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马车
蝴蝶效应虽能改变历史，但你对预知之事的期待会引导你修正这些改变。
——安提戈努斯
克莱恩在全身镜前徘徊了数分钟，内心经过一番权衡后，终于决定脱下那件作为外套的长风衣，换上了从家中带来的那件名为简约，实际就是廉价的正装。
而对于腰带上可拆卸的枪套设计，克莱恩深表赞赏，这种设计非常人性化，充分考虑了使用者可能并没有第二条合适腰带的情况。是的，这条裤子和腰带是配套的，腰带的宽度比通用腰带要细一些，以至于他自己原本就有的那条并不适用。
克莱恩觉得前往占卜俱乐部时，他的着装过于冷峻并不利于他对占卜家的扮演。
在一切整理完毕后，现在的克莱恩哪怕刻意冷着脸，看起来也是一位英伦风格的绅士，而非什么冷峻杀手了。
他很快出门，登上前往占卜俱乐部所在街道的公共马车。
......
此刻，在廷根郊外一幢静谧的小别墅内，一位风华绝代的贵妇人正轻柔地引导着一位情绪低落的少女，如果听不见她们的对话，或许会觉得此情此景相当美艳吧。
贵妇人斜倚在沙发上，以手托腮，双眸深邃地凝视着对面的特莉丝。
“特莉丝，你应该能感受到，只有更为靠近原初，我们才能走向更高的序列。”
特莉丝面无表情地开口：“我知道，我已经做出了选择，就不会后悔。”
贵妇人缓缓起身，轻步走到特莉丝身旁，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温柔地拂过特莉丝的脸颊：“或许，你需要舍弃更多，你需要彻底抛却过去的自己。”
特莉丝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
“我已经改了名字。”
“那还不够，特莉丝，远远不够。”这位美艳的贵妇人伸手在特莉丝眼前晃了晃，指引着她的目光看向房间一侧的神龛。
“带上祂的神像，供奉祂，侍奉祂，将死亡献给祂。”
特莉丝深吸一口气，这对于刚从教唆者晋升上序列七的她来说并不难：“我知道了，这座城市最不缺的就是死亡。”
“这不仅是在供奉，特莉丝，这是在为你自己做准备......”
......
当特莉丝带着神龛登上回城的马车时，克莱恩正在占卜俱乐部的黄水晶占卜房里与博格达先生相对而坐。
博格达先生因肝病而忧心忡忡，他希望能通过占卜来为自己的手术抉择找到一丝指引。
克莱恩完美地扮演了一位神秘莫测的占卜家，他运用梦境占卜的特殊技巧，引领博格达先生看见了一家名为“罗森的民俗草药店”的药铺，那里将是博格达先生走出困境的关键所在。
对于那家药铺，博格达虽有些将信将疑，但克莱恩用精湛的演技折服了他。当博格达准备支付占卜费用时，他不禁惊讶道：“您这样的占卜家居然只收8便士！”
克莱恩内心苦笑，自己总不能临时涨价吧，他浅笑着摇摇头，说道：“对命运的占卜是神灵的恩赐，我们应当心怀敬畏，不可贪婪。如此，方能继续得到神灵的垂青。”
博格达看着克莱恩那件被廉价外套遮掩的昂贵丝制内衬，恍然大悟道：“真正的高贵是无法掩盖的，您的品格正如神明的仁慈，璀璨夺目。”
克莱恩压下心中的疑惑，他注意到博格达眼神的指向，心想一会儿自己或许应该占卜一下安提戈赠送的这套衣服的来源，衬衣内侧的那个树叶状的绘纹或许就是线索。
而此刻他则是保持着沉默，面带微笑，就这么看着博格达。
博格达立刻醒悟过来，他诚恳地向克莱恩道歉：“是了，我不该说破的。”
然后他以手按胸，向克莱恩行了一礼，并给出了最高的赞美：“您是一位真正的占卜家。”
在这诚恳的信任与赞美中，克莱恩感觉灵性又轻松了不少。虽然过程中有些小误会，不过最终以正确的扮演得到他人正向的回馈确实有助于魔药的消化。
