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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乱世里的书童炮灰攻27

    婚期就在明日。

    夏日莲荷开了。林笑却乘一小舟,在宫廷之中的莲湖悠游。水面映衬着天地的倒影,模糊影绰看不分明。

    他在小舟上躺了下来,阖着眼睡午觉。

    进宫汇报事项的荀延,在养锦鲤的池塘没有瞧见他,竟鬼使神差寻了起来。

    离莲湖不远的时候,荀延暗道,真是莫名其妙,寻那狐媚干甚。明日就是婚期,想必是在着手准备。

    荀延正准备离开,眺望那一眼瞧见了湖上小舟,荀延下意识走近……莲荷片片,舟在湖央,狐媚真是好强,连莲花也要比过,逼得人眼只能瞧见他。

    另一小舟划进了莲湖,水痕泛开,小舟向前,逼近湖央。

    两舟相接,荀延离了自己的小舟,跨入林笑却的船。

    林笑却惊醒,见是他,恼道:“扰人清梦的贼子,上船来想偷什么。”

    荀延道:“非但不偷,反而给你一个忠告。

    “不想成为寡妇,就把婚期推迟几日。”

    林笑却闻言浅浅笑了起来,也不起身,就那样睨着荀延:“多管闲事。分不清鳏夫寡妇。”

    说完,林笑却阖上眼,继续睡午觉。

    荀延偏要扰他:“你还想当丈夫,男子汉大丈夫,你一个在男人身下求欢的狐媚子,当个寡妇都是抬举你。”

    林笑却笑起来:“怎么,你嫉妒啊。”

    “胡言乱语!我嫉妒他什么了,不过是将死之人,不足挂齿。”

    林笑却笑得头微仰,脖颈露得更清晰,荀延的目光不自觉望去。这怯玉伮在别人面前,也是这般毫不顾忌自身吗,摊开给人瞧,不怕人掐碎了他。

    林笑却道:“我说你嫉妒我,你嫉妒濮阳邵做什么。嫉妒我贪图享乐,嫉妒我比你更得晏巉喜爱,嫉妒我成天懒散却享荣华无边。

    “而你,蝇营狗苟奔走钻营,又能换得什么。”

    荀延道:“我能换得什么,我能要你的命。”

    林笑却笑:“来啊,我现在就给你。”

    荀延道:“你莫以为我不敢。若非天公不作美,我早杀了你。”

    “我就躺在这里,你要做什么,我没有还手之力。何必等天公作美,过来,我教你怎么杀了我。”林笑却缓缓睁开眼,那双眼里的情绪,叫荀延一下子看痴了。

    荀延这个没有看过后世电影的人,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一双眼就能叫人痴愣。

    等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靠近,身体覆上,撑着手掌,离林笑却几寸之遥。

    林笑却望着他,蛊惑道:“掐上来。”

    荀延却莫名听成了亲上来。

    他涨红脸,斥道:“不知羞耻。”

    林笑却道:“话说得利索,让你真掐了却磨磨叽叽。男子汉大丈夫如果是你这样,天下人都羞于做丈夫。”

    荀延昏了头,竟一时之间不能理解这么长的句子,只挑了些字沦陷进去,掐,掐哪……

    磨,不能磨,叽,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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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舟成了烹炉,把他一颗骄矜的脑子烧成了猪脑子。

    荀延为了降温,竟一头扎入了莲湖之中,溅起好大的水花,把林笑却都淋湿了。

    林笑却微恼,见荀延往岸上游,故意地划船去追,用木浆戳他打他。

    骂道:“既然你不杀我,轮到我杀你了。你要是做了水鬼,去阎王爷那别忘了倾诉,是你自找的。”

    荀延被打了几下,一下子捉住了木浆,林笑却拔河似的与他抗衡,荀延故意用极大的力,随后一瞬松手——

    “咚——”

    林笑却后仰摔进了湖里。

    荀延笑道:“跟延玩游戏,你玩不起。”

    可过了一会儿,没听见回骂声。荀延慌了,大喊:“林笑却,别装死!”

    没有回应。

    荀延一头扎进水里,睁大眼湖下寻。

    眼见着那人下陷,荀延什么也顾不得,立马往下游接住了他。

    荀延揽着林笑却的腰往上游,一直游到了岸边,喊道:“太医!”

    太医一时半会赶不过来,荀延惊乱之中想到自己以前看过的医书,他什么都看,算是博览群书。

    荀延的手压了下去,唇也下移,林笑却缓缓睁开眼,偏过了头。

    荀延吻在了脸颊。

    林笑却咳嗽几声,虚弱骂道:“你这浪子,滚。”

    荀延做了那么多坏事,这还是头一次做好事被人冤枉。

    他起身道:“我干干净净一人,为了维持身心纯净为主公办事,手动都没有过。今天,全被你毁了。

    “倒是你,不知跟多少男人鬼混过,我若是浪子,你简直是没有言辞可以形容的银荡。”

    林笑却呛咳几声,笑而未答。

    荀延瞧着他,以为是自己的话伤到了他,又扯不下脸来道歉。扭过脸道:“今天这一朝,算是彼此彼此,今后井水不犯河水,我懒得杀你,你也不要去主公面前招摇。”

    荀延道:“再美丽的身躯,也无法成为安身立命之所。你愿意当主公身下的玩物,我不撕了你,也有的是人要杀你。”

    林笑却听了,唇角微扬并不答。

    过了好一会儿,林笑却问:“你怎么还不滚。”

    荀延道:“等太医。延也病了。”

    莲湖的水没能给他降温,他背过身去,手不知不觉抚上了唇瓣,真是糟透了。

    他苦苦维持二十余载的清白,竟栽在了这个午后。

    “你不要告诉别人。”荀-->>

    延背着身道,“主公若是知道,我肯定没机会了。”

