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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遇见就是永远

    句宅,多了不爱回家的句舜奚,显得有点人气。

    白天,车还没到,几十个佣人早候在句宅大道,左右列两队,妖娆显眼。

    句舜奚一只脚刚迈出车门,托盘里的喜点直怼脸前,“试试口感,果糖,不是蔗糖”,哄孩子般。

    说话的是句然不敢言否的人,句舜奚又怎敢拒绝别有目的的好意。直到看清车外打扮像法师的人,笑容瞬间僵住,有想过,转身逃走的借口。

    金铜面的茶几上,以往最多放的是句老夫人的奢侈随手杯,这会刚撤了请柬喜帖,喜糖包装还没来得及收去。

    佣人怀里抱着托盘,随手杯只装了小半杯鲜榨橙汁,面色犹豫,“夫人?”

    句然有命令,句宅不许有高糖吃食,一方面老夫人要耐糖,一方面句然从小就不吃那些。

    “得,你别说话,又不是天天喝,今天高兴。”说罢,起身抢过,一口猛灌,被甜齁,“简单一点活都干不好,话真多。”

    佣人收到抱怨,顺从应着“是”,俯身的慌张是没想好明天解释的理由。

    “还有吗?”句老夫人抿嘴在品,“自己种的才甜”,成就感写在挑弯的眉梢。

    要续杯,房里女管家拦下:“一点点,够了。”朝旁边人使着眼色,赶紧收杯子,“约的空腹检,您最好记着。”看到句老夫人气色相当好,算放了心。

    白天折腾父子俩一天,从选喜服到盯园丁重新布置后花园,一下子有了心疼,喊住要出去的佣人,“快给句然送过去,尝尝。”

    听房里女管家说,句然睡袍没换就睡着,甚是高兴。目光又绕回桌上请柬那,刚记起,“阿奚不爱吃甜食?”

    “试试?”手指勾过嘴角,浓烈奶香果干曲奇味还在,和果酒味的吻混一起,到这,刚熄的灯浮躁着手动点开。给不喜甜食的人试吃?一番好意又怎能算坏心思。白天驱邪那势,很别扭,总让人后脊梁骨发麻。

    手,狠拽住窗帘,玻璃窗黑出镜面,英俊的脸,被花墙外点点红灯光映出忧郁。

    好不容易赶走附近守夜的佣人。

    “一个人泡吧喝酒不好?”原本逍遥自在,那句“太乱,不适合”,住进耳朵,酒吧都关了,思绪却越搅越像浆糊,按理说,睡在过百万的床垫上,不存在有噩梦应该一觉舒适到天亮,但就是,眼睁开,过去同个地方有的记忆,反复,描的很深刻,越安静,挥之不去的脸愈近,满脑龌龊事越清晰。

    “啊……”完全不受控。

    直到肘间硌得慌,手摸到兔子形状的发绳。开了房间最亮的灯,照清好几遍才心安。

    “订个婚而已。”眼角蔑视,似乎夹杂心事。

    天生对数字敏感的人,说记不住一个礼拜后堂叔婚礼的日期,没人信。

    回家听数落,听老头不带脏字的骂人,听奶奶换着邪法的催婚,听佣人嗲生嗲气的问候。

    翻来覆去一头汗,桌上感应平板行程表亮起,瑞玛咖服饰,小金人(出场又是平常宴会那出)……

    空旷里,不眠的人格外刺眼。

    那天门口佣人围观的事装满脑袋,轰动了句宅还叫了救护车,从头理到脚,没猜出走的时间,所以后来为什么失联,跑车再开去她的小区,完全找不到。

    看惯投怀送抱的妖娆,头一回遇到无私奉献,“叶倾娍,你是真傻假傻!”读了名,开的灯终于被关上,浓密黑长睫上下越凑越近。

    晨起,句老夫人念经,“不比平常没事,好歹上回心,成败就看今天,赶紧去,别让人来催。”

    佣人照做也不放心,梳头梳到正门口,亲眼看往句然住的方向,才递出梳子,吃句宅最早的早餐。

    五点十八,拍开感应平板,灭去语音。睡惯独栋别墅八十万的床垫,换更贵的,倒不习惯着,开门唤门口的佣人,确认没人敢动房间里的东西,于是,手里的皮筋成了续眠的安心剂。

    奚漾,茯㵔儿为新品发布,又一夜未眠,熬夜成了常态,明显瘦一圈的脸有些憔悴。人定在电脑前理报表,核销单,活倒不难,拿手,话说怎会不熟,多年前可是句然的行政部助理。

    到天微亮,脑海刺青般的行程是九点半签合同,可对方点明沽倬亲自,句老夫人提的邀沽倬参加开业典,奈何脸皮薄,不擅求人,又说不出拒绝。明知她偏心茯姈,多年过去,竟一直没变。

