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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三章 杀过菩萨(二合一)

    “请”字落下,似有大道洪钟响彻耳畔,轰地一声脑海间兀然一空,什么都不剩下,旋即如道经所言的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空中似有他物,冥冥之中,陆英自金光中觉察到种玄妙的魔力,好似眼前既是众妙之门。

    紫气浑然而来,萦绕周身,陆英刹那间好似半仙半人之躯。

    仙人头颅微点,似是赞许,又是一声:“请。”

    身后众神位金光更盛先前,整座祖师牌位楼如一座琉璃宝塔,镀上层层金身。

    近百年前,重阳观请楼兰剑皇与吴不逾相聚剑池一战,二人剑意皆是极境,也皆是想登顶更高一楼,除此之外,更是杀人剑与活人剑的剑道之争,重阳观便以二人此战为引,破开剑池天门,旋即无数道士拔地飞升,位列仙班,得享长生。

    开天门众仙飞升,本是无量功德,然而剑池将崩,天门若是不合,恐招致大祸,长久以来,重阳观内外勉励维持剑池秘境,不至于让这秘境崩塌,致使天下少一洞天福地是小,畏惧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才是大,然而正如请神容易送神难,开天容易合天难,长久以来,借此飞升的众仙们都等不到适合补天的苗子,其实萧道平曾是一位,只是此人虽有悲天悯人之心,担又醉心于剑,故此死于吴不逾之手,重阳观历代祖师以及经此处飞升的众仙们虽知剑池崩塌,招来祸端可大可小,而且也不一定招祸,然而终归是附骨之蛆,教人心难安。

    而如今,他们借牌位所观,竟寻到一道心剔透,而且几近物我两忘,与天地合一之材。

    倒也果真天无绝人之路。

    武灵真君见陆英已近乎清净六尘,再一度道:

    “请…”

    仙家三请。

    一请此女为重阳观嫡传弟子,受重阳观前后六百年气运。

    二请此女承担一千二百年劫数后,飞升成仙,得享长生极乐。

    三请此女与天地合一,归于大道,以补过去众仙私开天门之祸。

    “请”字落下三次,但见武灵真君手中托一柳枝,由内而外延长起来,几乎触到陆英手心,离她不过一寸距离,四周金光浩渺,氤氲天上紫气,如有云雾升起。

    柳枝就在眼前,陆英却并无一丝一毫的急促,物我两忘的境界下,好似眼前什么也没有,但又什么都有,她不知着急为何物,只是觉得…一切都好像一念之间。

    一念之间,既是成仙。

    陆英指尖已微微探去。

    呼!

    劲风骤然撞开门扉,摧开声声响,砰砰咚咚击撞下,陆英手不禁收回,回头望去,那金光罩身的武灵真君也稍一抬头,就见一背剑携刀之人闯入门中。

    那眸光微敛,仙人在前,却竟是轻蔑之色。

    是凡夫俗子?

    武灵真君再一望去,灿金的眼眸直视其洞府,又见一点小如芥子的金光。

    但又是金丹境的修士?

    若是寿不过两甲子的凡夫俗子轻蔑天上仙人还则罢了,如井底之蛙眼里,天上景象不过尔尔,只是这分明是个踏上修行路的修士,明明见识过何为长生,竟如此看轻得道之人?

    陈易不声不响间单手揪了揪陆英的衣领,把她往后拉了拉,后者如同半个木偶般听之任之。

    他隔在了仙人与陆英之间。

    武灵真君并无愠色,目光波澜不兴,平淡道:

    “这位道友…便是先前我重阳观不肖子弟所请之人?”

    陈易并不清楚武灵真君的来意,没有急于回答,微一抬头,看见众牌位金光大涨,耀眼至极,远比那群道人以血请之时更加辉煌。

    他吐了口气道:“啧,还挺唬人。”

    言辞中的轻蔑可见一斑,武灵真君仍无面色,全真道兴斩三尸之法,而且入天作仙许久,自是波澜不惊。

    陈易抬眸扫了眼前真君两眼,冷冷道:“你们…找我师姐做什么?”