他突然想到这一扮演准则可能不仅仅适用于一个魔药，任何名称与外界有所联系的魔药或许都能以此来作为消化的准则之一，比如占卜家晋升后的小丑，和魔术师。
这两个魔药名称是安提戈诱导他选择占卜家途径的那天透露给他的。
再联想到安提戈表现的秘偶能力，克莱恩不禁想到，这未尝不能客串驯兽师，这条途径应该改名叫马戏团途径。
在送走博格达后，克莱恩借用了黄水晶占卜房，他进行了一场梦境占卜，占卜衬衣内侧那個淡金色树叶绘纹的由来。
轻轻闭上双眼，借助冥想沉入梦境中，眼前浮现出一栋三层高的房屋。
屋内装饰以原木为主，色调明亮而又不显俗艳。穿梭其中的，不是身着华服的贵族，便是身着整洁服饰，为贵族服务的侍从。一楼大厅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树叶绘纹的淡金色装饰画，似乎是他们独特的标志。
克莱恩猛地睁开眼睛，恍然大悟，那绘纹原来只是商标，这里是一家专为贵族服务的服装店。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尝试占卜这套衣服的价格，但占卜却失败了，这可能是因为这涉及了高位格的安提戈。但这并不妨碍克莱恩脑补出那价格，克莱恩感觉压力更大了。
带着沉重的心情，克莱恩回到了占卜俱乐部的课堂，只见海纳斯正在教授大家魔镜占卜法。
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占卜方法，稍有疏忽就有可能召唤到未知的隐秘存在。
克莱恩瞬间打起精神，全神贯注地听着海纳斯的课程。
“要是他敢教些危险内容，”克莱恩想着，“我就立刻呼叫增援把他拘捕。”
......
特莉丝所乘坐的马车此刻正缓慢穿梭在喧嚣的街头，人群熙攘，车流涌动。她原本不必经过此地，但察觉到自己被跟踪后，她果断地吩咐车夫绕行，让马车隐匿于这纷扰的人群中。
特莉丝发现跟踪她的是上次在巷道里，伤到她的那个黑夜途径的官方非凡者。
那张可以用美丽来形容的面庞和那清澈的翠绿眸子，见过一次就很难再让人忘掉，然而这张脸，对此时的特莉丝来说却令她内心充满了嫉妒。
明明长了一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他凭什么还能是个男人。
特莉丝特意选择这条热闹的街道，她想要确认伦纳德是否独自追踪她。
如果不是，这里的人群和混乱将为她提供逃离的机会。那些因顾及平民而犹豫不决的官方非凡者，在这种环境下恐怕难以捉拿她。
若伦纳德是独自行动，那更好了，特莉丝已经想好了要怎么毁掉他。
然而，事情并未如她所希望。特莉丝很快发现，伦纳德并非独自行动，至少有四个官方非凡者在暗中窥探。
她数次瞥见伦纳德试图窥探马车内是否藏有他人。这时，特莉丝心中明白，官方非凡者定是通过上次在巷道中取得的她的血液，以占卜法追踪她的行踪。但他们并不知晓，特里斯已经变成特莉丝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特莉丝此时还是得感慨命运无常，自己要是没有做出这个一条道走到黑的抉择，只怕此时已经无处可逃，毕竟用血液占卜的追踪可不是那么容易摆脱的。
但是现在她有了新的出路，她想起自己在离开那个别墅前，她在魔女教派的上线，也就是那个贵妇人一一雪伦夫人所说的话：
“当伱做好准备，就将鲜血滴在神像上，向我们终将靠近的原点祈祷，请求祂准许你使用‘特莉丝奇克’这个名字，这是你命中注定的未来，至此你将与过去完全割裂，再无关系。“
特莉丝轻轻拉上车窗的帘子，外界的阳光在最后一刻照耀在匕首上，那反射的光线划过她的眼瞳。
她凝视着面前小型神龛中供奉的诡异神像，决然地划破手指。
“只要与过去完全割裂，那鲜血就无法再指向我了。”
......
