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恒温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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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穗之前在老家没有自己的手机，平时上课不让带，周末最多拿一个妈妈用剩下的翻盖老年机和家里人联系，非智能的老破小，功能只有电话短信、音乐播放和Q/Q，实在缺乏娱乐价值。
来帝都之前，哥哥温禾才给她买了款新的智能机，方便她使用更多的功能。不过这几天温穗都在忙着收拾行李，火车上信号也不好，还没怎么熟悉探索，之前跟沈茗安联系也仅限于电话。
“啊对。”温禾听了沈墨恒的话，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快加一下你茗安嫂嫂的Q/Q，还有小叔和荻安，以后在帝都有什么事情联系不上哥哥要及时联系他们。微信也加下吧。”
二零一五年微信的普及率还不太高，温穗虽然听哥哥的话申请了账号，通讯录却寥寥无几，她看哥哥把手机拿了过去，对着其他几个人的号码扫了一遍，然后又还给了她。
“以后要习惯用这个打字啦。”温禾笑道：“当然，很急的时候也允许你发语音。”
“嗯，我会慢慢学的。”她听话应道。
离开饭店前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温禾去结账的时候，竟发现沈墨恒已经偷偷把单给买了，大概是借着刚才上洗手间的名义去的，总共是五百一十二块钱，对温穗而言这是笔很大的数字。她站在吧台前，呆呆地看着哥哥和这位小叔据理力争。
“说好了我请的啊，小叔，我刚发了奖学金，您这样我怎么好意思。”
“无妨。”男人淡然笑道，深邃眸子的余光往温穗这边悄然一瞥：“今天温穗第一天来，就当我尽地主之谊。”
“唉，再不让我请客，下回吃饭可不敢叫您了。”
“那明早拜托你帮我和茗安买咖啡吧。”
“......”
温穗低着头，不敢随意插话，默默跟在沈墨恒后面上了车。
这次，他坐在了后排的中间。
把温穗和沈荻安隔绝开来，成功在一路上堵住了小少爷的喋喋不休。
-
温穗不太记得在帝都的第一个夜是怎样度过的了。
总归是有些不习惯、有些惶恐不安，怀揣着一个少女对未知未来该有的胆怯，昏昏沉沉辗转反侧了很久才勉强入眠。
第二天早上，她订好闹钟按照沈家规定的八点起床吃早饭。王姨做了软糯可口的绿豆粥和鲜肉包，包子很大一个，猪肉三鲜馅的，和温穗之前在南方吃的不太一样，味道倒是不错，她很赏脸地喝了两碗粥，夸了句王姨的手艺不错，把人逗得喜笑颜开，直夸温穗嘴甜，顺带着吐槽了句假期从不会起床吃早餐的沈荻安。
“他要等到十点以后才会起床，除非有人约他去网吧打游戏。”王姨无奈道：“其他三位通常都很准时，今天是个例外。”
温穗“喔”了声，对着只有她一人用餐的桌子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他们今天做什么去了，她只记得昨晚沈墨恒叫哥哥早起买咖啡，但要去哪里，他们并未告诉她。
等到中午的时候，哥哥和嫂嫂回来了，却迟迟不见沈墨恒的身影。
晚餐，以及第二天的午餐，她都没看见他的人。
难以言说的失落和好奇在她心里酝酿着，第二天饭后，温穗终于鼓起勇气询问沈茗安：“小叔去哪了？”，得到的回答是：沈墨恒在昨天就飞去了英国。
“英国？”温穗顿了顿，心想那真是很远的地方。
“他去找Annie女士了，就是小叔的生母，他每年都在英国过年。”
在沈茗安的解释、以及后来听到哥嫂谈话的只言片语中，温穗大概了解了沈墨恒的身世。
沈墨恒是沈老爷子和第二任妻子Annie的孩子，而沈茗安和沈荻安两姐弟的父亲沈崇明才是原配妻子的骨肉。
“我们的奶奶在很年轻的时候就去世了，她走后第十三年，爷爷和Annie女士结婚，后来便有了小叔。”
“Annie女士是英籍华人，年轻漂亮，比爷爷小了一轮，是位小有名气的珠宝鉴定师，两人十分相爱。”沈茗安回忆道：“但是我爸当时总觉得她年纪轻轻找个富豪不靠谱、是觊觎沈家的财产，一直没给过Annie女士和小叔好脸色。这或许也是她最终选择和爷爷离婚的原因之一吧。”
再后来，沈老爷子身体渐渐不行了，大儿子沈崇明醉心学术研究，无心继承沈家的产业，这下老爷子才把希望寄托在与母亲生活在英国的沈墨恒身上。
“小叔真的非常厉害，二十岁就海本毕业了，回国参与如墨业务后，集团股价一路高涨，现在公司的事儿有一大半都交给小叔在做……只不过，老爷子还是对他不满意，总有更高的要求，私下见面时态度也比较恶劣，难怪他更愿意和远在英国的母亲相处。”
