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物

    囤积货物耗费了半个多月的时间,陈允之卡里只剩下两万块钱,对生活没有影响,她居住在青年公寓里,除了吃没有需要花钱的地方。

    陈允子穿行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她走的很慢,只为多看一眼热闹美好的世界。

    可惜,陈允之并不是救世主,她能做的只有保护好自身。

    途径高筑的舞台时,陈允之透过围观人群看到台上一个人。

    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那是一个畸变的怪物。

    它四肢纤细到微微使劲就要骨折的程度,干瘪的身子分辨不出性别,粗重的项圈迫使它无法抬头,被表演者拖拽前行,青灰色的皮肤与粗糙地面接触,剐蹭出密密麻麻的伤口。

    表演者是个体型矮小的侏儒,瞧它半天没动静,不耐烦地咒骂几句,使劲扯动锁链才换来它的回应。

    在无数嬉闹中,呜咽声清晰传递到陈允之耳朵里,蕴含的痛苦使她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然后,弱小的怪物被高高抛起,在命运的牵引下,坠落到陈允之脚边。

    顷刻间,周边的人群都散开了。

    陈允之低头,小怪物的四肢扭曲,无声息地躺在地上,它的指尖触碰到陈允之洁白的鞋尖,沾染上污秽。

    侏儒站在聚光灯下,声音尖锐,“贱皮子!赶快从尊贵的客人身边离开!”

    被驯化的怪物听到指令开始挣扎,摔至粉碎的四肢却不足以支撑它起来,滑稽的动作惹的不少人哄笑。

    也有另类的声音,一个小女孩目睹残忍的画面,扑进父亲怀里,低声抽泣,“爸爸,它好可怜。”

    连续呼喊几声都没得到回应,没耐心的侏儒从舞台跳下,挥动铁鞭准备教训不听话的怪物。

    在鞭子即将落到小怪物身上时,陈允之扯住鞭尾,她看着小怪物营养不良外凸的肋骨,冷声道:“我要买它。”

    “当然可以。”侏儒早就看出这个小怪物活不了多久了,只想利用最后的表演再赚点钱就把它扔掉,能在死之前卖出去,也算是实现了它最后的价值。

    因此侏提出的价格十份低廉,“您看五十块行吗?”

    陈允之递给侏儒一张现金,弯下腰,动作轻柔地抱起小怪物往人群外走。

    它过于瘦削的身体抱起来轻如纸片,几乎没有存在感。

    “啊、啊……”杂乱的头发下是一张遍布伤痕的脸,小怪物瞳孔涣散,它努力地睁大眼睛,想要看清陈允之的脸。

    可它始终看不清,只能贪婪地汲取这份令它心安的气息。

    好温暖,好幸福,好想永远得到……

    小怪物在陈允之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陈允之合上它的眼睛,脱下外套包裹住它,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将它掩埋。

    走到公寓楼下,陈允之正准备刷卡进入。

    “轰隆——”

    剧烈的响声传入耳中,陈允之动作一顿,她抬头看向声源处。

    不远处的街道口有辆白色轿车失控撞向电线杆,车头凹陷,倾斜的车身把本就不宽敞的道路挡下一半,引得后方司机不满,纷纷下车来查看情况。

    新提的爱车才开了没两天就被刮蹭,车主提着棍子凑近,恶声恶气:“快下来!给老子赔钱!”

    “嗬嗬。”驾驶室的车窗摇下,露出司机沾满血液的面庞,“不好意思,太饿了,没忍住。”

    司机说话间,嘴巴还在不停咀嚼。

    车主被吓了一跳,看到到坐在副驾驶的女孩右臂空荡,人已经陷入昏迷。

    他反应迅速,抄起棍子狠狠敲击司机的脑袋,“快报警!有吞食者!”

    围观群众听到吞食者三字,瞬间歇了往前凑的兴趣,一边后退一边掏出手机报警。

    八卦固然重要,但生命更加可贵。

    方才还恨不得把头伸进去的人们顷刻间四散开,索要赔偿的车主跑的最慢,差点被冲出来的司机扑倒。

    幸运的是,附近有一支特殊小组的队伍在巡逻,他们及时赶到,制服作乱的吞食者,没造成人员伤亡。

    保安亭里的人叹息:“幸好咱们有人保护,要不然这世道得乱成啥样。”

    注意到陈允之还站在原地不动,保安出声提醒:“小妹咩,赶快回去吧,外面不安全。”

    陈允之点头,顺势看了眼保安亭,之前公鸭嗓的中年男人不见了,换了个上年纪的大爷在里面守着。

    她没多问,径直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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