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夜梦神祇
在数十年前，东洲民主共和国建立还没几年，黑灯庙就已经在淮东省盛行起来了。
康乐县的这座黑灯庙，也有近四十年的历史了，庙宇的外墙早已被岁月的风霜侵蚀，但这么多年来，依旧香火鼎盛。
“这就是地祇……黑灯老母？”
林归尘走进庙宇，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尊石质神像，她外表看上去就像是一位身穿华服的老太太，面容慈祥，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一只手扶着拐杖，另一只手提着一杆灯笼，脚下踩着一座镶有莲花的法鼓。
神像前摆放着香炉，香烟袅袅升起，四周的墙壁上则是绘有精美的壁画，似乎在讲述着黑灯老母的故事和历史传说。
庙内香火鼎盛，来祈福之人络绎不绝，不断有信徒来上香礼拜。
林归尘也走到黑灯老母神像下的蒲团前，学着其他信徒那般，跪下来上了柱香。
至于成没成功，他就不清楚了。
按照陈林煜说的，上香拜神的时候，谁都不知道有没有成功，只能等晚上睡着之后，看看能否梦到神祇。
“两道灵窍有两三成概率成功，三道灵窍大多数都能成功，四道灵窍基本上都会是成功……”
林归尘暗自嘀咕，“这要是都成不了，那我就没办法了，到时候也只能直接带着陈林煜跑路了……”
虽然说晚上离开陈氏祖宅东区之后，就会遇到游怪邪祟，但只要挑选好时间，在天黑之前借助遁行符逃走就有相当的把握了。
拜完黑灯老母之后，林归尘站起身，正要离开，却是忽然身体一僵。
有杀意。
若非如今他开了四道灵窍，感知极为敏锐，也没法如此清晰地感应到杀意。
“谁？”
林归尘心思急转：“陈三爷的试探？还是老鼓槌的手下？”
老鼓槌背后的游神‘鼓中阎罗’乃是黑灯庙一脉的，他来到黑灯庙，就等于是进了敌方的大本营，感受到杀意也很正常。
不过，无论是哪种情况，此时他都不适合有所反应。
毕竟他现在表现出来的是没有灵窍的普通人，又怎么会感应到隐藏的杀意？
如果是陈三爷派人试探，他只能当不知道。
如果是鼓中阎罗的手下，陈三爷不可能没想到，至少会有应对手段。
果然，那杀意虽然一直存在，但直到林归尘走出黑灯庙的大门时，对方也一直没有动手。
“林归尘。”
苏子初正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道：“你跟我在这里等着，三爷已经向庙祝捐过款，现在去帮你求老母的符咒了。”
“不是说，老鼓槌是黑灯庙的人吗？”林归尘疑惑道：“你不用跟着三爷保护他？”
苏子初看了他一眼，说道：“三爷也是拜的黑灯老母，按照规矩，他身在黑灯庙内，老鼓槌的人也不可能对他下杀手，否则必将受到老母的惩罚。”
“哦？还有这种规矩？”林归尘诧然，“那要是请别人呢？”
“那就更不可能了。”
苏子初说道：“除非请来的人不是拜神之人或者是天神道的，否则其他地祇的拜神者胆敢这么做，更是会被视为挑衅老母，惩罚只会更重。”
“天神道？”林归尘好奇道。
“拜地祇的，就是地祇道，拜天神的，比如黑天娘娘观一脉的人，就属于天神道，准确来说，是‘大黑天道’。”
苏子初随意解释了几句。
林归尘恍然。
看样子，地祇确实比天神的地位低很多。
“不过……”
苏子初又瞥了林归尘一眼，“你不是拜神者，刚才盯上你的可不止一人。”
“哦？”林归尘故作茫然，“那他们不动手？”
苏子初淡淡道：“因为我在。”
林归尘讶然看了她一眼，说道：“没太看出来，子初姑娘这么厉害，一个人就能威慑住那些人？拜的哪位阴神？难道是宝鼎轩的那位鼎娘娘？”
他刚在宝鼎轩的时候，怀疑苏子初与宝鼎轩有某种关联，可能就是宝鼎轩送给三爷的保镖。
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厉害？