    生活这条道,舍遵严低三下四讨生活费。求过陌生人恨过血缘人,穷到不吃早晚餐省出两块地铁费,无奈,一分掰八瓣算计着开销。刚刚还在菜市场上讨价还价,现在晒着奢侈大厦超高玻璃折射的晨光。

    奢侈大厦?这城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名列第三,是高奢定大楼,第一句然独开,第二句然沽伟合作,第三……叶倾娍一度以为和句宅没太多关系。

    话说回来,不愧是斥巨资盖的大厦,路面自带耀眼T台感,整条街,绿树缝隙映出光的那段,叶倾娍五十块的高跟鞋踩上,走出摩登秀,分外惹眼。

    许久未穿高跟鞋,恍惚间,崴了脚,好在人皮实,不红不肿不用矫情,掸掸灰不耽误大步往前。

    正中,往前过了中央喷泉,到月牙形花坛,是能仰望整栋的距离,走到这,有点迫不及待,从折好的廉价衣服里扒拉出卡通帆布包,小心翼翼取出工牌,按员工手册仪表仪容第三条,别在左侧肩线往下一掌,平行店铺logo绣花图案位置。

    “叶助?”加油打气过,仍然不太确定当前身份。

    之所以没穿平常那身,是不想被轰出去。好歹是进过句宅的人,几番纠结,叶倾娍决定,走侧门。

    不愧是奢侈大厦,人靠近玻璃门,中央空调的风从地面到全身,凉的直打颤,赶巧,门口站岗保安交换班,已经下班那人原本大步走出去,瞥见晨会特别交代的店标,又大步退回,在叶倾娍身上打量。

    “早上好!”声音洪亮,魂飞一半的叶倾娍,转身直面背后,只见对方目视前方,标准敬礼,环顾四周,不得不说服务到面前是真热心,许久,叶倾娍才回过神给自己画个上弯笑,点点头,“早上好。”

    再抬头,里看外,玻璃窗更高更大,毫无低调尽显奢豪,高高的透明电梯,配着晶亮还有点刺眼的夸张装饰,人站在最中央,低了头才看见,地上清晰路标贴,一时走错,若不是环景小路指路牌,各国语言标着方向距离,恐怕第一天就闹上笑话。

    梦境一般,闭眼。能想到,富家太太踩着恨天高,首饰闪耀,服装精致,扔出不限额卡片,身后佣人大包小包,虚荣心总归等配这些。

    “先生,请自重。”

    原地未动,声音随疾步靠近,“麻烦,您请自重。”警示在耳边。

    眼睁开看见鼻梁边晃动的影子,往后退一步,鞋跟在清洁机刚拖过的地上打滑,摔下,差点要去半条命。

    早知道不选这份工作,从进门就不得安生。叶倾娍甩甩疼痛手腕,比较起地推的活,想起不值钱靠下药交出第一的身体,身上两万的工服比命贵。

    顾不上面前争执的二人,上下左右检查,生怕哪里破,算算时间,总共穿上不到半个小时。

    “你是达令店的?”油腻大叔语气里的害怕,很心虚。打量着,工服左上,大工厂根本模仿不来的远洋定制工牌,横切钻面独有的奢华豪横,富人圈谁又不知其背景。

    目光移到脚,瞅半天,确定裤脚扣子的钉功,不是假冒,廉价高跟鞋混搭成稀奇古怪风。慌张退后,食指在二人面前胡乱指两下,无辜,“我没碰!没碰。”

    门口保安到位在岗,在玻璃倒影前确认仪表,斜身发现里面,“哎呀,沽夫人表舅!”他怎么来了,“舍汵,你跟他叫什么真,让他走。”小声在耳麦边叮嘱。

    舍汵整个懵圈,正准备把铁面无私那些话说出来,一回头,人不见了踪影。

    若不是膝盖闪到酸着,手腕疼痛还在,叶倾娍差点信刚才是梦,忐忑着从上到下又一遍认真检查,一百八十遍祈祷,千万要完好无损。

    不知谁先退了半步,一臂距离保持的尤为规矩,离的近,舍汵注意到,对面工服上别着达令店工牌,商标凸起,银镶钻。

    刚准备从宽松工装背带裤后口袋掏对讲机,脖子上挂的工牌先一步举起又放下。

    重心在工服上,叶倾娍没抬头摆摆手。

    职业式微笑,带出两腮浅梨涡,“没事吧。”

    摇摇头,头却没抬,很显敷衍。

    “您是达令店店助,刚刚,谢谢。”舍汵话里带敬语,手在对讲机上拍两下,充满感激的心可能过于激动,往前伸出手,“你好,舍汵。”

    迟疑里,叶倾娍抬头,“你好,叶倾娍。”

