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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妻子的诘问

    林霄宇知道,在这样抉择未来的时刻,自己的意见对殷萍来说多么重要,这么多年来,他们虽然没有夫妻的名分,但相濡以沫的互相融合,彼此的互相信赖,已经在他生命中形成一种习惯。

    他无法想象殷萍的离去会使自己陷入怎样的失落之中,尽管他现在又拥有了陶宇晴,而这后来的情感怎能与殷萍相比。后者就好像蜻蜓点水,而前者却已深深印在灵魂的深处。

    过了一会儿,林霄宇对殷萍说:“我想这件事你再和你父母好好商量一下,要不让你父母先去印尼,等以后各方面都成熟你再考虑去印尼也不迟!”

    林霄宇说完,就去给殷萍冲一杯热牛奶。

    殷萍见林霄宇没有更明确地表达自己的意见,就对林霄宇说:“你这话等于没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林霄宇冲完牛奶对殷萍说:“你若真走了,恐怕我也没法活了,你是我精神的依赖,你不知道吗?”

    林霄宇的话有些低沉,但充满了感情。

    殷萍听到林霄宇这样说,心里也酸酸的,眼角有些湿润。

    她知道林霄宇说的是真话,他们虽然没有朝朝夕夕在一起,可那每月几次的相见却把两颗心紧紧地连接在一起。

    殷萍也习惯了以这种方式与林霄宇约会,尽管从世俗角度这种方式有悖于道德,但在林霄宇和殷萍的眼里,这样的爱是神圣而纯洁的。

    殷萍有些感动,通过这些言语的表达,她深信自己爱着的林霄宇没有彻底变心,他还很在乎她。

    想着这些,她有些无力的手又自然而舒缓地与林霄宇的手合在一起,两人的千言万语都在手心传递的感觉中隐含。两人的眼睛也在柔和地碰撞,殷萍的百媚千娇都凝结在她多情的瞳仁里。

    半晌,殷萍对林霄宇说:“那我就留在江城吧,这里永远都会是我心灵的家。”

    林霄宇也同意殷萍的意见,就让她明天赶快告诉家里。

    说完,林霄宇就让殷萍闭上眼睛,说睁着眼睛不利于休养生息。殷萍又乖巧地听话了,长长的睫毛很快地关闭了。

    林霄宇想给殷萍做完晚饭后再离去,他感到自己欠殷萍的太多了,心里想,如果殷萍能正常地结婚生子,又何必遭这样大的罪呢?

    林霄宇想着,就去厨房给殷萍做饭,他想煲一个排骨黄豆汤,听说这个汤能补身子。

    林霄宇想到这,就轻掩房门去超市购物。

    殷萍睡醒的时候,林霄宇已经做完了晚饭。他让殷萍躺在被窝里,自己将排骨黄豆汤放到床边的小桌上,用小勺一口一口地喂殷萍。

    殷萍身上的痛楚虽然没有完全消失,但心里却涌过一股股暖流。

    自己心爱的男人在用一种温情抚慰着自己的心灵,很快她又有了被幸福层层包裹的感觉,周身显得暖洋洋的。

    吃过晚饭,林霄宇问殷萍自己在家行不?殷萍知道林霄宇不能留在这里过夜,就睁大眼睛,点头说行。

    其实,她的内心里多么希望林霄宇留下来陪她啊!可殷萍知道林霄宇是有家的人,有时他也是很无奈的,自己怎么能难为这个有感情很义气的男人呢?

    所以,她总是违心地让林霄宇离开自己,这是她道德的另一种解脱方式。

    林霄宇见殷萍这样说,也有些不忍,毕竟她刚做完人流,自己如果拂袖而去,她怎样照料自己呢?

    于是,他果断地决定今晚就留在殷萍家。

    做了这样的决定,他没有对殷萍说,悄悄去了洗手间,给辛梓红打电话。

    接电话的时候,辛梓红的话声有些诡异,她问林霄宇怎么天天有应酬,今晚应酬的具体地方在哪?

    林霄宇打电话只是想告诉辛梓红自己有一个无法推掉的应酬,可他没想到辛梓红以那样的口吻和她说话,他仿佛不认识了这个与自己生活了那么长时间的妻子,他有些诧异,自己的妻子最近怎么了,既有些神秘,也有些反常。

    林霄宇没多解释什么,他有一个习惯,就是从不多解释什么,自己做的事情有数就行,解释多了,反而会使自己更虚伪。

    打完电话,林霄宇对殷萍说:“我今晚就在这陪你,我给家里已经打了电话。”

