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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第 65 章

    关于崔行舟跟眠棠一拍两散的内幕, 赵泉并不是很清楚。

    西北的大乱已经解了,最近朝廷与老单于的王女接洽,似有平定西北之意。崔行舟调拨军队到了幽州, 却遭逢了一些意外, 一时回转不回来。

    这次他去幽州见崔行舟时,崔行舟连提都不愿提柳眠棠的事情。

    只匆匆交代了他些事情,然后给了他鹰骨花的药材,请托他制成药膏, 并嘱咐赵泉千万别跟眠棠说是自己送的,否则她不会用的。可是药效耽误不得, 所以要赵泉依了郎中的身份, 跟她阐明其中的厉害。

    交代完了, 崔行舟便哄撵着他走了。

    不过在赵泉看来, 大约是崔行舟始乱终弃, 见柳娘子无用了,便不愿负责了。这药膏子应该也是良心补偿一类的。

    其实不用崔行舟吩咐, 他也不会告知柳眠棠真相, 只心安理得地将药膏子当了自己给柳小姐见面礼。

    至于是柳眠棠不要崔行舟的事实, 需要极其大胆的想象力。赵侯爷稍微欠缺了些, 一时也没有这方面想, 只一心一意地讨得柳眠棠的另眼相待。

    眠棠觉得赵泉若非侯爷,就凭着他说话总不着调的劲头,就能被人打死几个来回了。

    他还没说完,眠棠又掏出三百两银票子拍在了在柜台上:“你不说药价值几何, 我就胡乱给了, 侯爷若是不收,就将药拿回去。”

    赵泉只能赶紧将银票子手下, 又叮嘱了些用药的事宜。这才离开了镖局子。

    眠棠回去后,入夜时当真用了用这药膏,不过只用了右手试了试,当天夜里手腕子就生热,皮肤里有股痒麻的感觉,好像枯萎的手筋终于有感觉了一般。

    对于赵泉的医术,眠棠还是很信服的。若是他说得没错,那么自己的手脚过不了多久,就能见些好,再不会手脚无力了。

    眠棠奢求不多,也不求能恢复如初,只要能应付日常,不再像废人一般就足够了。于是接下来几日,倒是定时定量地用着膏药。

    关于那苏家母子的事情,眠棠将她知道的,含蓄地说给外祖父听。

    外祖父却气哼哼道:“你说的,我老早就提醒老二了。奈何这位贵人是你二舅妈的亲老子介绍的。你舅妈说了,她爹是堂堂知县,见识不比你我要强?青瑛有父有母,轮不到我这糟老头子操心,倒是你……是怎么跟那个赵侯爷认识的?”

    老爷子眼睛毒,眠棠自知一定是被他老人家看出了破绽,不过她倒也没慌,只是按跟赵泉核对过的情况,略说了说。

    陆武知道外孙女主意正,若是管多了也适得其反。但还是语重心长地提醒着她:“孩子,你并非眼皮子粗浅的人,就算他是个真侯爷,那侯门也不好进,你可要记得你母亲的话,万万莫要贪念了富贵,一时想岔了……”

    眠棠笑了:“请外祖父放心,我跟赵侯爷真的是清清白白。他那样的,我可不敢高攀。”

    陆武看眠棠当真不在意的样子,心里也是一宽。

    也是,眠棠又不是二房的那个丫头,一心追逐富贵,就算是个侯爷,他的眠棠也会不卑不亢。

    不过这几日那位赵侯爷总变着法儿来府里,尤其是每次有媒婆来询问眠棠情况时,他总打岔,当真惹人烦。

    明日他便要吩咐门房,闭门谢客。二房若是想攀附权贵,也出府去攀附。可别香的臭的都往屋子里引。

    不过赵泉可不知道自己惹人烦,既然陆府进不去,他干脆直接来镖局铺子,隔着柜台跟眠棠聊一聊也是好的。

    只是眠棠后来去镖局的时间也少了不少,竟然叫侯爷找不到人。

    赵泉一时懊恼极了。他还有公差在身,在西州不能久留,若眠棠总躲着自己,他怎么跟她定下,接她入侯府的事情?