“不是。”苏子初淡声回答了一句，显然不想回答。
这时，陈三爷从庙后走了过来，身旁还并排走着一个身穿素衣的白发老妪，似乎是这座黑灯庙的庙祝。
“詹婆婆，送到这里就够了。”陈三爷微微一笑，客气地拱了拱手，这才向林归尘走来。
而那白发老妪也站在不远处打量了一下林归尘，并未过来说话。
“符咒给你，随身带好。”
陈三爷将一个黑布锦囊递给林归尘，说道：“这符咒可以保持到下个月十七，既然你已经拜过老母，在此期间，直属黑灯庙一脉的人，若是对你动手，就等同于在黑灯庙内对同脉之人下手。”
原来是这么个作用。
林归尘当即接过这黑色锦囊，将其收了起来。
“我们该回去了。”陈三爷也不多说，便往马车方向走去。
……
黑灯庙内。
待陈三爷一行人走后，一头银发的老妪庙祝也来到庙宇深处的一处地下密道前，并打开了密道的门板。
“他们走了。”她低沉沙哑的声音传入了密道深处。
“詹婆婆。”
一个男子声音忽然从地道之中响起：“方才已经是最好的机会了，为什么不让我们动手？”
庙祝轻声道：“没机会的，陈三爷亲自带着力侍来保护那少年，你们怎么可能有机会？甚至他就是故意在引诱你们现身。”
她顿了下，摇头道：“我看你们还是等老鼓槌回来再说吧。”
“本想在大人下月回来之前，就破坏陈敬崇那老东西的谋划……”
地道内那男子叹息一声，“看来，也只能等大人从宜海回来之后，再行解决了。”
……
当晚。
“爷爷没查出你有灵窍？”
林归尘才刚隔绝周围的声音，陈林煜就忍不住问道，眼神中有着一抹难以置信。
“没查出来。”林归尘笑了笑，说道：“不然的话，我昨晚又怎么可能敢向他索要一把枪？”
陈林煜不由得眼神奇异地打量了一下林归尘。
她知道，这少年身上肯定有秘密，比如那用来控制她的符咒，至今她也不懂对方是从哪里得来的。
“既然你今天拜过黑灯老母，晚上就有机会夜梦老母了。”
陈林煜有些惋惜地说道：“可惜你只是双灵窍，最多只有两三成可能性成功，不过这总归是个机会。”
林归尘笑了笑，没说什么。
他总不能说自己其实是天生四灵窍吧，那也太离谱了。
毕竟陈牧知之前通过婚契已经确定他是天生双灵窍，如果等他观想神祇成功之后，再变成三灵窍甚至四灵窍都还能解释。
还没拜神就变成四灵窍，那就只能是吃了什么特别的天材地宝了。
“夜梦神祇之后，会有什么变化吗？”林归尘问道。
“没变化。”
陈林煜摇头道：“你不说就没人知道，哪怕庙祝有可能在梦中得到黑灯老母的召见，那也是至少五灵窍的天才，才有可能得到黑灯老母的青睐，以至于召见庙祝。”
林归尘若有所思，又问道：“夜梦黑灯老母之后，就可以开始观想了吗？”
“对，只要你能梦到神祇的形象，就会印刻在你的心中，你随时都能观想。”
陈林煜颔首道：“至于效果，就看你的灵窍了，理论上，如果单灵窍也能拜神成功，那就是观想效果最差的层次，只能看到模糊的神祇形象，每天也只能观想一次，每次额外增长的灵性也就一天而已。”
“额外增长灵性一天？”林归尘好奇道：“灵性多寡，是按时间计数？”
“当然，灵性源于自身，随时间而积累。”
陈林煜解释道：“正常来说，没有拜神的人，每活一年，灵性也就多一年，拜神之后，一道灵窍每天就能观想神祇一次，每次额外增长一天的灵性，两道灵窍每天就能观想神祇两次，每次额外增长两天的灵性，三道灵窍就是每天观想三次，每次增长三天灵性，以此类推。”
她看了林归尘一眼，说道：“所以，如果你真的能拜神成功了，每天观想两次，每次增长两天的灵性，相当于每天可以额外增长四天的灵性。”
林归尘恍然。
他沉吟着说道：“这么说，长期以往，每日不间断观想神祇十年，就能额外增长四十年的灵性？”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陈林煜点点头。
“理论？”林归尘不由得疑惑道：“那实际上呢？”
“实际上，观想神祇时间久了，就有可能失去自我，变成彻底忠于神祇的信徒，这时候灵性也不会再增长了。”陈林煜轻叹道。