    林笑却道:“你以为我像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爱谁恨谁要谁求谁,还不如一滴雨水更令我在意。”

    荀延垂下了手,不再抚唇,方才的感觉他会竭力忘记。那肌肤湖水浸得微凉,从来没有过的触感。

    ()    美人罢了,美人多得是,没什么值得在意。

    “你不在意就好,我比你更不在意。你是什么,不过一场风流水荡,你以为延会记在心中不成?一切不过阴差阳错,而延多管闲事去救你。你这白眼狼,我不在意你。”

    林笑却笑:“扰人清梦,害我落水,倒成了救命之恩。荀延,你做的这场白日梦,该醒醒了。”

    林笑却慢慢爬了起来,懒得再搭理荀延,他回宫去。

    一身的水意,步履沉重,荀延听到脚步声,想要回过头去,他捧住自己的脸颊按住,不准回头,可脸颊发烫,烧得手都烫起来。

    手一烫,十指连心,心好像也灼烧了。

    他一定是受了风寒。

    还看什么,还在想什么,他也该走了。

    临走之前,荀延还是没忍住,回过身去望,但那里哪还有什么美人白骨,只有未干的水痕脚印。

    林笑却说他会做水鬼,笑话,他从来不会输。到最后,分明是林笑却做了水鬼。一步一步,上了岸,要到人间寻替死的鬼。

    他才不会上当。

    他只会看着,看着林笑却到底还能勾引多少人。他不信,到最后这世上只剩他荀延一人厌他恨他弃他瞧不起他,根本不可能想要亲近他。

    荀延仓促回了府,落荒而逃似的。

    他回到府中翻找出玉佩碎片,当时他作势自尽,晏巉砸向他手腕的玉佩救了他,他一直珍之重之地藏着。

    主公才是他要爱要敬哪怕为之粉身碎骨也绝无二话的人。他爱晏巉而恨林笑却,慕主公而鄙怯玉伮,他自幼认定的挚爱之人,绝不会有丝毫更改。

    他荀延认定的路,哪怕满地荆棘,走得遍体鳞伤,也绝不回头。

    可下一瞬,荀延突然想到,他都着了风寒,那林笑却自是更加不堪。看来,明日的婚事要泡汤了。

    活该。那么想当皇后,吹吹风落落水,正好清醒清醒。

    傍晚。

    林笑却躺在床榻上,咳嗽不已。

    头昏沉,嗓音哑。他骂道:【那混账。】

    233道:【祝他千刀万剐,祝他五马分尸,祝他日日夜夜寝难安。愿他头足异处,愿他粉身碎骨,愿他鸟尽弓藏受凌迟。这混账,天诛地灭。】

    林笑却笑了起来,他说233会的成语越来越多了。

    233又祝宿主逍遥自在,悠然自得,年年岁岁心清净。

    愿宿主无拘无缚,优游不迫,生生世世乐安宁。

    233不知道系统的祝愿有没有用,但这一刻,他好像懂了人间,为何有些人明知无用,也要献上祝福。

    这不关乎祝愿的实现,这只与祝福者当下的心关联。

    明知这世上没有永恒的欢乐,始终存在束缚,自得难,自在难,逍遥难寻难忘。可依旧希望,所有美好的事物都能簇拥在那人身旁。

    而不是一群渣滓,在那里妄想他的宿主。

    233翻阅了那夜的事,

    电影一般(),

    ◎[((),

    欢愉的、茫然的、带着痴与无所谓。他在下坠。

    所以系统必须醒来,他得接住他。

    越是离人心近,233感到越疼,他说不清这般的疼痛是否可以用数据衡量,能否成为固定的程序消除与重现,他放纵这般的体验,越是疼,离他的宿主便越近。

    隔着现实的距离,他可以与宿主的灵魂这般贴近,却永远无法触拥宿主的身躯。

    233能给予和得到的,只是这苍白的言语。

    落水的消息传到濮阳邵耳中,大婚的日子推迟。

    濮阳邵赶来喂药。

    婚事前日落水,濮阳邵直觉不祥。抱着林笑却喂完药,道:“难不成是我的命太硬,克了你?”

    濮阳邵心下不安,当即便召人卜卦。

    不管卦象如何,解卦的人倒会看脸色,只说是天作之合,柔能克刚,皇后娘娘不会有事。

    今日小灾过后,便是大福大吉。

    濮阳邵心下稍安,重赏了卜卦者。

    卜卦者松了口气,端着金子离去。

    濮阳邵抱着林笑却,抚上他脸颊,低声道:“你会没事的。

    “我去把那湖填了,竟敢捉你下水,朕要那莲湖寸草不生。”

    林笑却连忙道:“是我自己贪凉,不小心翻了船。人家鱼儿莲荷怎么就惹着了你我,平白无故叫它们丧命,反倒会折了我的福。”

    濮阳邵道:“原来是做船的匠人,杀了!学艺不精也敢卖弄,将来还要害了多少条性命。”

    濮阳邵迫切为这桩事找缘由,仿佛只要找到源头,解决掉,之后便会真的如那卜卦者所言,大福大吉。

    林笑却制止道:“你杀谁我管不着,但濮阳邵,倘若是为了我要杀谁,先把我杀了,免得令我徒添罪孽。”

    濮阳邵沉默良久,克制了下来:“不杀便是了。喜事在即,大赦天下。”

    濮阳邵搂紧了林笑却:“不要再有事,不会有事,一切都会顺利。”

    “怯玉伮,你要好好的,”濮阳邵感受着怀中虚弱的人,祈求道,“健健康康,长命百岁,无忧无虑。”

    濮阳邵不信神佛,也不知该向谁求,最后落到了自己身上。求人不如求己,他会竭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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