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功成，祖塔原者（求月票）
“帮助？”吴渊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论实力，北真主宰冠绝灵江宇宙，被其击败的主宰都不知多少。
论背景，不仅是时空道主传人，还背靠毁灭真圣，同样是牵扯到诸多永恒存在，可谓来头不小。
什么事要自己帮助？自己的实力在主宰中只能算垫底的。
本能的，吴渊心中升起一丝警惕。
“鸣剑师弟，不必担心。”
北真主宰似看出吴渊想法，微笑道：“我不会谋夺你的传承宝物，传承宝物每位道主传人只能掌握一件，这是道主定下的规矩。”
吴渊轻轻点头。
的确有这规矩，且若这一天地轮回结束，道主传人还未曾挣脱轮回束缚，那么待陨落后，传承宝物也会回归时空道界。
只是。
无论是北真主宰还是吴渊，都不知晓，若吴渊炼气本尊最终陨落，轮回剑也会永远消失，不会再回归时空道界。
“我想帮你，只是我觉得你将来有极大希望达到主宰四重。”北真主宰缓缓道。
吴渊听着。
有希望？主宰四重？
“等你有足够实力，待时间到了，我自会邀请你，向你讲清楚。”北真主宰笑道：“到时，我也会付出足够代价，而是否答应，你可以等将来再决定。”
“若你最终未达主宰四重，就当我今日没说过这些话。”北真主宰叹道。
“好。”吴渊点点头。
每个人都有秘密，就像自己身上，牵扯到时空道主、不朽真圣、后土祖巫，还有神秘至高的祖塔，这些秘密彼此牵扯，又彼此帮助使自己实力越来越强……北真主宰能达到现在这般层次，超越许多道主传人，有望永恒，恐怕也有许多深层次秘密。
没必要去深入探究，未来再说。
“北真师兄，若无事，我先走了。”吴渊微笑道：“随时欢迎师兄来青陵大界做客。”
“哈哈，有时间我肯定来。”
北真主宰露出笑容：“师弟有空，也可以来北真大界做客。”
无论是北真主宰，还是鹏石主宰、青幽主宰，即便是圣地势力一员，也都是单独统领一方大界！
这是常态。
身处圣地总部，按理没谁能攻破，但一方圣地总部由真圣们开辟构架的，最核心最高权限掌控在真圣手中，主宰们心中本能会有一丝不安。
即便追随真圣。
但超级强者们更相信自己，无论是吴渊还是北真主宰，都不例外。
……
留下一缕念头在时空仙境，以便随时能受到异兽紫空、岚焰君主等人传讯。
青陵大界，鸣剑界。
“玄黄宇界？”吴渊坐在玉台上，默默思索着：“按太源神庭中的情报，它虽在宇域天路落幕后不久出世，但两者却没关联。”
宇域天路，更仿佛背后有一只无形大手，有着无形的规则力量在操纵一切，凡达到一定水准的凡俗生命，没谁能逃避。
必须参战。
这一点，吴渊在宇域天路中深有体会。
而玄黄宇界，则和诸多宇宙险地没有本质区别，内部有诸多宝物机缘，但没有什么规则可言，凭的就是实力和运气。
“三十万年？”
“太源神庭至今都还没消息，而时空道界却已知晓，恐怕是时空道主推演出的情报。”吴渊暗道：“在推演未来方面，时空道主的确一绝。”
当年，推演宇域天路的出世时间，时空道主同样早于太源真圣。
“不知，巫庭仙庭有没有推演出时间。”吴渊思索着：“按鹏石主宰的表现，应该是未推算出来的，否则，他的实力地位应该会知晓。”
“三十万年！”
历史上，鲜有修行者能在短时间连续进入宇域天路、玄黄宇界，因为两者间隔时间实在太短暂。
即便是圣号天骄们，在宇域天路结束后突破为长河生命，百万年内能拥有君主巅峰实力就不错了。
拥有主宰实力？那是传说！
“强如烛山，其本尊如今估摸也就君主八重、九重实力。”吴渊暗道：“三十万年，对主宰君主们，的确是弹指一瞬。”
“但我至今也才修炼十万年，再过三十万年，也不知我的实力能提升到什么地步。”吴渊还是颇为信心的。
“我炼气本尊有两大优势。”
“第一，我的道之感悟较低，还有很大提升空间。”
“第二，我有轮回剑。”吴渊稍稍思索就已想清楚接下来的路。
首先，要将时空大道推演突破至道域七重，从六重到七重是个大瓶颈，一旦突破，实力将会提升一大截。
然后，便是寻找更多宝物，努力使轮回剑道韵突破七成真实，达到衍变真实的第二层次。
“若三十万年内能做到，到那时，我实力即便不如主宰三重强者，恐怕也很接近了。”吴渊模糊推演着：“若炼体本尊归来。”
“两大本尊联手，应该是不惧主宰三重强者的。”
想到炼体本尊。
“也不知，炼体本尊情况如何。”吴渊眸子泛起一丝担忧，又有些疑惑：“按冥冥中的感应，炼体本尊似乎越来越强大了。”
旋即。
吴渊炼气本尊也不再多想，压下诸多念头，默默修炼起来，以求一鼓作气，将时空大道突破至道域七重。
……
光阴如水。
当灵江宇宙风波渐平息，鸣剑主宰庆典结束，逐渐消失在各方强者视线中时。
遥远的龙山宇宙，巫庭、仙庭的圣地战争，却已到最惨烈阶段。
战争，已持续上万年。
双方都在疯狂厮杀，大量君主的法身源身陨落，其中不乏君主八重、九重层次的超级存在。
除非主宰层次实力，否则，像君主八重九重强者，若遭遇大量君主围攻，即便君主们不组成军团，整体威能也无比骇人，足以令这些超级强者陨落。
大量君主的法身源身陨落，甚至偶尔会爆发数百君主激战的场景。
整个龙山宇宙，各方圣地都默默关注着一战。
仙庭、巫庭杀出了真火，两大势力最高层的主宰们，在上禀永恒存在后，不断派遣更多君主参战。
双方都竭尽全力，想赢下这一战。
……巫庭龙山圣地总部，一座威严肃穆的神殿内。
“陨落的君主法身源身，已超过一万三千位。”紫袍美妇般的幻晋主宰轻声道：“参战君主，同样超过五万之数。”
“嗯，我知道。”
青袍老者模样的明准主宰点点头：“仙庭一方，陨落数量也上万了。”
“但他们的君主强者数量更多，且他们陨落强者数量更少些，仙庭一方整体优势已越来越大。”幻晋主宰叹道：“按照我的推演，除非动用君主巅峰军团，否则，这次圣地战争，我们输的概率很大。”
作为时空主宰。
幻晋主宰的推演之能非常强，仅次于命运主宰。
而且，像这样大规模的圣地战争，双方主宰乃至背后的永恒存在，都会耗费时间和精力去推演。
