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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韬十三节》

    萧寒说:灵活机动,随机应变,出奇制胜,这是指挥作战所应把握的一项基本原则,即所谓“不知战攻之策,不可以语敌;不能分移,不可以语奇;不通治乱,不可以语变”。前朝泓水之战中宋襄公的惨败就是由于违背了这一原则的结果。

    前朝帝王齐桓公去世后,齐国内乱而中衰,南方强国楚乘机进入中原,攫取霸权。素被中原列国视为“蛮夷之邦”的楚国北进,引起中原诸小国的不安。于是

    一贯自我标榜仁义的宋襄公便想凭藉宋为公国、爵位最尊的地位,出面领导诸侯抗衡楚国,继承齐桓公的霸主地位。宋襄公雄心勃勃,但国力有限,只好仿效当年齐桓公的做法,以“仁义”为号召,召集诸侯在盂地(今河南睢县西北)会盟,借以抬高自己的声望和地位。宋襄公拒绝事前大臣提出的多带兵车,以防不测的建议,轻车筒从前往。结果在盟会上不仅遭到诸多小国的冷遇,且被楚军活捉。楚军押着他攻打宋都商丘,由于宋军民的抵抗,楚军久攻不克。后来在鲁国的调停下,楚成王才将宋襄公释放回国。

    宋襄公遭此奇耻大辱,发誓报仇。但他自知实力难以同楚匹敌,于是把矛头指向臣服于楚的郑国。因此不顾群臣反对,执意伐郑。郑闻宋师来攻,求救于楚,楚迅速起兵伐宋救郑。宋襄公得知消息,急忙从郑国撤军。周襄王十四年(前 638 年)十月底,宋军返抵宋境,楚军继续向宋挺进。宋襄公屯军泓水(涡河支流,经今河南商丘、柘城间东南流)以北,以阻止楚军进一步推进。十一月初一,楚军进至泓水南岸,并开始渡河。这时宋军已布好阵势,宋大臣公孙固鉴于两军众寡悬殊的情况,建议宋襄公把握战机,乘楚军半渡而击,遭到拒绝,使楚军得以顺利渡过泓水。楚军渡河后,大臣又劝宋襄公乘楚军列阵未毕、行列未定时发起攻击,又被拒绝。直到楚军布阵完毕、准备就绪后,宋襄公才击鼓向楚军进攻。结果弱小的宋军被打败,精锐全部被歼,宋襄公本人也受了重伤,在少数残兵的拚死保护下才突出重围,狼狈逃回宋国。

    战后,众多大臣都批评宋襄公的错误做法。但宋襄公却振振有词地辩解,“君子不重伤”(不再伤害受伤的敌人),“不禽二毛”(不捕捉头发花白的敌老年士兵),“不以阻隘”(不依靠阻隘取胜),“不鼓不成列”(不主动攻击尚未列好阵势的敌人)。在己方处于劣势的不利情况下,只能依靠灵活机动,随机应变,才能出奇制胜。宋襄公奉行“蠢猪式的仁义”,思想保守,墨守成规,拘泥于已经过时的兵法教条不放,导致了覆军杀身的可悲下场。

    五音第二十八

    武王问太公曰:“律音之声,可以知三军之消息,胜负之决乎?”

    太公曰:“深哉!王之问也。夫律管十二,其要有五音:宫、商、角、微、羽,此其正声也,万代不易。五行之神,道之常也,可以知敌。金、木、水、火、土,各以其胜攻之。”

    “古者三皇之世,虚无之情,以制刚强。无有文字,皆由五行。五行之道,天地自然。六甲之分,徽妙之神。其法;以天清净,无阴云风雨,夜半,遣轻骑往至敌人之垒,去九百步外,偏持律管当耳,大呼惊之,有声应管,其来甚微。角声应管,当以白虎;徵声应管,当以玄武;商声应管,当以朱雀;羽声应管,当以勾陈;五管声尽不应者官也,当以青龙⑿。此五行之符,佐胜之征,成败之机。”

    武王曰:“善哉!”

    太公曰:“微妙之音,皆有外候。”

    武王曰:“何以知之?”

    太公曰:“敌人惊动则听之。闻枹鼓之音者,角也;见火光者,徵也;闻金铁矛戟之音者,商也;闻人啸呼之音者,羽也;寂寞无闻者,宫也。此五者,声色之符也。”

    武王问太公说:“从律管发出的声乐中,可以判断军队力量的消长,预知战争的胜负吗?”

