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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诺179

    启元本就与萧承煦心中有隙,早已经数次表达了想亲政的意愿,贺兰茗玉心中也悄悄打起盘算。

    按大晟祖训,皇帝大婚即视为长大成人,可以独当一面了,到时借故让萧承煦交出玉玺章印,许启元亲政掌权,也算是合情合理。

    启元的婚约是先帝在时便与西齐定好了的,西齐王长女司徒珍是大晟皇后的不二人选。

    启元因已与董若萱两情相悦,对茗玉的决断十分抗拒,母子二人剧烈争吵了一番,不欢而散。

    但茗玉只当启元是闹小孩子脾气,仍命赵王萧承杰前往西齐料理相关事宜,预备为启元迎娶司徒珍。

    久病卧床的元贞皇太后贺兰芸琪为启元拣定了一位侧妃,是龙凤虎三营统领德安的幼女德馨,先安排到储秀阁中暂住,待启元与司徒珍大婚后再授予妃位。

    德家势大,德夫人是与陈王萧承孝一母同胞的幼仪公主,元贞太后有意让启元许德馨贵妃位,以此与司徒珍分庭抗礼。

    启元对这两个硬塞给自己的女子自来有一种说不出的反感。

    西齐郡主司徒珍幼时曾在大晟皇宫中借住过一段时间,在启元印象中是个骄纵跋扈,盛气凌人的姑娘。

    德馨自幼随父亲与哥哥长在军中,为人处世落落大方,不卑不亢。

    贺兰茗玉有事无事就在启元耳边提起司徒珍,企图在西齐送嫁到大晟前让启元对司徒珍有所改观。

    可这下反倒触了启元的霉头,心中对司徒珍更加嫌恶,又一次愤愤从长云殿跑出后,启元憋了一肚子火气索性到储秀阁瞧德馨,却正好赶上德馨一身红衣披挂轻甲,旁若无人的在院中耍一套刀法。

    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英姿飒爽,端得是将门虎女之风。

    启元远远地站在她身后竟看的呆了,当日夜里就传了她侍寝。

    一来二去,两月后就传来侧妃德氏有孕的消息。

    眼见德馨怀有龙胎,西齐送嫁的车队也不日就要到达京城,宫中各处都是一片忙忙碌碌喜气洋洋的景象。

    启元却提不起兴致来,日日闷在合元殿茶饭不思地想他的若萱。

    启焕静静走进,拾起被启元扔出老远的书卷摆回桌案上低声道:“陛下要做父亲了,为何闷闷不乐?”

    启元颓唐地冷笑一声,埋头闷声道:“朕答应纳了德馨,不过是为了让元贞太后高兴,朕也知道她的良苦用心,她把德馨许给朕,为的是让德安和德凌更死心塌地的效忠朕,同时又提升了德家的身份地位,两边获利。”

    启元接过启焕递上来的茶水抿了一口,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朕和德馨,不过是政治和国事上的结合,哪比得上朕和若萱的情分沉笃,她虽然行事得体,也有几分姿色,可朕心里有若萱了,再也容不下任何人,朕给她一个孩子,她以后就围着她的孩子忙活,省得元贞太后日日让她在朕面前打转,朕看得出来,朕不自在,她比朕还要不自在。”

    最是无情帝王家,启焕在心中默默感叹。

    并不相爱的两个人,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即将迎来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了。

    “启焕,朕知道你平日里消息最是灵通,可不可以出宫帮朕打听一下,若萱最近怎么样了?”启元抬头望着启焕,眼中似有泪光闪烁:“司徒珍这几日就要来了,朕慌的很。但无论如何,朕都要替若萱向母后争来这后位。毕竟从小到大,朕心中皇后的人选就只有她一个。”唯有在说起心爱之人时,启元的眼神才格外纯净坚定。

    可没过多久,启元就在行猎时与萧承煦爆发冲突,启焕被软禁在宫中,再也没有听说过若萱郡主的消息了。

    肃王不堪受辱,服毒身亡的消息传回宫中,贤贞皇太后听闻懊悔不已,但事已至此,若要深究必闹出更大的动静,只好封锁消息,低调发送了萧启翰。

    萧承煦自此再未上朝,贤贞皇太后三番五次邀他至长云殿详谈,也屡次被萧承煦称病推脱。

    这日早晨,萧承煦又来到偏院探望严海。

    严海肩上箭伤极重,过了月余也只是稍有好转,萧承煦扶严海披衣坐起,见他面容憔悴,眼下一片青黑,不禁叹了口气,内疚地低声道:“又是痛的一宿没睡吧。”

