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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入学,义结金兰

    林间清脆的鸟声催促着东方地平线上的一轮红日升起,晨光渐渐透过山腰斜射到房顶,一半橘黄,一半清幽。韵儿早早起来为他准备好了衣服、衣袋、箱子、纸笔,还有自己日夜手织的毛巾,反正是把他要到学校去带的一切全准备好了,只差她和他同去。

    小镇上的叫卖声,各家院里清脆的鸟声交汇在一起,为他们奏响离别的前奏。

    钟亲新没有送他,只是在走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男人之间离别不用千言万语与泪水来表达的最好方式了。而韵儿则一直送,一直送,她多希望前路无尽头,永远不要到火车站。姚建在行走中故意放慢了脚步,但他从不回头,他害怕自己回头后会后悔。

    他想过后悔,却深知这条求学路来之不易,可以现变他一生,为他完成梦想打下基础。

    韵儿尽力忍住眼泪,强颜欢笑。

    此时笑着的韵儿让他心中又多了一丝“愁”,但看着她满脸欣喜的笑容,就算深知她是强笑他也不能再板着脸。

    “对嘛!既然决定要去,就高兴点。”他露出洁白的牙齿,用手梳理着她柔顺的长发,同样也回以她笑着。

    这微笑,多么让人心酸,但是幸福的,她的心连的他的心。

    见他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她又放开了脚步,迈出轻快的步子,高兴地走在前面,但她内心此时不知咽了多少泪水。她多想留住他,多想能与他一起共付学堂。

    可她知道他的梦,而他看着她的身影,暗自发誓:“今生不能再让她受任何苦,决不能。”

    到了车站上了车,车里的人多如流水一样,他从车窗望着她,想说的话就只有在缠绵地眼神中表达,而她却站在站台哪反复地向他挥手,脸上尽量露出笑容以掩饰自己内心的“伤愁”。她一直目送他到看不见火车的尽头,她的泪流了下来,如暴雨一般,心中所有的痛与愁此时全随眼泪宣泄了出来。

    天空艳阳高照,她身旁的人都向车站侯车厅走去,有的三三两两走到树阴下;有的跑到商店买水渴;有的提着包匆忙走出站。整个车站内,只有她在这烈日之下还望着火车远去的方向,不曾回头,目光一直盯着一个地方,内心所有的愁意都随眼泪流出来,一直流,直到下一列火车进站时,她才在行人的推挤中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走回家。

    回家,总感觉缺了什么似的,好像生命中有种东西消失了一样!

    她感到了孤寂,冷清,望着屋里所有的一切,脑海中总是他的画面,挥之不去。

    她的世界永远与他连在了一起,没有他她不知以后怎么过?

    他下了车,望着耸立地高楼,呼吸着道路的烟尘和汽油味,感到了恶心直想吐,完全没有了其他人进城时那种兴奋激动、狂燥的心情。

    拿着录取单和交费单来到写着“绵辰中学”四个艳红大字的校门旁,望了望这很多人日夜不眠都想进的在“绵中“,他径直地走了进去。在他身边进进出出的人有的两两相扶欢笑而进;有的父子俩相对沉默,一前一后;有的母女还抱头痛哭,诉说离别;有的家人对和他一般大的孩子招呼这叮嘱哪,言语一遍又一遍。而他,只有一人孤零零地走进这聚满人群和很多人为实现梦想打基石的校园。

    他顺着人群朝里走,看见一栋教学楼前立着一块牌,上面写着:新生报名处。

    他走了进去,看见很多的人都在挤着看墙壁上密密麻麻的东西,他不知是什么,就朝里走,看见一群人很有秩序地排了长长的十二队,每队前面隐约可看见2001级(1)班,2001级(2)班……2001级(12)班。他仔细看了看,转过头,放下东西让坐着的一男生帮他看管一下,他小跑到人群后,慢慢纵身挤了进去,按顺序排起了队。

    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名字,他依次找寻着自己的名字,从一班一直往下看。在这浩如烟海的文字与数字中,他看到眼花也没有找到。

    “你找着了吗?我找着了,看,就在七班的姚建旁边。”

    他顺着女生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他的名字,但他还不太相信,毕竟天下名字相同的人多的是。他仔细看了看名字后的身份证号码才安心离去,可就在转身时一头飘逸地长发打在了刚才为他找到了名字的女生脸上。

    “喂!”一头飘逸长发,纤细身子,洁净的脸上有一道刀疤,一身时尚打扮的女生拉住了他,手紧紧地按在他肩上,“你怎么这样?冒犯了姐姐连声对不起也不说就走。”