“大概多久呢？”林归尘皱眉道。
“不好说。”
陈林煜摇头道：“有些人可以坚持几十年都不失去自我，有些人几年都不行，这就看意志了，不过灵窍越多的人，往往能坚持越久。”
林归尘若有所思。
如果他开到九灵窍的话，每天观想神祇九次，每次增长九天……
那岂不是一年就能增长八十一年的灵性？
不，九灵窍完全可以观想天神，或许效果还会更好？
这就是普通拜神之人与天才的差距吗……
“你是想继承陈牧知的那门奇术吧？”
陈林煜看了林归尘一眼，说道：“我听说过，要继承他那门奇术，不仅需要三道灵窍，还要二十年灵性，你差的太多了。”
“也不算多吧？”林归尘说道。
“不多？”
陈林煜摇头道：“你今年才十六岁吧，那就是十六年灵性，你还差四年的灵性，两道灵窍每天额外增长四天灵性，那就要十个月左右。”
她打量了一下林归尘，“最难的还是灵窍，这完全是看机缘，努力也没用，很多人观想神祇十年二十年都难以开启一道新的灵窍，你这第三道灵窍还不知道要多久呢。”
林归尘微微点头，说道：“听上去是有些遥远。”
“对啊。”
陈林煜摇头道：“而且，你还只有两三成可能性拜神成功，谈这么多也没意义。”
林归尘平静地笑了笑，说道：“那就等我成了再说。”
……
夜色渐深，林归尘也逐渐陷入了梦乡。
梦中，他仿佛置身于无边的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也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他看到了一盏灯。
那是一缕幽幽的黯淡灯火，似乎是从黑色油纸后透出的火光。
然后，一道略显佝偻的苍老身影出现在了他的梦中，一手扶着拐杖，一手提着一盏黑纸糊成的灯笼，脚下踩着一面莲花般的法鼓，笼罩于似有若无的金色气息之中，自黑暗中漂流而来。
林归尘看不清她的脸，也看不到她拐杖和衣服上的花纹，只听到她淡漠的声音在梦境中回荡：
“好孩子，来吧……”
这一刻，黑暗的梦境世界恍若彻底静止。
只剩下她的声音在世界之中回荡不休，黑暗中唯一能够看见的也只有她这尊神祇。
“嗯？”
黑暗世界骤然破碎，林归尘猛地睁开双眼，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依然身处于陈氏祖宅的房间内。
最重要的是——
即使从梦中苏醒，方才那尊神祇的形象依然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中。
“成功了……”
林归尘露出一丝喜色。
“真成功了？”陈林煜从排位中飘然而出，忍不住问道：“你梦到黑灯老母了？”
“对。”
林归尘微微颔首，“好像还给我留下了查探自身灵性和灵窍的方法？叫……老母教尔知年轮篇？什么鬼名字……”
“嘘。”陈林煜脸色微微一变，说道：“你现在是拜神者，可千万别对老母不敬。”
林归尘喔了一声，说道：“这查探自身灵性和灵窍的方法，你也懂吗？”
“当然，每个拜神者都懂这类方法。”
陈林煜微微点头，“只能算是观想附带的一点小甜头，听说从五灵窍开始，才有可能得到黑灯老母传授其他更特殊的法门。”
“哦？”林归尘不漏痕迹地记在心中，又说道：“我先查查自己的灵性。”
他当即闭上眼睛，循着方才梦中黑灯老母留下的方法，在脑海中观想起来，想象自身灵性化为一颗灵树，随即以精神信念为斧，自斩一刀，显露出自身灵性的年轮。
“一二三四……十九？”
林归尘不由得一怔。
自己的灵性之树，居然有十九道年轮？甚至第二十道年轮也已经走了大半。
一道完整的年轮，就是一年灵性。
这岂不是说明……他有十九年多的灵性？
但前身才十六岁。
“难道说……”
林归尘忽然有了一个猜测：“灵性是按我的年龄来算？”
按照年龄，他的十九岁已经过了大半，正好符合！
“这么看，只差几个月的灵性，我就满二十年灵性了？”
林归尘不由得有些激动。