    所以这日他特意等候在了陆家的后门处,只等眠棠出来,就将自己对她的爱慕之情,尽吐出来。

    眠棠这几日为了避着侯爷,从来都不走正门。没想到赵泉竟然甘愿站在摆满了泔水桶,略显腌h的后门处等着她。

    细细想来,虽然赵泉跟崔行舟一起骗了自己,但是所到底,赵泉医者仁心,也救了她一条性命。

    眠棠觉得倒是应该请侯爷饮一杯茶,顺便再跟他将话摆清楚。

    于是,眠棠便请侯爷先去东门的茶楼,她随后便到。

    等到两人坐在茶楼的雅间里,眠棠给赵泉倒了一杯茶水,很委婉客气地说,她对于侯爷只有感念并无其他的情分,还请赵侯爷不必执着,解了执念才好。

    赵泉被伤了自尊,本来略恼。

    可看着眠棠的芙蓉粉面,尤其是那灵动的眼儿,又不死心道:“我知道你被崔九伤得甚深,不求姑娘立刻能接收我。然而姑娘你是天生娇弱之人,原该如牡丹娇莲般被人奉养。可如今你寄住在外祖父家,成日里来的媒婆子都是些个俗不可耐之人,又能给你说出什么好姻缘来?”

    眠棠笑了:“她们说的那些个,才是正配我这等身份的。侯爷眼高身贵,原也看不上这些。你既然要另觅佳缘,就该寻给身份相当的……依着侯爷的才貌,找个公主也是配得的……”

    赵泉却摆了摆手道:“柳小姐莫要咒我,若是真被个公主瞧上,可真要了命了,我可不要像崔九那般被困幽州,落得个腿瘸的下场……”

    话说到一半,就被赵泉急急收住。

    他此番真是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虽然立刻闭住了,可是眠棠却凝神看着他,迟疑:“你说什么?他……被困幽州?腿瘸了”

    赵泉无奈地点了点头,既然不小心说走了嘴,只能老实说道:“原是不想在小姐面前提他的,怕败了小姐的兴致……”

    眠棠却平静地道:“无妨,说得细些,也许我今日还能助兴多吃几碗米饭……”

    赵泉觉得眠棠虽然说得略显刻薄,却在情理中。毕竟眠棠被崔九始乱终弃,心里难免是有哀怨的。

    于是他便老实说了崔行舟如今的处境。

    原来朝廷收到了老单于王女请求拨乱除奸的上书后,也有意于联合蛮族各个部落,推翻阿骨扇的王庭,早日平息边关战乱。

    而且崔行舟居然主张休战,着实让人出乎意料。

    朝中有人一直非议淮阳王故意扩大战线,是为了壮大自己的羽翼。可是这次与王女议和,乃是淮阳王亲自上书,足见他一心为朝廷之忠心,叫那些骂他穷兵黩武的人一时无话。

    而吴太后,也终于动了将公主赐婚给崔行舟,拉拢他为己所用的心思。

    不过吴太后的那位公主,娇生惯养得很,可不是她的婚姻,可不是随便一张圣旨就能摆布的。

    于是朝廷颁布诏书,欲由兵部出人,接管西北军并早日与王女联合的各个部落议和。在诏崔行舟入京,让公主亲自相看后,再颁布圣旨。

    谁想到,朝廷派出的使臣在幽州却遭遇了突袭,淮阳王亲自领兵解困,为了救下特使而受箭落马……据说腿烙下了终身的残疾……

    眠棠默默听着,却抓紧了自己的裙摆,她不敢想象,那个骄傲的男人,竟然从此变成了……瘸子!