“喔。”温穗似懂非懂，只在心里感到佩服，原来沈墨恒那么年轻就已经取得如此多的成就了。
被这样的人温柔以待，她幸运得像中了头彩。
“别看小叔表面上淡淡的，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沈茗安拍了拍温穗的肩，挤眼道：“以前爷爷和父亲对他不好，但他现在却不计前嫌，非常照顾我和荻安，梧桐院我们随便住，我那辆Taycan也是他赞助我买的~”
路过的温禾也插嘴道：“总之就是，温柔多金的大帅哥。哈哈，而且还是单身~”
最后那两个字像落进深潭的腊梅花瓣，在温穗心里漾起一圈浅浅的涟漪，但其中更隐晦的深意，她不敢多想。
这般美好的一个人，是少女在梦里也不敢畅想并肩的幻象。
-
之后的寒假时光，温穗主要在“熟悉帝都环境”这件事情里度过。
说是“帝都环境”，其实未免有些夸大，毕竟一万多平方千米的地方不是她十天半个月就能摸清楚的。最早先的时候，温穗主要还是待在自己的房间，借着“布置收拾”的由头，过了几天不用被迫社交或者和沈荻安打照面的清净生活。
后来沈茗安实在怕她太无聊，再加上温穗自己也对“不怎么跟沈家人交流”这件事过意不去，她开始由保姆王姨带着逛了逛周边的胡同，起码了解了以后去上学的路。
“秋月胡同这附近的四合院大部分是翻修或者新建过的，虽然是仿古的设计，但和原生态的民居可是大相径庭。”王姨对温穗介绍说：“当然，住这里的也并不都是有钱人，很多是祖辈留下的老宅，喏，那栋没翻修过的就是，有点破吧。”
“沈墨恒先生在新区也有大平层，选择住在这里，一来是生活气息浓厚，二来是有文化底蕴，附近都是知名大学、中学，离博物馆也近……你看，京海中学在那个方向。穗穗你多尝尝附近的传统小吃，感兴趣的话，没事也可以去展厅逛逛。”
“嗯，谢谢王姨。”
温穗用手拨弄着红墙旁的碎雪，缓缓吸着气，试图体会沈墨恒当初喜欢的那种氛围。
在这里开启新的人生，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温禾下课回来时递给了温穗一个文件夹，她打开发现里面是几套试卷和一张帝都音乐学院电子琴公开课的申请通过表。
“喏，小叔给你的，寒假期间有两次试听，开学后你可以每个周末去上课，持续一学期。”
“谢谢哥哥！”她欣喜道，又在心里重复了一句“谢谢沈墨恒小叔”。
“至于这些卷子，也是小叔让我找荻安要的，里面有帝都近年来中考的试题，以及京海中学上学期的期末考试题，你抽空自我测试一下，这边的科目、题型和难度跟我们家乡有所不同，既然要在帝都参加中考，还是早点适应。有不会的及时问哥哥啊。”
“嗯，好。”
这恰好也是温穗迫切需要的，她其实前几天就想借套帝都的教材学习，只不过沈荻安对她一直是吊儿郎当的态度，她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
拿到卷子，温穗当天便熬夜把期末试题做了一遍，第二天交给哥嫂批改。整体成绩非常不错，可以算优秀的水平，但单科看起来便不太可观，数理化温穗几乎都拿了满分，语文和英语却拖了后腿，语文阅读有些跑题，英语听力更是有一篇对话完全没听懂。
“这是正常的。”沈茗安安慰道：“你们家乡那边应试教育严重，理科学习进度本就超前，反而听力口语、文学积累这方面会比帝都的孩子差些。不过不用心急，这些上学之后可以慢慢补。”
“能考这个分数，你已经很棒了，数学基本上是荻安的两倍了！”
路过的沈荻安听见后拧眉侧目：
“嘁。那算什么？我英语听力可比她强多了，这么简单的对话都听不懂，怕不是要从ABCD开始补吧。”
“她理科再好，能比得上我们班程吟吗？人家可是上半年就竞赛保送了京海高中！分分钟吊打她。”
沈茗安瞪了他一眼，心想他这每年花十几万去美国参加夏令营的选手，英语要是还比不过之前从未出过省的温穗，那才叫一个丢人。不过这话她并没有说出口，怕刺激到小霸王，助长他欺负温穗的心思。
温穗默默低着头，没太把沈荻安的嘲讽放在心上。等晚些回到房间，她才一本正经地拿起新手机，开始认真搜索“中学生英语听力提升”、“值得一看的全英视频”，她想，落下别人的课程一定要加倍努力才能补上。不仅是为了顺利考上高中，还因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心里突然种下了一点想去很远很远的英国看看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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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帝都之前，哥哥温禾才给她买了款新的智能机，方便她使用更多的功能。不过这几天温穗都在忙着收拾行李，火车上信号也不好，还没怎么熟悉探索，之前跟沈茗安联系也仅限于电话。