    太公回答道:“深奥啊!君王所问的这个问题。律管共有十二个音阶,其中主要的有五个,即宫、商、角、徵、羽。这是最基本的声音,千秋万代都不会改变。五行相生相克,神妙无比,乃是天地变化的自然规律、藉此可以预测敌情的变化。金、木、水、火、土五行,各以其相互生克取胜。用兵之道也是以其胜攻不胜啊!”

    “古代三皇的时候,崇尚虚无无为,以克制刚强暴虐。当时没有文字,一切都按照五行生克行事。五行相互生克的原理,就是天地演变的自然规律。六甲懒分合是十分微妙的。运用五音五行的方法是:当天气清明晴朗,没有阴云风雨时,于半夜派遣轻骑前往敌人营垒,在距离敌营九百步以外的地方,都手拿律管对着耳朵,向敌方大声疾呼以惊动他们。这时,就会有来自敌方的回声反应于律管中,这回声非常微弱。如果是角声反应于律管中,就应当根据白虎所代表的方位从西方攻打敌人;如果是徵声反应于律管中,就应当根据玄武所代表的方位从北边攻打敌人;如果是商声反应于律管中,就应当根据朱雀所代表的方位从南边进攻敌人;如果是羽声反应于律管中,就应当根据勾陈所代表的方位从中央攻打敌人;所有律管都没有回声的是宫声的反应,应当根据青龙所代表的方位从东边攻打敌人。所有这些就是五行生克的应验,辅佐制胜的征兆,胜败的关键。”

    武王说:“太妙了!”

    太公说:“微妙的音律,都有外在的征候。”

    “武王问:“怎么才能知道呢?”

    太公说:“当敌人被惊动时就仔细倾听,听到鼓声是角声的反应,见到火光是徵声的反应,听到金铁矛戟各种兵器声是商声的反应,听到敌人的呼叫声是羽声的反应,寂静无声的是宫声的反应。这五种音律与外界的动静是各有对称,互相符合的。”

    兵征第二十九

    本篇首先阐明了“胜败之征。精神先见”。接着论述了通过士气盛衰、阵势治乱、军纪严弛来判断敌军的强弱胜败。最后论述了通过“望气”来判断城邑是否可屠、克、降、拔,以及可攻、不可攻。

    武王问太公曰:“吾欲未战先知敌人之强弱,豫见胜负之征,为之奈何?”

    太公曰:“胜负之征,精神先见。明将察之,其败在人。谨候敌人出入进退,察其动静,言语妖祥,士卒所告。凡三军说怿,士卒畏法,敬其将命,相喜以破敌,相陈以勇猛,相贤以威武,此强征也;三军数惊,士卒不齐,相恐以敌强,相语以不利,耳目相属,妖言不止,众口相惑,不畏法令,不重其将,此弱征也;三军齐整,陈势已固,深沟高垒,又有大风甚雨之利,三军无故,旌旗前指,金铎之声扬以清,鼙鼓之声宛以鸣,此得神明之助,大胜之征也;行陈不固,旌旗乱而相绕,逆大风甚雨之利,士卒恐惧,气绝而不属,戎马惊奔,兵车折轴,金铎之声下以浊,鼙鼓之声湿加沐,此大败之征也。

    凡攻城围邑:城之气色如死灰,城可屠;城之气出而北,城可克;城之气出而西,城必降;城之气出而南,城不可拔;城气出而东,城不可攻;城之气出而复人,城主逃北;城之气出而覆我军之上,军必病;城之气出高而无所止,用兵长久。凡攻城围邑,过旬不雷不雨,必亟去之,城必有大辅。此所以知可攻而攻,不可攻而止。”

    武王曰:“善哉!”

    萧寒道:它的意思:武王问太公说:“我想在未交战之前就先知道敌人的强弱,预见战争胜负的征兆,应该怎么办?”