    “殿下不必挂心。”严海宽慰一笑:“这点小伤对属下来说不算什么。”

    “本王府上这偏院里住着难免不甚舒适,勇义伯府正在加紧修建,等过几日完工,本王就差人送你和夫人去安置。”

    “殿下今日,还不打算去上朝吗?”严海垂眸轻叹了一口气。

    往日这个时辰,他都已经备马等在燕王府门前了。

    “启元那孩子,真是叫人寒心。”萧承煦紧蹙眉头沉吟道:“近日又打起借大婚的名头向本王讨要玉玺章印的算盘了。”

    “殿下,当下属下也帮不上您什么忙…”严海立时满面担忧。

    摄政王为大晟殚精竭虑二十年,若是实权就此不明不白地落在不谙世事屡屡听信谗言的启元手里,不仅燕王府一家难以自保,天下也可能要大乱了。

    “本王这次绝不会再着了他们的道。”萧承煦眸色渐深:“严海,你静心把伤势养好,就是帮了我大忙了,你那两个儿子和两个徒弟可都记挂着你呢。”

    这句话倒是提点了严海,他忙抬起头诚恳地说:“殿下,奉岑和念岑若是可堪驱使,属下恳请让他们为殿下分忧。”

    你家那个二小子不给我添忧就不错了,萧承煦暗自腹诽:

    你重伤昏过去的时候没看见,映淳那臭丫头听说念岑自有了差使之后日日宿在翰林院,嘴巴噘的都能挂油瓶了。

    “本王自有盘算,就无需你操心了。”萧承煦笑吟吟地往外走:“你好好休息,本王去翰林院看看那位严修撰。”

    翰林院清贵之地,其中官员几乎都是历年状元出身。

    入得殿内,满室书香,编纂国史或草拟诏书的文臣们各司其职,一时满堂只余一片书简翻动声。

    白发长髯的翰林院学士迎上来,朝萧承煦恭敬的行了一礼道:“恕臣愚昧,不知摄政王殿下今日忽然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两人来到旁侧空无一人的偏殿,萧承煦才故作淡然地说出来意:“不知新科探花严念岑,能否胜任修撰一职?”

    老翰林使劲眨了眨昏花的老眼,略沉吟了一刻才回答道:“严修撰虽上任时间不长,但拟定诏书已是文辞严密,见解独到,日后必可堪重用,只是——”

    萧承煦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紧张地等着老翰林的“只是”。

    “只是编史时措辞大胆,直言不讳,陛下起居议政之事,皆据实而言,未曾填改一字…”老翰林的脸皱的像个核桃:“其中琐碎之处,许有损圣上龙威,不堪存以遗后世…”

    “可否将严修撰的记录呈与本王看看?”萧承煦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竹简上拓着铁画银钩般隽永苍劲的笔迹。

    “某年某月某日,上无故罢朝。”

    “上捶丸至戌时一刻,次日临朝,诸臣廷议沸然,上昏昏。”

    萧承煦兀自弯了弯唇角。

    本以为定是个懦弱迂腐的酸秀才,没想到竟有些刚直之气的。

    “殿下,老臣劝过多次让严修撰删去些有损陛下形象的词句,可严修撰固执己见,一字不肯修改。”老翰林面露难色地嗫嚅:“但严修撰毕竟年岁尚小,假以时日…”

    “不必。”萧承煦抬手打断他:“劳烦学士去把严修撰叫来。”

    不过片刻,严念岑匆匆赶到偏殿拜见萧承煦。

    许是听曲解他意思的老翰林说了些什么,少年的眼神中似有些畏惧和忐忑。

    “严修撰,你的文书,本王都看过了。”萧承煦故意板起一张脸:“你当真是不循常理。”

    “当今圣上是否贤明,理应由后世评说。臣据实而言,不觉有错。”

    萧承煦抬眼端详面前双唇紧抿的少年。

    一身竹青官袍,衬的腰杆笔直的少年确也像一株凌霜傲雨的翠竹。

    “严修撰,古往今来文人咏竹之辞中,你最喜哪一句?”萧承煦微眯起双眼揣度着严念岑的表情。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少年嗓音清亮,眼神坚定,不卑不亢地回望进萧承煦眼中。

    “只敢藏在笔墨中的坚劲,本王见得多了。”萧承煦故作轻蔑地冷哼一声:“若让你于朝堂之上上书谏君,你可敢?”

