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6章 ‘真相’（二）
“那我母亲当时为什么自戕……”
过了好一阵子，海雀出声问。
“这就是怪我的地方的了……
“当年有一次出去赴宴，酒席上被人故意灌了酒，多说了两句，结果被他们添油加醋传了出去……”
白老一副认打认罚的样子：“我这一把老骨头过不了多久了，你想要为白棠儿报仇，我任你处置。”
海雀抬眼看向白老，其目光冰冷如刀，却迟迟没有动手。
“杀了你有什么用，能杀尽天下爱嚼舌根的人吗？”
海雀冷笑。
她的母亲，死于流言蜚语。
不太对劲……
坐在一旁的叶麒面具之下微微蹙眉，对于一个精神失常的人来说，流言蜚语杀伤力的确很大。
但海师傅不是已经当众揽下了责任吗？
按理说人们对于一件事的关注不会持续太久，海雀的母亲又怎么会死在诞下孩子之后？
这当中几个月都没事，是否显得太奇怪了？
只是心中存着疑问，叶麒并没有深究的想法。
继续深挖下去，只会让他越陷越深。
这偏离的他不沾因果的准则。
“老朽所知道的，就这些了。”
沉默许久，白老开口：“老朽让下人准备了晚餐，二位不如在寒舍用了晚饭？”
“不必了。
海雀忽然站起来，看向叶麒：“我们走吧。”
对方逐客的意思她还是能听懂的。
“也好，在这里总觉得不自在。”
叶麒起身，跟着海雀离开。
白老送了两步，在台阶停下，目送两人离开院子，才折返室内。
……
“看来真相不如你的意。”
走在大街上，叶麒抱着胳膊说。
“我早就该想到的……”
海雀叹气摇头：“这件事年代太久，本不该执着。”
“我有件事很好奇。”
叶麒道：“海师傅是否为你所杀。”
“不是我……”
海雀摇头，顿了顿说：“三年前的七月二十五，我去刻纹师公会评级。
“回来的时候听到杨涵——也就是那个醉汉……跟他在屋里说话。
“声音很大，我在外面都听得到，但听不全。”
“他们在争辩什么女人、婚约、藏人什么的。”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呢，门突然开了。”
“杨涵发现了我在门外，冲出来指着我大骂。"
“好在他跟了出来，拉住了杨涵。”
“杨涵看他年纪大了，怕出人命，就甩手离开了。”
“之后他告诉我，他欠了一笔债，杨涵就是拿着借据上门讨债的。”
“他还说，只有他死了，杨涵才会罢休。”
海雀苦笑，道：“没几天，他就死在了家里，衣衫整洁的躺在床上，我最开始只是觉得他睡着了，直到看见遗书。”
“你为什么恨他。”
叶麒问，海雀对海师傅有着明显的恨意。
这一点，就连白老都察觉到了。
"因为遗书。"
海雀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遗书里几乎全是对我的告诫，以及一些欲言又止的东西。
“但最让我感到愤怒的，还是他隐约透露，外面对我身世的谣传是真的。”
“你知道吗，在看到遗书之前，我坚定的认为我出生在一个完美的家庭，只是娘亲死的早。”
“是他的遗书摧毁了我的坚信，我以为我是幸福的......"
"但这个消息，却像是晴天霹雳一般，狠狠的击溃了我。
"那种痛，不亚于一剑穿心！"
“恨他吗？"
叶麒再问，但显然出发点不一样。
前一个‘问’站立在海雀从小就心理扭曲的角度。
后一个则是站在她现在的角度。
海雀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仰头看着天空。
夜色将至，天空从左到右，深紫，浅粉，橙黄、灿金、血红……呈现不同的绚烂颜色。
“恨，但是恨他不愿意说清楚，让我这三年来只能依靠恨他，继续往前走。”
“那么一点点婚约又是怎么回事。”
远远地，已经能够看到落脚的旅店，但叶麒还是决定先送海雀回去。
"这是杨涵胡诌的。"
海雀说："我父亲的遗书当中告诉我，知道他死了，杨涵虽然不会再纠缠他们当中的事，但一定会盯上我。”
“于是叮嘱我，假扮成他，积攒财富，找机会去别的地方发展。同时也能应付杨涵，说只要杨涵来，就答应把女儿许给他。”
"竟然是这样……"
叶麒点头，海师傅是个谨慎的人，海雀更是胆大心细，居然骗了那个酒迷瞪三年。
“所以那几个大晶石对我很重要，但是现在又不太重要了。”
因为那个杨涵死了。
“到时候我会还给你。”
叶麒道：“而且我劝你，还是尽快离开这里，毕竟那个杨涵，还在井里，随时都可能被人发现。”
“我找机会处理了就是。”
海雀道。
“你还是没听懂我的意思。”
叶麒道：“你平时即便完全不出门，就能保证没人知道你们当中的纠葛了么？”
“一个大活人失踪，迟早会被人注意到，到时候调查到你，即使没露馅，不也是很麻烦的一件事吗？”
叶麒的语气不似开玩笑。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离开。"
叶麒道。
"为什么......"
