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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诺167

    皇陵正殿上,摆着数百只长明灯。

    堂上正中,摆着萧承睿的灵位。

    启元跪在灵位前沉吟许久,低声唤了一声:“父皇。”

    “儿臣年幼时,您就离开了。”他抬起头看着案桌上摇曳的烛光:“儿臣幼时,对您的印象并不深刻,也不知道您是否真的看好儿臣,为何选择了儿臣即位为帝。”

    “可您去之后,九皇叔忽然来了。他对朕管东管西,整日指责,朕讨厌他,惧怕他。”

    启元自言自语似的低声说着:“他又不是父皇,他有什么资格对朕指手画脚,所以朕激怒他,与他作对,故意不想让他和他的儿子好过...”

    “可这么多年过去,朕才忽然发现,朕的为人处事是他教的,朕骑马射箭是他教的,就连朕的武功剑术,也大多都是他指导的,他和他的一双儿女,都帮助过朕,劝导过朕。”

    启元抬眼看向堂上悬挂的萧承睿画像,可那画像的眼睛冷冰冰地看着前方。

    “其实朕很开心,有这样一个人能像父皇一样,像待他的亲生儿女一样教导朕,爱护朕...”

    启元说着说着,忽地有些哽咽。

    他记忆中的父皇,就像这画像一样对他冷若冰霜,倘若父皇还在,他会像九皇叔对他这样好吗?

    启元不敢想。

    “陛下,忧会伤身。”陪侍在一旁的小林子心疼地提醒他。

    “你先下去吧。”启元神色黯然:“有些话,朕想单独对父皇说。”

    小林子依言站起身退了出去。

    厅中只剩下启元一个人。

    “可直到今天——”启元含泪望向萧承睿的画像:“朕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如果他真的爱护朕,真心真意地想要一辈子辅佐朕,他怎么会还对母后心存觊觎让朕难堪,当年怎么会秘密把萧启焕藏起来欺瞒父皇!”

    启元恨恨地攥紧了拳头:“所有的关心,爱护,都不过是他迷惑人心的手段,他就是想让朕乖乖地当他的棋子罢了!他就是贼心不死,想抢走父皇传给朕的皇位!”

    身后的门吱呀响了一声,萧承煦面色凝重地缓步踱了进来。

    “陛下。”萧承煦站在他身后合手行礼。

    “皇陵重地岂容你擅闯!”启荣猛地站起身来回头怒斥萧承煦。

    “陛下恕罪。”萧承煦神色忧伤地低着头。

    他真是被这能折腾的孩子搞得身心俱疲。朝中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可当下因为启元耍性子的举动,两人却在城外皇陵中对峙。

    “臣,是受皇太后所托,送陛下回宫的。”

    “你少拿太后压朕!”启元怒目圆睁:“朕要守陵,朕不回去!”

    萧承煦抬眼一瞥倔强地和他相对而立的启元。

    “陛下有孝心,为先帝守陵,这是好事,但凡事,也都要有一个章法。”

    萧承煦向着启元走了几步,痛心疾首地问道:“陛下这种抛下学业,抛下政务,私自出宫的行为,是对的吗?”

    启元紧抿着唇不吭声。

    “先帝生前,勤于政事,从不懈怠。若是先帝在天有灵,是容不得陛下这样,任性妄为的!”

    萧承煦一字一句劝的诚恳,可只换回启元一声冷笑:“摄政王又要教朕为君之道了,这次,又要用什么招数啊?再把你的亲儿子拉过来打一顿,逼朕内疚道歉?”

    “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萧承煦只觉得心中怒火直窜,生生把怒气压下,沉声询问启元。

    “摄政王不是一向自诩敢作敢为,光明磊落吗?如今,怎么在朕面前装起糊涂来了?你以为朕不知道,你把萧启焕放在朕的身边,让他与朕交好,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让他将朕取而代之的?”

    “陛下是否听人挑拨了什么?”萧承煦一瞬间心乱如麻,当年夺位之时,他确有念头扶启焕登上尊位。

    但今非昔比,从启元即位那日起,他就已经下定决心,只要能保他们一家平安,他们父子就会一辈子忠心耿耿地辅佐眼前这位少年帝王。

    “别人的话,朕都可以不信。”启元紧盯着萧承煦的眼眸,似要看清他内心的想法:“今日,朕只听摄政王讲。”

    启元缓缓抬手指向萧承睿的灵位:“有胆量,你就当着我父皇的灵位发誓,说你当年让萧启焕装病骗他,不是为了日后夺他的王位使的障眼法!你发誓啊!”

    “陛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萧承煦冷冷地回答道。

    让他对一个迫害了他半生的恶人发誓?

    他萧承睿不配,他萧启元也同样不配。

    “你不敢?”启元却误解成了别的意思:“原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萧承煦,是朕看错你了!”