当红月悄悄从城市的另一头升起时，克莱恩离开了占卜俱乐部，回想起今天的经历，他其实还是蛮高兴的。
魔药消化有显著进展，尽管安提戈的赠礼多少有点叫他头疼，但毕竟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
那位教授魔镜占卜法的海纳斯先生只是传授了一些基础的占卜技巧，并未提及任何邪神之事，并反复叮嘱学生们不要向非正神祈祷。
根据克莱恩近日在神秘学课程上习得的知识，他十分确定，如果贸然向非正神祈祷，得到的最好结果将是死亡。
“除非是向‘愚者’先生祈祷，贸然向‘愚者’祈祷，最可能发生的后果就是把我吓一跳，然后什么也不会发生。”克莱恩坐在回黑荆棘安保公司的马车上时，如是想到。
克莱恩先转去公司对面吃了一份员工晚餐，是黑胡椒猪肉排配海鲜炒饭，还有一份配菜是茄汁焗鹰嘴豆。
味道十分可口，这是克莱恩第一次吃到可以做得好吃的鹰嘴豆，这种口感清奇的原材料在穿越前克莱恩吃过一次，然后便拉入了黑名单。
但是在这家店里，鹰嘴豆粉糯的口感被茄汁中和，整体丝滑鲜香，拌着海鲜炒饭别有一番风味。
黑胡椒猪肉排外焦里嫩，咬一口，肉汁便流淌满口，吃起来满足感爆棚。佐餐的饮品则是苹果醋，微酸而清香，完美的驱散了猪肉排的油腻。
克莱恩感觉自己理解了黑荆棘安保公司为什么要在这家店预定员工餐。
克莱恩吃饱喝足后顺便还打包了一杯甜冰茶，捧着甜冰茶美滋滋的走向值夜者休息室，然而打开门的瞬间差点吓得他把杯子扔出去。
只见休息室的另一张单人床上，此刻正趴着一个半裸着上身的成年男士，他面朝下埋进枕头里，只能看见背部如被雕刻家精心雕琢出的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爆发力，却并不显得壮硕或者油腻。
然而此刻那艺术品一般的景象却被一片青紫色的淤伤打破了美感，或者说，增添了残破美？总之，那似乎是被重物砸伤的。那男士趴在床上一动不动，散发着一股颓丧的气息。
克莱恩抓稳了甜冰茶，随手放在一旁，看清后快步走到床边蹲下，低声急唤：“伦纳德？伦纳德！”
伦纳德侧过脑袋看着他，虽然这么形容有点怪怪的，但是，那湿漉漉的绿眸确实如同绿水晶一般，撞入眼帘的时候会让人有种想保护的冲动。
尤其是对克莱恩来说，伦纳德虽然有种浪荡诗人般的不羁，但每当遇到正事，他总能像一位可靠的前辈一样给予克莱恩支持和照顾。
“你……你怎么了？怎么伤得这么重？”克莱恩关切地问道。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香，看来伦纳德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但看到伦纳德此刻的精神状态，克莱恩感到不解，伦纳德可不像是会被伤痛打倒的人。
伦纳德张了张口，不知道怎么说。对他来说，这事儿实在是，有些丢人。
然而这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落入克莱恩眼中，却让他彻底想歪了。
克莱恩想起伦纳德今天下午是和邓恩、洛耀一起去追缉特里斯，而现在，伦纳德身负重伤，而另外两名同伴不见踪影。
克莱恩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问道：“队长和洛耀呢？”
伦纳德愣了下，抬手指了指门口，克莱恩顺着看去，洛耀正提着两份饭推门。他耳边响起伦纳德的声音：
“洛耀去拿晚餐了，队长在办公室写行动报告。”
克莱恩松了一口气，扭头无语的看着伦纳德。
洛耀冷静的将晚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伦纳德堆放在床头的衬衣，反手扔到伦纳德身上，说道：“收拾收拾起来吃饭，扛了一下马车而已，还没你那次从楼梯滚到查尼斯门前所受的伤重。”
克莱恩愣了一下，为什么会从楼梯上滚下去？不过考虑到伦纳德可能不太会想提到这个话题，他贴心的没有在此刻询问。只是忍不住估算了一下距离，觉得翻滚这么远，确实应该是重伤。
而后伦纳德飞速披上衣服，一边生龙活虎地嚷嚷着：“姐姐！我求你就翻过这一页吧！”一边飞扑去捂洛耀的嘴。
洛耀同为不眠者途径，身体素质虽然不如比她高一个序列的伦纳德，但伦纳德现在伤着呢，洛耀一个抽身闪过，绕到伦纳德背后，在他背上轻拍了一下，于是伦纳德又改成嗷嗷着求饶了。
克莱恩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微微低头摸了摸鼻子。
最后还是没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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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提戈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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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恩觉得前往占卜俱乐部时，他的着装过于冷峻并不利于他对占卜家的扮演。
在一切整理完毕后，现在的克莱恩哪怕刻意冷着脸，看起来也是一位英伦风格的绅士，而非什么冷峻杀手了。
他很快出门，登上前往占卜俱乐部所在街道的公共马车。
......