海雀愣住，她没想到叶麒会给她建议，但仔细想想，叶麒说得也没错。
"你留在这里，就会暴露，还不如走掉......"
"可......"
"别可是了。"
"如果你不想惹麻烦，就听我的，尽量躲着点。"
"我......"
"再说了，你已经准备了三年吧，这时候忽然放弃，岂不是浪费了这三年的准备？"
叶麒道，"而且你一定有了一个要去的地方，现在忽然不去了，心中不会觉得失落吗？"
"失落......"
海雀叹气，这三年她几乎将周边好去的地方在地图上看了一个遍，地方方物志更是买了很多本，选定的地方当然也有好几个。
“那就按照原计划进行，当然是在帮我修复全部神纹之后。"
"但你也不要忘了，这个世界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地方。
"你没有实力和背景，继续做刻纹师，在哪里都有危险。"
"你是想让我去做一名普通人吗。"
海雀道。
叶麒皱眉："我的确是这么想的，但你不能因此放弃。"
"你要记住，只有钱财、权势，才能让你过得很精彩。"
“好功利。”
海雀笑着说。
“你可以这么认为。”
叶麒说着，两人已经来到了海雀居住的小巷。
“你说的我会认真考虑，明天见。”
海雀说着，走向巷子尽头的小屋。
原本叶麒都已经准备离开了，鬼使神差地查看了一下嵌在巷口墙壁里面的留影珠。
立刻喊住了海雀。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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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怪我的地方的了……
“当年有一次出去赴宴，酒席上被人故意灌了酒，多说了两句，结果被他们添油加醋传了出去……”
白老一副认打认罚的样子：“我这一把老骨头过不了多久了，你想要为白棠儿报仇，我任你处置。”
海雀抬眼看向白老，其目光冰冷如刀，却迟迟没有动手。
“杀了你有什么用，能杀尽天下爱嚼舌根的人吗？”
海雀冷笑。
她的母亲，死于流言蜚语。
不太对劲……
坐在一旁的叶麒面具之下微微蹙眉，对于一个精神失常的人来说，流言蜚语杀伤力的确很大。
但海师傅不是已经当众揽下了责任吗？
按理说人们对于一件事的关注不会持续太久，海雀的母亲又怎么会死在诞下孩子之后？
这当中几个月都没事，是否显得太奇怪了？
只是心中存着疑问，叶麒并没有深究的想法。
继续深挖下去，只会让他越陷越深。
这偏离的他不沾因果的准则。
“老朽所知道的，就这些了。”
沉默许久，白老开口：“老朽让下人准备了晚餐，二位不如在寒舍用了晚饭？”
“不必了。
海雀忽然站起来，看向叶麒：“我们走吧。”
对方逐客的意思她还是能听懂的。
“也好，在这里总觉得不自在。”
叶麒起身，跟着海雀离开。
白老送了两步，在台阶停下，目送两人离开院子，才折返室内。
……
“看来真相不如你的意。”
走在大街上，叶麒抱着胳膊说。
“我早就该想到的……”
海雀叹气摇头：“这件事年代太久，本不该执着。”
“我有件事很好奇。”
叶麒道：“海师傅是否为你所杀。”
“不是我……”
海雀摇头，顿了顿说：“三年前的七月二十五，我去刻纹师公会评级。
“回来的时候听到杨涵——也就是那个醉汉……跟他在屋里说话。
“声音很大，我在外面都听得到，但听不全。”
“他们在争辩什么女人、婚约、藏人什么的。”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呢，门突然开了。”
“杨涵发现了我在门外，冲出来指着我大骂。"
“好在他跟了出来，拉住了杨涵。”
“杨涵看他年纪大了，怕出人命，就甩手离开了。”
“之后他告诉我，他欠了一笔债，杨涵就是拿着借据上门讨债的。”
“他还说，只有他死了，杨涵才会罢休。”
海雀苦笑，道：“没几天，他就死在了家里，衣衫整洁的躺在床上，我最开始只是觉得他睡着了，直到看见遗书。”
“你为什么恨他。”
叶麒问，海雀对海师傅有着明显的恨意。
这一点，就连白老都察觉到了。
"因为遗书。"
海雀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遗书里几乎全是对我的告诫，以及一些欲言又止的东西。
“但最让我感到愤怒的，还是他隐约透露，外面对我身世的谣传是真的。”
“你知道吗，在看到遗书之前，我坚定的认为我出生在一个完美的家庭，只是娘亲死的早。”
“是他的遗书摧毁了我的坚信，我以为我是幸福的......"
