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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罗阳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自己呆在办公室内还没有发飙,就被警察的一个电话叫到了项目部办公室。

    “罗总经理,救救我们吧!”姜少诚带着几个保安蹲在角落里,被几名警察看管着,看见罗阳进来,他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站了起来可怜巴巴地说。

    “老实呆着!”几名警察厉声地说。

    “怎么回事?”罗阳转过头来,问正在询问的一名年轻警官。

    “你是这里的负责人啊?”陈志平回过头来问。

    “是,是的!”

    “龙董事长呢?”

    “龙董事长今天去医院看病了,我是刚从总公司调过来的公司总经理罗阳。”罗阳递过名片过去,然后回头疑惑地问,“请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刚调过来的吧,怪不得什么都不知道!”陈志平不满地看了罗阳一眼,然后转过身来,指着姜少诚挖苦着说,“这些都是你的属下吧?龙董事长在这还能压的住,怎么?你这个总经理第一天来上任,就怂使着他们犯罪呀?”

    “我?怂使他们?”罗阳有点哭笑不得,同时对陈志平的阴阳怪气的语调有点气愤,索性不再问他,而是转头问随行的项目经理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看来你还是真不知道,还是我来和你说吧,”陈志平直接接过话去,他手指着外面的会议室说,“你应该看到那边的情况吧?门窗都破了,下面还有点血液,都是这些保安做的好事,囚禁人的自由,还暴力打了人。”

    “有伤人了?”

    “说得很轻松,不伤人哪里来的鲜血?”

    “伤者呢?”

    “已经被我们送到医院了,如果不是我们及时赶到,制止了他们,不知道还会闹出多大的事情来!”陈志平说的不错,他们这些天在这里安排了人巡逻,出了问题后,马上就赶了过来,把事情简单处理后,才打了电话让罗阳过来。

    “多谢!请你们放心,我们一定全力配合你们的工作,现在主要的先把伤者就医和伤赔。”罗阳心里明白,这可能也是他们送给自己的一个见面礼。

    “你这样说就对了,这些保安我要带回去调查,你们领导有空先去医院慰问一下伤者和他们的家属!”陈志平的语气也缓解了下来。

    “罗总经理,我们也是为了公司财产安全呀!是那些人先砸了我们的房门和窗户,我们才动手的呀!”姜少诚呼喊道。

    “那你们就好好地跟随他们回去,配合他们的调查,公安局的决定就是我们公司的态度,违法者绝不姑息!”罗阳气愤地说完,就让公安带了他们出去。

    “我友善地提醒罗总经理一下,那些伤者和家属都在愤怒之中,去慰问的时候,给我们联系一下,别再闹出事情来了!”陈志平走到门口,又掉回头来说了一句。

    “多谢!”罗阳也回了一句。

    罗阳看着警车慢慢地驶离了项目部,他走进会议室,内部果然一片狼藉,桌椅板凳摔的到处都是,窗帘被撕去了,空气还弥漫残留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罗阳慢慢地踱着步,踩过了玻璃碎片,发出“吱嘎”的破碎声音,淮都这边的项目果然不简单,怪不得京城的总公司提起来就很头痛,龙浩让自己做了这么久的思想准备工作,如果自己不是这降近一年的企业历练,就凭着降近七年的事业单位经验,今天肯定被人直接扔进开水里苦痛和煎熬着。现在还有一点诧异的是,现在项目部出了这么大的暴动,除了一个项目经理外,其他的管理人员好像都人间蒸发似的,都躲起来看我罗阳的笑话是吧!我就索性让你们笑个够。罗阳气愤地对着身后忐忑不安的项目经理回头说了一句:“通知所有的管理人员到这里开会!包括公司和项目部的。”

    “好的!”项目经理拿起了手机,然后拨通了手机发布了命令,“刘秘书,通知所有的管理人员来项目部办公室开会,另外先通知保洁人员来打扫一下会议室!”