    他迅速转身,用手抓住那女生纤细的手,看了看她脸上因垂下的长发也未能遮住她右脸侧的一道刀疤,低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转眼又望着旁边为他找到名字的女生,“谢谢你刚才为我找到了名字,但不要这样。”

    “放手啊!你这小子。”刀疤女生痛得脸已变了形,本有几分姿色俊秀的脸,此时一脸痛苦,加一一条浅浅得刀疤有点恐怖,想用尽全力挣开他的手,可没有挣开。

    “这位同学,我为她刚才的跟你道谦,对不起,请你放开手好吗?”旁边的女生说道。

    “刚才,对不起!”见旁边文质彬彬的女生,谦谦有理,与刀疤女子判若俩人,姚建便松开了刀疤女生的手,转身挤出围观的人群中,但隐约还可听见后面那刀疤女生骂声。

    学校在操场举行了开学典礼,校长一身中山装,头发向后梳着,圆胖的身体犹如台柱子一样镇静。些许这个年代的教育者,都崇拜着中国建国时期的革命政治家,他们起先拼命学习的初衷是走上中国政坛,然而命运驶错了航道,为了生活他们不得不走上教育之路。

    校长在舞台上面滔滔不绝地为新生讲述着学校历史与后期的“宏伟雄图”,随后学校政教处主任为新生讲了一些学校校规和文明礼仪。

    散了典礼,同学们各自到自己班相对应的寝室,铺好床,放好东西。

    “喂,你叫什么名字?我李跃。”一个身材修长,清秀俊郎,同样也一头长发垂肩的男生友好的问他。

    “姚建。”他望了望自己手中韵儿给他织的毛巾,两眼注视着窗外的风景,言语冷冷的。

    “你看什么?”

    “想心事,什么也看不进去。”

    “爽快,我们俩交个朋友,怎样?”李跃向他伸出了右手。

    他转过身,见李跃眼中充满了诚意,便欣然伸出了右手。

    看似握手,却是较量手劲。较量完,两人笑了,李跃见他忧郁的眼神中有了一丝丝欢喜,便上下打量他一翻,说,“够劲,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我们以朋友相称。”

    “好!”姚建见他直率,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

    宽大的教室被银白色的火光照得格外明亮,如白昼。

    姚建站在教室口,看着这黑夜中犹如白昼地教室,心中异常兴奋。毕竟这是他生平第一次看见黄昏之后还有如此明亮天地,但他的兴奋只表现在心里,因为他知道世间还有多很多东西他都未见过,这些东西也正是他现正在努力并梦想得到的。

    走进教室,望着这一切,他心中充满了希望,全身充满了能量,唯一遗憾的是此时韵儿不在。

    他到楼下教室里与同学一起搬领了桌椅,他与李跃坐在窗旁。他前面坐着一黄发,个子稍矮,脸上眉中心有颗痣,打扮十分古怪的学生,紧挨着这个黄发同学的是一头短卷发,戴着眼镜的学生。这两人相比,有天地之别。但戴着眼镜,一幅书呆子模样的学生倒让他旁边那如小社会混混的学生十分尊敬。而他们后面坐着的是两个梳着直发,靓丽清秀的两个女生。

    班主任戴着一幅眼镜,个子修长,眼神中带着一副大多教育者眼中应有的锐利。他站在讲台上扫视了一下下面的同学后,用粉笔在黑板下写他的名字:方云生。接着用不太流利的普通话讲了大堆关于礼仪常规的话。

    “……头发不要黄,要染回黑色。”说着班主任的眼光看向姚建前面的黄头发同学身上,眼神犀利。

    “我本就这颜色,不用染回。”黄发同学站了起来,微笑着说道。

    此时同学们眼光都聚集过来,看着黄发同学,张大嘴都等着看这一出好戏,可老师却让他们大失所望。

    “你与我出来。”班主任落下话,带着门出去了,留下了教室一大群人吵个不停,有的笑的笑,议论的议论,还有一些起哄者则打起了赌。

    不知他们说了什么,老师进屋站在讲台上说,“这位杨程同学很懂礼仪,已到校园理发室染发并理发去了,你们各自看着旁边还有谁的头发染了或者长了。”