以他每天观想四次，每次增长四天灵性的进度，每天就是额外十六天的灵性！
或许用不了十天时间，他就能满足二十年灵性的标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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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成没成功，他就不清楚了。
按照陈林煜说的，上香拜神的时候，谁都不知道有没有成功，只能等晚上睡着之后，看看能否梦到神祇。
“两道灵窍有两三成概率成功，三道灵窍大多数都能成功，四道灵窍基本上都会是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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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晚上离开陈氏祖宅东区之后，就会遇到游怪邪祟，但只要挑选好时间，在天黑之前借助遁行符逃走就有相当的把握了。
拜完黑灯老母之后，林归尘站起身，正要离开，却是忽然身体一僵。
有杀意。
若非如今他开了四道灵窍，感知极为敏锐，也没法如此清晰地感应到杀意。
“谁？”
林归尘心思急转：“陈三爷的试探？还是老鼓槌的手下？”
老鼓槌背后的游神‘鼓中阎罗’乃是黑灯庙一脉的，他来到黑灯庙，就等于是进了敌方的大本营，感受到杀意也很正常。
不过，无论是哪种情况，此时他都不适合有所反应。
毕竟他现在表现出来的是没有灵窍的普通人，又怎么会感应到隐藏的杀意？
如果是陈三爷派人试探，他只能当不知道。
如果是鼓中阎罗的手下，陈三爷不可能没想到，至少会有应对手段。
果然，那杀意虽然一直存在，但直到林归尘走出黑灯庙的大门时，对方也一直没有动手。
“林归尘。”
苏子初正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道：“你跟我在这里等着，三爷已经向庙祝捐过款，现在去帮你求老母的符咒了。”
“不是说，老鼓槌是黑灯庙的人吗？”林归尘疑惑道：“你不用跟着三爷保护他？”
苏子初看了他一眼，说道：“三爷也是拜的黑灯老母，按照规矩，他身在黑灯庙内，老鼓槌的人也不可能对他下杀手，否则必将受到老母的惩罚。”
“哦？还有这种规矩？”林归尘诧然，“那要是请别人呢？”
“那就更不可能了。”
苏子初说道：“除非请来的人不是拜神之人或者是天神道的，否则其他地祇的拜神者胆敢这么做，更是会被视为挑衅老母，惩罚只会更重。”
“天神道？”林归尘好奇道。
“拜地祇的，就是地祇道，拜天神的，比如黑天娘娘观一脉的人，就属于天神道，准确来说，是‘大黑天道’。”
苏子初随意解释了几句。
林归尘恍然。
看样子，地祇确实比天神的地位低很多。
“不过……”
苏子初又瞥了林归尘一眼，“你不是拜神者，刚才盯上你的可不止一人。”
“哦？”林归尘故作茫然，“那他们不动手？”
苏子初淡淡道：“因为我在。”
林归尘讶然看了她一眼，说道：“没太看出来，子初姑娘这么厉害，一个人就能威慑住那些人？拜的哪位阴神？难道是宝鼎轩的那位鼎娘娘？”
他刚在宝鼎轩的时候，怀疑苏子初与宝鼎轩有某种关联，可能就是宝鼎轩送给三爷的保镖。
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厉害？
“不是。”苏子初淡声回答了一句，显然不想回答。
这时，陈三爷从庙后走了过来，身旁还并排走着一个身穿素衣的白发老妪，似乎是这座黑灯庙的庙祝。
“詹婆婆，送到这里就够了。”陈三爷微微一笑，客气地拱了拱手，这才向林归尘走来。
而那白发老妪也站在不远处打量了一下林归尘，并未过来说话。
“符咒给你，随身带好。”