    “不用让保洁人员过来,就这样保留着,”罗阳伸手接过手机,对着话筒说,“告诉他们,来晚了就坐在玻璃渣子上。”

    项目经理的心里一动,不由得暗暗叫苦起来。

    “淮都,自古人文渊薮,历久弥新,文献充栋,然平常之人难及;诗文流布,却易逐风而云散。故古之贤达,筑台登临,仰观俯察,探幽揆理,酾酒长歌,以遣悲怀。淮都故宫,赤墙千里,内外城湖,浮荷万顷,阅尽人间春色,然终不能湮没于历史尘埃。阅兵台,铡舅桥,往者胜迹犹在,来者无不心向往之。四序更新,物换星移。今舞者有幸,阅者多安,唯一台晚会呈现。”

    在《醉·淮都》实景演出舞台上,随着标准的序言后,演出的大幕终于慢慢地拉开,今天是他们第一次的带妆彩排。

    淮都市文旅局局长贺明台,淮都区区长朱和勇,天地一侗集团公司的董事长陆海侗和总经理陈雯婷,以及相关的负责人和项目管理人员都坐在观众席里,辛苦了两年了,今天到了检验他们劳动成果的时候了。尽管这次就是一次彩排,如果出现小的毛病尚可修改和弥补,如果在自己管理的环节出了大的事故,那就是致命的,首先时间上就来不及了。他们都在观众席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忐忑不安地看着自己需要关注的地方。

    在这人群中,现在唯一高兴的就是陆海侗,他看着身边专注地盯着舞台的陈雯婷,这个侄女超过了自己年轻时的风采,从科技文化公司里回来,还不到半个月,就把这台晚会搬上了舞台,自己原先也和她的手段一样,把权力和任务交给每一个具体的负责人,为什么就没有产生这事半功倍的效果呢?他想起了前些日子和姜少华的相会,那个年轻人的身上也同样具有这样的魄力,也许这就是年轻人的思维和处理方式。陆海侗盯着舞台,尽管他对这场排练也不是很自信,但是他的心里依然很欣慰,淮都区项目突然多出了这样两位助手,看来自己真的能够在这里平安退休了?

    舞台上的水雾大幕缓缓从高空落下,灯光骤然亮起,一条银锁从繁星陨石中慢慢地提起,化了妆的金志琪宛如仙子随着银锁在繁星雾气中渐渐出现,同时婉转悠扬的声音传来:

    淮都

    湖心亭的盖,是遮了雨的衣

    宫墙上的红,千古存储的寄语

    荷花池留下了多少默迹

    空中飞舞的风筝等待风向西

    春秋陵,汉宫祠

    万代诗文流芳壁

    回头俱往矣,等待千年兮

    城湖的镜面里有你

    纵使我唱一世青曲

    便不再孤寂

    伴随着婉转悠扬的古典音乐,舞台上下波动,仿佛是内城湖面的水轻盈荡漾,碧波中垂柳倒影荡起。

    没有想到《醉·淮都》的一个序曲就让人瞠目结舌,这场在科技上做足了功课的演出,舞台的渲染和成效让人目不暇接。

    伴随着歌声渐渐离去,一滴水滴在垂柳的倒影上,随着波纹一层层地荡漾而去,舞台上的碧波中一根荷尖出了水面,转而抽出第一株嫩芽,打了卷的荷叶。随着古筝这个古老的乐器,荷叶渐渐绽开,内部包裹的叶仙子踏歌而起,随乐而舞。

    一曲舞过,东方的一轮红日渐渐地出了湖面,她扯开了晨曦的最后一丝黑暗,一支荷花蔓渐渐地出了水面,随着阳光升起,花蔓随着光芒旋转,缓缓地绽开,天空中降下无数的精灵,踏着朵朵绽开的荷花和水雾,漫天飞舞。

    “这效果真是神了!”贺明台不禁赞叹道。

    领导的这一句惊叹,让周围的人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几年的辛苦终于得到了验证。

    舞台随之一变,水雾深处出现了一群淮都的原始居民,他们谨慎地用木棍钻着,然后燃起了烟,他们把烟细心地吹开变成了火点,他们举着这一点火直立起来,而后是另一个火点,又一个火点,突然间燃爆了全场。