    同学们前后左右相互看了看,最后一半人眼光聚集在姚建和李跃这边,一半人眼光聚在后排的三个男生身上。

    铃响,下课了。

    “明天理了再来上课。”老师冷冷地留下一句话,就如秋风席卷落叶一样走了。

    寝室中,四床铺,分上下。李跃躺在右靠墙近门边的上床上,看着正在脱上衣的姚建,说,“打架你准英雄。”然后他看了看其他床上均是两两相谈,他便转过头,在床边包里取出一袋东西,打开是一包包肉干和酒。他把肉干分别给每个床上仍了一包,而酒他却没有分给他们,因为只有两瓶,他交给了姚建一瓶,自己留了一瓶,开玩笑道:“酒很少,包不够大,如果要喝,就朝姚建抢。”说着看了看姚建,笑了出来,笑的自然,大气。

    姚建知道他是开玩笑,也没在意,独自打开酒瓶喝了一口便分给其他人,“今晚大家第一次相聚,酒少但情义珍贵,如果大家能喝酒,今晚我们就一醉解生疏。”

    酒来回传递,大家一同吃肉,一同喝酒,笑声充满了整个寝室,伴着肉味,伴着酒味。

    “明天理头,去吗?”李跃躺在床上问。

    “去。”姚建答道。

    “去洗,不理。”

    灯关了,屋里很黑,隐约可听见不远处火车的鸣笛声。

    “我不愿意理,但……”

    “你怕!”李跃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中带着轻蔑。

    怕!在姚建眼里根本就无这一字,他从小就失去父母,随后爷爷奶奶也相继悲惨离去,他从此不知道怕是什么感觉,但永远记得小时候他爷爷教导他:“做人,对得起父母,对得起自己良心就行。”而今,有人说他“怕”,他的心像火一样燃烧开。

    “怕!也许前世怕过,今生我已没什么再值得怕了。”姚建侧着脸,两人的眼在黑夜中对视着,他从来不怕,也没什么值得他怕了。

    黑夜中,李跃虽看不出他表情,但听的出他的话很冷,很震人。他知道姚建此时心中有一团火正在燃烧,李跃没再说什么,侧过身睡了。

    星期一,学校又组织集合,升国旗,唱国歌。

    这次他们站得很有秩序,均按个子高矮站。姚建与李跃站在倒数四五排,而他身后则是在教室坐位在最后面的三人。

    升国旗后,学校领导按职位大小个接一个在上面口若悬河地抒发从教多年的感受,对学生们“思想教育”个不停。

    第一天都没有发书,尽是班主任为他们讲礼仪,教校规,讲常识……。

    到了晚自习前十五分钟班会课,班主任在上面示意让昨天染了黄发的同学站起来,然后指向下面,特别是指着姚建与李跃和后面的三位同学,说,“你们看,昨天他一头黄发,今天已是一头乌黑亮发,那其他同学的头发是不是要我给你们理?”说着翻开讲桌一蓝色的文件夹,举起来,对着全班,“学校规定你们,在文明礼仪上:一、不得穿奇装异服,不准敞胸露乳;二、不准留长发,不准……。”

    “那女同学是不是也不准留长发啊?”

    “还有敞胸不一定就要露乳?”

    “异服!是不是异族地服装?可我们班有五个少数民族的同学,那他们是不是就一定得穿汉服?”

    ……

    老师在上面讲着,下面同学总不停地接着老师的话,惹得全教室笑声接着一阵又一阵。

    入学教育两天后,书发了,各科老师也按课程表给上课,他们的头发在老师的苦口婆心下也剪短了。

    姚建与李跃渐渐与周围同学熟了,得知前面曾染着黄发的同学名叫杨程,他父母在市上工作,他是高干子弟,但从小因独生子女而被惯养成一性格开放,叛逆胆大的少年。

    杨程与他们在关系在一日复一日的相处中越来越近了,他们三人时常早、中、晚都一起吃饭。星期六下午放假也一同出校玩,因此别的同学给他三个取了个绰号:“风韵三子”。

    绰号的由来是姚建上课总不停地写着:要带着韵儿随着风飘过万水千山,五湖四海,无牵无挂的诗句让李跃看见,李跃一时性起取起其中“风”和“韵”字而成。

    坐在他们后面的俩女生与他们的关系不错,李跃总逗得他们大笑。坐在姚建后面的女生叫樱木雪,一头乌黑的长发随着她的笑容而温柔起伏,如缎如绸,不失时尚,而她修长柔韧的身子,莹润如玉的肌肤和让人心动的笑总惹得李跃心颤。樱木雪父母是本校老师,而她旁边的女生叫刘灵,一头整齐短发,眉目端正,肤色成棕黄色。刘灵父母早亡,现在住在她外婆家,也就是樱木雪的奶奶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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