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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武斗

    第二天凌晨,天空挂着一弯小小的月亮。

    月光如水,洒在这冰冷的夜里。殿前的广场之上,静静站着两个隐隐对峙的人。四周静到了极点,远处起伏的山峦,在月光之下,似乎变成了无数恐怖的怪物。

    一股萧杀之意,悄悄地弥漫在四周。偏殿的门口中,一个小小的人影,在轻微地颤抖。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广场上的两个人,双眼中透着深深的恐惧。

    忽然,竹叶真人轻轻叹了口气,淡淡地对着对面的莫全说道:“你虽然已是金丹境修为,虽然有神火灯,却依然不是我的对手。倒是你的神识,让我心生不安。我们就进行一场神识之战,来决定胜负吧!”

    莫全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脸上全无畏惧之色。也许人一旦被逼到绝路,再退无可退时,便再也不会惧怕什么了吧!他缓缓说道:“前辈永远都是这样自信吗?或者,这只是前辈对敌的一种心理攻法?”

    竹叶真人淡淡一笑,道:“从你拿出狮魂珠的那一刻起,你注定已经输了。这世上,修仙者何止千万,阴谋再好,算计得了一人,无法算计所有人。这世上活得最久的人,都是靠实力说话的。”

    莫全一声冷哼,道:“每个人都有自己活下去的权力。前辈霸道如此,对一个在你面前卑微如蚂蚁的人,连一个小小的挣扎都不允许吗?”

    竹叶真人默然无语。良久,语气一转,似乎温柔了许多,道:“世人都只知道我的一剑之威,都想着去模仿。却不知道,我的大部分对手,只需我一剑而已。而这只是幻天九式中的第二式,你们这些模仿者,一剑之后,又能有多少战斗力?”

    幻天九式?莫全神情一呆,没有答话,眼中全是半信半疑之色。

    “你既已得到了幻天真经上的部分功法,应该知道幻天九式。这九式若能练成,具有毁天灭地之威。只是,想要得到幻天九式,必须要获得九塔神功的传承。无数年来,没有一人获得过九塔神功的传承。即是开创九塔宗的先祖,也只知道前面的幻天三式。”竹叶真人看着莫全质疑的神色,解释道。

    “前辈说的传承就是上次希望我在主殿获得的传承吗?”莫全疑问道。

    竹叶真人摇了摇头,道:“那是九塔传承,是用来操控九层宝塔的,获得者可以随心所欲地操控宝塔,让九层宝塔变成身体的一部分。而九塔神功却是一种最厉害的功法。只是传承和修练是两码事,传承等于在体内种下了一粒种子,可以开花结果。另外,据我所知,这两种传承又是相互作用的,传承的种子就是这只九层宝塔,得幻天神功传承者,九层宝塔会溶于功法之中。”

    “那么前辈口中的幻天三式又是因何而来?”莫全问道。

    “其实,九层宝塔有子母两塔,所有九塔宗的宗主,可以在首次进入子塔时学得幻天三式。幻天第一式,名为禁固,借天地之力,有封山固海之能。幻天第二式,名为寂灭,改五行属性,杀人于无形。幻天第三式,名为龙啸,燃属性,毁天灭地。”竹叶真人说道。

    莫全听着,神情动容。只是,他头微移,不再去看竹叶真人。这天底下,哪个宗师没有几招厉害的招式?任何招式,修练到极致,不就可以毁天灭地了?

    竹叶真人没有去瞧莫全,继续说道:“抛开幻天九式不说,三界之中,不管是神还是鬼,想要真正有所突破,都逃不过天雷之劫。我们人类,只有在突破金丹后期,进境到元婴期时才会第一次经历三重雷劫。经历雷劫的风险你应该是听说过的,许多惊艳的天才,在度劫中灰飞烟灭。而我修的正是天雷之术,你说同阶争斗,谁又能敌得过我的一剑之威?”

    莫全没有说话,却是不自觉地咬紧了牙关,脸色一片苍白。天雷劫?真的有天雷劫的威力吗?他这样想着,却听竹叶真人再次说道:

    “我观你这几个月来斩杀妖兽,总在模仿我的一剑之威。表面看来不错,但你模仿的只是表面的气势,势完而人衰,又怎能真正克敌。只能说你连最基本的剑道都不懂,剑道的真正境界是剑意,只有领会了剑意的人,才勉强算得上剑道高手。”

    剑意?又是什么高深的东西?

    莫全冰冷的心不断地往下沉着,他知道自己于深奥的修真界来说,连井底之蛙都说不上,而相比竹叶真人,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月光冷冷,眼前的人,近处的宫殿,远处的山峦,都变得有点模糊了。是梦吗?恍惚间,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一股无形的黑暗将莫全渐渐包围,他不能自救,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黑暗已经将他淹灭,绝望中,他看到了一双充满焦急、恐惧的明亮眼眸。他的心中响起一句话:“师兄,别怕!”

    他徒然一惊,发现全身不知何时已被冷汗浸湿。抬眼看去,他所居住的偏殿大门内,立着一个弱小的身影。唯有那眼眸,却散发着耀眼的光辉。

    他猛然抬头,突然笑了起来。笑自己的自卑,笑竹叶真人的啰嗦。

    “想不到传世英雄竹叶真人,也是一个啰里啰唆之人!”

