上午就出发”。
第二天早饭后，李春花同生产队里借了两匹马。草原的女儿跃马扬鞭的像大树屯儿奔去。
每当小河开化时，屯里的人们都到小河捡带有腥臭味的死鱼。那是因为冬天穿冰眼儿，冰眼里进去空气的原因。致使有的鱼死了。把捡回来的死鱼用盐腌一腌，再放点油一煎。香极了，要不人们都说臭鱼烂虾送饭的冤家。
田壮放羊离小河很近，有机会去小河捡臭鱼的，可她不愿意去捡。她一闻到那臭鱼味儿就恶心。
李志强利用休息的时间去捡，因为爷爷喜欢吃煎臭鱼。听说爷爷喜欢吃臭鱼。田壮摇了摇头，没办法，只好陪着李志强去捡臭鱼。
“你坐在那里歇着吧，放羊挺累的”。李志强对田壮说，
田壮：“一点儿都不累，放羊轻松着呢。有秃尾巴黑呢”！
他们坐在青草地上，望着蓝天、白云。那飘动的白云有时候挤在一起，有时散开，云卷云舒是那样的轻松，自由……，
两只小燕子飞的很低。从他们的眼前叫着。落到了小河边。
小燕子穿花衣，
年年春天来这里。
我问燕子为啥来，
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
李志强轻声地唱着……。
田壮说：“你唱的真好听。你看”，她用手指着小河边的燕子：“它们在衔泥呢。它们又忙着开始累窝，孵小燕子啦”！
“是的，每年在这个季节燕子都在房檐儿下垒窝。还有大胆的燕子在屋子里垒窝。人们从来不伤害他们”。李志强说
田壮：“有时候我在想，我要是小燕子该有多好呀。没有思维，不知道什么是苦恼，悲伤，无忧无虑的自由飞翔”！
“你若是只小燕子，我也做只小燕子，永远的陪着你”。李志强深情的看着她说。
田壮笑着依偎在他的怀里。羊吃饱了，喝足了小河里的水，都卧在小河边。
秃尾巴黑汪汪的叫着。像屯子那里跑去。
原来是妈妈向他们走来，他们知道妈妈是来换他们回去吃午饭的。
张杰见到他们高兴地说：“你们回去吃午饭去”。说着，她摸着田壮的头说：“一上午了，累了吧，吃了午饭不要急着回来。在家眯一会儿”。
田壮说：“一点儿都不累。姐姐咋不来换我呢”？
“别提她了。一大早就和于莲骑着马，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张杰叹了口气：“也可能是于莲的心情不好，她们去散心去了”。
“我姐也真是的。一点儿也不知道心疼人，不好好的出工不说，也不帮着你干点儿家务，就知道陪着于莲”。李志强说。
秃尾巴黑忠诚主人，羊群在哪？它就在哪？张杰扔给它一个玉米饼子。秃尾巴黑，吃的很开心，又到小河里去喝水。
李春花和于莲来到了大树屯已是中午了，大树屯名不虚传，屯子好大，周围高大的杨树。杨树挺拔而立，屯子里没见到大人，看来社员们耕种忙，还没有收工。“你们知道贾树林家吗”？李春花像一个小男孩打听说。
小男孩摇摇头。
这时候，迎面来了一个小女孩，六七岁的样子。李春花：“小妹妹，你知道贾长林儿家住在哪里吗”？小女孩儿也是摇头。瞪着两只大眼睛。
李春花笑了，心里一动：“你们知道小鬼子家吗？两个小孩几乎同时说知道，就是那家”。他们用手指着不远处一户红砖大瓦房说。
于莲笑着：“小鬼子鬼。你比小鬼子还鬼”！
李春花一笑：“这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们来到了门前。还没等敲门。就传来了汪汪的狗叫声。
“谁呀”？随着狗叫声，大铁门打开了。一个胖女人瞪着金鱼眼上下打量着她们，心里想，哪儿来的两个漂亮妹子？那个就是粗了点儿和自己差不到哪儿去。
李春花笑着：“我们是过路的，口渴了，想讨碗水喝”。
“好说，好说。请进屋吧”，说着，她两只手在围裙上擦了擦。