    “哦。”舍汵揉揉高马尾,“说来惭愧,身为治安观察员,虽然是业余的,但今天差点被占便宜,还失了职。”

    都想好用“没关系”来安慰的话,却看见舍汵两手一挥,转身。“虽然这工资高,不过我就是来混口饭,没大碍。”

    “啊。”叶倾娍看多了遮遮掩掩,和咸束的直来直往不同,舍汵?这姑娘挺有意思,“练过?刚才那人,怕不是你对手。”

    这里,敢只身对悍匪,的确只有舍汵一人,“国际大奖拿过一丢丢,可能他们太崇拜我,没意思,所以就回国发展啦!”摊手耸肩的举止带点洋味。

    看舍汵黑瘦黑瘦的,待人热心肠,猜过会两下,没成想还挺厉害,叶倾娍原地愣住没敢说话。

    舍汵食指指指脚下,“早晨两遍消毒水,清水洗一次,清洁剂洗两次,所以,地滑。”

    说话间,叶倾娍又打滑一次,幸好被及时扶住。

    “叶姐姐,在奢侈大厦,谁敢欺负你,找我,管用。”拍胸脯保证的总归挺让人感动。

    话被勾了心,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出来。

    气氛烘托到这尴尬完全弥漫开,刚认识说以后仰仗的话,叶倾娍张不开嘴,品不出因何德何能收得舍汵的心。再看舍汵笑到僵着的脸,用双手捏捏下巴,又拍拍叶倾娍,捏着嗓模仿语气,“保安,把监控调出来。”

    “叶姐姐?你真飒。”

    “叶姐姐?”

    连着喊三遍脚步才动起来,人是送到电梯前,确认好几遍工牌,“叶姐姐,化妆多用定妆喷雾,天热,散粉,容易脱妆。”

    好没脸的说,若没有咸束赞助,恐怕只能素颜出门。可笑,被达令店聘上,身为店助,浑身上下凑不出十块钱,更别说买新彩妆。下个月叶凡凡开学,才是这份工作所有力量来源。

    动步需要钱的日子,事事离不开钱,也不是非得物质到负担不起,但就是,又想了一遍,开门红大红包到手,一心要拿下地摊上目前所需的五金,例如家里坏的彻底修不好的水管。

    “叶姐姐,可能你留长发比较仙。”舍汵真是有啥说啥。

    叶倾娍咧咧嘴,说头发来自“奚漾”,恐怕怪不得别人,许久未留过短发,要怪就怪理发的托尼技术太好,于是才有自作主给刘海一剪刀的想法,原本剪过有点御姐风,如今像发疯,但就是不要取悦任何人。

    舍汵眼里的羡慕,想问达令店还招不招保镖。

    “叶姐姐,你长得还是比较……”果然发型毁面容。

    “可能我长的比较镇宅。”

    人又不瞎,舍汵直盯多次的举动,透过电梯目光相对,不得不说,舍汵是懂得回话的,“就很高定,配这身衣服真飒。”前半句叶倾娍差点信,实在没得唠挥挥手就这样吧。

    奚漾热闹的像吵架,咸束哼着歌进门,听员工催茯㵔儿赶紧回家睡觉,茯㵔儿哪有那心思,想着签合同的事,不愿回。

    回回奚漾要货,咸束愿意多出苦力,亲自来监督,“哈喽,我的美女㵔儿姐,最近生意简直不要太好哇!”羡慕一地高端百货铺,“啧啧啧”,真不赖。

    茯㵔儿笑的牵强,搁平时拽着个人,什么都扯的人,今儿,没了八卦声,话题围绕数据估值,转一圈,咸束自是没取到有价值话题,拍拍吧台奚漾店铺员工的肩膀打听细胞全展开,“你家灭火器呢?”

    “大公无私,大爱无疆。”讽刺里夹杂叹息,叹息里心事重重,看咸束好奇心作祟那样,忍不住嘴碎:“自己家都火烧眉毛,还同意小沽总去达令店。”

    灭火器去了达令店?“奢侈大厦的,达令店?”咸束挑高眉毛,眼瞪溜圆。

    “还能有哪个达令店,好姐妹开的店,不捧场不合适,咱姐脸皮薄,无私奉献,舍己为人。”

    一听“好姐妹”,咸束秒懂心疼,“㵔儿姐最近气色欠佳。”

    “再这样下去,恐怕人要倒。”

    阴阳怪气氛围同现在句宅,句老夫人以为父子俩老老实实去换礼服,同意剪彩,才同意佣人收了辟邪驱鬼的工具。

    歪门邪道见得多,句舜奚倒没多余反应,心里最容不下的是,佣人口中,和老头睡同一人这件事。

    听拍门声,粗鲁的很,知道句舜奚鬼主意多,开门笑脸相迎的是出走计划,真是自己都嫌弃着自己,一把年纪搞叛逆,“整天妖不够,闹哪样!”本着缴白旗,但一看吊儿郎当那样,气就不打一处来,估计白瞎了信任。

    开局失利,句舜奚一脸戾气,气不过只是去晨跑还一身过百万,“神采飞扬?”瞅见就烦,比较没洗漱套睡袍出来的邋遢,发型凌乱,看着是真显老,想想总得挑个没有的炫耀,敞开睡衣,一脸蛮横,“再练,也练不出腹肌。”想重回十八,凭空想象吧!

