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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王府会谈

    段延庆见微风凛凛的段正明,被一众高手护持,满脸不甘,这本该是他享有的殊荣,如今虎落平阳,被对方施舍善意。

    当真世态炎凉,人生无常。

    此间属于敌方地盘,对方人多势众不好硬刚,万一临时反悔就真走不掉了。

    深深看了眼段正淳,提气飞身。

    一间屋,一间屋的跃去。

    渐渐消失在远处。

    段延庆走后,院子一时间清净下来。

    刀白凤在侍女陪伴下,上前见面行礼。

    掀起门帷,请保定帝入厅上座。

    放眼大厅,见正中一块横匾,写着“邦国柱石”四个大字,下首署着“乙丑御笔”四个小字。

    楹柱中堂悬满字画,陈设器皿,家具装修典型,看得人赏心悦目。

    保定帝为人慈和,只要不是在庙堂之上,一向不喜拘礼,因此段正淳夫妇在下首入座相陪。

    善阐侯高昇泰待侍在侧。

    三公四卫恭身后退,逐渐隐去身影。

    府上侍女随即恭恭敬敬举盘过顶,奉上热气腾腾的清茶,一阵茶盏碰撞摩擦声响起,侍女躬身退出大厅。

    “淳弟,今日的蒙面剑客武功不俗,莫要掉以轻心,当心日后来犯。”

    段正淳点头回应,向保定弟禀报对方前来切磋交手过程,情由叙述简略,如夫子笔削春秋,只重紧事要略不及其余。

    三五句便已说明。

    段正明忽道:“此番前来是有事需要与你商量。”

    段正淳神色一动,一时之间也猜不出所为何事。

    “皇兄尽管吩咐,自当遵命。”

    “无量派最近受江湖人士打压,派人递帖请我们主持公道....方便的话,你去调停一番。”

    段正淳听到此话不由一怔,应道:

    “无量派与我们相隔不远,仅百余里而已,他们既求上门来,自无推脱之理,我不日便去瞧个究竟。”

    “如此甚好,辛苦淳弟了,朝中诸事缠身我不得分身,不然真想似那游侠踏尽山河。

    为世间不平事拔剑,为萍水相逢的苦命人打抱不平,锄强扶弱,仗义直言,才是我等习武之人的梦想,也是我的毕生所求。”保定帝有些脸带遗憾。

    “可惜终究被身名所累,不得肆意潇洒而为。”

    “皇兄常以苍生为念,为黎明百姓鞠躬尽瘁,执政以来兵革不兴,朝政清明,庶民安居乐业,实为百姓之福,舍小家为大家的气魄,无人不敬无人不仰。”

    “兄弟之间就不必互相吹捧了,我一向不喜虚头巴脑之言。”

    “皇兄敦本务实,不慕虚荣,向来听不得半点假话,当真一代明君,日后定当载入史册,被后世敬仰。”

    哈哈哈......

    段正淳见对方明显高兴了几分,心底不由呵呵两声。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以后求这位便宜兄长的事还很多。

    先把对方拍迷糊再说。

    “你也不必急着前去,明日是皇爷爷段思廉诞辰,如今他避位为僧在天龙寺修行。

    遵从古训,你我还需前去朝拜,顺便将其住所修葺一番。”

    “是。”

    段思廉是大理国第十一任君主,神宗熙宁八年禅位为僧,由子段廉义继位。

    按大理世袭制来说,之后该由段延庆继承皇位。

    一场由权臣杨义贞发动的内乱中,皇帝段廉义被杀,其子段延庆,侥幸逃过一劫后不知所踪。

    这一变故打乱了顺位继承,后高氏拥立为新皇,次年禅位于堂弟段正明。

    段思廉是段正明、段正淳、段延庆、段寿辉几人的亲爷爷。

    如今已有六十余岁。

    段正淳心念急转,去天龙寺顺手牵羊六脉神剑,岂不美哉?

    这号称江湖上的无上绝学,有心见识一番。

    段誉随心便可习得,他有共享天赋的金手指加持,自然也能轻松学会。

    技多不压身,神功多学两门胆气更足。

    不过,法不轻传的道理他懂。

    还需仔细谋划一番。

    “你们先退下吧,淳弟留下,我有话说。”

    保定帝摆手示意,刀白凤和善阐侯以及一众侍从鱼贯而出。

    顷刻厅下只剩兄弟二人。

    “淳弟对皇位可有想法?”

    段正淳听到这话,脸色不禁一变,连忙起身答话:

    “兄长为何有此一问?”