    话说到了正题,武灵真君微微正身,紫气氤氲间,淡淡道:“重阳观剑池天门开了近百年,期间无数天上仙灵之气流溢,反哺剑意,竟使此地剑意愈发膨胀,愈发通灵,如今只剩四日,剑池便将就此崩溃,若这天地间的窟窿填补不上,恐怕会有大祸临世,我等请这位女道友为徒,馈赠其重阳观前后一千二百年气运,让她闭合天门。”

    “补天是吧,这个我熟。”

    陈易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哪怕前世有许多记忆尚不清晰,但补天而死这件事还是很清晰的。

    武灵真君听出言语间的戏谑,缓缓道:“道友,你虽非全真教人,然天下道士皆是老君门徒、俱是一家,如今剑池将崩,若不及时补上,势必祸及天下。先前你杀我重阳观门人,此乃子弟不肖,我等不会追究,更念彼此修道者的缘分,如此,既然我等退了一步,那么彼此都退一步才是正理,更何况于这位道友而言,未尝不是一场缘法。”

    陈易默不作声。

    半晌后,他只是平淡地问了一句:“敢问仙师这天门之口从何而来?”

    这回话音里终于并无戏谑,也无拒之千里的意味。

    武灵真君勾起微微笑容,像极画中仙人,他泄露天机道:“我全真教素重性命双修、三教合流,故此成仙实难,多少年来,无数道人困于深山老林中,分明道行已足,却不得门路,到最后只能老死洞府,正因如此,我重阳观百年前请那两位当世一品剑客一战,引双方剑意破开一道天门,教不知多少不得成仙之人籍此飞升成仙,积下无量功德,如此,道友可否明白?”

    陈易重重点头,缓缓道:“明白了。”

    武灵真君双手合十,朝前打一稽首,以仙人之身似要施予大礼,感激陈易的通情达理。

    陈易从他身边径直越过。

    武灵真君不解其意,微微侧头,接着他就看到,那人抽刀出鞘,高高举起……

    砰!

    巨响之中,竟是一刀,将那牌位神龛自中线斩断开来!

    尘土四起,木屑崩飞,那最上首刻着“武灵守真真君”的牌位裂开坠下,陈易踢了一脚,打着旋飞了出去。

    “说半天说得大义凌然,原来全他妈是偷渡!”

    ………

    众祖师牌位间,金光陡散,先前浓郁的紫气也显出稀薄。

    武灵真君的面上,终于明显阴冷下来。

    常年修道避因果,灵台清净中求长生,如此狂妄竖子,倒是平生以来第一次见。

    陈易慢悠悠回过身来,挑眉笑道:“我有说错你们么?”

    他算是明白了。

    一路以来所见的仙佛,所求的开天门,说到头来,无非是他们飞升,口口声声无量功德,到头来还是要别人去擦屁股。

    而他知道,这些等候飞升的人,有很多很多,千百年来想飞升却不得飞升,最后倚靠种种手段活到现在的,实在太多。

    武灵真君眸已冷冽,叫人脊背一寒,他缓缓道:“砸碎我等牌位,不过是发一时之气,天门之口就在那里,我等未必不能暂且下凡。”

    冷眸中已有怒意,几次都潜藏不住,好似要引九天玄雷,劈杀此等狂悖之徒。

    陈易浑不在意道:“下就下呗,怕你们不成?”

    武灵真君冷笑道:“道友,你不会以为一念纤尘吴不逾能护你们周全吧,当年他何尝不知我等欲开天门?然而仍默许此事,只为求与楼兰剑皇一战,此人只求于剑,凡事不放心间。”

    陈易并不答话。

    武灵真君继续道:“我等与他尚有几分薄面,多年来更井水不犯河水,届时让他袖手旁观,又有何难?”

    陈易此时抬眸,目光远比武灵真君更冷冽,道:

    “要来赶紧来吧,唧唧歪歪的,废话说一大通。”

    说罢,陈易当着武灵真君的面,将那牌位尽数扫于一地。

    武灵真君目里露出得道仙人数百年都罕有的杀机。

    他正欲开口怒叱,却见迎面刀光一抹,将缥缈的金光斩得粉碎,只听一句,

    “忘了告诉你,我杀过菩萨,还没杀过仙人……

    不过,杀杀试试也好!”