若没有奇兵或特殊情况。
本质上就是拼底蕴，哪一方强者更多、愿投入更多资源，哪一方胜利概率就更高。
厮杀上万年下来，局势已经较为明朗。
不止巫庭龙山圣地的最高层，龙山宇宙各方圣地高层都已看清这一点。
若不出意外，仙庭赢下这场圣地战争的概率已超过八成。
“君主巅峰军团？”明准主宰顿时迟疑了：“我们还能坚持多久？”
明准主宰不愿出动君主巅峰军团。
现在君主法身源身陨落数量看似惊人，但那是上万年岁月累计，且大部分都是君主初阶、中阶强者，法身源身陨落的君主巅峰强者很少。
但一旦出动君主巅峰军团，情况就不同的，仙庭肯定也会出动相应军团应对。
赢了还好。
若输了，即便是覆灭一支军团，都相当于百万年内折损一支重要战力。
一支君主巅峰军团，全力爆发不受压制的情况下，是能匹敌主宰三重强者的。
损失太大，仙庭大概率会掀起更大规模战争。
“六千年。”
幻晋主宰稍加思索道：“六千年内，我们双方的战损比，依旧能控制到接近一比一。”
“但再往后，损失越来越大，我们的整体实力和仙庭会越来越大，损耗速度也会越来越吓人。”
明准主宰轻轻点头。
就像凡俗中的大军对决，大规模伤亡往往不是产生于决定胜负的交战阶段。
更多是产生于胜负已分后某一方的大溃败。
圣地战争，亦是如此。
“现在撤出造化道界，我们损失还不算大。”幻晋主宰轻声道：“再拖延数千年，就怕仙庭见胜局已定，会主动派遣君主巅峰军团。”
明准主宰眸光闪烁，忽轻声道：“灵江宇宙那边，我巫庭已掀起大规模战争了吧。”
“嗯。”
幻晋主宰不由点点头：“太源神庭那位传奇天才鸣剑主宰，覆灭仙庭五大巅峰军团，令仙庭灵江圣地巅峰战力大损，我巫庭自然会抓住机会。”
“大军尽出，已攻破了仙庭十多方大界疆域的总部核心，仙庭不少主宰现身，也只能勉强支撑。”幻晋主宰道。
她心中却已明白明准主宰的想法——不可派遣君主巅峰军团。
一旦败，局势便一发不可收拾。
“鸣剑主宰威名远播。”
“不知道，吴渊怎么样。”明准主宰忽道：“祖巫说他未曾陨落，但已一万多年没消息了。”
“吴渊？”幻晋主宰愣了下。
“哎，当年在宇域天路，他和烛山明明都要比鸣剑更耀眼。”明准主宰轻叹道：“未曾想，如今都被甩开了。”
幻晋主宰哑然，只能无奈一笑。
修行路，一时快不代表一直快，一直快也不代表能活得更久。
……
仙庭境，龙山位面，那一座恢宏神殿中，数道巍峨身影齐聚于此。
“战争局势，已很明朗。”
“此次圣地战争，我仙庭赢下的概率非常大。”坐在最高王座上内穿金甲、披着星辰衣袍的巍峨身影声音轰隆，他的气息霸道。
殿中其他主宰身影，都隐隐被他压制。
“嗯，龙河说得对，此战我们赢定了。”另一位银甲男子微笑道。
若吴渊炼气本尊在此，定会明白那位身披星辰衣袍的霸道男子是谁。
龙河主宰，仙庭龙山圣地的主宰第一人，主宰四重实力。
论实力、威名，虽相比北真主宰略逊色些，但也非常接近。
“战局已定。”
“便不必派遣君主巅峰军团。”龙河主宰目光扫过殿中一位位主宰，缓缓道：“如今圣地战争只是其次。”
“眼下真正值得我们重视的，反而是吴渊。”
“莫玄，你的推演当真没错？吴渊的本尊还在深渊中？”龙河主宰看向殿中那显得很不起眼的白袍青年男子。
“嗯。”
颇为仙风道骨韵味的莫玄主宰淡淡道：“他还在，上万年岁月，按我的推演，他一直在生命之井极深处。”
作为命运主宰。
他有这样的自信。
“难道，他是陷入了深渊，一直没能出来？”火红衣袍女子轻声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莫玄主宰轻声道：“但有件事我要提醒你们，在我的推演中，他的未来越来越难预测，气息越来越模糊，就仿佛随时要超出我的掌控。”
这句话。
让殿中数位主宰都愣住了。
他们都是何等实力，自然明白莫玄主宰的意思。
这说明，吴渊的实力正在不断蜕变！
“吴渊的实力，快达到主宰层次了？”龙河主宰微微皱眉：“这么快吗？”
只有主宰。
在不出手的情况下，才能轻易避开莫玄主宰的探查感知。
否则，都难。
“灵江宇宙的鸣剑不就是主宰？”银甲男子皱眉道：“当年，他们可是齐名，若吴渊也有接近主宰实力，也不奇怪。”
“不一样。”
莫玄主宰轻轻点头：“那位鸣剑主宰的战斗，我也详细见过，他的道之感悟应该至多道域七重水准。”
“战力那般强，是凭诸多外在手段。”莫玄主宰道：“纯粹正面搏杀实力强大，遮掩天机能耐不够，是避不开我探查的。”
“按我的推演，吴渊的道之感悟，即便未达道域九重，怕也不远。”莫玄主宰道。
顿时，一片寂静。
殿中数位主宰都震惊了，吴渊？快到大道道域九重感悟？
“不可能吧。”火红衣袍女子下意识道：“这吴渊，修炼至今也不过十万年吧。”
“十万年，大道道域九重感悟？”
“绝不可能！”
诸位主宰纷纷开口，都觉得太过离谱了。
他们能成主宰，哪个不是风华绝代，崛起时震动整个宇宙？
正因此，他们更清楚，参悟大道到道域层次，一重一天地。
一些绝世妖孽，能凭诸多手段，能早早拥有主宰实力，这很常见。
像北真主宰、龙河主宰，都是在道域七重感悟时就拥有主宰实力。
被八方共尊为主宰。
但是，像龙河主宰、北真主宰拥有道域九重感悟，走到主宰中的最巅峰层次，都耗费了漫长岁月。
“我也觉得不可能。”
莫玄主宰轻轻摇头道：“我也觉得不可能，但我的推演不会有错，若不是他的道之感悟接近永恒，那就代表他在某些方面有了极大蜕变……无论哪种情况，都代表他已变得更强大。”
“我觉得，该早做准备。”
诸多主宰都不由陷入沉思。
“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龙河主宰低沉道：“莫玄，你继续替万渡遮掩天机，别让巫庭察觉。”
“万渡。”
“你依旧守在生命之井区域，暂时不要离开。”龙河主宰道：“这件事，我会上禀仙帝，请仙帝们决断。”
“嗯。”
“好。”莫玄主宰和万渡主宰都不由点头。
他们倒没什么意见。
……
仙庭龙山圣地，虽察觉到吴渊情况有变，却无法确定具体情况。
而在造化道界最深处禁地，足以隔绝大部分感知探查之所在。