陈三爷将一个黑布锦囊递给林归尘，说道：“这符咒可以保持到下个月十七，既然你已经拜过老母，在此期间，直属黑灯庙一脉的人，若是对你动手，就等同于在黑灯庙内对同脉之人下手。”
原来是这么个作用。
林归尘当即接过这黑色锦囊，将其收了起来。
“我们该回去了。”陈三爷也不多说，便往马车方向走去。
……
黑灯庙内。
待陈三爷一行人走后，一头银发的老妪庙祝也来到庙宇深处的一处地下密道前，并打开了密道的门板。
“他们走了。”她低沉沙哑的声音传入了密道深处。
“詹婆婆。”
一个男子声音忽然从地道之中响起：“方才已经是最好的机会了，为什么不让我们动手？”
庙祝轻声道：“没机会的，陈三爷亲自带着力侍来保护那少年，你们怎么可能有机会？甚至他就是故意在引诱你们现身。”
她顿了下，摇头道：“我看你们还是等老鼓槌回来再说吧。”
“本想在大人下月回来之前，就破坏陈敬崇那老东西的谋划……”
地道内那男子叹息一声，“看来，也只能等大人从宜海回来之后，再行解决了。”
……
当晚。
“爷爷没查出你有灵窍？”
林归尘才刚隔绝周围的声音，陈林煜就忍不住问道，眼神中有着一抹难以置信。
“没查出来。”林归尘笑了笑，说道：“不然的话，我昨晚又怎么可能敢向他索要一把枪？”
陈林煜不由得眼神奇异地打量了一下林归尘。
她知道，这少年身上肯定有秘密，比如那用来控制她的符咒，至今她也不懂对方是从哪里得来的。
“既然你今天拜过黑灯老母，晚上就有机会夜梦老母了。”
陈林煜有些惋惜地说道：“可惜你只是双灵窍，最多只有两三成可能性成功，不过这总归是个机会。”
林归尘笑了笑，没说什么。
他总不能说自己其实是天生四灵窍吧，那也太离谱了。
毕竟陈牧知之前通过婚契已经确定他是天生双灵窍，如果等他观想神祇成功之后，再变成三灵窍甚至四灵窍都还能解释。
还没拜神就变成四灵窍，那就只能是吃了什么特别的天材地宝了。
“夜梦神祇之后，会有什么变化吗？”林归尘问道。
“没变化。”
陈林煜摇头道：“你不说就没人知道，哪怕庙祝有可能在梦中得到黑灯老母的召见，那也是至少五灵窍的天才，才有可能得到黑灯老母的青睐，以至于召见庙祝。”
林归尘若有所思，又问道：“夜梦黑灯老母之后，就可以开始观想了吗？”
“对，只要你能梦到神祇的形象，就会印刻在你的心中，你随时都能观想。”
陈林煜颔首道：“至于效果，就看你的灵窍了，理论上，如果单灵窍也能拜神成功，那就是观想效果最差的层次，只能看到模糊的神祇形象，每天也只能观想一次，每次额外增长的灵性也就一天而已。”
“额外增长灵性一天？”林归尘好奇道：“灵性多寡，是按时间计数？”
“当然，灵性源于自身，随时间而积累。”
陈林煜解释道：“正常来说，没有拜神的人，每活一年，灵性也就多一年，拜神之后，一道灵窍每天就能观想神祇一次，每次额外增长一天的灵性，两道灵窍每天就能观想神祇两次，每次额外增长两天的灵性，三道灵窍就是每天观想三次，每次增长三天灵性，以此类推。”
她看了林归尘一眼，说道：“所以，如果你真的能拜神成功了，每天观想两次，每次增长两天的灵性，相当于每天可以额外增长四天的灵性。”
林归尘恍然。
他沉吟着说道：“这么说，长期以往，每日不间断观想神祇十年，就能额外增长四十年的灵性？”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陈林煜点点头。
“理论？”林归尘不由得疑惑道：“那实际上呢？”
“实际上，观想神祇时间久了，就有可能失去自我，变成彻底忠于神祇的信徒，这时候灵性也不会再增长了。”陈林煜轻叹道。
“大概多久呢？”林归尘皱眉道。
“不好说。”
陈林煜摇头道：“有些人可以坚持几十年都不失去自我，有些人几年都不行，这就看意志了，不过灵窍越多的人，往往能坚持越久。”
林归尘若有所思。
如果他开到九灵窍的话，每天观想神祇九次，每次增长九天……
那岂不是一年就能增长八十一年的灵性？