“啊对。”温禾听了沈墨恒的话，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快加一下你茗安嫂嫂的Q/Q，还有小叔和荻安，以后在帝都有什么事情联系不上哥哥要及时联系他们。微信也加下吧。”
二零一五年微信的普及率还不太高，温穗虽然听哥哥的话申请了账号，通讯录却寥寥无几，她看哥哥把手机拿了过去，对着其他几个人的号码扫了一遍，然后又还给了她。
“以后要习惯用这个打字啦。”温禾笑道：“当然，很急的时候也允许你发语音。”
“嗯，我会慢慢学的。”她听话应道。
离开饭店前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温禾去结账的时候，竟发现沈墨恒已经偷偷把单给买了，大概是借着刚才上洗手间的名义去的，总共是五百一十二块钱，对温穗而言这是笔很大的数字。她站在吧台前，呆呆地看着哥哥和这位小叔据理力争。
“说好了我请的啊，小叔，我刚发了奖学金，您这样我怎么好意思。”
“无妨。”男人淡然笑道，深邃眸子的余光往温穗这边悄然一瞥：“今天温穗第一天来，就当我尽地主之谊。”
“唉，再不让我请客，下回吃饭可不敢叫您了。”
“那明早拜托你帮我和茗安买咖啡吧。”
“......”
温穗低着头，不敢随意插话，默默跟在沈墨恒后面上了车。
这次，他坐在了后排的中间。
把温穗和沈荻安隔绝开来，成功在一路上堵住了小少爷的喋喋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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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穗不太记得在帝都的第一个夜是怎样度过的了。
总归是有些不习惯、有些惶恐不安，怀揣着一个少女对未知未来该有的胆怯，昏昏沉沉辗转反侧了很久才勉强入眠。
第二天早上，她订好闹钟按照沈家规定的八点起床吃早饭。王姨做了软糯可口的绿豆粥和鲜肉包，包子很大一个，猪肉三鲜馅的，和温穗之前在南方吃的不太一样，味道倒是不错，她很赏脸地喝了两碗粥，夸了句王姨的手艺不错，把人逗得喜笑颜开，直夸温穗嘴甜，顺带着吐槽了句假期从不会起床吃早餐的沈荻安。
“他要等到十点以后才会起床，除非有人约他去网吧打游戏。”王姨无奈道：“其他三位通常都很准时，今天是个例外。”
温穗“喔”了声，对着只有她一人用餐的桌子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他们今天做什么去了，她只记得昨晚沈墨恒叫哥哥早起买咖啡，但要去哪里，他们并未告诉她。
等到中午的时候，哥哥和嫂嫂回来了，却迟迟不见沈墨恒的身影。
晚餐，以及第二天的午餐，她都没看见他的人。
难以言说的失落和好奇在她心里酝酿着，第二天饭后，温穗终于鼓起勇气询问沈茗安：“小叔去哪了？”，得到的回答是：沈墨恒在昨天就飞去了英国。
“英国？”温穗顿了顿，心想那真是很远的地方。
“他去找Annie女士了，就是小叔的生母，他每年都在英国过年。”
在沈茗安的解释、以及后来听到哥嫂谈话的只言片语中，温穗大概了解了沈墨恒的身世。
沈墨恒是沈老爷子和第二任妻子Annie的孩子，而沈茗安和沈荻安两姐弟的父亲沈崇明才是原配妻子的骨肉。
“我们的奶奶在很年轻的时候就去世了，她走后第十三年，爷爷和Annie女士结婚，后来便有了小叔。”
“Annie女士是英籍华人，年轻漂亮，比爷爷小了一轮，是位小有名气的珠宝鉴定师，两人十分相爱。”沈茗安回忆道：“但是我爸当时总觉得她年纪轻轻找个富豪不靠谱、是觊觎沈家的财产，一直没给过Annie女士和小叔好脸色。这或许也是她最终选择和爷爷离婚的原因之一吧。”
再后来，沈老爷子身体渐渐不行了，大儿子沈崇明醉心学术研究，无心继承沈家的产业，这下老爷子才把希望寄托在与母亲生活在英国的沈墨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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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温穗似懂非懂，只在心里感到佩服，原来沈墨恒那么年轻就已经取得如此多的成就了。