屹立无尽星空，高达八光年的神殿内。
“上万年岁月了。”红衣女童忍不住道：“他是坚持最久的一个。”
“嗯。”
白衣男童轻轻点头：“之前两个都很快失败了，这个吴渊极为年轻，极快就通过了第一、第二阶段。”
“第三阶段，也是坚持最久的。”
“如此久，或许真能成功。”白衣男童眼眸中闪烁着光芒。
最初时，他并不太看好吴渊。
作为永恒存在，他漫长岁月见过太多惊才艳艳之辈，吴渊炼体本尊虽表现耀眼，但没有经受过造化道主的九重考验，在他看来失败概率太高了。
未曾想。
吴渊反倒迅速成为最耀眼的一个，也是有史以来的最大希望。
“定要成功。”红衣女童粉雕玉琢，她的明亮眸子也有着光芒：“若成功，便有望成新的道主。”
“到时，我们便可以唤醒那些沉睡的伙伴。”
“我已很久没回母域的怀抱。”红衣女童眼眸中有无尽渴望。
……在造化道界这方禁地深处，那方神秘无比，连红衣女童、白衣男童都不可测的宫殿内部。
黑塔外。
“已承载超过四成印记。”
上万年，始灵一直在默默等待着，随时间流逝，它的眸子愈发充满希望：“很好！非常好！”
“只差一线。”
“小家伙。”
“只要承载超过五成原始印记，那成功概率便超过九成了。”
欲成为祖塔原者，必须承载原始印记。
印记不足五成，则会不断受到祖塔本源的压迫，这便是吴渊炼体本尊那般痛苦、难受的根源。
寻常强者，有几个能承受祖塔本源压迫？
但若承载印记超过五成，情况又截然不同，印记将会自主汇聚，自主抵挡祖塔本源的压迫。
成功概率自然暴涨。
前提是。
坚持到那一刻。
“我已等待无尽岁月。”
“你已是最接近的一个，若你都不成，等下一个？不知要等多久。”始灵暗自摇头。
他心中也有一丝无奈。
造化道主伟力通天，以大神通主动割舍，为之奈何？
而殿厅那座屹立的黑塔内，第二层。
“坚持！”
“再坚持。”吴渊炼体本尊盘膝静坐，一股股宏大波动笼罩全身。
他所散发出的气息已变得极度可怕。
上万年岁月。
上万年折磨。
这绝对是吴渊有史以来，所遭受的最痛苦经历，肉身、元神乃至心灵，样样都是奔着要灭杀他生命本源来的。
曾经，吴渊在宇域天路时，遭遇过最强天才无常的命运攻击，那时认为对方攻击很可怕。
现在？吴渊觉得不值一提。
因为。
吴渊炼体本尊现在遭受的攻击，每时每刻都要比无常的攻击强上百倍千倍。
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死，也得坚持住。”
“若败，即使被复活，失去了造化大道感悟，我这炼体本尊永恒的希望也会锐减。”吴渊闭着眼。
他心中有着无尽渴望。
渴望站在最巅峰。
年复一年，每一年。
不！每一天每一刻对吴渊都是巨大折磨。
转眼间。
又是三千余年过去。
“不！”
“绝不！”到了这一刻，吴渊的元神都在隐隐震颤。
元神核心中，实则都已支离破碎，隐隐有溃散趋势。
就仿佛一个弹簧，每次压迫都能反弹回来，但若是压迫太久、压迫太强，也会令弹簧直接崩溃。
吴渊炼体本尊现在便是如此。
他一直在坚持，穷尽一切。
上万年岁月，令他的心灵意志蜕变的极为强大，即便不如主宰，恐怕也相差无几了。
但是，他的修炼岁月终究短暂、经历的光阴洗礼终究不够。
无论是元神承载，还是心灵，即便在不断成长，最终也一个极限。
而现在，他的承受力，已然达到一个极限。
若再持续施加压迫，注定会崩溃！
忽然。
“轰！”吴渊浑身忽然绽放出无尽红色霞光，他的表层忽浮现了无数红色光芒，将他完全淹没了。
“哗啦~”凭空的，只见黑塔二层殿厅内，无数红色光点凭空出现，紧跟着，就开始疯狂涌入了他的身躯内。
令他的气息变得越来越恐怖，威压越来越强。
这无数红色光点，以惊人速度开始恢复了吴渊炼体本尊那近乎崩溃的元神、那近乎溃散的心灵。
恢复速度，是之前的百倍千倍。
“舒服。”
“真舒服。”吴渊甚至忍不住，本能的低吟起来，实在太舒服了。
原本的空前压迫、折磨迅速消散。
就仿佛苦尽甘来。
“是成功了吗？不，还未彻底结束。”吴渊炼体本尊，顿时有了更多精力想法来思索这些事。
在此之前的数千年，他除了疯狂承受这一股股压迫冲击。
都无一丝心力来思考。
现在，他终于能思考了。
“即便没成功，应该也是渡过了最艰难的阶段。”吴渊暗道，心中却无太多喜悦，平静无比。
一万五千年岁月，那是一段何等痛苦的折磨。
简直是噩梦。
正因此，吴渊才无比珍惜现在的情况，不到真正功成的那一刻，他绝不会欣喜。
许多人，都是倒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
黑塔外，忽然。
轰！整个黑塔仿佛颤抖，一重重红色光芒冲击向四面八方，那光芒之璀璨，仿佛要超越时空，超越天地。
仿佛要照耀不知多少天地时空。
但，当这些光芒爆发的一瞬，四方殿厅中顿时浮现出了一缕缕青色光芒，直接挡住了这些红色光芒的爆发。
仅局限于这方狭小的殿厅内。
“承载原始印记，超过五成了！！”
“哈哈！”
“终于超过五成了，快了，终于快成了。”始灵在那黑塔铺天盖地红色光芒爆发的瞬间，身躯猛然起来了，它四蹄都忍不住在颤抖，眸子中隐隐有着泪光。
“没想到。”
“竟然真能成功，造化道主筛选来的第三个，就成功了。”
“超过五成，印记初成，原始印记将自成汇聚，再没什么能挡住一位祖塔原者的诞生了。”
“没有！”始灵激动无比，死死盯着：“最后阶段，一定不要出差错。”
想到这里。
始灵的目光扫过周围虚空中的青色光芒，也颇有些感慨：“造化道主倒是早有准备，竟在这里布下了如此手段。”
“若非如此，恐怕，已有永恒存在身返长河，降临此地。”
它很清楚。
若毫无阻挡，一位祖塔原者的诞生，光芒之耀眼，将会震动一方宇宙，令整个宇宙无数生灵都直接臣服。
震动之大，将丝毫不亚于一位以力破道的主宰功成永恒，肯定会引来一位位站在最巅峰的永恒存在关注。
不过。
造化道主早有准备，他开辟造化道界，又布下重重手段，就是为确保万无一失。
可以说。
在造化道主的预想中，若未来有一天，真诞生一位祖塔原者，也将是悄无声息诞生，避免还未成长起来就夭折。
