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回、太清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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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凉时节，夜晚还是要燃起火堆暖一暖，龙野盘膝坐在洞口，拨下腕上佛串，头顶月光，开始低声诵念。
孟笑离走出来，坐在龙野侧边，将头倚靠在龙野肩上，半仰头看着月色微凉，耳中听着龙野嗡嗡的诵念之声，孟笑离勾起心中久远的回忆。
那一段跟随师父独孤老大修习内功的时光，从破晓到沉沉的月色，那一方冰凉凉的青石，还有师父的唠叨，以及自己的瞌睡。
当时只觉度日如年，没想到如今却成了回不去的美好记忆。师父不在了，可他的传授始终都在心里，受益终生。
孟笑离想到这里，猛地坐起身，龙野察觉，半抬眼皮斜看孟笑离，只见孟笑离盘膝坐正，双手平摊在膝上，似是想重修内功。
龙野不以为意，又合上双眼，继续诵经。
孟笑离按照师父传授的心法，重新从零开始，试图打通任督二脉，调动真元之气，将清气上浮，浊气下沉，凝真元于丹田处，试了半天，突听孟笑离一声轻叹。
龙野抬眼看向孟笑离，柔声问道：“怎么了？”
孟笑离失落道：“现如今，我连第一步，开通任督两脉，都做不到了。”
龙野侧过身，抬手为孟笑离理了理鬓边碎发，安慰道：“这种事急不得，修习内功，最忌讳气机紊乱，内心不静。”
孟笑离沉吟片刻，忽地一笑，点头道：“对，我做不到内心平和，便会重蹈覆辙，再次走火入魔，必死无疑。”
“所以，”龙野侧脸认真的看向孟笑离，劝道：“与其练功送命，还不如普普通通，你已不再需要它了，有和没有，顺应天意，只需要过得自在点就好了。”
孟笑离认同的点点头。
二人夜间在篝火旁合衣睡下，直至半夜，孟笑离迷迷糊糊感觉到体内寒凉刺骨，心中只道秋日寒凉，火堆的火大概是燃尽了，睡得沉又不想起，便只往龙野怀里凑去，过了一阵，又觉体内热火灼烧，丹田处融融暖意，朦朦胧胧间只以为是龙野察觉到自己的身子冷，起来重新燃火了。
不久之后，孟笑离只觉体内气体乱窜，搅扰不安，实在睡不实了，便终于爬起身，开始运功打坐，顺理真元之气。
龙野从睡梦中苏醒，见篝火还噼里啪啦的燃着，只是木头不多了，火势也弱了，见孟笑离打坐，便没打扰，独自出洞去折树枝，回来添柴。
龙野走回来，见孟笑离仍然坐着，但周身见汗，眼睑抖动，龙野添了些柴，便坐在孟笑离身边观察。
过了一阵，孟笑离长舒一口气，睁开了眼睛，看到面前半蹲半坐的龙野，先是一诧，然后解释道：“你也醒了，我这体内不知怎么，多了许多气力，混搅，乱窜，我尝试压制和理顺，现在终于是安分多了。”
龙野嘴角微微上扬，温柔的盯着孟笑离看，孟笑离擦了擦额上的汗，奇怪道：“你看着我干嘛，又不说话。”
龙野方轻声道：“我能感受到你有内力，虽然轻微微，只有二层，正处在吸纳万物之精的阶段，兴许你还可以重来。”
孟笑离疑惑的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却万分不解的对龙野道：“可是我怎么感觉不到呢？并且我完全也使不出啊，只感觉比之前精神，气壮了点。”
龙野道：“你得到过修习内功心法的要诀，再次修炼总比初学要容易得多，但仍然要谨慎小心，日子还长，慢慢来吧。”
孟笑离点点头道：“是的。”
龙野打量了一下孟笑离，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如果好受些了，就先睡吧。”孟笑离方同龙野在这石头洞里歇息至天明。
次日一早，日头高照，孟笑离悠悠醒转，见龙野早已醒了，只是因为孟笑离枕着他的手臂，他担心起身会弄醒孟笑离，便不动声色，只是静静的看着孟笑离睡觉。
孟笑离坐起身，叹声道：“咱们俩真有意思，好好的香屋美室不住，偏偏跑来住这石头洞，虽是各地云游，终了还是要回归田园方妙。”
龙野盘膝坐在一边，凝望着孟笑离笑道：“你想在哪落脚，我们便在哪安家。”
孟笑离沉思了一阵，说道：“这个到时候再说，眼下武当吴及道长，升任盟主，此处离武当山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我们奔着武当山走，什么时候到了，就去山上恭喜吴及道长，顺便拜访一下张真人。”
