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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矿奴的命就是蝼蚁

    阴暗炙热的矿坑中,“铿锵”的铁镐挖掘声此起彼伏。矿奴们身上的汗水象淋过大雨一样,一滴滴滴落在地上,被炙热的地面一会儿就烤化了,冒起丝丝白色的水气。

    一位年老的矿奴,早已累得精疲力竭,颤抖的双腿支撑不住虚弱的身子,瘫倒在碎石乱铺的地面上。

    不远处,监工的一名铁甲武士快步走过来,举起手中的皮鞭,狠力地重重抽打在老矿奴的肚子上,老矿奴“啊!”的一声惨叫,肚子上皮开肉绽,鲜红的血液瞬时间渗满伤口,滴落在地上,殷红的一大片。

    另一名没有戴铁盔的中年武士走上前来。脸上堆笑的对打人的武士说:“兄弟,这个奴隶老了,干不动了,你就是打死他也无益了。”

    打人的武士偏头看向他回答道:“矿奴的命就是蝼蚁。”一边用手中的鞭把遍指身前一群颤抖着身子,恐惧地望着他们俩的矿奴们。“既然干不动了,留着他只能浪费粮食,打死算了。”说完,又举起皮鞭,狠狠的向着躺在地上的老矿奴抽去。

    可他的胸口却被一股重力狠狠地撞击了一下,整个人向后飞出一丈多高,又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好长时间都爬不起来。

    胸口的剧痛让他不由自主的用手抚摸着这处,轻轻触碰都钻心的疼。想来是肋骨被撞断了数根。又安静了好一会儿,打人的武士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就连落在脚边的铁盔也没力气捡起来戴上。

    他看着眼前的那群矿奴,他们仍是那样颤抖着身子,驯服地呆站着,都不象曾经有过什么动作。那被他的皮鞭抽打过的老矿奴也仍旧躺在地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却不敢叫出声来。打人的武士很想把他们都打死,可他自己现在连动一动喉头想说话时,胸口都一阵钻心的疼痛。他连发号施令的能力都没有了。

    那名刚才劝说他的中年武士走了过来,一把扶住打人武士的脊背,帮他站稳身子,悄声问:“你刚才怎么飞出去了?”打人武士此时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心里犯嘀咕:“我要知道是怎么回事,还用你问么?”可又不敢触动胸口的伤痛,把这句话说出来。

    那名没戴铁盔的中年武士,看他呆立的样子,悄声问 :“我扶你出去休息吧?”说完,帮着打人的武士慢慢的向后转身,打人的武士顺从的半靠着他的肩膀,往矿坑外走去。

    ……

    夜,家居洞中,鹿斌正和妈妈啃着满是莓点的冷硬馒头。忽然,洞口现出一个身影,是日间那名为老矿奴求情的中年武士。他看见母子二人后,迈步走了进来。

    鹿斌的妈妈被吓得双膝跪倒在地,颤声问道:“老爷,您有什么事么?”鹿斌看见母亲被吓跪的样子,小脸蛋上也一阵泛白。

    那走进来的中年武士,脸上却是一幅和悦的神色,伸出双手,来搀鹿斌的母亲起身,鹿斌的母亲,不敢触碰伸过来的大手,也不敢起身。

    倒是那中年武士,微笑着开口说:“嫂子!你先起来,跪着不好说话呀。”和善的看着面前跪着的鹿斌妈妈。

    鹿斌的妈妈倒一时没了主意,只得顺从的从地上站起身来,不敢直视武士的目光,两手垂低,呆呆站立着。

    中年武士脸上的笑容不改,轻声说:“嫂子!你先坐到石床上去吧?”看着鹿斌妈妈慢慢退至石床旁坐下后,他转头看了看身侧仍旧呆立着的小鹿斌。和缓的声音询问道:“嫂子!这孩子的父亲是为了救人而被烧死的吧?”鹿斌的妈妈诧异地望着中年武士,呆了一会儿赶紧回答说:“是的,老爷。”心中的悲伤又被勾起。

    中年武士蹲下身子,伸手轻柔地抚摸着小鹿斌的头顶,凝视着那双清澈的大眼睛。自语道:“是个标致的好孩子,只是不知道根基如何?”大手伸到鹿斌的背后,轻轻地触摸他的脊骨。鹿斌瘦得不成样子,背脊骨高高的耸起。可中年武士触到他第二节脊骨的时候,脸上现出惊奇的神色,心里暗自揣度着:“没想到这孩子竟是个修练的奇才。”他转头看向鹿斌的妈妈,那苦命的女人正又在暗暗的垂泪呢。中年武士柔声说:“嫂子!我想求你件事。”