此刻，在廷根郊外一幢静谧的小别墅内，一位风华绝代的贵妇人正轻柔地引导着一位情绪低落的少女，如果听不见她们的对话，或许会觉得此情此景相当美艳吧。
贵妇人斜倚在沙发上，以手托腮，双眸深邃地凝视着对面的特莉丝。
“特莉丝，你应该能感受到，只有更为靠近原初，我们才能走向更高的序列。”
特莉丝面无表情地开口：“我知道，我已经做出了选择，就不会后悔。”
贵妇人缓缓起身，轻步走到特莉丝身旁，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温柔地拂过特莉丝的脸颊：“或许，你需要舍弃更多，你需要彻底抛却过去的自己。”
特莉丝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
“我已经改了名字。”
“那还不够，特莉丝，远远不够。”这位美艳的贵妇人伸手在特莉丝眼前晃了晃，指引着她的目光看向房间一侧的神龛。
“带上祂的神像，供奉祂，侍奉祂，将死亡献给祂。”
特莉丝深吸一口气，这对于刚从教唆者晋升上序列七的她来说并不难：“我知道了，这座城市最不缺的就是死亡。”
“这不仅是在供奉，特莉丝，这是在为你自己做准备......”
......
当特莉丝带着神龛登上回城的马车时，克莱恩正在占卜俱乐部的黄水晶占卜房里与博格达先生相对而坐。
博格达先生因肝病而忧心忡忡，他希望能通过占卜来为自己的手术抉择找到一丝指引。
克莱恩完美地扮演了一位神秘莫测的占卜家，他运用梦境占卜的特殊技巧，引领博格达先生看见了一家名为“罗森的民俗草药店”的药铺，那里将是博格达先生走出困境的关键所在。
对于那家药铺，博格达虽有些将信将疑，但克莱恩用精湛的演技折服了他。当博格达准备支付占卜费用时，他不禁惊讶道：“您这样的占卜家居然只收8便士！”
克莱恩内心苦笑，自己总不能临时涨价吧，他浅笑着摇摇头，说道：“对命运的占卜是神灵的恩赐，我们应当心怀敬畏，不可贪婪。如此，方能继续得到神灵的垂青。”
博格达看着克莱恩那件被廉价外套遮掩的昂贵丝制内衬，恍然大悟道：“真正的高贵是无法掩盖的，您的品格正如神明的仁慈，璀璨夺目。”
克莱恩压下心中的疑惑，他注意到博格达眼神的指向，心想一会儿自己或许应该占卜一下安提戈赠送的这套衣服的来源，衬衣内侧的那个树叶状的绘纹或许就是线索。
而此刻他则是保持着沉默，面带微笑，就这么看着博格达。
博格达立刻醒悟过来，他诚恳地向克莱恩道歉：“是了，我不该说破的。”
然后他以手按胸，向克莱恩行了一礼，并给出了最高的赞美：“您是一位真正的占卜家。”
在这诚恳的信任与赞美中，克莱恩感觉灵性又轻松了不少。虽然过程中有些小误会，不过最终以正确的扮演得到他人正向的回馈确实有助于魔药的消化。
他突然想到这一扮演准则可能不仅仅适用于一个魔药，任何名称与外界有所联系的魔药或许都能以此来作为消化的准则之一，比如占卜家晋升后的小丑，和魔术师。
这两个魔药名称是安提戈诱导他选择占卜家途径的那天透露给他的。
再联想到安提戈表现的秘偶能力，克莱恩不禁想到，这未尝不能客串驯兽师，这条途径应该改名叫马戏团途径。
在送走博格达后，克莱恩借用了黄水晶占卜房，他进行了一场梦境占卜，占卜衬衣内侧那個淡金色树叶绘纹的由来。