没错！
站在最巅峰的永恒们，轻易不会针对长河生命，一是不好对付。
二是永恒存在不屑如此。
像巫庭仙庭，仇怨如此大，也轻易不会针对彼此长河生命杀戮。
即使诞生像吴渊炼体本尊、烛山这种级数天才，名气极大，都还不值得最巅峰存在们舍下脸面、付出巨大代价出手。
但是！
若真有超级大威胁，即使站在最巅峰的道主、后土祖巫、天帝等等，也不介意出手。
而祖塔原者，便有这种资格了。
……时间流逝。
黑塔释放的红色光芒越来越强，而周围压制它的青色光芒，却始终不减弱分毫。
始灵则一直盯着。
十年、百年、三百年……始灵保持着这一个动作丝毫不变，但它丝毫不觉得疲惫，反而乐在其中。
“功成。”始灵默默祈祷，有无尽期待。
而在黑塔内部。
“祖塔！原者！”
吴渊周身散发的红色光芒愈发浓烈，他的气息也愈发浩瀚。
同时，吴渊已有些明白所谓原者的真谛，他的脑海中，已然浮现出祖塔的样子。
不再是过去那般，于上丹田宫中悬浮黑塔印记。
如今，已渐渐形成了真正的原始本源印记。
在元神中、肉身中，乃至心灵中，都在逐渐镌刻下祖塔的影子。
闭上眼。
都会浮现祖塔的影像。
那是一方无尽幽暗的天地，浩瀚虚空的无垠中，不知其广大，有着一颗又一颗诡异莫测的天体，这些天体皆是空间扭曲、时间流速莫测，随意一颗天体都蕴含着伟岸无匹的威能，远远超越吴渊曾见过的任何天体……而在这无数天体中，无尽虚空中。
屹立着一座高高的黑塔。
“祖塔！”
“始塔？”吴渊呢喃自语。
也隐隐明白，为何诸多天地轮回，无数生灵会称之为祖塔、始塔。
它，屹立在那里，时空就仿佛静止，时空都仿佛不存，它就代表着一切，它就代表着原初……一切之起源，一切之终极。
当吴渊注意到那巍峨塔楼上时，一切未知和已知，就仿佛能从它的身上寻到全部答案。
“轰隆隆！”
就仿佛开天辟地，仿佛宇宙终结，当原始印记彻底汇聚圆满，吴渊终于能感受到自己和那屹立于无尽虚空中的祖塔若有若无的联系。
很微弱，却又真实存在。
“原者？”
“终于成功了！”吴渊轻声自语：“从今日起，我便取代了造化道主，成为了新的祖塔原者。”
……
原本屹立于殿厅中的黑塔，已然化为无数光芒，直接融入了吴渊炼体本尊体内。
彻底功成。
吴渊周身散发的无数红光，同样消散殆尽，他的生命气息已然彻底恢复正常。
“呼！”
吴渊轻轻睁开眼。
一眼，就见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始灵。
此刻的始灵，正四蹄趴在地上，匍匐着，脸上带有莫名笑意。
“始灵？”吴渊轻声问道。
“很好，原者吴渊，恭喜你。”始灵脸庞上露出了笑容，实际上它乃是异兽，但它咧嘴时就能让吴渊感受到它的喜悦。
“八大原者，终于又补全了一位。”始灵微笑道。
“又补全？八大原者没有都诞生吗？”吴渊忍不住道。
“没有。”始灵轻轻摇头：“你现在还没有感应，是因为你的实力还不够，提前告诉你也无妨。”
“等你成为永恒存在，便会有所感应的，祖塔八大原者，加上你，如今应该也只有三位。”始灵道：“虽然，你的诞生其他永恒存在不知晓，但另外两位祖塔原者都会有所感应。”
“加上我？三位？”吴渊默默记下。
“当然，你不必担心，其他祖塔原者只是感应，但并不能锁定你的位置。”始灵道。
吴渊轻轻点头。
“你现在，应该也明白祖塔原者的一些奥秘了吧。”始灵道。
“明白。”吴渊道。
“明白就好。”始灵点点头：“你有你的职责和追求，我亦回忆起许多混乱丢失的记忆，明白了我的职责。”
“我该走了。”始灵微笑道。
“始灵，你恢复了许多记忆？”吴渊忍不住道：“祖塔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无尽岁月，无数祖塔印记者。
八大祖塔原者，不断筛选。
目的，到底是什么?
吴渊虽成为祖塔原者，但也只是和无尽时空维度外的祖塔产生了联系。
对于祖塔的目的？依旧一无所知。
“祖塔的目的？”
“未来，若你功成永恒，达到造化道主的层次，能够真正见到祖塔，你可尝试去探索。”始灵笑道：“那注定是很久后的事了。”
“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一件事。”
“祖塔，是源圣带来的。”
“源圣的圣，不是代表真圣，而是圣皇！圣中之皇！至高之圣！”
“希望，我们还有再见的一天。”始灵微笑道。
哗~
它的身躯瞬间支离破碎，化为无数光影消散开来。
“源圣？”
“祖塔，是源圣带来的？”吴渊不由愣了下。
他心中隐有所动，仿佛一下明白了许多。
为何，造化道主会那般巧合碰到源圣？
会尊称源圣为师？
而后来，造化道主成为了祖塔原者……冥冥中仿佛有线索在窜连着一起。
“源圣，至高之圣？”
“难道说，祖塔的主人就是源圣？但按我所知，三大至高神物应该是没有主人的，至少没有明确认定的主人。”
“诸多站在巅峰的永恒存在，似乎也只是怀疑三大至高神物是人造的。”吴渊默默思索：“不过，若假定这种情况，那么，造化道主便是源圣选中的人之一？”
“但造化道主那般敬仰源圣，为何又要舍弃这一身份？”
刹那间，吴渊脑海中涌现了无数疑惑。
所知讯息太少，无法做出判断。
但能确认两件事。
第一，源圣，这位太源真圣口中的无敌存在、造化道主口中的‘吾师’，远比吴渊之前推测的还要强大得多。
第二，祖塔，的确有无穷伟力。
“若说之前我只有一成希望成就永恒，那现在便有九成希望。”吴渊心中默念：“只是，寻常永恒路，非我所求。”
“永恒？”
“至少，该如天帝般。”
嗡~
无声无息，吴渊已消失在这座殿厅。
……
造化道界禁地，白衣男童、红衣女童一直在等待着。
忽然。
“成功了？”
“渡过第三阶段了。”两人眸子中同时闪过一丝光芒。
他们不清楚第三阶段具体考验什么，但他们作为造化道界平时掌控者，能大概确定吴渊的位置。
“最后一搏了。”红衣女童忍不住道。