“也好。”龙野欣然同意，二人说走就走，收拾包裹，下山寻马，入了镇子，找了一家客栈，喂饱了马，二人填饱了肚子，启程往武当山去。
武当仙山，云遮雾绕，秋日的山景，别有一番风味，银杏的金叶如蝴蝶成群，翩翩而落，铺满山路。
霜打枫叶形成不同层次的红，在绿的林间又泼洒出新的色彩，茫茫大山，缤纷绚丽，仙山琼阁，流水画境。
孟笑离与龙野登上紫霄大殿，正巧见到殿前有几位紫衣道长，正在向弟子们传习武功。
龙孟二人不敢打扰，只远远站在下首观望，望了一阵，不觉被武当功法中精妙的招式深深吸引，二人均出了神，不知过了多久，突听身后一个声音温和醇厚，缓缓而来：“武当掌法、拳法、腿法种类繁多不胜枚举，另有，桩功，阵法，兵器数不胜数，若想了解武当，必定要在武当多停留些时日了。”
龙孟二人齐齐回身望，只见一个白须白髯的老者，瘦高的个子，一身紫衣飘带，手执拂尘，仙风道骨端站在二人身后，左右两侧跟着两个年轻道童。
老者见到二人回身，竖掌施礼道：“无量寿福，龙大侠与孟女侠，贵客来访，有失远迎，见谅见谅。”
龙孟二人急急回礼，孟笑离恭敬道：“是我二人冒失上山，未打招呼，失礼失礼。”
那老者笑眯眯的眼睛，以拂尘横指各山，和善道：“此山海纳百川，我们不过借地而居，都是过客而已，贫道道号太清，诚邀二位贵客到我太虚宫歇脚。”
孟笑离与龙野互望一眼，恭谨道：“久仰久仰，那就打扰真人了。”
太清真人伸手来请，龙孟二人不敢先行，又伸手来让，三人互让了半天，太清真人终于不耐烦的先行一步，又在前头落拓不羁道：“哎呀，客气什么，都是些虚礼。”说着大咧咧领先走了几步，忽然猛转身双手一摊，对龙孟二人抱怨道：“你看，这一前一后，还怎么说话，来来来，一起走吧。”太清真人故意慢下步子，等龙孟二人赶上来，方并肩而行。
龙孟二人见太清真人长须白髯，怎么也有八十高寿的样子，却全然没有个长者的姿态，形容不拘小节，行走如风，不像老人，倒像个老少年。
孟笑离不知辈分，便试探道：“敢问真人，这贵派中的瞻鹜道长可在山中？”
太清真人手捋白须，笑回道：“二位此次前来是寻他的？那就白跑一趟了，贫道那顽劣徒孙，两年前已被他的师父罚下山去，云游历劫，三年不得归，还有整整一年才可回山。”说着太清真人又自顾自嘀咕道：“贫道乐在其中的事，在他那倒成了惩罚了。”
孟笑离双眉一展，吃惊道：“您难道是吴及道长的师父？瞻鹜道长的师公？”
“正是，”太清真人微一点头，欣喜道：“你认得贫道？”
孟笑离忙又拱手拜道：“久闻真人大名，今日终于有幸一见，那张真人便是您的师父了？”
太清真人拂尘一展，喜道：“对喽，正是这么个关系。”
孟笑离不可思议的打量起太清真人，感叹道：“武当多仙人，您与您的师父都是高寿之人，令晚辈敬仰万分。”说罢，孟笑离又问道：“不知这瞻鹜道长又犯了什么错，竟被罚下山去了？”
太清真人缓步登山，侧头对孟笑离解释道：“孟女侠不知，上几年你来武当比武，贫道不在场，但有所耳闻，你在贫道师父面前，控诉瞻鹜的种种罪状，事后，贫道这小徒孙遭到了处罚，后来又私自下山寻你说请，想要恢复身份，后又被其师父，也就是贫道的徒弟吴及查知，故此，念他屡教不改，品行不端，还是决定让他重新出山历练几年。”
孟笑离听后，恍然大悟，正不知如何接话，太清真人却竖掌一拦，说道：“你不用多想啊，这是武当的规矩，贫道那徒孙也确实该管管了，贫道虽说一项不守派中规矩，但可从不轻易杀人，随意决定别人的生死，这是大罪。”
孟笑离干笑道：“武当内部的事，晚辈不便再问，此次我二人前来，本打算恭喜武当，恭喜吴及道长，升任盟主一事，不知是否有所打扰。”
太清真人双眉一飞，惊讶道：“原来是为这事啊，有心了，但这又是一件不巧之事，贫道那徒儿不在山中，更不知几日得回，不过，二位尽可以在武当住下，赏赏武当秋日的盛景，也可在武当修身养性，倒是一件益寿延年的妙事。”
说着太清真人拂尘一撩，向前一指，太虚宫前，一处广阔的平台展现在龙孟二人面前，平台呈八卦阵型，中间的石砖铺陈出太极的形状，后面伫立着巍峨的太虚宫，前面便是深不见底的断崖，云雾在崖山缥缈，仿佛误入仙境，神仙居所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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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段跟随师父独孤老大修习内功的时光，从破晓到沉沉的月色，那一方冰凉凉的青石，还有师父的唠叨，以及自己的瞌睡。