    “你不是神医吗?不是给了我能接续筋骨的丹药吗?为何不去给他,偏偏来我这里浪费时光!”听了赵泉的话后,眠棠沉默了一会,突然出声责问道。

    赵泉被眠棠吼,却自觉很无辜,不得已终于又说出实情:“这续接筋骨的鹰骨花……乃是化外雪山之物,一百年才会偶尔开一次花,而且花期甚短,并非有钱就能买到的。这药……唉,我就跟你说了吧!其实……其实是崔九给我,并让我帮忙配下的,他也是机缘巧合下才求来的,分量只有这些,全让我拿给了你。我也劝他留一些,可是他不肯,只我快些给你拿来,免得失了药效……”

    眠棠紧紧抿了嘴,她没有料想到,那涂抹立刻见效的药膏竟然是崔行舟拜托赵泉拿来的。更没有想到,他在明知道自己腿瘸的前提下,还是将药全拿来给了她。

    “他真的会残?你莫不是又来骗我?”眠棠冷冷地道。

    不是为何,赵泉被她盯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然后指天发誓,此番绝无欺骗。崔九的腿伤是他和特使一起亲眼所见,甚是严重。

    崔九更是连着高烧了几日,在赵泉施了针灸后,才渐渐恢复了清明的。

    眠棠垂下眼皮,只道有些疲累了,便让侍女结了账单,径自走人了。

    赵泉万万没想到,眠棠竟然是这般若无其事的态度,虽说崔九骗她可恨,可是他如今的处境也很可怜。

    如今因为腿伤,既不能入京缓和与太后的关系,又烙下了终身的残疾。他舍了能疗伤的良药尽给了眠棠,就算天大的仇怨,也该缓和一二了。

    可是柳眠棠的态度却那般冷淡,毫无怜悯之心,

    这让他又破灭了一些对世间女子的旖旎期盼。

    不过也不能怪柳娘子绝情,她被崔行舟那厮欺骗得太狠,看样子是不会原谅了的。

    一时间,赵泉又有些跃跃欲试,总觉得崔九败阵下来,自己大有希望!

    第二天,他在小厮的服侍下,穿戴整齐,准备再去拜访陆家,正式跟陆家老二商议纳了眠棠为贵妾的事情。

    可是还没到陆府,就看见陆家的门口乱糟糟的,陆家大爷似乎在急匆匆上马赶着去河埠头。

    他看见陆慕立在门口,便试探得问了问,那陆慕却神色不自然道:“眠棠病了,不能见客。”

    赵泉一听,便更要去探望眠棠,他本就是郎中,还有哪个能比他更好?

    陆慕见他执意要去,也是无奈。原本这侯爷有意纳眠棠为妾,他还觉得心中暗喜。觉得眠棠若能高攀到这样的也是福气。

    可他偏偏忘了,他的这个外甥女,实在是惹祸的秧子。

    与其等侯爷从别人的嘴里知道更不堪的。不如他拿捏着言语吐露实情,免得以后这门婚事崩了。于是他搓手说道:“哎,侯爷,我这外甥女实在是野惯了,据说镖局有一趟去易州的镖船出了岔子,她昨天跟谁都没打招呼,收拾了行李,带着她的两个丫鬟,连夜出府去了易州了!你看看,她就是这么的能干,不过幸好带了丫鬟婆子,应该很快就能回转……”

    赵泉听得一愣,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易州离幽州,可只有不到几里路的路程啊……

    眠棠的确是连夜出发了,可是她最终的目的地并非易州,而是幽州。

    那鹰爪药膏已经被她用了一些,剩下的药因为开了蜡封,要尽早用完,不然药效就会大打折扣。

    昨天她听完了赵泉的话后,回到府里茶饭未食,拿着一本书,却书页未翻,枯坐了一下午。

    那书里夹着的干花,香味还未消散,似有似无地萦绕在鼻息之间。

    眠棠从来没有这般心烦意乱过。干脆将书一股脑扔进了一旁的炭炉子里。

    她一时安慰自己,幽州离得她甚远,那里的人是死是活,又给她这个寻常的百姓有什么关系?