    “震撼!真是震撼呀!”朱和勇不禁摇头赞叹道。

    区长身后坐着的人也稍微地坐直了身体,他们有的不禁泪眼婆娑。

    舞台接着变幻,随着夕阳渐渐地暗淡,黑色渐渐地笼罩大地,舞台中的荷花缓缓地封闭,而后低垂,仿佛人生一样。蛙声蝉鸣,一条锦鲤跳上了荷花面,一对幼童铭唱着诗文,在古典的旋律中,提着灯笼,驾驶着小船行驶在幽静的湖面上。那诗文时远时近,韵律传扬:淮蔡祭平野,桑麻翳夕阴。土风仍自古,城郭尚於今。世乱人家少,年饥草泽深。适当开创始,绥抚在经心。

    儿童的游船在湖心停下,仰望舞台中央,湖心突然泛起白色的浪花,而后化成一条条的丝线,在丝线的中心,一道火点呈现,而后随着丝线漫延了整个舞台,一位赤脚的仙人在火中站立起来,他拿着八卦和水晶仪一步步地走到孩童的面前,俯首掐灭了燃烧的船,向他们倾诉道:“悠悠华夏,无限荣光,凡我族人,皆为炎黄!世间为物,一黑一白,居凡生物,一阴一阳——”

    “我们从一朵荷花的时间,看到了我们的祖先从无到有,从野蛮走向文明,这台晚会第一乐章果然不简单,创意独特!”贺明台不禁大加赞赏道。

    “这套演出总共分为几个乐章?”朱和勇回头问身边坐着的陈雯婷。

    “总共四章,这章的主旨名称叫淮都繁衍,其他三章分别叫创造宗堂,黄土有魂和走向辉煌!”陈雯婷探过身体去,小心地回答道。

    “第一个乐章就做得这样让人心灵澎湃,下三个肯定让人充满期待呀!”贺明台接过话去,他的眼睛中充满了期待,然后他回头笑着制止了陈雯婷说,“陈经理,千万别再剧透了,让我们耐心欣赏吧!”

    陈雯婷赶紧闭了嘴巴,又把眼睛转向了舞台。

    舞台转动,微风拂过,黄土地上塑造的泥人突然睁开了眼睛,挣扎着脱离了土地,他们走过风雨,走过雪霜,走过山川河流,终于在这片几字形的河畔停了下来。

    第二乐章拉开了帷幕。

    ——

    两个小时的演出卸下了帷幕,当水幕中呈现了“演出结束,谢谢观看”时,人们意犹未尽,感叹这时光过得太匆忙了,他们不舍得站立起来,也不想鼓掌挥手,他们怕突然间失去了这人世间的美好时光。

    “意犹未尽,意犹未尽呀!”贺明台握着陆海侗的手激动地说,“你为了淮都区的人民贡献了一场难得的文化盛宴,这台晚会配的上共和国的献礼节目!”

    “是呀!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总之就是好,好,好!”朱和勇抹着眼泪说。

    “能够让两位领导这么抬爱,我代表所有的员工特别感谢!”陆海侗当然也很激动,没有想到公司的第一个拓展节目就征服了这些领导和观众,这尽管只是一场带妆排练,连预演都不是。

    “不,我要去感谢他们,亲自去感谢他们!”贺明台很激动,这位即将退休的老人在前半生的时间,从一名人民教师渐渐地到了文旅局局长的职位,本来以为就这样结束自己的职业生涯时,没有想到今天却接到这样的一份礼物,他的激动是可以理解的。

    贺明台带领着一众人员跑上了舞台,看着同样热血沸腾的演员们,他紧紧地握着他们的每一双手,口中不停地说着感谢。当他走到了舞台的尽头,看到一位痛苦流涕的老人半蹲在地上,同样声音颤抖。