    “陛下,您真的误会我了。”萧承煦沉住气向启元解释道:“先皇当年,对臣百般猜忌,臣只是怕先皇忌惮臣,会设计伤害臣的儿子,臣之所以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保证启焕可以健康长大。”

    “你以为就凭三言两语,朕就会相信?”萧启元怒极反笑:“萧承煦,你是不是觉得,朕特别可笑?所以你才能将朕玩弄于股掌之中?”

    “陛下,臣只想让陛下明白,臣和永安王对陛下衷心耿耿,天地可鉴,只要有臣在一天,绝对不会让陛下陷入任何危险之中。”萧承煦感觉自己的耐心已经快被消耗殆尽了。

    “你当然不会让朕死了!”萧启元已气得头脑不清,油盐不进:“因为现在,不是你篡位的最好时机,你在朝中势力不稳,萧启焕更是羽翼未丰,如果朕现在死了,你怕是连摄政王的位置都保不住,所以你设计接近朕,让朕和你亲密,为的就是让朕对你言听计从,待你时机成熟之时,让朕把皇位向你双手奉上!”

    “陛下,您真的是误会臣了。”萧承煦的声音气得直打哆嗦:“若臣真想得到这个皇位,您觉得,您今天还能坐在这个龙椅上吗?”

    启元像是早就等着萧承煦说出这句话,冷笑一声朗声道:“好啊!你终于说出你的心里话了!这么多年,你对没能坐上皇位还是耿耿于怀。”

    启元缓步踱到烛台前,取下一只已烧的极短的白烛:“母后说,你是忠君爱国之人,可她错了。”

    启元端着那只熊熊燃烧的短烛走到萧承煦面前,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在朕眼里,你不过是个,心怀叵测的乱臣贼子罢了。”

    火光照亮了萧承煦满含疲惫与失望的面庞。

    “来人!”萧启元一声大喝。

    “在!”早已藏在门外等候号令的十几名带甲侍卫破门而入。

    “摄政王以下犯上火烧皇陵,将他给朕拿下!”

    侍卫们纷纷拔出佩剑指向萧承煦,顷刻间密不透风地将萧承煦围在中间。

    萧承煦回头嫌恶地一瞥萧启元为他布下的陷阱,满面沉痛地挺直腰背再看向启元,眼中已有泪光闪烁。

    “这么多年,臣为了陛下,南征北讨,鞠躬尽瘁!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晟与陛下!”

    他感觉喉咙哽咽地要说不出话来。

    他发现这么多年的忠心原来都是不值得。

    他委屈自己的儿子来劝谏陛下,他们全家人的退步和忍让,原来都是不值得。

    “如今陛下这样地猜忌于臣,处心积虑地算计臣!”

    他早该想到,他怎么会忘了呢?

    眼前这位少年帝王,身上流得可是萧承睿的血。

    “你说的这些话,朕一个字都不信。”萧启元大喊道:“你们还愣着干嘛,把他给朕拿下!”

    “是!”侍卫们向他逼近了一步。

    “谁敢!”萧承煦振袖大喝一声,侍卫们都吓得往后退去。

    无人敢动如今手上把握着真正实权的摄政王。

    萧承煦强忍着眼中将要喷薄而出的泪,感觉他的一颗心像当年萧承睿以映淳性命相要挟逼他认罪时一样,已经凉透了。

    “臣对陛下,绝对是忠心耿耿!此心可表天地可鉴!”他知道说这些已是无用,因为启元就跟他父皇当年如出一辙。

    可他还是要说,为了给自己搏得一线生机,能平平安安地回到真正值得他守护的,他的家人身边。

    “本王身为皇太后钦点的摄政王,暂摄朝政,即便有罪,那也是由朝堂来论罪,两宫皇太后来论处!岂由陛下一个人说了算!”

    启元畏惧地瑟缩了一下。

    从小到大,无论他怎样遮掩,萧承煦的怒火都是他最恐惧的存在。

    “滚开!”萧承煦深深地看了启元一眼,转身直面着众侍卫闪着寒光的铁剑:“谁敢阻挡本王,本王就治你们谋逆之罪!”

    无一人敢轻举妄动。

    众侍卫瑟瑟向后退去。

    萧承煦含泪咬牙向门外大踏步走去。

    他又赌输了。

    身后那个他用心教导了好多年的孩子,如他父皇当年一样,负了他的真心。

    桌上的暖锅咕嘟咕嘟地沸腾着。

    “儒哥哥,吃呀。”

    映淳从锅中夹起一块烫好的羊肉放进严念岑碗中,严念岑抬头错愕地望了望她,看得她双颊通红。

    “儒哥哥…你不嫌弃我用自己的筷子给你夹肉吧?”映淳见了许久没见的情郎哥哥,连说话都多了几分小心翼翼地娇羞。

    “不嫌!我怎么会嫌弃淳妹妹呢!”热气蒸腾中严念岑的脸也熏的通红,忙不迭地摇头否认,将碗中那块肉送进口中咀嚼。

    “淳妹妹烫的肉真好吃。”饱读诗书的少年人吃的满脸幸福,朝映淳笑的傻乎乎的。

    “哎哎哎!”坐在两人对面的严奉岑酸的直咂嘴:“谈情说爱也要适可而止啊!这儿可还有孤家寡人看着呢!”