“汪汪汪……”大黄狗拖着铁链子。扑向她们。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怕狗”。然后李春花拉着于莲的手。退了出来。
她们骑上了马，跑出了屯子，在一棵老榆树下停了下来。
于莲说：“你发什么神经，你这是怎么了？不是要跟小鬼子讨个说法吗？怎么一见到他的老婆就把你吓成这样儿了”。
李春花叹了口气：“不是他老婆吓住我了。是我看她那样不忍心了。我们都是女人，她也不容易，还拉扯着一个不懂事儿的孩子”。
“那你咋办呀？你这不是把自己毁了吗？她不容易，你容易吗？你还是一个没出嫁的姑娘”，于莲生气的说。
“于莲姐……”。她在于莲的怀里哭了起来。长这么大，她是第一次哭。她是从来都没有受过委屈。这哭声让她为难，太为难了。
李志强同田壮刚吃完午饭，生产队出工的钟声就响了。
“田壮，你在家睡一会儿吧，这是妈妈说的，我去出工”。李志强说
那怎么能行呢？妈妈还得回来照顾爷爷。她挽着李志强的胳膊：“走，你去出工，我去放羊”，田壮说。
别看田壮不是张杰的亲生女儿，可田壮早已经把她看做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们相依为命。吃的、穿的、用的、妈妈都想的周到。她那心细劲儿，比小的时候亲妈妈做的还要好。难怪春花姐姐嫉妒她，说妈妈偏心。
张杰本想回去照顾公公，可是看到田壮那娇媚的样子。真舍不得离开她。禁不住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她们在草坪上坐了很久很久。张杰才想起。带来的用棉花缠着的一小块儿木板儿。递给她：“来，把它垫在屁股底下，免得受潮”。妈妈，：“还是您坐吧”。田壮执意不肯。
“这孩子让你坐，你就坐”。张杰把她揽在怀里，轻晃着，在妈妈的怀里，幸福极了，像睡在摇篮里。张杰给她讲故事，讲小时候的故事……。
田壮闭着眼睛听着听着睡着了。张杰解开自己上衣扣子。扯起衣襟儿。遮挡火热的太阳。看着她那红扑扑的脸。和那粉红粉红的嘴唇。感到心里甜甜的。忽然,她看到她的眼角流下了眼泪。是她对自己的感激。还是在梦里思念着异国的亲人？张杰的心里一阵难过。也不觉流下了眼泪。
“旺旺旺……”秃尾巴黑叫着跑去追赶离散的羊。
田壮被惊醒了。她擦着眼睛：“对不起妈妈，我睡着了”。
“睡吧，睡吧，好孩子。张杰轻拍着她。像是哄着。闹觉的婴儿”。
田壮：“妈妈，家里人都出工了，爷爷自己在家没人照顾他呢”？
张杰：“可不是吗，也不知道你姐姐回来没有？我得回去看看，等会儿我再过来”。说着，她急忙向家赶去。
晚饭后，贾树林悠闲地坐在炕上喝茶水。他老婆卢花在厨房洗碗，忽然她想起今天晌午来讨喝水的那两个姑娘来。她觉得很奇怪。就对贾树林说：“你说怪不怪，今天上午来了两个挺漂亮的姑娘，骑着大马来咱们家说讨水喝。不过我看他们像是有啥事儿，没好意思开口就走了”。
然后瞪着金鱼眼睛。没好气儿的说：“是不是来找你的？我看这里面有故事”。
“你瞎说些啥？她们要是找我能不明说吗？过路的,一定是过路的”。贾树林嘴上是那么说。可是心里慌了，心里想。是不是李春花有啥急事？想起了几次进城和李春花在马车上做的那事儿。他后悔了。
夜里。贾树林翻身打滚的睡不着，卢花打着哈欠：“我说你是哪地方痒了？快睡觉，想啥呢？困死我了”。
贾树林早晨到生产队安排好了工作，对会计说：“公社有位领导，让我用马车去帮忙”。实际上他打算把储存在草原屯儿的羊草，尽快去卖。顺便打探一下昨天老婆说的那两个姑娘的事儿。是不是和李春花有关？
他火燎腚似的赶着马车上路了。李春花见到贾树林儿心里有底了，她知道他一定会来的，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你去找我啦”。贾树林不安的说。