被这样的人温柔以待，她幸运得像中了头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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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的温禾也插嘴道：“总之就是，温柔多金的大帅哥。哈哈，而且还是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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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美好的一个人，是少女在梦里也不敢畅想并肩的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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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帝都环境”，其实未免有些夸大，毕竟一万多平方千米的地方不是她十天半个月就能摸清楚的。最早先的时候，温穗主要还是待在自己的房间，借着“布置收拾”的由头，过了几天不用被迫社交或者和沈荻安打照面的清净生活。
后来沈茗安实在怕她太无聊，再加上温穗自己也对“不怎么跟沈家人交流”这件事过意不去，她开始由保姆王姨带着逛了逛周边的胡同，起码了解了以后去上学的路。
“秋月胡同这附近的四合院大部分是翻修或者新建过的，虽然是仿古的设计，但和原生态的民居可是大相径庭。”王姨对温穗介绍说：“当然，住这里的也并不都是有钱人，很多是祖辈留下的老宅，喏，那栋没翻修过的就是，有点破吧。”
“沈墨恒先生在新区也有大平层，选择住在这里，一来是生活气息浓厚，二来是有文化底蕴，附近都是知名大学、中学，离博物馆也近……你看，京海中学在那个方向。穗穗你多尝尝附近的传统小吃，感兴趣的话，没事也可以去展厅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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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哥哥！”她欣喜道，又在心里重复了一句“谢谢沈墨恒小叔”。
“至于这些卷子，也是小叔让我找荻安要的，里面有帝都近年来中考的试题，以及京海中学上学期的期末考试题，你抽空自我测试一下，这边的科目、题型和难度跟我们家乡有所不同，既然要在帝都参加中考，还是早点适应。有不会的及时问哥哥啊。”
“嗯，好。”
这恰好也是温穗迫切需要的，她其实前几天就想借套帝都的教材学习，只不过沈荻安对她一直是吊儿郎当的态度，她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
拿到卷子，温穗当天便熬夜把期末试题做了一遍，第二天交给哥嫂批改。整体成绩非常不错，可以算优秀的水平，但单科看起来便不太可观，数理化温穗几乎都拿了满分，语文和英语却拖了后腿，语文阅读有些跑题，英语听力更是有一篇对话完全没听懂。
“这是正常的。”沈茗安安慰道：“你们家乡那边应试教育严重，理科学习进度本就超前，反而听力口语、文学积累这方面会比帝都的孩子差些。不过不用心急，这些上学之后可以慢慢补。”
“能考这个分数，你已经很棒了，数学基本上是荻安的两倍了！”
路过的沈荻安听见后拧眉侧目：
“嘁。那算什么？我英语听力可比她强多了，这么简单的对话都听不懂，怕不是要从ABCD开始补吧。”
“她理科再好，能比得上我们班程吟吗？人家可是上半年就竞赛保送了京海高中！分分钟吊打她。”
沈茗安瞪了他一眼，心想他这每年花十几万去美国参加夏令营的选手，英语要是还比不过之前从未出过省的温穗，那才叫一个丢人。不过这话她并没有说出口，怕刺激到小霸王，助长他欺负温穗的心思。
温穗默默低着头，没太把沈荻安的嘲讽放在心上。等晚些回到房间，她才一本正经地拿起新手机，开始认真搜索“中学生英语听力提升”、“值得一看的全英视频”，她想，落下别人的课程一定要加倍努力才能补上。不仅是为了顺利考上高中，还因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心里突然种下了一点想去很远很远的英国看看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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