    金光顿碎,那神龛中祖师牌位已灰败一片,散落在地,无半点声息传来,更无金光浩渺,紫气环绕。

    陆英回过神来,这才发觉耳边的大音希声、眼中的大象无形都无声间逝去,再也听不到半点异声,看到半点异样,而且…分明机缘被人所坏,她心间竟无多少波澜可言。

    不止如此,甚至可以说,心里并无多少心念。

    陈易转过头,看向陆英,出声道:

    “没事了…师姐。”

    他还是第一回喊她师姐,陆英听在耳内,整个人仍立在原地,眸光空灵而悠长。

    陈易随意踢了踢脚下的牌位,平淡道:“陆师姐,我见过那么多仙人,还真没几个是好东西。”

    陆英低下头,“嗯”了一声。

    她反应平淡得惊人。

    陈易略微皱眉,抬头深深看了陆英一眼,惯常会跟自己插科打诨的陆英如今反而是如此表现,叫人如何不疑惑,他因周依棠的话一路赶来,还不知陆英已经进入到物我两忘的境界。

    她这是怎么了?

    陈易眼下不由疑惑起她的变化。

    正在他再度开口时,耳畔边传来周依棠的嗓音:

    “她入了物我两忘之境。”

    陈易面露愕然,片刻后下意识责问道:“你搞得鬼?”

    周依棠回得清淡道:“陆英惯来孝顺,我何必做手脚?”

    话音落耳,陈易眉皱得更紧,他了解周依棠,无论前世还是这一世,师傅都格外疼爱这最早入门的大弟子,不忍陆英出一点事故,身为寅剑山剑甲,却从不苛责她的修行。

    周依棠会主动斩自己的三尸,但绝不会主动斩陆英的三尸。

    只是陆英,到底是如何来到的物我两忘的境界?

    陈易明白,正因陆英如今物我两忘,足以沟通天地,与天地合一,才会被那一众重阳观仙人盯上。

    他思索之际。

    陆英却已跨出了门槛,稍抬起头,眺望着不知何方。

    这时远方天际,暮色渐浓,云雾起伏,天地相接之极处,混溶着一抹暗黄的暮霭,又幻似一派长夜将明,慢慢、慢慢、晦明氤氲,黝黑的乌云似奔腾而下,恍惚间,天地好像无限宽阔,她就置身于这里,郁郁葱葱、丛丛冢墓、纵横剑意…都在身侧,都与她近乎合一,而过去那点萌动,无比渺小。

    她一人独立,微风拂过,勾起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春心,她轻轻一拍,也随风而散了。

    “寂寞吗?”

    陈易愣了愣神。

    片刻,她摇摇头,自问自答:

    “我不寂寞了。”

    ………

    “她…这是怎么了?”

    殷惟郢总觉奇怪。

    陆英不知发生了什么,好像就哪一天时,她就不声不响地坐在那里,独自眺望绝剑窟外不变的景象。

    而且,更加人惊奇的是,她整个人极易被人忽略,殷惟郢刚走进来时,甚至全然注意不到她的存在,但忽然想起陆英时,方才转头看见了她。

    她好似与大道极为契合,与整座天地混溶一体,恰似道经所言的和其光、同其尘,那与殷惟郢从前所见的许多道人都不一样,甚至她的师傅玉真元君,都比之不及。

    殷惟郢求问似地望向闵宁。

    闵宁此时也看着陆英,半晌后,摇了摇头。

    她之前能察觉陈易的杂念缠身,如今…竟看不清陆英的心境。

    陆英坐在那里,也不握剑,更不习剑,只是眺望,心境平缓无波。

    与其说是心湖平缓无波,不如说是心湖无物,如同虚空,她已进入到物我两忘的境界,无物无我,并无反应可言。

    闵宁不禁心中自语:

    “著雨,这是怎么一回事?”

    并无回应。

    闵宁心觉奇怪,不过,著雨不回应的情况并不少见。

    ………

    陈易站在山坡下段,侧过头,便能见陆英坐在绝剑窟边上,远远眺望天穹,空灵得给人一种清幽之感。

    却又…深深地漠然。

    陈易吸一口气,出声问道:

    “著雨,你真想看到她这样吗?”

    周依棠并无话音。

    他叹出那口气,

    …像过去的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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