    “这是我们的艺术总监金健春同志!”陈雯婷走过去拉起了金健春,她知道这位老人的压力太大了,当掌声骤起的时候,他一下子就崩溃了,浑身瘫软在了地上,直到看见了贺明台他们上台,才勉强支起了身体来。

    “谢谢!谢谢你!你受苦了!”贺明台握着金健春的手,两位同战壕的老同志垂下了眼泪。

    “嗯!嗯!”金健春想说话,可是越着急越发不出声来。

    “老朋友,别说了,我明白!”贺明台只有紧紧地握着他的手,然后回头问道,“那片头曲的主唱在哪里?我可听说前段时间,为了这个主唱你们犯了很大的困难?”

    “是呀!我们找了很多京城的歌手,最后还是选定了我们淮都区的本地人,她就是金总监的女儿。”陈雯婷接着介绍道。

    “老朋友,是你女儿呀!那我要看一下,她在哪里?”贺明台东张西望地寻找着。

    “她的身体不好,我们已经让人送她回去了!”陆海侗说。

    “她怎么了?”贺明台关怀地问道。

    “她的腿有点问题!”

    “哦,是我们淮都区的歌手,那我们一定要把她保护好!了不得,了不得呀!”贺明台赞叹着说。

    金志琪其实并没有回去,当她唱完了主题曲后,从舞台上下来,人们解开了她金锁上的丝线,把她放回到了轮椅上,她突然有了想要站起来的冲动,怎奈腿脚依然无力,她再一次地坐了下来。在前几天来排练的时候,这首自己改编而来的歌曲,她心里早就有了谱,当她把歌词哼唱给词曲人后,他们很快的就在原曲上做了改编,曲风也不再那么地生硬,唱起歌词来也朗朗上口,加上背景的烘托,她很自然地就入了调门。张口唱歌不再是金志琪的难处,倒是如何能够上得舞台摆在了第一位置,原来他们的安排是歌手从繁星陨石间走出来,现在金志琪没有了力气,推着轮椅把她退出来,观众肯定会出戏。最后,还是陈雯婷出了个注意,用一条安全绳把她拉出来,如果观众看得不是很仔细,她真的就是一个仙女,没有想到现在竟然歪打正着。

    “俺妈,你过来,搀扶我一下!”

    陪伴的柳如言心里很高兴,还有些顾忌,自从女儿上次排练后就渴望站立起来,她很高兴看到女儿的这种变化,她自己已经开始想办法站立起来,这是她走出阴影的宣言。但是柳如言顾忌的是怕给了女儿第二次伤害,原来金志琪是刻意地把自己封闭起来,看了心理医生后,她又迫切地起来,就在她信心满满地准备站立起来时候,却又拉断了筋,这种伤害又让金志琪心灰意冷起来。而今她又想再一次站立起来,谨慎的柳如言赶紧搀扶住了她。

    金志琪就像新生的婴儿学着走路一样,抖擞着身体,在母亲的搀扶下离开了座椅,她一下下地向上提着身体,豆大的汗水顺着脸颊向下流,她努力地向前挪动着,向着光明和掌声,这里面有她的功绩,有她的努力,自己应该分享到这样的快乐,金志琪仿佛听到了掌声和呼哨声,走,走,走起来,拿回属于我的鲜花和我的掌声、我的荣誉和我的泪水。

    当金志琪完全地站在了灯光下,所有的人都呆住了,继而是雷鸣般的掌声。

    金志琪成功了,尽管从荧幕后到前台只有几步的路程,她在母亲的辅助下竟然一口气走完了这几步路程,而今她站立在了别人的眼前。

    金健春赶忙松开了贺明台的手,他跑了过去,搂着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他的泪水再一次流了下来。

    啊!生命,你是如此地脆弱,脆弱之后又变得如此地刚强!

    啊!亲情,你是如此地顽强,顽强之后又融进了生长!

    黄土地呀!你被仙人搓洗了,塑造成了一代又一代的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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