    在殷萍面前,林霄宇总是善意地隐去辛梓红的名字,而以“家里”做代称。

    这样做既是怕殷萍引起反感,也是对殷萍的一种尊敬。

    夜晚的华泰小区显得很静,小区内的照明灯若明若暗,把朦胧的光影投射在殷萍家的窗帘上。

    林霄宇穿好殷萍为他准备好的睡衣,把背靠在床头上,让殷萍斜躺在自己的怀里。

    流产后的殷萍身子显得发轻,只是起伏的胸口有节律地接触林霄宇的胸襟。

    殷萍的秀发虽有些凌乱,但那股永远不会消散的香味儿却提示着林霄宇别忘掉那许多销魂的夜晚。

    是啊,他们的爱在这温馨的小屋留下了许多印记,这里有他们第一次缱绻的花格褥单,也有那不会泯灭的殷红的血痕。乃至这里的空气都有一股淡淡的爱的味道,熏染人的回忆和梦幻。

    在这样的夜,林霄宇还是把自己准备给殷萍买房子的事跟殷萍说了,告诉殷萍,待她休养好就去办房子更名手续。

    殷萍听到这个消息很是感动,虽然她对物质追求不是那么热衷,可这条消息告诉她,林霄宇是多么在意自己啊!

    但她有些不放心,就对林霄宇说:“你哪来的那么多钱啊,一套住房可不是小数目?”

    林霄宇抚摸着殷萍说:“萍,你就别操心了,让你住上大房子也是我的责任,你就只管住,总之我有这个能力。”

    林霄宇隐去了胡总给自己提供房源的细节,他怕殷萍小看了自己。

    那一夜,林霄宇没有吻殷萍,他怕这样会撩起她的情感,而殷萍现在是不能被情感狂潮推动的。

    他俩都压抑着内心的情感,怕一旦感情的火花迸发,燃烧掉自己。

    那一夜他们的话很少,可能都是在珍惜这静静的感觉,珍惜这灵魂偃伏而惬意的时光。

    他们依偎而眠,一直到天亮。

    早晨,林霄宇为殷萍做完了早餐,又叮嘱了几句,就去公司上班,因为今天有一个重要的会议,就是宣布城区西部开发办公室成立,李光华从今天开始正式履行开发办主任的职责。

    上午九时,公司所有员工聚集在公司大会议室。会议由萧万年主持。自打那次短兵相接林霄宇获得全胜后,萧万年收敛了自己的锋芒,明面上对林霄宇言听计从,但内心却在酝酿一种力量。他在时时观察着林霄宇,他知道只要这个死敌一犯错,便是自己的机会。在今天的主持稿中,萧万年顺着林霄宇的思路说了许多漂亮话。

    当林霄宇代表公司宣布成立城区西部开发办公室的时候,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这些掌声代表着公司的民意。林霄宇感到这一阵子他所做的宣传工作起了奏效,搭乘城区西部开发这艘巨舰乘风破浪已经成为公司员工的共识。

    今天,林霄宇为了给李光华打气,还专门设计了一个情节,就是让新任开发办主任做表态发言。

    以往李光华给人的印象是务实低调,但今天他呈现给大家的却是另一番形象。只见穿着藏青色西服的李光华精神抖擞地出现在前台。

    “眼界代表格局,思路决定前途。我们公司决定参与城区西部开发,是林董和萧总审时度势做出的英明决定。我今天能担任公司城区西部开发办公室主任,是公司领导对我的信任,我一定不辱使命,与公司各部门紧密配合,担起开发责任,为公司战略结构调整和新一轮发展竭尽全部力量。”李光华的表态,话语铿锵,赢得了台下热烈的掌声。

    开完了会,林霄宇关紧办公室的房门,给曹秘书长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公司城区西部开发办已经正式成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林霄宇其意是想让老同学再费费心,帮他在市里运筹一下,最好能快点圈定亨达公司参与城区西部开发一事。

    曹秘书长与林霄宇之间不用点得那样透,彼此是心领神会。

    曹秘书长又开始重复那句“一定尽力而为”的老话,林霄宇知道,这是老同学心里没有必胜把握的很有弹性的话,就权且当真,由他尽力去吧。

    打完电话,林霄宇心里很乱,可乱中他却想起了名画的事,于是就给文庙书画院的严佳琪院长打电话,说自己想去拜会他,向他求教有关名画的问题。

    严佳琪院长正好今天有闲暇时间,就高兴地请林霄宇来书画院一叙。

    林霄宇让小马拉着自己先去了银行,把《秋山画轴》取出来,然后直奔文庙书画院。

    到了文庙书画院,远远地就看到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恭候在门口,林霄宇认定这个老者肯定就是严佳琪。

    到了门口,彼此做了介绍,严佳琪院长很客气地把林霄宇引到自己的办公室。

    林霄宇说明了来意后,就从紫檀木盒子中取出朱耷的《秋山画轴》。

    严佳琪拿着自己专业的放大镜,在画前来回看着,那神情就像是探寻什么细微的东西,过了一会,严佳琪仿佛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无比慨叹地对林霄宇说:“真迹,真迹,是朱耷的真迹啊!”