    太公答道:“胜败的征兆,首先在敌人精神上表现出来。精明的将帅能够察觉,但能否利用征兆打败敌人,则在于人的主观努力。周密地侦察敌人出入进退的情况,观察它的动静,言中谈论的吉凶预兆和士卒们相互议论的事情。凡是全军喜悦,士卒畏惧法令,尊重将帅命令,相互以破敌为喜,相互以勇猛为荣,相互以威武为誉,这是军队战斗力强大的征兆;如果全军上下不断惊动,士卒散乱行列不整,相互之间被敌人的强悍所恐吓,相互传播作战不利的消息,相互之间议论纷纷,谣言四起不能制止,互相煽惑欺蒙,不畏惧法令,不尊重将帅,这是军队战斗力虚弱的征兆;全军步调一致,阵势坚固,沟深垒高,又凭借大风大雨的有利气候条件,三军不待命令而旌旗指向前方,金铎之声高扬而清晰,鼙鼓之声婉转而嘹亮,这是军队得到神明的帮助,必将取得大胜的征兆;行阵不稳固,旌旗纷乱而方向不明,又逆着大风大雨的不利气候条件,士卒震骇恐惧,士气衰竭而涣散,军马惊骇乱奔,战车轴木折断,金铎之声低沉而混浊,鼙鼓之声沉闷而压抑,这是军队大败的征凡是攻打包围城市:如果城上的气是死灰之色,城可被毁灭;如果城上的气出而向北流动,城可被攻克;如果城上的气出而向西流动,城可能投降:如果城上的气出而向南流动,城就坚不可拔;如果城上的气出而向东流动,城就不能进攻;如果城上的气出而又人,守城的主将必定逃亡败北;如果城上的气出而覆盖我军,我军必遭不利;如果城上的气高升而不停止,作战一定历时长久。凡是攻城围邑,如果过了十天仍不打雷下雨,必须迅速撤围,因为城中一定有贤能的辅助。这样,就可以知道为什么可攻就攻,不可攻就停止的道理了。”

    例如:“胜负之征,精神先见”。通过对敌军士气、阵势、军纪的了解,可以判断敌人的强弱胜败。长勺之战中,鲁国就是以此取得胜利的。

    前朝齐国和鲁国都是西周初年分封的重要诸侯国,又是近邻。在诸侯兼并、大国争霸的形势下,不免发生矛盾;公元前 686 年冬,齐国宫廷内部发生动乱,流亡在外的公子小白和其兄公子纠都想乘机回国继承王位,于是双方展开了一场争夺君位的斗争。结果,小白获胜,抢占了君位,他就是齐桓公。在这场齐国内部的斗争中,鲁国站在公子纠一边,并曾公开出兵支持公子纠回国争夺君位。齐桓公对此耿耿于怀,不肯善罢干休。公元前 684 年春,齐桓公自恃实力强大,不顾管仲谏劝,兴师伐鲁,企图一举征服鲁国。鲁庄公闻讯,动员全国军队,决定同齐军一决胜负,双方大战就此展开。

    就在鲁庄公准备发兵应战之前,前朝鲁国有一名叫曹刿的人,毛遂自荐,要求参与军事。鲁庄公答应了他的请求,让他同自己一起来到军中。两军在长勺(今山东曲阜北,一说莱芜东北)相遇,待布阵完毕后,鲁庄公准备传令擂鼓出击,希望能先发制人,曹判见状忙加以劝阻,建议庄公坚守阵地,以逸待劳,伺机破敌,被庄公采纳,齐军求胜心切,凭恃强大的兵力优势,向鲁率发起猛烈进攻。但接连三次出击都在鲁军的严密防御下遭到了挫败,不仅未能达到预期目的,反而造成自己战力衰落,士气沮丧。曹刿见时机已到,建议进行反击,庄公传令全线出击。鲁军于是凭借高昂的士气,迅速勇猛地冲向敌军,冲垮了齐军的车阵,大败敌军。庄公见齐军败退,急欲下令发起追击,又被曹刿所劝阻,曹刿下车仔细察看,发现齐军的车辙痕迹紊乱;又登车远望,望到齐军的旗帜东倒西歪,判明了齐军确是败溃,这才建议鲁庄公实施追击。于是庄公下令追击,进一步重创齐军,将其赶出了鲁国国境,鲁军至此取得了长勺之战的最终胜利。

    战争结束后,鲁庄公向鲁刿询问取胜的原因,曹刿回答说:“用兵打仗凭恃的是士气。第一次击鼓冲锋时士气最为旺盛,第二次击鼓冲锋时士气开始消退,等到第三次击鼓冲锋时士气就完全衰竭了。齐军三通鼓罢,士气丧失殆尽,而我军士气正十分旺盛,这时反击,自然能一举打败齐军。”接着曹刿又说明未立即发起追击的原因:齐国实力强大,不可等闲视之,因此要

    谨防其佯败设伏,引我上当。后来看到他们的车辙紊乱,旌旗歪斜,才知他们确实溃败,这时追击必可获胜。曹刿的这些分析,应证了本篇所言:“行阵不周,旌旗乱而相绕”,“士卒恐惧,气绝而不属,戎马惊奔,兵车折轴”,“此大败之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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