当时只觉度日如年，没想到如今却成了回不去的美好记忆。师父不在了，可他的传授始终都在心里，受益终生。
孟笑离想到这里，猛地坐起身，龙野察觉，半抬眼皮斜看孟笑离，只见孟笑离盘膝坐正，双手平摊在膝上，似是想重修内功。
龙野不以为意，又合上双眼，继续诵经。
孟笑离按照师父传授的心法，重新从零开始，试图打通任督二脉，调动真元之气，将清气上浮，浊气下沉，凝真元于丹田处，试了半天，突听孟笑离一声轻叹。
龙野抬眼看向孟笑离，柔声问道：“怎么了？”
孟笑离失落道：“现如今，我连第一步，开通任督两脉，都做不到了。”
龙野侧过身，抬手为孟笑离理了理鬓边碎发，安慰道：“这种事急不得，修习内功，最忌讳气机紊乱，内心不静。”
孟笑离沉吟片刻，忽地一笑，点头道：“对，我做不到内心平和，便会重蹈覆辙，再次走火入魔，必死无疑。”
“所以，”龙野侧脸认真的看向孟笑离，劝道：“与其练功送命，还不如普普通通，你已不再需要它了，有和没有，顺应天意，只需要过得自在点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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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夜间在篝火旁合衣睡下，直至半夜，孟笑离迷迷糊糊感觉到体内寒凉刺骨，心中只道秋日寒凉，火堆的火大概是燃尽了，睡得沉又不想起，便只往龙野怀里凑去，过了一阵，又觉体内热火灼烧，丹田处融融暖意，朦朦胧胧间只以为是龙野察觉到自己的身子冷，起来重新燃火了。
不久之后，孟笑离只觉体内气体乱窜，搅扰不安，实在睡不实了，便终于爬起身，开始运功打坐，顺理真元之气。
龙野从睡梦中苏醒，见篝火还噼里啪啦的燃着，只是木头不多了，火势也弱了，见孟笑离打坐，便没打扰，独自出洞去折树枝，回来添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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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野嘴角微微上扬，温柔的盯着孟笑离看，孟笑离擦了擦额上的汗，奇怪道：“你看着我干嘛，又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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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笑离疑惑的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却万分不解的对龙野道：“可是我怎么感觉不到呢？并且我完全也使不出啊，只感觉比之前精神，气壮了点。”
龙野道：“你得到过修习内功心法的要诀，再次修炼总比初学要容易得多，但仍然要谨慎小心，日子还长，慢慢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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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野打量了一下孟笑离，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如果好受些了，就先睡吧。”