“大道权柄。”白衣男童轻声道：“绝不能失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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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要自己帮助？自己的实力在主宰中只能算垫底的。
本能的，吴渊心中升起一丝警惕。
“鸣剑师弟，不必担心。”
北真主宰似看出吴渊想法，微笑道：“我不会谋夺你的传承宝物，传承宝物每位道主传人只能掌握一件，这是道主定下的规矩。”
吴渊轻轻点头。
的确有这规矩，且若这一天地轮回结束，道主传人还未曾挣脱轮回束缚，那么待陨落后，传承宝物也会回归时空道界。
只是。
无论是北真主宰还是吴渊，都不知晓，若吴渊炼气本尊最终陨落，轮回剑也会永远消失，不会再回归时空道界。
“我想帮你，只是我觉得你将来有极大希望达到主宰四重。”北真主宰缓缓道。
吴渊听着。
有希望？主宰四重？
“等你有足够实力，待时间到了，我自会邀请你，向你讲清楚。”北真主宰笑道：“到时，我也会付出足够代价，而是否答应，你可以等将来再决定。”
“若你最终未达主宰四重，就当我今日没说过这些话。”北真主宰叹道。
“好。”吴渊点点头。
每个人都有秘密，就像自己身上，牵扯到时空道主、不朽真圣、后土祖巫，还有神秘至高的祖塔，这些秘密彼此牵扯，又彼此帮助使自己实力越来越强……北真主宰能达到现在这般层次，超越许多道主传人，有望永恒，恐怕也有许多深层次秘密。
没必要去深入探究，未来再说。
“北真师兄，若无事，我先走了。”吴渊微笑道：“随时欢迎师兄来青陵大界做客。”
“哈哈，有时间我肯定来。”
北真主宰露出笑容：“师弟有空，也可以来北真大界做客。”
无论是北真主宰，还是鹏石主宰、青幽主宰，即便是圣地势力一员，也都是单独统领一方大界！
这是常态。
身处圣地总部，按理没谁能攻破，但一方圣地总部由真圣们开辟构架的，最核心最高权限掌控在真圣手中，主宰们心中本能会有一丝不安。
即便追随真圣。
但超级强者们更相信自己，无论是吴渊还是北真主宰，都不例外。
……
留下一缕念头在时空仙境，以便随时能受到异兽紫空、岚焰君主等人传讯。
青陵大界，鸣剑界。
“玄黄宇界？”吴渊坐在玉台上，默默思索着：“按太源神庭中的情报，它虽在宇域天路落幕后不久出世，但两者却没关联。”
宇域天路，更仿佛背后有一只无形大手，有着无形的规则力量在操纵一切，凡达到一定水准的凡俗生命，没谁能逃避。
必须参战。
这一点，吴渊在宇域天路中深有体会。
而玄黄宇界，则和诸多宇宙险地没有本质区别，内部有诸多宝物机缘，但没有什么规则可言，凭的就是实力和运气。
“三十万年？”
“太源神庭至今都还没消息，而时空道界却已知晓，恐怕是时空道主推演出的情报。”吴渊暗道：“在推演未来方面，时空道主的确一绝。”
当年，推演宇域天路的出世时间，时空道主同样早于太源真圣。
“不知，巫庭仙庭有没有推演出时间。”吴渊思索着：“按鹏石主宰的表现，应该是未推算出来的，否则，他的实力地位应该会知晓。”
“三十万年！”
历史上，鲜有修行者能在短时间连续进入宇域天路、玄黄宇界，因为两者间隔时间实在太短暂。
即便是圣号天骄们，在宇域天路结束后突破为长河生命，百万年内能拥有君主巅峰实力就不错了。
拥有主宰实力？那是传说！
“强如烛山，其本尊如今估摸也就君主八重、九重实力。”吴渊暗道：“三十万年，对主宰君主们，的确是弹指一瞬。”
“但我至今也才修炼十万年，再过三十万年，也不知我的实力能提升到什么地步。”吴渊还是颇为信心的。
“我炼气本尊有两大优势。”
“第一，我的道之感悟较低，还有很大提升空间。”
“第二，我有轮回剑。”吴渊稍稍思索就已想清楚接下来的路。
首先，要将时空大道推演突破至道域七重，从六重到七重是个大瓶颈，一旦突破，实力将会提升一大截。
然后，便是寻找更多宝物，努力使轮回剑道韵突破七成真实，达到衍变真实的第二层次。
“若三十万年内能做到，到那时，我实力即便不如主宰三重强者，恐怕也很接近了。”吴渊模糊推演着：“若炼体本尊归来。”
“两大本尊联手，应该是不惧主宰三重强者的。”
想到炼体本尊。
“也不知，炼体本尊情况如何。”吴渊眸子泛起一丝担忧，又有些疑惑：“按冥冥中的感应，炼体本尊似乎越来越强大了。”
旋即。
吴渊炼气本尊也不再多想，压下诸多念头，默默修炼起来，以求一鼓作气，将时空大道突破至道域七重。
……
光阴如水。
当灵江宇宙风波渐平息，鸣剑主宰庆典结束，逐渐消失在各方强者视线中时。
遥远的龙山宇宙，巫庭、仙庭的圣地战争，却已到最惨烈阶段。
战争，已持续上万年。
双方都在疯狂厮杀，大量君主的法身源身陨落，其中不乏君主八重、九重层次的超级存在。
除非主宰层次实力，否则，像君主八重九重强者，若遭遇大量君主围攻，即便君主们不组成军团，整体威能也无比骇人，足以令这些超级强者陨落。
大量君主的法身源身陨落，甚至偶尔会爆发数百君主激战的场景。
整个龙山宇宙，各方圣地都默默关注着一战。
仙庭、巫庭杀出了真火，两大势力最高层的主宰们，在上禀永恒存在后，不断派遣更多君主参战。
双方都竭尽全力，想赢下这一战。
……巫庭龙山圣地总部，一座威严肃穆的神殿内。
“陨落的君主法身源身，已超过一万三千位。”紫袍美妇般的幻晋主宰轻声道：“参战君主，同样超过五万之数。”
“嗯，我知道。”
青袍老者模样的明准主宰点点头：“仙庭一方，陨落数量也上万了。”
“但他们的君主强者数量更多，且他们陨落强者数量更少些，仙庭一方整体优势已越来越大。”幻晋主宰叹道：“按照我的推演，除非动用君主巅峰军团，否则，这次圣地战争，我们输的概率很大。”
作为时空主宰。
幻晋主宰的推演之能非常强，仅次于命运主宰。
而且，像这样大规模的圣地战争，双方主宰乃至背后的永恒存在，都会耗费时间和精力去推演。
若没有奇兵或特殊情况。
本质上就是拼底蕴，哪一方强者更多、愿投入更多资源，哪一方胜利概率就更高。
厮杀上万年下来，局势已经较为明朗。
