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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回、狂人姬水石

    吴玉虬震惊的看向大师兄李玉让,李玉让等人显然也感受到了崔心智那强大的内力。

    孟笑离捂着胸口,站起身来,赤红的瞳仁盯着一脸阴笑的崔心智,心中惶惑,短短几年,崔心智亦是进步飞速,孤立岛被灭时,他还是八层中段,孟笑离自知自己走火入魔,邪气侵体,内功才会异常增速,崔心智趁这几年又更上一层楼,要知道按部就班的内功修习,便是越高级,越难进步,一个层阶恐怕天才只需几年,常人多则十几年,亦不是稀罕事,可同为八层末段,崔心智竟能更胜一筹,更使孟笑离无法接受和理解。

    孟笑离心下思忖一阵,忽然对红衣教弟子悲愤命道:“全部撤退。”左护法宁愿却顾虑道:“盟主,这一退,东厂后续援军一到,我们如何还攻的进来?李玉让他们怎么办?”

    孟笑离攒紧眉头,强忍伤痛,无奈的坚持命道:“退!”

    冷面书生吴玉虬抬手推向宁愿的手臂,劝道:“带你们教主先走,我们随后就来。”说罢,吴玉虬旋动诛心笔,横在胸前,挺身去抵挡冲上来的一群侍卫。

    宁愿被吴玉虬一碰,心中一惊,奈何性格使然,平日里没有一个男人敢触碰她一下,但身在战场,宁愿实在没空介意,赶紧护着盟主孟笑离一同向殿后撤退。

    红衣教众弟子接到命令,与侍卫们边打边退。

    李玉让眼见着那些支持自己的外门弟子们,前仆后继被砍杀在地,鲜血染红白衣,浸湿青石地面,李玉让心中已知不敌,更何况事情并不明朗,已方不好与东厂作对,东厂侍卫却毫不顾忌。奈何众师弟一身武学,不敢轻易伤害任何一名侍卫,又如何能胜?

    李玉让只好旋扇命道:“无论如何我们不能落在他们手里,我们先走。”众师弟以及那一部分追随而来的外门弟子心不甘情不愿,只好收起兵器,转身向后院撤退,最后从风云馆后门逃了出去。

    院内的崔心智,望了一阵,随后命道:“不必追了,单凭你们也杀不了他们。”崔心智阴鸷的怪笑着,自语道:“诸位,离开风云馆再想回来,可没那么容易。”

    望着众人逃去的背影,院内留下的大部分外门弟子,心下游移,见到争斗,更不知该出手帮谁,但毕竟厂公位高权重,不能轻易得罪,最终这些人还是原地不动,目送着红衣教和李玉让等人撤离了风云馆。

    崔心智大大方方走到了苍宇殿前,面向院中众多风云馆外门弟子,和横七竖八的尸体,崔心智声音洪亮,开腔道:“姬门主生前是杂家挚友,如今他的徒弟叛变不成,又畏罪潜逃,东厂不会坐视不理。此事尽管他们不肯承认,但杂家手里却证据确凿。尤其是那大弟子李玉让和二弟子吴玉虬,因撤职日久,心生怨怼,密谋夺位,计划杀师,杂家更是替姬门主痛心疾首。”

    说着崔心智老泪纵横,抬起衣袖佯装拭泪,又继续道:“不过你们放心,姬门主虽尸首全无,但杂家定会尽全力寻找,那十二叛徒,杂家亦会下令捉拿。”

    崔心智目光投向队伍前面的商玉貂等十二少年,开口命道:“你们是姬门主亲力亲为培养的人才,那就由你们暂接那十二人的职务,杂家替姬门主收拾残局,风云馆不能就此倒了。”说罢,崔心智转身入殿,将那十二少年叫进殿中。

    门外侍卫打开风云馆大门,所有风云馆外门弟子,只得各归各位,使风云馆重新恢复正常运行。

    另一边,撤出风云馆的孟笑离和李玉让两拨队伍,在云锦客栈汇合,双方弟子在楼内楼外警戒看守。

    孟笑离同左右护法快步上楼,孟笑离在床边盘膝而坐,开始运功疗伤,左右护法一左一右坐在靠墙的软榻上,同样盘膝而坐,恢复元气。

    李玉让等十二人赶到客栈,见到一路被押过来的白头翁和那两个贴身弟子,三人蹲在角落,神色复杂的张望着厅下的所有人。

    冷面书生吴玉虬心中之火沸腾,几步赶到近前,揪住白头翁的衣领,愤恨的质问道:“我师父到底在哪?”说着吴玉虬将诛心笔对准白头翁的侧颈,白头翁看着吴玉虬牙骨咬的咯咯响,额头青筋突起,双眼暴起红丝,吓得白头翁双腿打晃,舌头打结,“我,我,你,你”的说了半天,吴玉虬气急道:“我不管你跟厂公有什么勾当,我只问你,我师父,他在哪?”