李春花点了点头，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贾树林心里心疼的想去拉她的手，又怕被人家看见。他见她身边的于莲心里想，可能昨天是她陪着李春花。去找他的。一定出了什么大事儿。
于莲看着贾树长林心里想，这就是李春花说的那个小鬼子？她摇了摇头，真是王八瞅绿豆对上眼儿了。
“怎么春耕大忙的你又来了，张杰不情愿的”。给贾长林倒了一杯水。
贾树林接过水：“急着把生产队储存的羊草卖掉换钱。买些农具，急用”。
“快到晌午了。在这里吃午饭吧。张杰说着到厨房里去了”。
“对了，我带来了肉和一些菜什么的”。说着贾树林到马车上搬东西。
为了赶时间。贾树林装好了羊草上路了，当然李春花跟着去了。
“出啥事儿了”？贾树林急着问李春花。
“急什么，进城再说”。李春花狠瞪了他一眼。对你来说是出了天大的事儿：“我怀上了。她很很地咬了一口他那胖脸”。
贾树林：“啊，你别吓我！”他的眼睛瞪着大大的，他真的害怕了，难怪到他家去找他。他呜呜的哭了，边哭边说：“我的喇叭花呀！你可真好，这么大的事儿。你都没告诉俺那母老虎。她要是知道非扒我的皮不可！”他打着自己的嘴巴：“我给你跪下，认你咋办”！
“我让你要我”。李春花认真的说。
“我是想要你，做梦都想娶你。有一次我在梦里都喊你喇叭花儿，我那母老虎还审问了好几次。她那一关难过呀！再说了我还有孩子啊”，他哭的很伤心。
李春花叹了口气，偎在他的怀里：“俺是在和你说笑话呢。去你家时，是想让你娶我，可我见到你的老婆和孩子不忍心了，都是女人，她也不容易”。
“春花，你真好，都是我不好。一时冲动，那是因为你太漂亮，我太喜欢你了”。贾树林吻着她说。
不觉中马车已经进城边儿了。
大车店老板王喜财满面笑脸的迎了过来。贾队长：“我说早晨就听到喜鹊叫呢。喜事，喜事呀”。说着，他接过贾树林手中的马缰绳说。
贾树林摇头叹息的说：“老哥，喜事儿”？
王喜财：“咋不是喜事？对我来说，就是喜事，晚上又有酒喝了！”
贾树林把他拉到一边小声的说：“愁死我了。你也许能帮上我”。
“别说，还真的让我猜对了”。说着他看着站在那边的李春花:“是不是……”他把两只手合在了一起，放在了耳边，意思是你们在一起睡了。
小鬼子贾树林多精，这事他不能承认。他笑着说：“王老板，你想歪啦。她是我表妹，是她缠着我在城里找个好人家，不想在大草原，受苦挨累，求我让你帮个忙”。
王喜财笑了：“这事儿好说。你表妹长得那么水灵，哪个男人见了不动心？我手上就有一个好男人。保准让她满意”。
“那可太好了！那就拜托你啦”。贾树林高兴极了。羊草卖给了王老板，自然请王喜财大吃大喝一顿，他们喝在兴头上！王喜财对李春花说：“大妹子。就你的漂亮，该找个好人家了”。
李春花大方的说：“我也想过。就是没有遇到合适的”。
王喜财：“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想到了一个男人，不过没好意思提亲。来，咱们先把这杯酒干了。男方是我们家邻居，是个过日子的好手，二十二岁。大妹子，你不过二十岁吧”。
李春花：“今年刚满十九岁”。
王喜财兴奋的说：“你们俩的岁数再合适不过了。女大三，抱金砖，我想，男大三，也是该抢金砖了”！
贾树林儿高兴地看着李春花。
李春花莞尔一笑。心里想，你这个小鬼子。好不容易把我这个包袱给甩了。
“我这个人是个急性子，吃了饭咱们就去见个面，就当串个门”。王喜财喝了口酒说。
“这不太好吧”。李春花看了贾长林一眼说
贾树林：“可也是，也不知道男方是干啥工作的？家里的生活怎么样？”
王喜财说：“对了。我忘说了，光顾着喝酒了，工作嘛，和你一样儿？也是个捅马屁股的”。