    “你不必慌张,此话并非试探,我与皇后努力多年,却始终未能诞下一儿半女。”

    保定帝露出几分萧瑟意味。

    “看来此生注定无后,依大理古制祖宗遗训,我力有不逮那日,便是你继位之时。”

    “大哥你知我喜欢游历江湖,品美酒赏美人,压根无意朝堂之事,让我出去跑腿还行。”

    段正淳极尽推辞。

    “整天待在皇宫与权臣斗智斗勇,非闷出病来不可。”

    “那你就快生个儿子出来,我俩后辈子孙一直没有着落教天下人如何看待,还不笑话你我二人无能。”

    保定帝打趣道。

    “我知道你小子有能耐,肾是鲜活,不要浪费这好身体,更不要因为刀白凤,是联姻之妻冷落了对方,有个孩子感情会更好。”

    段正淳心想,我儿段誉已在化形初阶。

    十月之后即可出关现世。

    只是现在,不知该如何说起。

    段正淳心思一动,安慰道:

    “大哥春秋正盛,功德在民,皇天必定保佑,子孙绵绵,这皇太弟一事尽可缓议。”

    “上面只是其中一点,另外神策军,御林军都被高氏执掌,我身为皇帝只能调动宫中祭祀的仪仗队,真是可笑至极。”

    保定地此时也说出了心里话。

    “大理皇位明面姓段,实则姓高....此时我明白寿辉堂兄,为何急着禅位于我了。”

    段正淳回的滴水不漏。

    “皇兄贵为一国之主,身负宗庙社稷的重寄,万不可灰心丧气。”

    保定帝幽幽道,“要是延庆太子还在,就能多个选择,物归原主,我也乐得清闲自在。”

    段正淳听到这话神色一动。

    “大哥心里真有此意?”

    见段正明盯着自己,眼神不似作假,便将青衫剑客身份,是段延庆的事讲出来。

    “此事有几分把握?”

    段家子弟的脉搏,往往不行于寸口,而行于列缺。

    医家称为“反关脉”。

    医书上曾言,反关脉左手得之主贵,右手得之主富,左右俱反,大富大贵。

    “今日切磋之时,我曾钳住其手腕,在腕脉的“列缺穴”上明显感到强劲脉搏。

    另外打斗中他虽有心遮掩,但仓促应对时,剑法中明显有段家剑的影子。”

    段正淳幽幽道。

    “来人十有八九,就是延庆太子。”

    段正淳接着又道:

    “大哥真以为,禅位这般容易?”

    保定帝有些迟疑。

    “淳弟这是何意?”

    “如今朝堂之上的军政大权,都在高相手中,禅位之事全在其一念之间,延庆太子少时横生变故,心里有恨,一心为父报仇。”

    段正淳分析道。

    “恐高相不会让朝堂之上,多一个不稳定因素,禅位一事,自然不会太容易。”

    接着道:

    “再者就算延庆太子回归,如今他的心性如何,我们全然不知。”

    “万一其性情大变,似那凶恶奸险之徒,让他执掌大理国政,势必国家倾覆,社稷沦丧,千万百姓受苦无穷.....”

    保定帝摇头道:

    “皇位本就是延庆太子的,当日只因找不着他,才传位于我,按祖宗遗制,这皇位该当还他。”

    “皇位不是随便让来让去的交易,皇权易位,代表着权利更迭,事关万民福康。”

    段正淳义正言辞。

    “大哥登位以来,臣民拥戴,四境升平,别说延庆太子出世,就算他爹复生,也不能再居此位。”

    保定帝站起身来,右手两指在额前轻轻弹击。

    在大厅中踱来踱去。

    随后停下身形,呆了半响,叹了几口气。

    段正淳知道这位大哥,每次遇事不决,便如此这般,也不作声干扰。

    “此事容后再议。”

    段正淳听闻此言,知道多半是劝住了。

    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提禅位之事。

    保定帝道,“最近江湖上不是很太平,帮派之间争斗不断,被灭门屠帮的惨事也频有发生,可能有大事要发生。”

    “吐蕃边境也是状况百出,据探子来报,对方蠢蠢欲动摩擦不断,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大哥放心,吐蕃若敢来犯,定要他尝尝大理铁拳。”

    段正淳一脸激昂。

    “腥风血雨再起,不知要杀伤多少人命,百姓又要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了。”

    保定帝面带悲悯之色。

    “不久前,少林玄慈方丈曾差人书信一封,说有要事相商,想要我段氏做带头话事人,具体何事信中含糊其辞未曾明说,只言此事,关乎中原武林的百年基业。”

    “我本准备让你去送信回绝对方,一来段氏先祖有遗训,严禁段氏子孙参与中原武林的仇杀私斗。

    二来中原武林人才济济,何须我们出这个头,恐怕真参与其中到时会陷于两难境地,吃力不讨好。”

    “直言拒绝方丈未免不给他面子,还需有分量的皇室子弟前去委言相拒,毕竟江湖上的朋友多交好一些没坏处,说不定哪天能用得到,尤其是我们如今的处境。”

    保定帝说完后眼中寒光一闪。

    段正淳心中不由升起一个念头,‘侠以武犯禁?’