不止巫庭龙山圣地的最高层，龙山宇宙各方圣地高层都已看清这一点。
若不出意外，仙庭赢下这场圣地战争的概率已超过八成。
“君主巅峰军团？”明准主宰顿时迟疑了：“我们还能坚持多久？”
明准主宰不愿出动君主巅峰军团。
现在君主法身源身陨落数量看似惊人，但那是上万年岁月累计，且大部分都是君主初阶、中阶强者，法身源身陨落的君主巅峰强者很少。
但一旦出动君主巅峰军团，情况就不同的，仙庭肯定也会出动相应军团应对。
赢了还好。
若输了，即便是覆灭一支军团，都相当于百万年内折损一支重要战力。
一支君主巅峰军团，全力爆发不受压制的情况下，是能匹敌主宰三重强者的。
损失太大，仙庭大概率会掀起更大规模战争。
“六千年。”
幻晋主宰稍加思索道：“六千年内，我们双方的战损比，依旧能控制到接近一比一。”
“但再往后，损失越来越大，我们的整体实力和仙庭会越来越大，损耗速度也会越来越吓人。”
明准主宰轻轻点头。
就像凡俗中的大军对决，大规模伤亡往往不是产生于决定胜负的交战阶段。
更多是产生于胜负已分后某一方的大溃败。
圣地战争，亦是如此。
“现在撤出造化道界，我们损失还不算大。”幻晋主宰轻声道：“再拖延数千年，就怕仙庭见胜局已定，会主动派遣君主巅峰军团。”
明准主宰眸光闪烁，忽轻声道：“灵江宇宙那边，我巫庭已掀起大规模战争了吧。”
“嗯。”
幻晋主宰不由点点头：“太源神庭那位传奇天才鸣剑主宰，覆灭仙庭五大巅峰军团，令仙庭灵江圣地巅峰战力大损，我巫庭自然会抓住机会。”
“大军尽出，已攻破了仙庭十多方大界疆域的总部核心，仙庭不少主宰现身，也只能勉强支撑。”幻晋主宰道。
她心中却已明白明准主宰的想法——不可派遣君主巅峰军团。
一旦败，局势便一发不可收拾。
“鸣剑主宰威名远播。”
“不知道，吴渊怎么样。”明准主宰忽道：“祖巫说他未曾陨落，但已一万多年没消息了。”
“吴渊？”幻晋主宰愣了下。
“哎，当年在宇域天路，他和烛山明明都要比鸣剑更耀眼。”明准主宰轻叹道：“未曾想，如今都被甩开了。”
幻晋主宰哑然，只能无奈一笑。
修行路，一时快不代表一直快，一直快也不代表能活得更久。
……
仙庭境，龙山位面，那一座恢宏神殿中，数道巍峨身影齐聚于此。
“战争局势，已很明朗。”
“此次圣地战争，我仙庭赢下的概率非常大。”坐在最高王座上内穿金甲、披着星辰衣袍的巍峨身影声音轰隆，他的气息霸道。
殿中其他主宰身影，都隐隐被他压制。
“嗯，龙河说得对，此战我们赢定了。”另一位银甲男子微笑道。
若吴渊炼气本尊在此，定会明白那位身披星辰衣袍的霸道男子是谁。
龙河主宰，仙庭龙山圣地的主宰第一人，主宰四重实力。
论实力、威名，虽相比北真主宰略逊色些，但也非常接近。
“战局已定。”
“便不必派遣君主巅峰军团。”龙河主宰目光扫过殿中一位位主宰，缓缓道：“如今圣地战争只是其次。”
“眼下真正值得我们重视的，反而是吴渊。”
“莫玄，你的推演当真没错？吴渊的本尊还在深渊中？”龙河主宰看向殿中那显得很不起眼的白袍青年男子。
“嗯。”
颇为仙风道骨韵味的莫玄主宰淡淡道：“他还在，上万年岁月，按我的推演，他一直在生命之井极深处。”
作为命运主宰。
他有这样的自信。
“难道，他是陷入了深渊，一直没能出来？”火红衣袍女子轻声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莫玄主宰轻声道：“但有件事我要提醒你们，在我的推演中，他的未来越来越难预测，气息越来越模糊，就仿佛随时要超出我的掌控。”
这句话。
让殿中数位主宰都愣住了。
他们都是何等实力，自然明白莫玄主宰的意思。
这说明，吴渊的实力正在不断蜕变！
“吴渊的实力，快达到主宰层次了？”龙河主宰微微皱眉：“这么快吗？”
只有主宰。
在不出手的情况下，才能轻易避开莫玄主宰的探查感知。
否则，都难。
“灵江宇宙的鸣剑不就是主宰？”银甲男子皱眉道：“当年，他们可是齐名，若吴渊也有接近主宰实力，也不奇怪。”
“不一样。”
莫玄主宰轻轻点头：“那位鸣剑主宰的战斗，我也详细见过，他的道之感悟应该至多道域七重水准。”
“战力那般强，是凭诸多外在手段。”莫玄主宰道：“纯粹正面搏杀实力强大，遮掩天机能耐不够，是避不开我探查的。”
“按我的推演，吴渊的道之感悟，即便未达道域九重，怕也不远。”莫玄主宰道。
顿时，一片寂静。
殿中数位主宰都震惊了，吴渊？快到大道道域九重感悟？
“不可能吧。”火红衣袍女子下意识道：“这吴渊，修炼至今也不过十万年吧。”
“十万年，大道道域九重感悟？”
“绝不可能！”
诸位主宰纷纷开口，都觉得太过离谱了。
他们能成主宰，哪个不是风华绝代，崛起时震动整个宇宙？
正因此，他们更清楚，参悟大道到道域层次，一重一天地。
一些绝世妖孽，能凭诸多手段，能早早拥有主宰实力，这很常见。
像北真主宰、龙河主宰，都是在道域七重感悟时就拥有主宰实力。
被八方共尊为主宰。
但是，像龙河主宰、北真主宰拥有道域九重感悟，走到主宰中的最巅峰层次，都耗费了漫长岁月。
“我也觉得不可能。”
莫玄主宰轻轻摇头道：“我也觉得不可能，但我的推演不会有错，若不是他的道之感悟接近永恒，那就代表他在某些方面有了极大蜕变……无论哪种情况，都代表他已变得更强大。”
“我觉得，该早做准备。”
诸多主宰都不由陷入沉思。
“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龙河主宰低沉道：“莫玄，你继续替万渡遮掩天机，别让巫庭察觉。”
“万渡。”
“你依旧守在生命之井区域，暂时不要离开。”龙河主宰道：“这件事，我会上禀仙帝，请仙帝们决断。”
“嗯。”
“好。”莫玄主宰和万渡主宰都不由点头。
他们倒没什么意见。
……
仙庭龙山圣地，虽察觉到吴渊情况有变，却无法确定具体情况。
而在造化道界最深处禁地，足以隔绝大部分感知探查之所在。
屹立无尽星空，高达八光年的神殿内。
“上万年岁月了。”红衣女童忍不住道：“他是坚持最久的一个。”
“嗯。”