    鹿斌的妈妈缓缓抬头,以手拭泪,惊异的回问:“老爷,请尽管说。”中年武士站直身子,向着鹿斌妈妈,躬身一揖,缓缓说道:“不瞒嫂子!我本是赵国修仙门派广元宗的长老,名叫鲁升;只因与别派纷争杀伐,伤及人命,遭人追杀,才被迫躲到这窘国矿山中来避难的。”看见鹿斌的妈妈又欲起身行礼,鲁升赶紧摆手道:“嫂子!不必多礼。”鹿斌的妈妈复又坐定。鲁升继续说:“我在这矿山中已藏身数年,不想今日为了不得不为之事,显露了修为,恐怕仇家不久便会追来,我又将逃往他乡,只是走前还有一事未了。”

    鹿斌的妈妈不禁关心的问:“仙师有何事吩咐,请讲!”

    鲁升道:“我辗转异乡避祸数十载,孑然一身,孤苦伶仃,一直有收徒的心愿,想有个人陪伴,即使每天只陪我说一句话也好啊。”

    鹿斌的妈妈不解的问道:“仙师的意思是?”

    鲁升看向身旁的鹿斌,满意的回答道:“我想收你儿子为徒,并带他离开这窘国矿山。”

    鹿斌妈妈听了这话,当然满心欢喜;之前,她还默默的为儿子的将来出路担忧呢。她欣喜的回答:“我答应,谢谢仙师慈悲!”说着,再次向着鲁升跪倒在地。

    鲁升赶紧劝说跪倒的鹿斌妈妈快起身来。又转头看向鹿斌,慈祥的目光闪动着,轻柔的问:“孩子,你可愿意拜我为师,学习修仙之术?”鹿斌稚嫩的嗓音回答:“可我想留在妈妈身边,等爹爹回来看我们。”一脸童真和期盼。

    孩子的纯真,更惹得母亲怜爱。鹿斌妈妈快步走到儿子的身前,蹲下身子,双手抬起小脸蛋,自己的眼睛望着孩子的眼睛,动情的说:“好斌儿,快听妈的话,跟着鲁仙师离开这窘国矿山吧!你爹在外面做神仙,去找他吧!”鹿斌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希翼的光亮,赶紧问妈妈:“爹爹真的在外面做神仙吗?”母亲肯定的用力点了点头,大声回答:“是的,你快跟着鲁仙师去找他吧!”鹿斌抬头望着鲁升,天真的问道:“鲁伯伯,我愿意拜您为师,您能带着我到外面找我爹去吗?”

    鲁升也知道徒弟年纪还小,暂时不能放下丧父之痛,便和蔼的嗓音回答道:“伯伯也顶愿意带着你去找爹爹的呀!”鹿斌的妈妈,急切的对儿子说:“斌儿,还不跪下给师父磕头?”鹿斌乖巧地跪倒在鲁升的面前,“咚咚咚”嗑了三个响头,说:“鹿斌拜见师父!”

    鲁升开心得哈哈大笑,俯身扶起徒弟,笑嘻嘻的说:“好徒儿,以后就是为师的小伙伴了呀!”鹿斌看着师父开心的样子,觉得自己也很开心,咧开小嘴,露出两颗雪白的小虎牙,笑得童真,笑得灿烂。

    ……

    赵国边境有个叫做鉴市的小集镇,只有百十来户人家,可这儿的官府衙门却有三十多个,其中最大的叫作‘签押司’是掌管奴隶贩卖交易的秩序和其税务。

    原来,这鉴市是赵国至窘国官道的末支节点,所有本国的官奴都是从这儿经过,被押送入窘国境内的,每天数千的官奴押送从这个小镇旁的官道上经过,也吸引得附近几百里的私奴交易都集中到这小镇上来进行。私奴市场不在小镇中间,而在小镇东边五里处的小平原上。这儿有着戒备森严的奴隶看押所,人流蹿动的交易市场,遍及整个启灵星球的各个国家的货币都能在这儿进行兑换交易。还有星罗棋布的酒肆、青楼、客栈供客人休息、玩乐。

    ……

    鹿斌和师父住在一家叫作‘解斋’的客栈里。简陋的客房中,师父站在饭桌旁,解开桌上一个黑包袱,取出三件小孩衣服。一件小红肚兜、一件清绿色的紧身小褂、一条月白的小灯笼裤。包袱里还剩两根红头绳。