    不过他对这些争权夺利不感兴趣,对送信一事,倒是有些意动。

    这是个好差事。

    可以借机出去鬼混....拉拢邦友。

    “大哥的事就是我的事,什么时候要我帮忙尽管开口,送信于我再拿手不过。”

    “算了,还是让巴司空去吧,他轻功卓绝,送信也能早去早回。”

    保定帝话音一转。

    “你今天正好提醒了我,既然你无心皇位,安心在家造人,早日生个大胖小子,让我也松口气。”

    段正淳连忙争取,“别啊,巴天石虽然位居司空,但毕竟要和少林方丈对话,地位还是低了些,不能彰显我们的诚意,我去更合适。”

    保定帝大袖一挥。

    “此事稍后再议.....宫里诸多要务还未处理,我先回了。”

    “.....”

    当下保定帝起驾回宫,巴司空,范司马,华司徒以及重臣善阐侯高昇泰陪同在侧。

    还有数十名从人紧随其后。

    段正淳等恭送御驾。

    褚古傅朱四大护卫,负责在王府守卫,躬身退下,又回到原处各司其职。

    此间事了,进入入内堂张宴,一桌筵席除段正淳夫妇外,只有在旁侍候的婢仆七八人。

    一阵忙碌后,很快一桌丰盛餐点便已上齐。

    “淳哥,你什么时候动身去无量派?”

    段正淳见她伸出左手,去拿桌上的酒杯,束手纤纤,晶莹如玉,手背近腕处,有一块殷红如血的红记。

    连忙伸手将其握在手里。

    “以后别喝了,喝酒伤身。”

    “你以前喜欢让我,陪你小酌一杯的嘛,今天这是怎么了?”

    “怀孕....前要细心调理身体,不得马虎,喝酒对胎儿有影响。”

    “呃....那不喝了,你对子嗣之事,如此上心?”

    “与皇兄会谈时,一个劲催咱两,赶快要个孩子继承大统。”

    “他跟皇嫂怎么不生?”

    “他要是能生.....行了,男人的事你们女人少管,还有以后这种上阵比试的事你别瞎往上凑。”段正淳耐心道。

    “女人要矜持,你现在的身体更是要小心,不要到处蹦跶。”

    “我们摆夷族人从小爬山上树,做事随心所欲,高兴就唱跳,生气就打架是传统。”刀白凤却大大咧咧。

    “我不懂什么是矜持,不让我蹦跶怎么可能。”

    “对了,别岔开话题,去无量山的时候得带着我,好久没跟人动手,我的软鞭早已饥渴难耐了。”

    琅嬛玉洞就在无量山上,无量剑派的东西两峰主,被天山童姥种下生死符,这次冲突很有可能,就是逍遥派在后面动作。

    去了说不定要直面逍遥三废,动手概率极大。

    面对全员变态的逍遥派派,带着刀白凤实在有些冒险。

    段正淳知她生性好动,日久生厌,不能日日打猎玩耍,心下烦闷,本想安抚一番,再行推脱。

    “你别再叨叨了,我没那么好骗。”

    刀白凤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当即开口。

    “行了,这事以后再说,明天要去天龙寺朝拜,皇家子弟和家眷都要去,你准备一下。”

    终于可以出去走动了,还是去天龙寺,早听说寺里高手如云,如果能见识一番。

    有幸过两招,那就更好了。

    刀白凤想到这里,心上像撒了一把跳跳糖。

    扑通扑通跳起来。

    段正淳看她一脸兴奋劲,知道结发妻子,是位喜欢舞枪弄棒的主,喜欢上蹿下跳。

    得找个机会敲打一下。

    以免因小失大,腹中胎儿不容有失。

    段正淳不由问道,“今天不请自来的青衫剑客你怎么看?”

    “没甚本事还学别人装大尾巴狼,嘴比剑硬的货色。”

    刀白凤有些不屑。

    “要不是你拦着,我非揍得他半身不遂,找不着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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