    “你有什么不平衡的?”映淳朝他眨眨眼:“你不是也有眉姐姐了吗?”

    “我那八字还没一撇呢!”严奉岑虽这么说着,心里也不知不觉升起一丝莫名的甜蜜。

    “说到这儿我忽然有个疑问——”严奉岑蹙起眉头作思索状:“为什么温姑娘乳名要叫阿眉?叫月儿或延儿不也是很好听吗?”

    “是不是因为眉姐姐的眉毛生得特别好看呀?”映淳端着碗漫不经心地瞎猜。

    “…也许?”严奉岑忆起那日在街上遇到的温姑娘,一双杏眼配上两撇弯弯的柳叶眉,眉头微蹙,更平添了几分惹人疼惜的楚楚可怜。

    “我还听人说过,母亲生下孩子之后想到的第一件事物,可以拿来做孩子乳名的。”严奉岑继续托着腮天马行空的猜想。

    “还有这么一说?”映淳眨巴着大眼睛想了一瞬:“那我应该叫冰酪,我弟弟叫汤圆。”

    “怪不得郡主这样馋嘴,原来是像了燕王妃啊!”严奉岑哈哈大笑。

    “大哥,别取笑淳妹妹,胃口好是好事。”严念岑眉头一皱。

    “好好,我不敢说了,你看你的情郎哥哥开始维护你了。”严奉岑苦笑着摆摆手。

    “儒哥哥你真好!”映淳凑过去想和严念岑贴贴,被念岑一闪身躲开了,红着耳朵低声提醒道:“淳妹妹,这大庭广众的,当心你的闺誉!”

    “知道啦知道啦,我的闺誉!”映淳悻悻地退到一边,气鼓鼓地给自己烫了两片肉。

    “大哥,你说的那位温姑娘,闺名可是月延两字?”

    “正是。”严奉岑疑惑地眨了眨眼。

    “我想温姑娘的名字许是出自苏轼的那首《临江仙》。”

    “依然一笑作春温。惆怅孤帆连夜发,送行淡月微云。尊前不用翠眉颦。”

    “哦哦!”严奉岑恍然大悟:“这样果然说得通了!不过,那延字如何解释?”

    “我想到了!”映淳忽然一拍巴掌:“眉姐姐和我说,她娘亲生前百花之中独爱菊,所以——”

    “菊,延寿之花也。”严念岑淡淡接上。

    “正是!”映淳得意地朝严奉岑晃晃脑袋:“你看看,儒哥哥满腹经纶之人,就是厉害!”

    “淳妹妹,这都是些雕虫小技罢了。”念岑害羞地朝映淳摆摆手。

    “不许你这样谦虚,我的儒哥哥就是最厉害的!”映淳正噘了小嘴儿申辩,一个披着大氅的少年匆匆走上楼来。

    “汤圆世子怎么忽然大驾光临?”严奉岑忍笑打趣。

    启焕被这奇怪的称呼叫得呆愣了一瞬。

    “启焕见过两位兄长。”启焕朝严氏兄弟匆匆行了个礼,就着急地唤映淳道:“姐姐,快跟我回家去。”

    “怎,怎么了?”映淳急惶惶地站起身来:“爹爹回来了?”

    启焕点了点头。

    “他们两个都能作证,我今天可是一口酒都没喝!”映淳心虚地急忙穿好外袍。

    “是爹爹在皇陵和陛下发生了口角。”启焕无奈地撇了撇嘴,心中暗想,现在爹爹哪有心思管你和外男喝酒啊。

    “什么?!萧启元又惹爹爹生气?”映淳一股火窜上来:“他信不信我现在就进宫抽他——”

    映淳忽然想起念岑还站在一边送她,瞬间压下怒火换上一个恬静的笑:“嗬嗬嗬,儒哥哥你们先吃,你最爱的酒酿圆子一会儿可别忘了包上带回去,我就和弟弟先走啦!”

    两人快步走出聚仙楼坐上马车,映淳气得把牙咬的咯噔咯噔响,啪啪拍着坐垫泄愤:“这萧启元又搞什么幺蛾子!我和儒哥哥多久才见一次,正聊得开心呢!”

    搞得启焕也被她气急败坏的气场感染了,没头没脑地低声接了句:“我也…”

    “你也什么?”映淳忽然警觉。

    “无事。”启焕立刻装傻缄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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