    可好不容易迫着自己上床闭了眼,手脚处因为施药的酸麻感觉泛起来,让人难以成眠。

    碧草不知她心内烦乱 ,依着惯例要来为她上药。

    可是眠棠看着那用了将近一小半的药罐子,却突然开口道:“莫动那药……去,给我简单收拾一下行李……”

    她身为女子,就算手脚无力,也没有什么关系。可是他身为武将,岂能瘸腿上马?

    眠棠不想再无缘无故,莫名其妙受了崔行舟的人情。

    欠他的,加倍奉还了,才能就此以后了无牵挂……

    眠棠一向是决定做了什么便不会再迟疑不决。

    只不过范虎那帮人很碍事,不但跟着她,还问她这是要去哪里。

    行到中途时,眠棠立在船头,微微蹙眉,对范虎直言说生意上出了些岔子,人手不够请范虎带侍卫来船上帮一帮忙。

    范虎受了王爷的吩咐来眠棠这里打杂,不好拒绝,便带着十几个手下上了船,帮着在坞头扛运货物。

    这次运送的是一大批山货,货主也给镖局一袋子上好的干货。

    眠棠让人拣选了上好的猴头菌、黄芪、母鸡、党参、大红枣,亲自炖煮了一锅参芪猴头鸡汤,待范虎等人做完后,招呼他们在船头喝碗汤。

    在寒冷冬季的江山,吃上热热的一碗鲜香浓郁的菌鸡汤,感觉浑身上下都热烘烘的,舒坦极了。这汤实在是好喝,大家都是连喝几碗,很快一锅汤就都下了肚,感觉整个人都飘飘然了,舒服得几乎让人想要忘掉一切,连身体都似乎不存在了,浮游在星海之中。

    一个个很快就东倒西歪,趴在桌上睡着了。范虎是最后一个睡着的,朦朦胧胧中才迟迟想到自己似乎又着了眠棠娘子的道。

    那汤里一定下了柳眠棠的独家秘制的蒙汗药。

    朦胧中看听见柳娘子保证,若是他们丢了饭碗,可以来她的镖局,虽然没有王府当差那么显贵,不过钱饷绝不少给!

    等范虎再醒来的时候,他们被扔甩在码头上,柳娘子和船队已经没了踪影……

    柳眠棠放倒了碍事的尾巴后,也离了货船,日夜兼程,一路快船,竟然不消半个月,就到达了幽州。

    幸亏正值隆冬,药膏用冰块镇着,也不怕变质坏掉。

    可是到了幽州以后,该如何去见崔行舟,又是问题。

    不过没想到,她竟然比预想的还快,就见到了给朝中特使送行的淮阳王。

    在熙攘的街市上,眠棠听到人们的欢呼叫嚷,便顺着人群涌了过去。

    久久未见的那个男人正坐在马车里,玉冠宽服,一派悠闲的打扮,只是皮肤照比她的记忆里的样子,似乎又黝黑了一些,也瘦削了一些,眼神犀利得如锋利的剑,眉梢嘴角都变得紧绷严肃。

    当到了城门口时,淮阳王下了马车为特使送行,只见他手里拄着一根象牙雕口的拐杖,慢慢从马车上下来,高大的身体却不再似以往那般阔步俊逸前行,而是一跛一跛的。

    眠棠就算在心里已经演绎了无数他拄拐瘸腿的样子,可是真的亲眼看到时,还是觉得眼睛一酸,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她急急用头巾裹住了自己的脸,也把快要出口的哽咽及时掩了回去。

    说好的忘干净,待得真见时,才发现原来不过都是藏在心底。如今看见了他,又是一股脑地涌上了心头。

    她原本是想将药亲自送到王爷的卫队那里就完了的。可是此时心里,却总想亲自看看他……可是她又不想跟他说话,若是能梦里一般的相见,才是最相宜的。

    淮阳王因为腿伤的缘故,要在在幽州有名药泉山庄静养,郎中直言,王爷的伤势太重,禁不住舟车劳苦,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没有跟朝中特使一同折返回京城述职。

