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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诺172

    占星阁正厅上空荡荡的,连一个人影子都没有。

    启焕独自踱到堂前,案桌上竟已放好了两杯香茗。

    “姐姐早知我这个时辰会来?”启焕径自坐下端起茶盏在唇边啜饮了一口,是恰到好处的温热。

    “半月前就算到了。”明颜从屏风后款款走出。

    没有绾发,没有幕离,长至腰际的墨色长发上只系了极细的一根红发带。

    明颜到案桌对面坐了,启焕才抬眼一瞥,忙抬起手臂以广袖掩面。

    “还避讳什么?上次都已经叫你看去了。”明颜想到前次自己的窘迫,颊上不禁飞起一抹潮红,不留痕迹地剜了启焕一眼。

    “姐姐心里是念着我的。”启焕这才将手臂放下,抬起眼眸看向明颜。

    “胡说什么?吃你的茶。”明颜似乎被少年炽热的目光烫了一下,面颊更发起烧来,又羞又恼地在桌下用足尖轻踢了启焕一下。

    启焕挨了一脚反倒笑嘻嘻的,兀自再给明颜倾出一杯茶来:“姐姐下次可要小心,千万不要再湿了鞋子。”

    “不许再提上次的事了。”明颜嗔了启焕一眼:“今日来要做什么,快些奔主题。”

    启焕这才从身边画盒子里取出一卷裱好的画来双手捧给明颜:“画了幅小像给姐姐,多年不画人像了,手有些生,还望姐姐不要嫌弃。”

    明颜俏皮一笑揶揄道:“画坏了三幅才成了这一张,想必手也不生了。”

    这次轮到启焕耳根一红,颔首嗫嚅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姐姐。”

    明颜展开画卷,只见画中美人舞姿曼妙,身形婀娜,墨色长发如瀑,发顶一条红绸随舞者旋转而飞,竟让她一下子回到了那个如梦般欢乐自在的黄昏。

    但欢喜过后,明颜又品出些不对来,将画放下瞪了启焕一眼:“永安王殿下不是说那日问心无愧,没有见到我的面容吗?那又何曾见过我笑?”

    “梦里见过。”启焕一脸坦诚,无半点心虚之意:“我想以姐姐天人之姿,笑起来时定是这世上最明媚动人的女子。”

    “油嘴滑舌!”明颜心中欢喜,嘴上却不饶人:“小阿俞,除我之外你还画过几个女子?”

    “只画过母亲,姐姐。”启焕诚惶诚恐地答。

    “再没有了?永安王真是贵人多忘事。”明颜戏谑一笑道:“不记得那美人筝?”

    启焕这才忽然忆起来,害羞地挠了挠头:“那是应陛下的要求画的,印象并不深刻。”

    明颜忽然讳莫如深道:“那筝上美人端庄秀丽,品性良正,只可惜命短福薄,若是一朝入了帝王家,便可招致母子失和,兄弟阋墙之祸,自己也不多时便会香消玉殒。”

    见启焕面露怜悯慨叹之色,明颜轻叹一口气道:“个人命数,旁人篡改不得,但彼之砒霜,吾之蜜糖。”

    “姐姐的意思是?”启焕似懂非懂。

    “永安王若肯“成人之美”,可重得陛下宠信。”

    启焕立刻心领神会。随即又面露难色:“只是肃王从中作梗,陛下与我嫌隙颇深。”

    “肃王已是苟延残喘,再无回天之力。”明颜忽然抬眼看向宣政殿方向:“此时燕王殿下正在朝堂之上揭露肃王收买工匠造出神迹假象又散步天命谣言之罪,满朝议论纷纷,无一人为肃王说情。”

    启焕沉吟道:“墙倒众人推。”

    “但肃王狗急跳墙,口无遮拦说出燕王殿下与贤贞皇太后的前尘往事,已惹得陛下更生嫌恶。”

    “恶人自有天收,永安王殿下为这种人恼怒不上算。”明颜轻笑一声:“天道,当今在永安王殿下这一边。”

    启焕站起身向明颜拜道:“多谢神女大人提点。”

    “怎么又叫大人?听着生分。”明颜俏皮地娇嗔道:“我是谢你这作画的恩情,之后肃王定被监禁在王府,无从在陛下耳边吹风。”

    半月后,雍临使节忽然来访,请求觐见摄政王。

    白发长髯的老使节一见到萧承煦就恭敬地行了一礼:“摄政王殿下万福金安。”

    “节下有礼。”萧承煦轻轻点了点头:“节使这次过来,是为了雍临世子的婚事而来吧。”

    萧承煦一下子忆起雍临王贺兰克用的长子,当下也该年满十七岁了。

    “摄政王殿下料事如神!”老使节欣慰地笑笑:“臣乃奉雍临王之命,特来为雍临世子请一大晟皇室宗亲之女结姻,以结大晟雍临世代之好,此事还请摄政王殿下定夺准允。”