    竹叶真人并没恼怒,只淡淡说道:“我说这么多,是因为你是我此生唯一签订血誓之人。从此之后,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是吗?”莫全一声冷哼,神火灯散发着幽幽亮光,从身前飞向高空,悬于空中不动。他双目中闪亮着两道金光,断然道:“前辈出手吧!晚辈还是想请教一二。”

    竹叶真人点了点头,也不说话,一柄飞剑一飞而出,带着丝丝电芒,飞向高空悬于空中不动。

    一灯一剑,在空中远远对峙。四周寂静到了极点,有风从空中掠过,拂过脸面,竟似大海中的滔天巨浪从身上卷过,令人窒息。

    神火灯散发着幽幽光芒,将整片空间都笼罩在内。幽幽光芒有如地底的火红岩浆,在空中缓缓流动,散发着惊人的力量。

    天雷剑淹没在幽光之中,显得是如此的渺小和微不足道。

    似乎,胜负已经分出!

    忽然,空中的天雷剑亮过一丝光芒,自剑尖起,一丝光亮撕破黑夜,在夜空中划过一道细细的长长光线。

    全世界忽然安静了下来,风静止了,神火灯的幽光凝固在那里,空气似乎被抽空,金木水火土五行元素似乎不存在。

    唯有雷电之光笼罩了整个天空,在空中汇聚成一个点,降落在天雷剑的剑尖。剑尖亮起的那道光线被瞬间扩大,如一道巨大的光芒幕布,带着镇压一切的威压,挂在半空。

    莫全只觉死亡的威胁,弥漫了整个空间,自己只需做一点小小的挣扎,就会死于无形。

    这就是幻天第二式寂灭?

    他内心恐惧地想着。

    随着夜空雷电增多,夜空中那长长的光幕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光芒里,带着令人心神紊乱的意境。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夜空,光芒所过之处,神火灯所散发的幽光瞬间支离破碎,化为虚无。

    空中的云朵,下方的山峦,在那光芒的照耀下,失去了它原有的颜色。

    光芒中,莫全只觉一切都已凝结,血液无法流动,灵力无法运转。

    这就是剑意?

    他这么静静地想着。

    他那么努力,那么不顾一切地与命运抗争,可是,他依旧是如此的弱小。

    在万念俱灰中,他轻抬头,看到了偏殿门口那个弱弱小的身影,看到了一双明亮眼睛。不,他不甘心,他死也要搏上一搏,他还有引以为傲的神识力量。

    空中的神火灯轻轻颤动着,火苗却是又亮了几分,有如一只负死抵抗的野兽。

    天雷剑剑尖的亮芒直射高空,在那一瞬间,天空中无数闪电划过,紧接着是数声震耳入聋的雷声。

    忽然,滚滚惊雷势不可挡地自高空而下,神火灯刚刚散发出来的光芒瞬间消失无踪,神火灯火苗一黯,飘浮了几下后,不甘心地熄灭了下来。与此同时,神火灯被雷电一冲,从空中跌落而下,落在了莫全身前。

    而那滚滚惊雷方向一变,向远处被灰蒙蒙的云烟笼罩着的山峦击去。惊雷所过之处,灰蒙蒙的天空被一劈而开,高大的山峦瞬间被夷为平地,树木和巨石尘土瞬间变成灰烬。无尽的灰烟在雷电中飞扬,有如天塌地陷,世界未日。

    滚滚惊雷持续了三十多息的时间,才慢慢平息了下来。

    这就是天雷之法?

    莫全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脸色苍白,手脚冰凉,万念俱灰。原来他说的是真的:幻天第二式,寂灭,杀人于无形。剑意一出,万物凝结。天雷之劫,同阶无敌。

    偏殿内,那个弱小的身影早已瘫倒在地。惊天动地之术,实为天人!这世上,又能有谁与之抗衡?

    竹叶真人淡淡地望着莫全,轻声道:“这只是一重天雷,三重天雷之下,就算是元婴境高手,也可能会灰飞烟灭。你现在信了吗?”

    莫全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的一切,眼神空洞。这就是传说中的一剑之威吗?与之相斗,便是与天相斗啊!

    如此法术,世上修士,只怕难得一见吧?

    竹叶真人见莫全似丢了魂一样的看着自己,继续说道:“你的神识,倒是远强于一般的金丹初期修为,与我可以一搏。如果你赢了,你就可以得到我的一切,包括我修的天雷之法和幻天三式。如果你输了,我会以收魂大法保留你的一份神魂,再保存到你送我的狮魂珠中温养数年,就可以投胎转世了。你转世之后,如果我们有缘相遇,我一定能一眼就认出你,到时一定给你莫大的好处。”

    没错,神识相斗,他有最厉害的底牌。他点了点头,道:“怎么开始?”

    竹叶真人道:“我可以放开识海,你的神魂进来与我相斗。或者你放开识海,我的神魂进来你与你相斗。这两者由你选择。”

    莫全没有多少犹豫,道:“我选择你到我的识海来。”

    竹叶真人微微一怔,道:“你是否知道,一个修士放开自己的识海,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莫全漠然道:“我现在还有选择吗?在你的识海相斗,如果我输了,你最后不是还一样要进到我的识海来?与其这样,不如我们来个一次决胜负。”

    竹叶真人点了点头,道:“好,就依你的,你放开识海,我立刻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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