“啊……”李春花和贾树林几乎同时惊叫了一声。
贾树林说：“这么说他也是个乡下农民”。
王喜财笑着说：“他这个捅马屁股的可和你们不一样，人家是城里户口的城里人。是拉脚儿的，也就是拉货的，那生意火着呢。起早贪黑的忙,住户,工厂……那钱挣的。三个工人也挣不过一个人。家里只有一个瞎妈妈。那可真是儿子在外是搂钱的耙子，妈妈是攒钱的匣子。老太太攒钱就等着给儿子说媳妇儿，求我好几次了。总没有遇到合适的”。
李春花自语：“瞎妈妈……”
王喜财：“别看老太太瞎，可一点儿也不拖累人。不但能自理，还能做一些家务。比如给儿子做饭啦，洗洗涮涮啦……”
王喜财太精明了，他看出李春花怕老太太需要她照顾。他把嘴贴到贾树林的耳根子上小声的说：“我可是为了你着想。男人整天在外面拉货，中午饭都不回来吃。嫁到那里？你俩啥时候都断不了。老太太眼睛看不见。你们办那事儿方便着呢。对了老太太的耳朵好使。可别弄出动静来”。
贾树林：“你说啥呢？她是我表妹”。
李春花看着他们那得意的样子，心里想，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鸟。
吃饱了，喝足了。王喜财站起身来：“走。到我家认门去。咱哥俩。相识好几年了，还没有到我家坐坐的！”
“好！依你，一切听从你的安排”。贾树林儿急着把李春花嫁出去。怀孕了，多一天都不能等。
一路上，贾树林儿抱着王喜财的腰，王喜财搂着贾长林的脖子，三吹六哨，东拉西扯的。
李春花跟在他们的后边看着这两个酒鬼，心里觉得好笑。王喜财是个高个子，贾树林是个小个子。
王喜财家住的是红砖平房，居民住宅区都是一栋一栋的。他老婆白胖胖的，很和气，见到他们来，忙着沏茶端水的。
喝足了茶水。王喜财：“喝高了，差点儿把正事儿给忘了。走，跟我到戚运来家去”。我们是一栋房的，就隔三个门儿。他敲门：“老嫂子，我是喜财呀，快开门给你道喜来啦”！
“运来，快去开门！是你喜财叔来了”。一个老妈妈的声音。
戚运来开门：“是喜财叔啊”。他见他后面跟着一男一女，他很客气的说：“快进屋！”
李春花进屋环视一下，房间不大，同于莲姐。结婚的住房是一样的，房间小。也摆放不了像样的家具。男主人住的房间只有一个。三屉桌和一个靠背椅。也许是城里的住宅区都是这样的。
“喜财呀！到我这屋里坐”。杜玉芝把他叫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王喜财：“老嫂子。你托我办的事儿。有着陆了，女方，那个漂亮，大美女。在咱们城里也是不多见的”。
杜玉芝欢喜的：“是吗？喜财呀。那我得好好的谢谢你。我那儿呀，就知道傻乎乎的挣钱，自己的婚姻大事一点儿都不往心里去，老大不小的啦，竟然让我操心”。
王喜财：“放心吧，老嫂子，运来是个好孩子，错不了，你没有白疼他”。
坐了一会儿，贾长林他们要告辞了。王喜财征求戚运来的意见，戚运来乐得合不上嘴。
李春花更不能多想了，自己都这身子了，捡到篮子就是菜。
贾树林高兴的仰天抱拳，真乃天助我也。他看着李春花：“你看咋样儿”？
李春花：“这回你高兴了，满意了，安心啦”！
贾树林紧握着王喜财的手不放：“你可帮了我的大忙，给春花找了个好的归宿”。
王喜财：“你真的该好好的谢我，往后，这酒可不能断了流儿对了。我还得给你们找住处”。
“不用了，我们得抓紧赶回去，尽快的把她们的喜事办了。一刻也不能拖了”，说着。贾树林赶着马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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