    严念岑双膝跪地合手于胸前,字字铿锵地回道:“若以臣之绵薄之力使圣上贤明,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臣,求之不得。”

    “吏部的释褐试考过了不曾?”

    萧承煦见少年羞涩地点了点头,禁不住笑到:“果然让你留在这清贵之地是屈才了,要本王看,倒是“此君志欲擎天碧,耸出云头高百尺。”回去打点行囊,明日到御史台报道去,本朝正缺一位直言敢谏的言官。”

    “臣,叩谢摄政王殿下!”严念岑稽首应道:“定不负殿下厚望!”

    “待公休之时,也回勇义伯府看看你父亲。”萧承煦的语气松弛下来。尽管他十分不想承认,但他现在确实对这个少年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欣赏了。

    启焕再次噩梦惊醒,猛地从卧榻上坐起身来。

    寝殿内空无一人,香炉中的安神香还未燃尽。

    启焕拂去额上冷汗,梦中那只断了线的美人筝却总在他脑海中萦绕不去。

    “妾不愿意进宫去。”

    “妾害怕。”

    那是启元与董若萱又一次私会时,启焕站在远处无意间听到的。

    筝上美人,可使兄弟阋墙,母子失和。但于殿下,确是一桩好事。

    “启焕,你说朕怎么才能让母后答应朕娶若萱呢?”回程的马车上,启元这样问启焕:“你那么聪明,一定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吧?”

    “臣愚钝。”启焕声音艰涩:“大晟皇室向来以孝闻名,臣请陛下,勿违母意。”

    “你平时不都是机灵的很,怎么今日变成个榆木脑袋!”启元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启焕一眼:“母后那是没见过若萱,不知道若萱有多好!反正朕和若萱已许诺终身,她也已与朕…”

    “…已与陛下什么?”启焕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启元似有些羞涩,抿了抿唇笑道:“不过就是那种事,所以若萱是跟定了朕,朕也非娶她不可。”

    鱼水之欢,偷尝禁果。

    启焕在心中暗恨若萱郡主被情爱冲昏了头脑,若是遭启元辜负或是此事败露,那她只能是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她已是风中瑟瑟悬着的一只纸鸢,如今命运全拴在一根细细的丝绳上,线轮能不能被启元抓到手里还是未知。

    若是启元最终能逼的贤贞皇太后妥协,她也注定会像司徒珍,像德馨,此生只能被困在高耸的红墙之中了。

    “启焕,你说朕若绝食相逼,太后会答应吗?”

    怕是不会。

    启焕冷冷地望着眼前心智未全的少年帝王。

    他真的准备好做一个丈夫,做一个父亲了吗?

    “臣愿尽力帮陛下扫除面前阻碍。”启焕只觉得这话语似有千斤重,沉甸甸地坠着他的心。

    那样一个娇俏灵动,心思纯净的少女,就要被他推到火坑里了。

    “你想到办法了?”启元欣喜地眼睛都亮了。

    “怕是不能尽善尽美,陛下勿怪。”启焕闷闷地低下了头,内心挣扎。

    “只要能让朕与若萱在一起,朕现在也顾不得什么尽善尽美了!”启元心中想象着今后有若萱相伴的美好图景,根本没注意到身边端坐的启焕眉头紧锁。

    琴音楼近些日子都在加紧排练皇帝大婚的仪式宴饮之乐,明颜近水楼台先得月,日日偷偷随着乐曲在日冕场上舞的不亦乐乎。

    一舞终了,只见启焕静静地站在廊亭中,望着她牵了牵嘴角。

    “永安王好几日没笑了吧?”明颜拾起幕离向他走来:“在下真是荣幸,一舞竟值千金。”

    启焕面上的笑容稍纵即逝。

    “姐姐,我不忍心。”启焕颔首嗫嚅:“既已知筝上美人将命运悲惨,我又怎能——”

    “你不忍心。”明颜在原地站定,声调冰冷:“萧启焕,你若和你父王如出一辙的慈悲,结局怕是也与他大抵相同。”

    “更何况,”明颜向前几步,一双柔荑捧起少年失魂落魄的面庞:“木已成舟,殿下只要做这顺水推舟之人。”

    才回到合元殿,启元就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站起身迎过来。

    他已三天水米未进,脚步都有些飘忽。

    “启焕,若萱她等不得了!”启元嘴唇干裂,颌下胡茬青黑,一脸的憔悴与焦急:“小林子刚好不容易从宫外打听到若萱的消息,说若萱近些天身子抱恙,怕是害喜之症…”

    启焕如遭晴天霹雳,双脚钉在原地。

    木已成舟,竟是这个意思。

    “陛下,事到如今,我们只能如实禀告贤贞太后了。”启焕恨恨地咬了咬牙:“陛下现在就请太后过来详谈吧。”

    “要与哀家详谈什么?”话音刚落,贺兰茗玉却已带着凌蓁儿踏进殿门来。

    “皇上不是最有刚骨,宁愿不吃不喝,也不愿意与哀家商议这大婚之事吗?”