"但这个消息，却像是晴天霹雳一般，狠狠的击溃了我。
"那种痛，不亚于一剑穿心！"
“恨他吗？"
叶麒再问，但显然出发点不一样。
前一个‘问’站立在海雀从小就心理扭曲的角度。
后一个则是站在她现在的角度。
海雀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仰头看着天空。
夜色将至，天空从左到右，深紫，浅粉，橙黄、灿金、血红……呈现不同的绚烂颜色。
“恨，但是恨他不愿意说清楚，让我这三年来只能依靠恨他，继续往前走。”
“那么一点点婚约又是怎么回事。”
远远地，已经能够看到落脚的旅店，但叶麒还是决定先送海雀回去。
"这是杨涵胡诌的。"
海雀说："我父亲的遗书当中告诉我，知道他死了，杨涵虽然不会再纠缠他们当中的事，但一定会盯上我。”
“于是叮嘱我，假扮成他，积攒财富，找机会去别的地方发展。同时也能应付杨涵，说只要杨涵来，就答应把女儿许给他。”
"竟然是这样……"
叶麒点头，海师傅是个谨慎的人，海雀更是胆大心细，居然骗了那个酒迷瞪三年。
“所以那几个大晶石对我很重要，但是现在又不太重要了。”
因为那个杨涵死了。
“到时候我会还给你。”
叶麒道：“而且我劝你，还是尽快离开这里，毕竟那个杨涵，还在井里，随时都可能被人发现。”
“我找机会处理了就是。”
海雀道。
“你还是没听懂我的意思。”
叶麒道：“你平时即便完全不出门，就能保证没人知道你们当中的纠葛了么？”
“一个大活人失踪，迟早会被人注意到，到时候调查到你，即使没露馅，不也是很麻烦的一件事吗？”
叶麒的语气不似开玩笑。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离开。"
叶麒道。
"为什么......"
海雀愣住，她没想到叶麒会给她建议，但仔细想想，叶麒说得也没错。
"你留在这里，就会暴露，还不如走掉......"
"可......"
"别可是了。"
"如果你不想惹麻烦，就听我的，尽量躲着点。"
"我......"
"再说了，你已经准备了三年吧，这时候忽然放弃，岂不是浪费了这三年的准备？"
叶麒道，"而且你一定有了一个要去的地方，现在忽然不去了，心中不会觉得失落吗？"
"失落......"
海雀叹气，这三年她几乎将周边好去的地方在地图上看了一个遍，地方方物志更是买了很多本，选定的地方当然也有好几个。
“那就按照原计划进行，当然是在帮我修复全部神纹之后。"
"但你也不要忘了，这个世界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地方。
"你没有实力和背景，继续做刻纹师，在哪里都有危险。"
"你是想让我去做一名普通人吗。"
海雀道。
叶麒皱眉："我的确是这么想的，但你不能因此放弃。"
"你要记住，只有钱财、权势，才能让你过得很精彩。"
“好功利。”
海雀笑着说。
“你可以这么认为。”
叶麒说着，两人已经来到了海雀居住的小巷。
“你说的我会认真考虑，明天见。”
海雀说着，走向巷子尽头的小屋。
原本叶麒都已经准备离开了，鬼使神差地查看了一下嵌在巷口墙壁里面的留影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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