    那老使节满意的连连点头:“雍临王亦有此意!那臣就敬听摄政王殿下安排。”

    萧承煦引着雍临使节往长云殿去,才走到殿门前,忽然走来两个嬷嬷带着一群宫人,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深宫内苑乃宫眷居所,摄政王请止步!”一个老嬷嬷迎上前来,态度坚决地拦在萧承煦面前。

    雍临使节错愕地望向萧承煦,不知道这究竟是闹得哪一出。

    “你是伺候先帝祠的嬷嬷。”萧承煦也难掩疑惑之色:“在此胡闹什么?还不让开!”

    那嬷嬷却并不让步,反倒语气中充满谴责:“老奴侍奉先帝祠,管理宫内祭祀之仪,时刻铭记敬天法祖,天地君亲师之道。摄政王所行并非通途——”

    老嬷嬷诚惶诚恐地福了福身:“殿下请回。”

    萧承煦听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又联想起那日萧启翰在大殿上口无遮拦的造谣,心中早已是怒火熊熊,沉声吼道:“放肆!退下!”

    “皇天后土,先帝在上,摄政王请自重啊!”那老嬷嬷却不知道受了谁的唆使,就是犟在原地不肯让开:“长云殿乃皇太后居所,皇太后本为先帝遗孀,摄政王怎可毫无顾忌随便踏入长云殿!”

    雍临使节大惊失色,嗫嚅着问萧承煦:“殿下,这...这是怎么...”

    话音还未落,启元一脸幸灾乐祸地走了过来,故意盯着萧承煦问道:“嬷嬷是在教摄政王礼义廉耻吗?”

    萧承煦这才恍然大悟,冷哼一声道:“原来,这一切都是陛下安排的,陛下莫要胡闹,臣有要事与皇太后相商,这位乃是——”

    未待萧承煦引荐雍临使节,启元就朗声抢白道:“朕不觉得摄政王有什么要事,是非要和母后商量的,反倒觉得嬷嬷们说得对呀,摄政王连礼义廉耻都不懂的话,不如再听听学学。”

    那嬷嬷倒也真听启元的话,立刻挺直腰背苦口婆心地絮絮训道:“摄政王殿下,自古以来君臣之礼不可废,君有君道,臣为臣道,怎可君不君臣不臣...”

    启元正站在旁边得意于自己给了萧承煦一个下马威,听到门口喧嚣的贺兰茗玉就怒气冲冲地快步走出殿门来。

    “都给我住口!”贺兰茗玉少有的气得失了仪态,隔着老远就厉声大喝了一声。

    雍临使节见了贺兰茗玉,忙合手行了一礼道:“臣奉雍临王之命来使,拜见贤贞皇太后。”

    贺兰茗玉见母国来使竟被迫看了自己儿子自导自演的一出闹剧,面上更是挂不住,强撑住仪态将使节让到偏殿休息等待,回到正殿将启元劈头盖地训斥了一顿。

    “像什么话!当着雍临使节的面将大晟颜面丢尽!这多亏了是雍临的使节,不会出去乱传什么,不然,你今日该如何收场!我大晟会成了他国的笑柄!”

    “朕又不知道他是雍临使节!”启元觉得自己委屈的很:“而且使节来访,摄政王为何又不通禀于朕!”

    启元愤愤瞥向萧承煦,萧承煦只是强忍着怒气站在一边不作声。

    “再说了,若不是摄政王平日里所行不端,祭祀嬷嬷怎会如此,她们一定是实在看不下去才这样的,与朕无关。”

    “陛下此言何意!”萧承煦终于沉不住气出口争辩:“臣平日行事,若是有谁觉得臣不端不正的话,可以叫他过来与臣当面对质,一一说个清楚,臣绝不会做了蠢事不认。”

    “启元!”贺兰茗玉本就余怒未消,启元这般推诿责任的态度无疑是又为她的怒气添了一把火:“你行这般糊涂事,还敢强词夺理!还不快向你九皇叔认错!”