轻轻闭上双眼，借助冥想沉入梦境中，眼前浮现出一栋三层高的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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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恩猛地睁开眼睛，恍然大悟，那绘纹原来只是商标，这里是一家专为贵族服务的服装店。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尝试占卜这套衣服的价格，但占卜却失败了，这可能是因为这涉及了高位格的安提戈。但这并不妨碍克莱恩脑补出那价格，克莱恩感觉压力更大了。
带着沉重的心情，克莱恩回到了占卜俱乐部的课堂，只见海纳斯正在教授大家魔镜占卜法。
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占卜方法，稍有疏忽就有可能召唤到未知的隐秘存在。
克莱恩瞬间打起精神，全神贯注地听着海纳斯的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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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莉丝所乘坐的马车此刻正缓慢穿梭在喧嚣的街头，人群熙攘，车流涌动。她原本不必经过此地，但察觉到自己被跟踪后，她果断地吩咐车夫绕行，让马车隐匿于这纷扰的人群中。
特莉丝发现跟踪她的是上次在巷道里，伤到她的那个黑夜途径的官方非凡者。
那张可以用美丽来形容的面庞和那清澈的翠绿眸子，见过一次就很难再让人忘掉，然而这张脸，对此时的特莉丝来说却令她内心充满了嫉妒。
明明长了一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他凭什么还能是个男人。
特莉丝特意选择这条热闹的街道，她想要确认伦纳德是否独自追踪她。
如果不是，这里的人群和混乱将为她提供逃离的机会。那些因顾及平民而犹豫不决的官方非凡者，在这种环境下恐怕难以捉拿她。
若伦纳德是独自行动，那更好了，特莉丝已经想好了要怎么毁掉他。
然而，事情并未如她所希望。特莉丝很快发现，伦纳德并非独自行动，至少有四个官方非凡者在暗中窥探。
她数次瞥见伦纳德试图窥探马车内是否藏有他人。这时，特莉丝心中明白，官方非凡者定是通过上次在巷道中取得的她的血液，以占卜法追踪她的行踪。但他们并不知晓，特里斯已经变成特莉丝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特莉丝此时还是得感慨命运无常，自己要是没有做出这个一条道走到黑的抉择，只怕此时已经无处可逃，毕竟用血液占卜的追踪可不是那么容易摆脱的。
但是现在她有了新的出路，她想起自己在离开那个别墅前，她在魔女教派的上线，也就是那个贵妇人一一雪伦夫人所说的话：
“当伱做好准备，就将鲜血滴在神像上，向我们终将靠近的原点祈祷，请求祂准许你使用‘特莉丝奇克’这个名字，这是你命中注定的未来，至此你将与过去完全割裂，再无关系。“
特莉丝轻轻拉上车窗的帘子，外界的阳光在最后一刻照耀在匕首上，那反射的光线划过她的眼瞳。
她凝视着面前小型神龛中供奉的诡异神像，决然地划破手指。
“只要与过去完全割裂，那鲜血就无法再指向我了。”
......