不，九灵窍完全可以观想天神，或许效果还会更好？
这就是普通拜神之人与天才的差距吗……
“你是想继承陈牧知的那门奇术吧？”
陈林煜看了林归尘一眼，说道：“我听说过，要继承他那门奇术，不仅需要三道灵窍，还要二十年灵性，你差的太多了。”
“也不算多吧？”林归尘说道。
“不多？”
陈林煜摇头道：“你今年才十六岁吧，那就是十六年灵性，你还差四年的灵性，两道灵窍每天额外增长四天灵性，那就要十个月左右。”
她打量了一下林归尘，“最难的还是灵窍，这完全是看机缘，努力也没用，很多人观想神祇十年二十年都难以开启一道新的灵窍，你这第三道灵窍还不知道要多久呢。”
林归尘微微点头，说道：“听上去是有些遥远。”
“对啊。”
陈林煜摇头道：“而且，你还只有两三成可能性拜神成功，谈这么多也没意义。”
林归尘平静地笑了笑，说道：“那就等我成了再说。”
……
夜色渐深，林归尘也逐渐陷入了梦乡。
梦中，他仿佛置身于无边的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也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他看到了一盏灯。
那是一缕幽幽的黯淡灯火，似乎是从黑色油纸后透出的火光。
然后，一道略显佝偻的苍老身影出现在了他的梦中，一手扶着拐杖，一手提着一盏黑纸糊成的灯笼，脚下踩着一面莲花般的法鼓，笼罩于似有若无的金色气息之中，自黑暗中漂流而来。
林归尘看不清她的脸，也看不到她拐杖和衣服上的花纹，只听到她淡漠的声音在梦境中回荡：
“好孩子，来吧……”
这一刻，黑暗的梦境世界恍若彻底静止。
只剩下她的声音在世界之中回荡不休，黑暗中唯一能够看见的也只有她这尊神祇。
“嗯？”
黑暗世界骤然破碎，林归尘猛地睁开双眼，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依然身处于陈氏祖宅的房间内。
最重要的是——
即使从梦中苏醒，方才那尊神祇的形象依然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中。
“成功了……”
林归尘露出一丝喜色。
“真成功了？”陈林煜从排位中飘然而出，忍不住问道：“你梦到黑灯老母了？”
“对。”
林归尘微微颔首，“好像还给我留下了查探自身灵性和灵窍的方法？叫……老母教尔知年轮篇？什么鬼名字……”
“嘘。”陈林煜脸色微微一变，说道：“你现在是拜神者，可千万别对老母不敬。”
林归尘喔了一声，说道：“这查探自身灵性和灵窍的方法，你也懂吗？”
“当然，每个拜神者都懂这类方法。”
陈林煜微微点头，“只能算是观想附带的一点小甜头，听说从五灵窍开始，才有可能得到黑灯老母传授其他更特殊的法门。”
“哦？”林归尘不漏痕迹地记在心中，又说道：“我先查查自己的灵性。”
他当即闭上眼睛，循着方才梦中黑灯老母留下的方法，在脑海中观想起来，想象自身灵性化为一颗灵树，随即以精神信念为斧，自斩一刀，显露出自身灵性的年轮。
“一二三四……十九？”
林归尘不由得一怔。
自己的灵性之树，居然有十九道年轮？甚至第二十道年轮也已经走了大半。
一道完整的年轮，就是一年灵性。
这岂不是说明……他有十九年多的灵性？
但前身才十六岁。
“难道说……”
林归尘忽然有了一个猜测：“灵性是按我的年龄来算？”
按照年龄，他的十九岁已经过了大半，正好符合！
“这么看，只差几个月的灵性，我就满二十年灵性了？”
林归尘不由得有些激动。
以他每天观想四次，每次增长四天灵性的进度，每天就是额外十六天的灵性！
或许用不了十天时间，他就能满足二十年灵性的标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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