    “母后!为何您每次都偏向摄政王!莫非——”贺兰茗玉的话听在启元耳中简直是直接证实了流言的真实性。

    “莫非什么?你想问什么?”贺兰茗玉也毫不妥协,强硬地厉声反问他。

    “朕不想问什么,朕也没觉得自己有错!”启元心中充满怒火和委屈,一拂袖跑出了长云殿。

    “启元!你回来!”贺兰茗玉起身追赶,可愤怒的启元头也不回地只管往外跑。

    贺兰茗玉面有赦色地转回身,强撑起一张笑脸安慰面色阴沉的萧承煦:“这启元,恐怕是听了那些流言蜚语,心中有所疑虑,乱了章法,才做出这等糊涂事,承煦,你可不要放在心上。”

    “臣与太后清清白白,臣问心无愧。”萧承煦冷冰冰应到:“可陛下身为一国之君,却轻易听信流言蜚语,做出这样荒唐之举,这些年,我对他的苦心与教诲,当真要付诸流水了。”

    “如果他再这样荒唐下去的话,你休要怪我,我定会给他一个好好的教训。”

    “承煦,”贺兰茗玉笑容僵硬:“你和启元的关系,我自会想办法调和,当下我们还是一起去接见雍临使节,商讨与雍临结亲之事吧。”

    启元才跑出殿门,一个在门外扫地的小宦官就低下头匆匆朝殿后走去。

    殿后一个正端着茶水要送到偏殿的小宫女见了他,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那小宫女凑到他身边低声问:“陛下要出宫去?”

    “错不了,我刚才听他吩咐小林子备马了。”小宦官接过宫女手上的茶盘:“茶我送进去,你快去给永安王殿下报信。”

    小宦官将茶送进长云殿,正好见贤贞皇太后与摄政王走进来,忙将托盘放在案桌上匆匆退下去了。

    三人寒暄了一阵,就开始商议将哪位皇室宗亲贵女许配给雍临世子。

    萧承煦被萧启元气昏了头,兴致全无地陪坐着,只等贺兰茗玉定夺出人选来,他就给礼部下旨开始筹划婚事。

    贺兰茗玉心中却另有了盘算。

    萧承煦刚刚的一句“问心无愧”已让她再次妒火中烧。

    启元说得并没错,萧承煦这些年确实独断专权,连她也觉得有些拿捏不住他了。

    既然如此——贺兰茗玉仿佛忽然灵光一闪,脸上挂上一个喜悦的恰到好处的笑:“哀家倒是想到一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雍临使节期待地望向贺兰茗玉。

    “燕王殿下的长女映淳,今年七月就要及笄,论年纪,论样貌,论身份,都是再合适不过的。”贺兰茗玉唇边闪过一丝暧昧不明的笑。

    使节听了眼中一亮:“当真?燕王殿下如今暂摄朝政,当朝除了陛下,就属燕王殿下最为尊贵,这映淳郡主自然是顶尊贵的皇亲贵女,年龄既然也正好相当,那与我国世子岂不是天作之合!”

    “请容臣拒绝。”萧承煦的面色一下子暗如锅底,语气是不容争辩的强硬。

    “臣教女无方,郡主骄纵跋扈,无法担当世子妃重任。”萧承煦咬牙切齿地看向贺兰茗玉:“到时候若闹得雍临皇宫中鸡犬不宁翻天覆地,怕是要招人耻笑。”

    “摄政王,”贺兰茗玉假惺惺地劝道:“映淳郡主还小,娇气霸道一些也无关紧要,若是嫁到雍临做了和亲郡主,自会打磨了性子,变得温婉端庄起来的。”

    “臣的女儿,臣不许她受一点委屈。”萧承煦的拳已在袖中攥紧:“若有谁想打磨映淳的性子,先过我这做父亲的这一关!”

    雍临使节见萧承煦态度坚决情绪激动,实在也不好再劝,讷讷地闭了口。

    贺兰茗玉尴尬地朝使节笑着解释说:“今日先请使节回去,待哀家与摄政王仔细商讨过后,再把结果告知使节。”

    送走了雍临使节,贺兰茗玉见萧承煦笔直地站在堂下一言不发,走过去恨铁不成钢地劝道:“承煦!你可知当下让映淳郡主和亲,她便算是立了功的!你在朝中的威信会再提升,启元兴许也会因此对你刮目相看,此后你在朝中的地位更无人可撼动——”

    “臣的女儿,永远不会做政治和国事的牺牲品。”萧承煦眼中冒火,直瞪着贺兰茗玉的眼睛:“映淳该是翱翔于九天之上的鹰,不是庸于锦锈牢笼中的雀!功名,威信,亦或是陛下与臣的过节,都是臣自己的事情,与臣的女儿无关,臣只要她自由自在地过一生,当这大晟最肆意的姑娘,嫁给能真心爱她护她的男人。”

    “承煦!你这是关心则乱,雍临世子何其尊贵,映淳郡主嫁过去日子一定…”贺兰茗玉还不甘心,想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劝劝他。

    “皇太后若是再劝,臣请辞去,摄政王之位。”萧承煦不容置喙地打断贺兰茗玉。

    话已说到这份儿上,贺兰茗玉尴尬地将劝说的话语咽了下去。

    “摄政王的意思,哀家知晓了。”贺兰茗玉觉得喉中艰涩:“定不会再为难摄政王,会和琪姐姐商议之后另行决定一位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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