    白头翁两只眼睛乱瞟,看到吴玉虬身后那十一个师兄弟以同样的目光刺向自己,他们手中拿着的兵器在颤抖,只要自己一说,必然没命,白头翁又左右看看身边那两个贴身伺候的书生,那两个人如死人一般,对自己置之不理。

    老三赵玉常见白头翁犹犹豫豫,急道:“二师兄杀了他,师父凶多吉少,风云馆也被人占了,我们也不需要真相了,杀了他就当为师父报仇了。”

    吴玉虬转笔突向白头翁的下腹刺去,白头翁万没想到吴玉虬真会动手,一笔入腹,血便开始向外滋,白头翁哀嚎一声,身旁的两个书生也惊恐的向一旁闪躲。

    白头翁捂着肚子弯曲着肥胖的身体,哼呀不停,吴玉虬恶狠狠的瞪视着痛苦不堪的白头翁,随即将带血的诛心笔向上移动,在白头翁的肋下,吴玉虬将笔尖缓缓没入骨缝,血液瞬间外涌,白头翁双眼涨大,大张着口,喉咙发出怪叫,终于将满是鲜血的手握住吴玉虬的右手,拦求道:“停手吧,我说!”

    白头翁老泪纵横,鼻涕口水淌了一襟,汗水浸湿了外衣,靠着墙壁咬着牙,痛苦的叙述道:“看来厂公大人果真是过河拆桥,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把我们抛弃了。”

    旁边那两个被绑着的书生见白头翁松了口,忙劝道:“老东西,不要说,你说了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吴玉虬转脸便甩了那书生一巴掌,身后的几个师弟立即上前对这两个书生拳打脚踢,偶尔听到骨骼断裂之声,和两个书生刺耳的惨叫。

    白头翁身体一个激灵,险些失了禁,连忙对李玉让和吴玉虬等人讲道:“是这样的,我说了你们先不要激动,你们的师父,早在六年前就被厂公杀了。”

    此言一出,十二弟子尽皆大为震恐,停了手上的动作,追随过来的那群外门弟子也聚集过来,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白头翁,各个脸色惨白,眼神惶惑迷茫,杂糅着抓心扒肝的痛。

    吴玉虬难以置信的追问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头翁紧紧的按着腹部的两处伤口,继续讲道:“因为他不光想坐稳东厂厂公的位置,还想独揽天下情报,风云馆是他心头的肉,能助他在朝廷里上位,还能手握天下人的脉门。六年前,厂公几次约见姬水石,目的就是想察看苍宇殿的结构,回去计划如何动手才会密不透风,于是他一面派人买下戏楼,在后院开挖地道,一面找到我这个穷秀才,几次向我传输内功,诱我学习一种声音。可怜呐,风云馆向来重文不重武,加之又极其注重对买卖消息者身份的保护,聪明的姬水石百密一疏,凡是入殿拜访者,从不留弟子守护。姬水石太自信于无人敢杀他,那是天下人都用得着他,可他想不到,对于一个想替代他的人,他的规则简直就是给对方行了个方便。大殿空荡荡,姬水石热情的招待厂公,不成想被厂公偷袭,武功本就逊色于厂公的姬水石,很快被厂公杀掉,厂公命手下人假扮自己离开了风云馆,而厂公本人则留在苍宇殿,遮起了白纱,向外界宣告姬水石闭关。厂公命人暗中打通了地道,至于打地道所产生的土,随便编了一个理由就明目张胆的从后院运了出去。有了地道,厂公第一件事就是将姬水石的尸体偷偷抬出去扔了。至于我嘛,他的目的也不是让我来替代姬水石,而是在他京城公务繁忙无法分身的日子里,能有人在苍宇殿回话,当然了只是回话,我不能替他答复任何问题,一切来访者提出的要求,我都要请示厂公才能做决定,但凡他得空,都是亲自溜到苍宇殿坐镇指挥的。”

    白头翁一口气将所知道的都说完后,脸色蜡黄,嘴唇灰白,痛苦的忍受着创伤,血已染红了下半身,白头翁身子沉重的向下蹲,有气无力的呼吸。

    吴玉虬双眼赤红,咬牙切齿,恨不得一笔将眼前的白发老头刺死,只听那白头翁虚弱的威胁道:“你们不要杀我,我手上有厂公杀害并替代姬水石的证据。”

    “在哪?”吴玉虬激动道。

    那白头翁摊下身子,微声道:“那要先保证我活着······”说罢,白头翁白眼一翻昏死过去。

    李玉让轻轻移开吴玉虬,弯身去扶白头翁,命道:“送他去神木派的医馆,那里不会受到东厂的追杀。”

    有外门弟子站出来两人,抬起白头翁向客栈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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