白衣男童轻轻点头：“之前两个都很快失败了，这个吴渊极为年轻，极快就通过了第一、第二阶段。”
“第三阶段，也是坚持最久的。”
“如此久，或许真能成功。”白衣男童眼眸中闪烁着光芒。
最初时，他并不太看好吴渊。
作为永恒存在，他漫长岁月见过太多惊才艳艳之辈，吴渊炼体本尊虽表现耀眼，但没有经受过造化道主的九重考验，在他看来失败概率太高了。
未曾想。
吴渊反倒迅速成为最耀眼的一个，也是有史以来的最大希望。
“定要成功。”红衣女童粉雕玉琢，她的明亮眸子也有着光芒：“若成功，便有望成新的道主。”
“到时，我们便可以唤醒那些沉睡的伙伴。”
“我已很久没回母域的怀抱。”红衣女童眼眸中有无尽渴望。
……在造化道界这方禁地深处，那方神秘无比，连红衣女童、白衣男童都不可测的宫殿内部。
黑塔外。
“已承载超过四成印记。”
上万年，始灵一直在默默等待着，随时间流逝，它的眸子愈发充满希望：“很好！非常好！”
“只差一线。”
“小家伙。”
“只要承载超过五成原始印记，那成功概率便超过九成了。”
欲成为祖塔原者，必须承载原始印记。
印记不足五成，则会不断受到祖塔本源的压迫，这便是吴渊炼体本尊那般痛苦、难受的根源。
寻常强者，有几个能承受祖塔本源压迫？
但若承载印记超过五成，情况又截然不同，印记将会自主汇聚，自主抵挡祖塔本源的压迫。
成功概率自然暴涨。
前提是。
坚持到那一刻。
“我已等待无尽岁月。”
“你已是最接近的一个，若你都不成，等下一个？不知要等多久。”始灵暗自摇头。
他心中也有一丝无奈。
造化道主伟力通天，以大神通主动割舍，为之奈何？
而殿厅那座屹立的黑塔内，第二层。
“坚持！”
“再坚持。”吴渊炼体本尊盘膝静坐，一股股宏大波动笼罩全身。
他所散发出的气息已变得极度可怕。
上万年岁月。
上万年折磨。
这绝对是吴渊有史以来，所遭受的最痛苦经历，肉身、元神乃至心灵，样样都是奔着要灭杀他生命本源来的。
曾经，吴渊在宇域天路时，遭遇过最强天才无常的命运攻击，那时认为对方攻击很可怕。
现在？吴渊觉得不值一提。
因为。
吴渊炼体本尊现在遭受的攻击，每时每刻都要比无常的攻击强上百倍千倍。
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死，也得坚持住。”
“若败，即使被复活，失去了造化大道感悟，我这炼体本尊永恒的希望也会锐减。”吴渊闭着眼。
他心中有着无尽渴望。
渴望站在最巅峰。
年复一年，每一年。
不！每一天每一刻对吴渊都是巨大折磨。
转眼间。
又是三千余年过去。
“不！”
“绝不！”到了这一刻，吴渊的元神都在隐隐震颤。
元神核心中，实则都已支离破碎，隐隐有溃散趋势。
就仿佛一个弹簧，每次压迫都能反弹回来，但若是压迫太久、压迫太强，也会令弹簧直接崩溃。
吴渊炼体本尊现在便是如此。
他一直在坚持，穷尽一切。
上万年岁月，令他的心灵意志蜕变的极为强大，即便不如主宰，恐怕也相差无几了。
但是，他的修炼岁月终究短暂、经历的光阴洗礼终究不够。
无论是元神承载，还是心灵，即便在不断成长，最终也一个极限。
而现在，他的承受力，已然达到一个极限。
若再持续施加压迫，注定会崩溃！
忽然。
“轰！”吴渊浑身忽然绽放出无尽红色霞光，他的表层忽浮现了无数红色光芒，将他完全淹没了。
“哗啦~”凭空的，只见黑塔二层殿厅内，无数红色光点凭空出现，紧跟着，就开始疯狂涌入了他的身躯内。
令他的气息变得越来越恐怖，威压越来越强。
这无数红色光点，以惊人速度开始恢复了吴渊炼体本尊那近乎崩溃的元神、那近乎溃散的心灵。
恢复速度，是之前的百倍千倍。
“舒服。”
“真舒服。”吴渊甚至忍不住，本能的低吟起来，实在太舒服了。
原本的空前压迫、折磨迅速消散。
就仿佛苦尽甘来。
“是成功了吗？不，还未彻底结束。”吴渊炼体本尊，顿时有了更多精力想法来思索这些事。
在此之前的数千年，他除了疯狂承受这一股股压迫冲击。
都无一丝心力来思考。
现在，他终于能思考了。
“即便没成功，应该也是渡过了最艰难的阶段。”吴渊暗道，心中却无太多喜悦，平静无比。
一万五千年岁月，那是一段何等痛苦的折磨。
简直是噩梦。
正因此，吴渊才无比珍惜现在的情况，不到真正功成的那一刻，他绝不会欣喜。
许多人，都是倒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
黑塔外，忽然。
轰！整个黑塔仿佛颤抖，一重重红色光芒冲击向四面八方，那光芒之璀璨，仿佛要超越时空，超越天地。
仿佛要照耀不知多少天地时空。
但，当这些光芒爆发的一瞬，四方殿厅中顿时浮现出了一缕缕青色光芒，直接挡住了这些红色光芒的爆发。
仅局限于这方狭小的殿厅内。
“承载原始印记，超过五成了！！”
“哈哈！”
“终于超过五成了，快了，终于快成了。”始灵在那黑塔铺天盖地红色光芒爆发的瞬间，身躯猛然起来了，它四蹄都忍不住在颤抖，眸子中隐隐有着泪光。
“没想到。”
“竟然真能成功，造化道主筛选来的第三个，就成功了。”
“超过五成，印记初成，原始印记将自成汇聚，再没什么能挡住一位祖塔原者的诞生了。”
“没有！”始灵激动无比，死死盯着：“最后阶段，一定不要出差错。”
想到这里。
始灵的目光扫过周围虚空中的青色光芒，也颇有些感慨：“造化道主倒是早有准备，竟在这里布下了如此手段。”
“若非如此，恐怕，已有永恒存在身返长河，降临此地。”
它很清楚。
若毫无阻挡，一位祖塔原者的诞生，光芒之耀眼，将会震动一方宇宙，令整个宇宙无数生灵都直接臣服。
震动之大，将丝毫不亚于一位以力破道的主宰功成永恒，肯定会引来一位位站在最巅峰的永恒存在关注。
不过。
造化道主早有准备，他开辟造化道界，又布下重重手段，就是为确保万无一失。
可以说。
在造化道主的预想中，若未来有一天，真诞生一位祖塔原者，也将是悄无声息诞生，避免还未成长起来就夭折。
没错！
站在最巅峰的永恒们，轻易不会针对长河生命，一是不好对付。
二是永恒存在不屑如此。