    “母后!”启元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泪眼婆娑地望着坐在堂上等待他回话的贺兰茗玉:“儿心匪石不可转!儿子求母后成全,成全儿子和若萱吧!”

    “哀家都已经答应了乔太妃,将董若萱许给邕王了!”贺兰茗玉咬牙切齿道:“你与那董若萱不过几面之缘,她如何就能勾的你魂儿都丢了!”

    “此事因臣而起。”启焕默默跪于启元身侧:“陛下与若萱郡主是自幼的情分,陛下在江东时,臣曾安排陛下与若萱郡主再次会面。回长安后,陛下也曾…和郡主单独相处过几次,两人…已在宫外定情了。”

    “萧启焕!你好大的胆子!”贺兰茗玉拍案而起:“帝王家事,哪里容得你置喙!你以为这是成人之美吗?你险些酿成大祸!”

    “母后!”启元生生抢断贺兰茗玉的话:“都是儿子的错!不关若萱的事,也不关启焕的事!这事本来都是儿子一厢情愿,可当下若萱已怀了朕的骨肉——”

    此等丑闻惊的贺兰茗玉眼前一黑跌坐在榻上,半天没缓过一口气来,吓得凌蓁儿赶紧来倒茶拍背安抚。

    “瞧瞧,我倒成了瞎子了!”贺兰茗玉恨铁不成钢地含泪死盯向启元:“我被蒙在鼓里这么久,你们两个可真厉害,瞒我瞒的这样好!”话中有刺,牙关紧咬。

    当年阴差阳错让她和承煦错过,如今看着两人各自的孩子,她切身体会到两人已再无可能找回过去的情分。

    如今她也要狠心拆散两情相悦之人,让自己的儿子也断送掉此生的幸福吗?

    她是不忍心的。她不忍心让她的亲生骨肉,也和她当年一样经历痛彻心扉的磨难。

    “罢了,都罢了。”贺兰茗玉长叹一口气,眼中热泪缓缓流下:“事已至此,哀家就为了陛下,做一次背信弃义之人,再寻法子补偿启荣。”

    启元立刻破涕为笑,喜不自胜地向贺兰茗玉叩首道:“儿子多谢母后!儿子保证只任性这一次,从今以后,后宫里所有事都听凭母后定夺!”

    启元兴冲冲地送走了贺兰茗玉,立刻差人去将若萱郡主接到宫中。

    启焕见启元无暇顾及自己,默默地退出合元殿追上贺兰茗玉的轿辇。

    “永安王找哀家还有何事?”贺兰茗玉因启焕从中撮合启元与若萱生情之事,正对启焕心有嫌隙,语气中未免含了些愠怒之意。

    “贤贞太后可在为如何补偿邕王而发愁吗?”启焕行过礼,挺直腰背立在轿辇前,含着笑意恭顺地询问到。

    “你有恰当的法子?”贺兰茗玉端详着眼前的少年。

    启焕俊秀的相貌与敏捷的思维,都与少年时的萧承煦如出一辙。只是少了些冲动与莽撞,更添了些深思与沉稳。

    启焕似乎猜到她不爱看他与我相像的一双墨眸,低眉顺目地并不将头抬起,低声答道:“臣与启荣皇兄自幼相识,也听过关于乔太妃的一些事宜,臣以为,乔太妃其人有些野心,若能以肃王生前统领的狮啸营兵权相许,必能使其满意,不再追究邕王妃之事。”

    “你这孩子,果真是聪慧。”贺兰茗玉心中暗叹,启焕虽然年幼,却已是思维敏捷见解独到,纵使启元是她自己的儿子,她也不得不承认,论才学和能力,启元都是无法望其项背的。

    “太后娘娘谬赞了。”启焕微微弯了弯唇角:“启焕只是斗胆提议,此法是否可行,还要听凭太后定夺。”

    “那就依你的法子。”贺兰茗玉讳莫如深地一点头。

    贺兰茗玉立在原地,久久凝视着启焕离去的背影。

    “蓁儿,派人盯紧了永安王。”贺兰茗玉眸中情绪复杂:“这孩子怕是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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