    句然看的脸红,“一天到晚,没个正形。”

    “格局离家出走,你身上的原配底气呢?”

    被调戏,句然倒没生气,趁机,话正好合心意。

    句舜奚没句然悟的快,转身回房间继续补觉,不过是开业典,仗着本就是众人独宠,去不去的能咋滴。

    谁知刚躺下,还没找好舒坦的姿势,句然扭开门,同样一身睡袍,连颜色都选的一样,就在门口,似故意在嚷嚷,“谁没有!”

    事情很快就传进了句老夫人的耳朵,怨起,“一把年纪也不嫌害臊。”索性让房里佣人晚点再催换礼服。

    直上电梯,门关紧前,舍汵退后一步,眼里的笑意,有着会说话的真诚,像极了十年前自己。

    电梯门紧闭,正前黑反光镜里,映着后背半透明玻璃照进的光,从今往后,钱才是奋斗目标,想到这,说不慌张,心跳都不在节拍,能在达令店上班,叶倾娍只能一遍遍给自己加油。

    “叮……”

    时隔一天半,工作群似乎重新炸了,新工服原装帆布包隔着廉价衣服,响到人发麻。

    总共不到15人,从嘉念艾特管理发布群公告起,里面死寂般,突然没征兆的热闹。电梯里叶倾娍劝退的八卦心,败给出电梯又一阵的频繁新消息。

    出电梯,脚边就是地标,清楚注明离达令店还有二百零一米。读几十条新消息绰绰有余,点开主列表,竟是没有数字的红点点,众多消息,想着挑重要的看,手指往上快翻,看到最多的是关于新店祝贺,也有艾特全体成员添加新管理。之前群里最活跃的是漠湘冉濛二人,现在她俩倒像被踢出去般,没再发言。看群成员,已经多到三百➕,还有人在抱怨推荐的人加不进来。

    “我说妹子,你不觉得做事越级,了吗?”予志会凭备注“予店长”,出现在嘉念的车载大屏幕上,从电话接通到路口红灯,人是一头雾水,没等问清事情的原由,红灯转绿灯秒挂电话。

    “大哥,工作群,你能不能消停会。”恼到原地叫唤。“啊”“气死我了。”予志会发完语音,晃动手指对脸扇扇子。

    终于到了达令店门口,面前摆了两排名贵花篮,密实度很好的哑光绒面红毯,直接铺到正门进来的电梯口。走近,推两下和拉两下的结果一样,黑烤漆挑高大门紧锁。

    “可恶。”予志会早早规划好,从距离最近的电梯出来,怎么着都是第一个到场,没成想竟落后面前工服颜色一样的人。

    声音挺熟,叶倾娍回头,没想到还真是认识的人,“好巧,予经理。”

    “不敢当,时代在变,人心跟着变,我命苦,苦~”擦假眼泪亮出兰花指。

    “指纹验证成功。”予志会撩起卷卷的前刘海,“别愣着了,进来干活吧,都命苦。”

    话里对比的是句宅,谁又有他逍遥。

    予志会本来就没消气,听见漠湘说,“听说没,店长是外聘的!”

    “哪国哒?说中文还是外语?”接腔的正是冉濛,旁若无人能唠一天。

    “说礼貌用语。”予志会掐着腰哼哼。

    此时地下车库,从新车下来的嘉念,身穿万字打头的小香风套装,随身的名牌包,装的不是昂贵化妆品,而是多份待签的劳务合同。

    她身后,沽倬刚按下越野车锁车键。

    察觉有人尾随,差点掏出防狼喷雾。

    叮叮乘的网约车,刚好完结了订单,一下车一眼就认出了沽倬,“哇塞哇塞,老板亲自视察工作?”帅死算了。

    一进门,嘉念将其拍在桌上,郑重言辞,“三天后,分红还是罚款?签字起生效。”

    被安排到地下车库取工服的是漠湘,当问起嘉念为什么不直接拎上来,冰冷回应,“忘了。”说拿不动可能还有点人情味。

    紧接着又给冉濛安排背吧台警示语的活,还说这活和工资挂钩。

    既是和工资挂钩,叶倾娍早背的滚瓜烂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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