像巫庭仙庭，仇怨如此大，也轻易不会针对彼此长河生命杀戮。
即使诞生像吴渊炼体本尊、烛山这种级数天才，名气极大，都还不值得最巅峰存在们舍下脸面、付出巨大代价出手。
但是！
若真有超级大威胁，即使站在最巅峰的道主、后土祖巫、天帝等等，也不介意出手。
而祖塔原者，便有这种资格了。
……时间流逝。
黑塔释放的红色光芒越来越强，而周围压制它的青色光芒，却始终不减弱分毫。
始灵则一直盯着。
十年、百年、三百年……始灵保持着这一个动作丝毫不变，但它丝毫不觉得疲惫，反而乐在其中。
“功成。”始灵默默祈祷，有无尽期待。
而在黑塔内部。
“祖塔！原者！”
吴渊周身散发的红色光芒愈发浓烈，他的气息也愈发浩瀚。
同时，吴渊已有些明白所谓原者的真谛，他的脑海中，已然浮现出祖塔的样子。
不再是过去那般，于上丹田宫中悬浮黑塔印记。
如今，已渐渐形成了真正的原始本源印记。
在元神中、肉身中，乃至心灵中，都在逐渐镌刻下祖塔的影子。
闭上眼。
都会浮现祖塔的影像。
那是一方无尽幽暗的天地，浩瀚虚空的无垠中，不知其广大，有着一颗又一颗诡异莫测的天体，这些天体皆是空间扭曲、时间流速莫测，随意一颗天体都蕴含着伟岸无匹的威能，远远超越吴渊曾见过的任何天体……而在这无数天体中，无尽虚空中。
屹立着一座高高的黑塔。
“祖塔！”
“始塔？”吴渊呢喃自语。
也隐隐明白，为何诸多天地轮回，无数生灵会称之为祖塔、始塔。
它，屹立在那里，时空就仿佛静止，时空都仿佛不存，它就代表着一切，它就代表着原初……一切之起源，一切之终极。
当吴渊注意到那巍峨塔楼上时，一切未知和已知，就仿佛能从它的身上寻到全部答案。
“轰隆隆！”
就仿佛开天辟地，仿佛宇宙终结，当原始印记彻底汇聚圆满，吴渊终于能感受到自己和那屹立于无尽虚空中的祖塔若有若无的联系。
很微弱，却又真实存在。
“原者？”
“终于成功了！”吴渊轻声自语：“从今日起，我便取代了造化道主，成为了新的祖塔原者。”
……
原本屹立于殿厅中的黑塔，已然化为无数光芒，直接融入了吴渊炼体本尊体内。
彻底功成。
吴渊周身散发的无数红光，同样消散殆尽，他的生命气息已然彻底恢复正常。
“呼！”
吴渊轻轻睁开眼。
一眼，就见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始灵。
此刻的始灵，正四蹄趴在地上，匍匐着，脸上带有莫名笑意。
“始灵？”吴渊轻声问道。
“很好，原者吴渊，恭喜你。”始灵脸庞上露出了笑容，实际上它乃是异兽，但它咧嘴时就能让吴渊感受到它的喜悦。
“八大原者，终于又补全了一位。”始灵微笑道。
“又补全？八大原者没有都诞生吗？”吴渊忍不住道。
“没有。”始灵轻轻摇头：“你现在还没有感应，是因为你的实力还不够，提前告诉你也无妨。”
“等你成为永恒存在，便会有所感应的，祖塔八大原者，加上你，如今应该也只有三位。”始灵道：“虽然，你的诞生其他永恒存在不知晓，但另外两位祖塔原者都会有所感应。”
“加上我？三位？”吴渊默默记下。
“当然，你不必担心，其他祖塔原者只是感应，但并不能锁定你的位置。”始灵道。
吴渊轻轻点头。
“你现在，应该也明白祖塔原者的一些奥秘了吧。”始灵道。
“明白。”吴渊道。
“明白就好。”始灵点点头：“你有你的职责和追求，我亦回忆起许多混乱丢失的记忆，明白了我的职责。”
“我该走了。”始灵微笑道。
“始灵，你恢复了许多记忆？”吴渊忍不住道：“祖塔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无尽岁月，无数祖塔印记者。
八大祖塔原者，不断筛选。
目的，到底是什么?
吴渊虽成为祖塔原者，但也只是和无尽时空维度外的祖塔产生了联系。
对于祖塔的目的？依旧一无所知。
“祖塔的目的？”
“未来，若你功成永恒，达到造化道主的层次，能够真正见到祖塔，你可尝试去探索。”始灵笑道：“那注定是很久后的事了。”
“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一件事。”
“祖塔，是源圣带来的。”
“源圣的圣，不是代表真圣，而是圣皇！圣中之皇！至高之圣！”
“希望，我们还有再见的一天。”始灵微笑道。
哗~
它的身躯瞬间支离破碎，化为无数光影消散开来。
“源圣？”
“祖塔，是源圣带来的？”吴渊不由愣了下。
他心中隐有所动，仿佛一下明白了许多。
为何，造化道主会那般巧合碰到源圣？
会尊称源圣为师？
而后来，造化道主成为了祖塔原者……冥冥中仿佛有线索在窜连着一起。
“源圣，至高之圣？”
“难道说，祖塔的主人就是源圣？但按我所知，三大至高神物应该是没有主人的，至少没有明确认定的主人。”
“诸多站在巅峰的永恒存在，似乎也只是怀疑三大至高神物是人造的。”吴渊默默思索：“不过，若假定这种情况，那么，造化道主便是源圣选中的人之一？”
“但造化道主那般敬仰源圣，为何又要舍弃这一身份？”
刹那间，吴渊脑海中涌现了无数疑惑。
所知讯息太少，无法做出判断。
但能确认两件事。
第一，源圣，这位太源真圣口中的无敌存在、造化道主口中的‘吾师’，远比吴渊之前推测的还要强大得多。
第二，祖塔，的确有无穷伟力。
“若说之前我只有一成希望成就永恒，那现在便有九成希望。”吴渊心中默念：“只是，寻常永恒路，非我所求。”
“永恒？”
“至少，该如天帝般。”
嗡~
无声无息，吴渊已消失在这座殿厅。
……
造化道界禁地，白衣男童、红衣女童一直在等待着。
忽然。
“成功了？”
“渡过第三阶段了。”两人眸子中同时闪过一丝光芒。
他们不清楚第三阶段具体考验什么，但他们作为造化道界平时掌控者，能大概确定吴渊的位置。
“最后一搏了。”红衣女童忍不住道。
“大道权柄。”白衣男童轻声道：“绝不能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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