    真迹二字以最快的速度汇聚了林霄宇的所有兴奋点,真迹,就意味着这名画美好而殷实的未来。林霄宇毫不怀疑严佳琪的鉴赏能力,据说江城的几幅名画真伪的鉴定都是他最后定论的,因为他的学识和眼界无人可比。

    林霄宇不好意思问《秋山画轴》的市场行情,因为他怕严佳琪鄙夷他庸俗。然而此时又是最好的请教这幅名画身价的绝好时机,于是就风趣地问:“严老,这幅画可与什么比肩呢?”

    严老似乎没有听出林霄宇说话的本意,仍沉浸在欣赏真迹的兴奋之中:“朱耷的真迹,那可是无价珍宝,谁都无法复制的绝世之作啊!”

    林霄宇见严老这样说,也不便继续地说些什么,就鞠躬道谢,然后拿着《秋山画轴》高兴离去。 他又把名画送回了银行保险柜。

    名画的真伪已经鉴定清楚,林霄宇的心里真的是有一种春风扑面的感觉,以他对书画市场的了解,朱耷的真迹起码应该超过100万元人民币,而且这还是保守的估计。

    回到办公室,他有些兴奋地给辛梓红打电话,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可电话那头,辛梓红的声音冷冷的,林霄宇听着有些异样。

    他连忙问辛梓红怎么了?可电话却断了。

    林霄宇有些惊慌,就再打电话,可辛梓红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林霄宇有些云里雾里不知所措,刚才的兴奋一扫而空。

    下了班,林霄宇什么心思都没有,下午辛梓红在电话里的神情,预示着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要不然她绝不会是那个态度。

    林霄宇心绪不宁地回了家。辛梓红没在家,客厅里的考究的大座钟有节奏地发着声响,这与林霄宇不平静的内心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他给辛以哲打了一个电话,问辛梓红回去没有,辛以哲说没回来。

    两人在电话里又闲唠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很晚的时候,辛梓红一身酒气地回来了,林霄宇连忙迎上去,扶她进屋。

    辛梓红拒绝了他的好意,有些不连贯地说不用管她的一些话,林霄宇知道辛梓红醉了,可一向不喝酒的她为何醉成这样,他不知底细和缘由,也不好发作,只能让辛梓红躺在沙发上休息一会。自己赶忙去弄水,因为此时被酒灌满的胃肠最需要一杯纯净的白水来稀释。

    水送到了辛梓红的嘴边,可她一拂袖却把水杯打在地上,水珠迸溅在漂亮的地毯上,杯子也碎了,让地上的景色模糊了。

    林霄宇无可奈何,辛梓红醉成这样,也不好说什么,就等到明天再了解事情的原委吧。

    这一夜,辛梓红酩酊大醉就在沙发上睡了一宿。

    而林霄宇几乎就是彻夜难眠,这些日子是他有生以来变数最多的,许许多多的事,让他感到有些心力交瘁。

    而自己的妻子以这样的形象进入他的视野,是最让他不堪的,他有些敏感的神经预示一场家庭的暴风骤雨即将到来,而遗憾的是这场暴风骤雨的起因他还懵懂未知。

    第二天早上,辛梓红醒酒了,可她看林霄宇的眼神是那么陌生,失去了往日的温和。

    吃饭的时候,辛梓红对林霄宇说:“你去华泰小区B座楼二单元301室去干什么?”

    林霄宇听到辛梓红这样问自己,感到耳畔响了一声炸雷。

    他装作很平静的样子:“你说的是哪啊?”

    见林霄宇没有正面回答自己,辛梓红有些愠怒了:“你还在这里装作没事,你做什么了,你心里没数吗?”

    辛梓红不愧是一位有教养的女性,就是愤怒的时候,也在咬文嚼字,不失文雅的气质。

    林霄宇无言以对,甚至是心虚无以对答,一股自羞感无可遏制地从眼神中游移出来,他不敢正视妻子的目光。

    见林霄宇没有反应,辛梓红不给自己的丈夫任何喘息的机会,眼睛里流露出一个弱者的强悍:“这个屋的女主人殷萍,想必你也认识吧,这个人我也认识,早在十多年前。”

    林霄宇感到了妻子咄咄逼人的气势,好像此时她想凭着这些给自己定罪。

    林霄宇的自尊心受到了蔑视,他想发作,还原一个男人的尊严。

    可他还是没有那样做,因为他的确底气不足,他有愧于妻子啊!

    林霄宇此时才明白,辛梓红一定是跟踪了自己,甚至是调查了一些与自己有关的情况,要不然一向温顺的妻子怎能向他发威呢?

    林霄宇没有寻思好是否把自己与殷萍的事和盘托出,因为如果这事辛梓红知道,这个家就会随时有解体的可能,冰清玉洁的辛梓红绝对不会容忍自己的丈夫与别的女人暗通款曲。

    而如果这样,因自己与妻子离婚,一些桃色新闻也会甚嚣尘上,在公司里炒得沸沸扬扬,到时,我的董事长还怎么当?想到这林霄宇打了一个寒颤,他究竟怎样向辛梓红解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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