    这处药泉山庄是附近许多达官显贵常来之处,所以庄园里的楼阁也异常华美。如今因为淮阳王入住进来的缘故,庄园内外遍布岗哨,戒备森严。

    眠棠绕着庄园外围走了一圈,看着那山上引下来的溪水汇聚的河渠,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这天淮阳王如往常一般,在药泉池子里泡了一会伤腿后便躺在暖阁的软塌上休憩。

    他从小便跟高人习武,加上天资甚高,耳力出奇的好。

    所以当门口的侍卫像被砍的萝卜一般倒下的时候,他立刻就警醒了过来,眼看一股子迷香从窗缝里吹了进来,崔行舟迅速用一旁盆子里的湿帕子掩住了口鼻,然后拉起被子,盖住了自己半张脸,作昏迷状。

    不多时,那股迷烟散尽后,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出现在了暖阁里。

    崔行舟不动声色,只眯着眼,等着这刺客挨近他动手时,他再给刺客致命一击。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刺客似乎并不急着拔刀,而是先看了看他,然后取了一旁的凳子,放在了他的软榻边,还顺便看了看他写了一半的书信。

    这种消磨时光的书信往往写得漫无目的,略输文采。

    崔行舟最近的几封寄往西州的书信里,已经无聊到讲述小猫眠儿是如何在他的鞋子里撒尿的日常了。

    果然这样的书信也遭到了刺客的轻视,他突然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呸”……

    崔行舟听到这细微的动静后,却浑身一僵,复又松懈下来,不动声色地那“刺客”过来。

    再然后,刺客终于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做正事,直接掀起了被子,然后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就在崔行舟觉得有些冻腿时,才觉得有什么清凉的东西涂抹在了他的伤腿上。

    崔行舟腾得一下起身,一把就钳住了“刺客”的手。

    她也是一一惊,压根没有想到,他竟然没有被迷药蒙翻!

    崔行舟略显贪婪地看着那张许久未曾看到过的明艳的脸儿,淡淡道:“你来看我,我又不会不见,干嘛这般鬼鬼祟祟?”

    柳眠棠当然要鬼鬼祟祟。她生怕崔行舟不肯用药,生生让她担了一份人情,便打算潜进来,替他涂抹上,到时候再将药罐子留下。

    反正剩下的药也不够她用的了,崔行舟想通这一点,应该就会痛快地用剩下的药了。

    当然千万般的借口背后,是眠棠想要亲自看一看崔行舟的伤势,想看看他现在是不是一切安好。这么趁着他睡梦时见一面最好。既不拖泥带水,也不儿女情长。

    可万万没有想到,这位竟然能避开她那么霸道的药烟,神态清醒地一把抓住了自己。

    她想挣开他的手,可是他却不肯放,只一用力,就将她扯入了自己怀中。

    当带着湿漉漉冰凉一片的馨香软玉入怀,崔行舟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当初两人分手时,他是绝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这么思念这个狠心的姑娘。可是现在搂着她,崔行舟死都不想再松手!

    “放开我,我就是来送药的,王爷既然醒了,便唤人上药就是了……”

    崔行舟死死搂着她,鼻尖抵住了她犹带水珠的脸颊,贴着她的耳朵道:“你说是来送药的,却放倒了我一片人,我不审审便放了你,岂不昏聩?”

    她的胆子真大,世间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干的?以前,自己还真是小瞧了她呢!

    眠棠听他这么一说,倒不挣扎了,以为他不放心,怀疑自己图谋不轨。于是老实说道:“我是顺着庄园的引水的河渠潜进来的。那河道的铁网也不结实,一扭就开了,你回头叫人堵住这漏洞吧……”

    崔行舟听得一阵怒气攻心,大声道:“胡闹!水那么凉,你却潜进来,你的手脚哪能受得了这样的寒气?”

    说完,他立刻扯下一旁的小毯子,将她紧紧裹住,然后高声唤人给她准备干净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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