孟笑离方同龙野在这石头洞里歇息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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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笑离沉思了一阵，说道：“这个到时候再说，眼下武当吴及道长，升任盟主，此处离武当山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我们奔着武当山走，什么时候到了，就去山上恭喜吴及道长，顺便拜访一下张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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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孟二人齐齐回身望，只见一个白须白髯的老者，瘦高的个子，一身紫衣飘带，手执拂尘，仙风道骨端站在二人身后，左右两侧跟着两个年轻道童。
老者见到二人回身，竖掌施礼道：“无量寿福，龙大侠与孟女侠，贵客来访，有失远迎，见谅见谅。”
龙孟二人急急回礼，孟笑离恭敬道：“是我二人冒失上山，未打招呼，失礼失礼。”
那老者笑眯眯的眼睛，以拂尘横指各山，和善道：“此山海纳百川，我们不过借地而居，都是过客而已，贫道道号太清，诚邀二位贵客到我太虚宫歇脚。”
孟笑离与龙野互望一眼，恭谨道：“久仰久仰，那就打扰真人了。”
太清真人伸手来请，龙孟二人不敢先行，又伸手来让，三人互让了半天，太清真人终于不耐烦的先行一步，又在前头落拓不羁道：“哎呀，客气什么，都是些虚礼。”说着大咧咧领先走了几步，忽然猛转身双手一摊，对龙孟二人抱怨道：“你看，这一前一后，还怎么说话，来来来，一起走吧。”太清真人故意慢下步子，等龙孟二人赶上来，方并肩而行。
龙孟二人见太清真人长须白髯，怎么也有八十高寿的样子，却全然没有个长者的姿态，形容不拘小节，行走如风，不像老人，倒像个老少年。
孟笑离不知辈分，便试探道：“敢问真人，这贵派中的瞻鹜道长可在山中？”
太清真人手捋白须，笑回道：“二位此次前来是寻他的？那就白跑一趟了，贫道那顽劣徒孙，两年前已被他的师父罚下山去，云游历劫，三年不得归，还有整整一年才可回山。”说着太清真人又自顾自嘀咕道：“贫道乐在其中的事，在他那倒成了惩罚了。”
孟笑离双眉一展，吃惊道：“您难道是吴及道长的师父？瞻鹜道长的师公？”
“正是，”太清真人微一点头，欣喜道：“你认得贫道？”
孟笑离忙又拱手拜道：“久闻真人大名，今日终于有幸一见，那张真人便是您的师父了？”
太清真人拂尘一展，喜道：“对喽，正是这么个关系。”
孟笑离不可思议的打量起太清真人，感叹道：“武当多仙人，您与您的师父都是高寿之人，令晚辈敬仰万分。”说罢，孟笑离又问道：“不知这瞻鹜道长又犯了什么错，竟被罚下山去了？”
太清真人缓步登山，侧头对孟笑离解释道：“孟女侠不知，上几年你来武当比武，贫道不在场，但有所耳闻，你在贫道师父面前，控诉瞻鹜的种种罪状，事后，贫道这小徒孙遭到了处罚，后来又私自下山寻你说请，想要恢复身份，后又被其师父，也就是贫道的徒弟吴及查知，故此，念他屡教不改，品行不端，还是决定让他重新出山历练几年。”
孟笑离听后，恍然大悟，正不知如何接话，太清真人却竖掌一拦，说道：“你不用多想啊，这是武当的规矩，贫道那徒孙也确实该管管了，贫道虽说一项不守派中规矩，但可从不轻易杀人，随意决定别人的生死，这是大罪。”
孟笑离干笑道：“武当内部的事，晚辈不便再问，此次我二人前来，本打算恭喜武当，恭喜吴及道长，升任盟主一事，不知是否有所打扰。”
太清真人双眉一飞，惊讶道：“原来是为这事啊，有心了，但这又是一件不巧之事，贫道那徒儿不在山中，更不知几日得回，不过，二位尽可以在武当住下，赏赏武当秋日的盛景，也可在武当修身养性，倒是一件益寿延年的妙事。”
说着太清真人拂尘一撩，向前一指，太虚宫前，一处广阔的平台展现在龙孟二人面前，平台呈八卦阵型，中间的石砖铺陈出太极的形状，后面伫立着巍峨的太虚宫，前面便是深不见底的断崖，云雾在崖山缥缈，仿佛误入仙境，神仙居所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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