    换上新衣服的小鹿斌,头上扎着两个小髻,清秀脱俗,活脱是个小仙童。他自己也很高兴,可好几年没穿过象样的衣服了。看着师父,呵呵的乐。

    看着眼前标致可人的小徒弟,鲁升的心里暗暗的寻思着:“义人之后,人品应该也是一流的。”

    敲门声响起,店小二捧着餐盘送进来三盘菜、三碗饭。鲁升拉着鹿斌一块儿坐到饭桌旁,让鹿斌吃饭,小孩子看着盘子里的鱼,还有肉,不禁馋涎欲滴,他已经几年没有吃到过象样的食物了。拿着筷子夹菜、扒饭的小手,不一会儿就停下了。鹿斌不解的看着师父,鲁升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吃,自己却不拿筷子,也不端饭碗。

    鹿斌不解的问:“师父,你怎么不吃饭呢?”

    鲁升回答:“为师早己辟谷多年,不需要再进饭食了。”小孩子更加不解了,继续问道:“师父!什么是辟谷?就是不需要吃饭也能活吗?”鲁升答道:“你猜得很对,修仙之人一旦进入辟谷的境界,就不需要终日再为饮食所累而劳作奔波了。”鹿斌似懂非懂地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后,“唔!”了一声,却忍不住盘中菜的诱惑,转移视线,继续夹菜、扒饭。

    鲁升禁不住心中的爱怜,用手轻抚鹿斌的头顶,欣赏着徒弟可爱的吃相。徒弟粉嫩的小脸蛋上还粘着两颗大米粒。

    ……

    清晨,鲁升和鹿斌站在山顶上看着东方那轮微微冒头的红日,感受着阵阵的清风抚面,心中惬意。他让鹿斌坐到一块大山石上,慎重的神情对他说:“斌儿,从今天开始,为师就要传授你修仙之法,可要刻苦修练啊!”小孩子嘟起可爱的小嘴,一字一字的答应:“好的,师父,斌儿听师父的话,一定刻苦修练,将来好找到我爹!”鲁升满意的颌首,转身又望向西边,那迟些时间升起的绿光太阳。

    凝重的说道:“修仙之始,‘脱凡’为第一境,重在吐纳;凡人每日所呼吸之气乃是天地间万灵吸收完先天钟灵毓秀之气后排泄出的废气,而修仙之人却要从采集吸收天地间的钟灵毓秀之源气开始;逐渐激活体内的先天神识,不断摆脱意识对自身凡胎肉体的依赖。此为‘脱凡’境第一层。凡是完成这第一层的修练者,已能用自身意识隔空移物,用先天神识探察方圆百里内的一切事物。”

    鲁升说道这里,转头看了看坐在大山石上,认真望着自己,凝神聆听的鹿斌,满意的颌首,继续说道:“‘脱凡’境第二层为学习御物飞行,初练者从御剑飞行学起,感受剑我两忘的境界,既是御剑,也是御己。剑是物,自己的肉身也是物,神识意志要完全从肉体中抽离出来,完全摆脱肉身对意识的反控制,进而使神识意志融入天地云气之中,从另一个精神层次完全御控肉身与剑,使之进退飞腾,穿梭于天地云海之中。”

    听到这儿,小鹿斌不禁问道:“师父!你说的这御剑飞行的本领,是指我俩从窘国矿山中出来时,踩着你的玉剑在空中飞行的样子吧?”

    鲁升赞许的颌首,微笑着说:“是的,你站在为师的身旁,看着脚下的万里云海,没有被吓得尿裤子,就已经很不错了。”

    鹿斌的大眼睛清澈地扑闪扑闪的泛着灵光,稚声回答说:“虽然那时身子在高高的云儿之上,风儿刮得我的脸蛋生疼,但只要是在师父的身边,我就感觉很踏实了。”

    鲁升微笑着听鹿斌说完,爱怜的俯身,用双手整理下鹿斌头上的红绳,说:“现在就开始教你吐纳之术。”复又站直身子,凝重的说:“凡人日常呼吸,用的是肺;而修仙之人的吐纳是暗示脐下的‘气海’恢复人尚在母体中时,不吸不呼,而能采入天地间钟灵毓秀之源气保生的能力。”顿了顿,复又看向鹿斌,见孩子听得认真的小模样,感觉满意,继续说着:“世上曾经有胎儿,在母腹中保生三年零六个月才出生,而出生时,其能力已能通神。”

    鹿斌听到这儿,不禁问道:“师父!练习这吐纳之术时,人还呼吸吗?”鲁升点头,回答说:“呼吸虽还在,但‘气海’驱动的呼吸已不必称为呼吸,而可称为吐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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