当红月悄悄从城市的另一头升起时，克莱恩离开了占卜俱乐部，回想起今天的经历，他其实还是蛮高兴的。
魔药消化有显著进展，尽管安提戈的赠礼多少有点叫他头疼，但毕竟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
那位教授魔镜占卜法的海纳斯先生只是传授了一些基础的占卜技巧，并未提及任何邪神之事，并反复叮嘱学生们不要向非正神祈祷。
根据克莱恩近日在神秘学课程上习得的知识，他十分确定，如果贸然向非正神祈祷，得到的最好结果将是死亡。
“除非是向‘愚者’先生祈祷，贸然向‘愚者’祈祷，最可能发生的后果就是把我吓一跳，然后什么也不会发生。”克莱恩坐在回黑荆棘安保公司的马车上时，如是想到。
克莱恩先转去公司对面吃了一份员工晚餐，是黑胡椒猪肉排配海鲜炒饭，还有一份配菜是茄汁焗鹰嘴豆。
味道十分可口，这是克莱恩第一次吃到可以做得好吃的鹰嘴豆，这种口感清奇的原材料在穿越前克莱恩吃过一次，然后便拉入了黑名单。
但是在这家店里，鹰嘴豆粉糯的口感被茄汁中和，整体丝滑鲜香，拌着海鲜炒饭别有一番风味。
黑胡椒猪肉排外焦里嫩，咬一口，肉汁便流淌满口，吃起来满足感爆棚。佐餐的饮品则是苹果醋，微酸而清香，完美的驱散了猪肉排的油腻。
克莱恩感觉自己理解了黑荆棘安保公司为什么要在这家店预定员工餐。
克莱恩吃饱喝足后顺便还打包了一杯甜冰茶，捧着甜冰茶美滋滋的走向值夜者休息室，然而打开门的瞬间差点吓得他把杯子扔出去。
只见休息室的另一张单人床上，此刻正趴着一个半裸着上身的成年男士，他面朝下埋进枕头里，只能看见背部如被雕刻家精心雕琢出的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爆发力，却并不显得壮硕或者油腻。
然而此刻那艺术品一般的景象却被一片青紫色的淤伤打破了美感，或者说，增添了残破美？总之，那似乎是被重物砸伤的。那男士趴在床上一动不动，散发着一股颓丧的气息。
克莱恩抓稳了甜冰茶，随手放在一旁，看清后快步走到床边蹲下，低声急唤：“伦纳德？伦纳德！”
伦纳德侧过脑袋看着他，虽然这么形容有点怪怪的，但是，那湿漉漉的绿眸确实如同绿水晶一般，撞入眼帘的时候会让人有种想保护的冲动。
尤其是对克莱恩来说，伦纳德虽然有种浪荡诗人般的不羁，但每当遇到正事，他总能像一位可靠的前辈一样给予克莱恩支持和照顾。
“你……你怎么了？怎么伤得这么重？”克莱恩关切地问道。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香，看来伦纳德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但看到伦纳德此刻的精神状态，克莱恩感到不解，伦纳德可不像是会被伤痛打倒的人。
伦纳德张了张口，不知道怎么说。对他来说，这事儿实在是，有些丢人。
然而这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落入克莱恩眼中，却让他彻底想歪了。
克莱恩想起伦纳德今天下午是和邓恩、洛耀一起去追缉特里斯，而现在，伦纳德身负重伤，而另外两名同伴不见踪影。
克莱恩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问道：“队长和洛耀呢？”
伦纳德愣了下，抬手指了指门口，克莱恩顺着看去，洛耀正提着两份饭推门。他耳边响起伦纳德的声音：
“洛耀去拿晚餐了，队长在办公室写行动报告。”
克莱恩松了一口气，扭头无语的看着伦纳德。
洛耀冷静的将晚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伦纳德堆放在床头的衬衣，反手扔到伦纳德身上，说道：“收拾收拾起来吃饭，扛了一下马车而已，还没你那次从楼梯滚到查尼斯门前所受的伤重。”
克莱恩愣了一下，为什么会从楼梯上滚下去？不过考虑到伦纳德可能不太会想提到这个话题，他贴心的没有在此刻询问。只是忍不住估算了一下距离，觉得翻滚这么远，确实应该是重伤。
而后伦纳德飞速披上衣服，一边生龙活虎地嚷嚷着：“姐姐！我求你就翻过这一页吧！”一边飞扑去捂洛耀的嘴。
洛耀同为不眠者途径，身体素质虽然不如比她高一个序列的伦纳德，但伦纳德现在伤着呢，洛耀一个抽身闪过，绕到伦纳德背后，在他背上轻拍了一下，于是伦纳德又改成嗷嗷着求饶了。
克莱恩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微微低头摸了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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