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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拾伍』呆太监路引潇华宫

    楚令昭幼时曾在萧晗身边,自是识得去潇华宫的路,那太监嘴上说着去潇华宫,可一路引着的方向却与之完全相反,走了一段路后,楚令昭清淡出声:“这位宦者,可是受谢贵妃派遣而来?”

    太监神情一慌,却仍强作镇定,“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楚令昭停住步伐,似笑非笑地打量了眼太监战战兢兢的姿态,“这是去曲台宫的路。”

    太监面色彻底灰白,回过身腿软跪地,言语暗含哀求,“楚小姐……”

    楚令昭视线掠过他,“行了,今日我本就要见贵妃,倒也无意为难你。”

    她轻点身侧阿栀的手,阿栀会意,退后几步离开。

    太监望见她身后侍女离开,面上有些着急,却又踟蹰着不敢多说什么。楚令昭转了转尾指上的血玉戒指,淡淡发问:“知道怎样才能在宫里活命么?”

    太监总算反应过来,重重叩首,“奴什么都没看见!”

    楚令昭弯唇,“继续引路。”

    ……

    曲台宫,内殿陈设考究精美,丝丝缕缕脂粉香萦绕在雕花槅屏间隙,华服女子云髻高耸,珠翠烨横,纤纤素手把玩着一柄玉如意,正不急不缓地从屏风后踏出,走到软榻处落座。

    “楚小姐,似乎对会见到我并不意外。”

    宫女上前奉来茶盏,楚令昭坐在她对面的大椅上,端过那盏青花薄釉盖碗,饮过茶汤,才与女子说话,“赏宝宴午时便要开宴,贵妃不去见宾客,却与我在这儿吃什么茶?”

    谢贵妃嘴角向下压了一点,扶着引枕坐正,冷冷地拍了拍手,“带上来。”

    她话音刚落,一个面容憔悴的姑娘便被五花大绑的抬了出来,那姑娘嘴里塞着块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睁着双水灵灵的眸子哀切地望着谢贵妃。

    见谢贵妃不为所动,抬人的太监便也不顾那姑娘恳切的目光,丝毫不留情面地把她直接丢到了地上。

    楚令昭偏头望去,那姑娘,不是赵含烟还是谁?只是被粗布塞了口,说不出一句话来。

    楚令昭冷淡收回视线。

    谢贵妃瞥了眼地上的赵含烟,懒懒问道:“不知楚小姐安插这么个女人,到本宫那二侄儿身边是何用意?”

    “安插?”

    楚令昭谑然笑了声,“贵妃是高看了谢家还是高看了谢二?”

    楚令昭没有再看赵含烟,只淡声道:“我给过这位姑娘选择前程的机会,她自己却不珍惜,飞蛾扑火只贪恋情昵,宁可跑去给心上人作妾婢。而贵妃那二侄儿,难道是我逼着他纳妾的不成?”

    赵含烟垂下眼眸。

    谢贵妃眉间微蹙,长长的指甲上戴着金色甲套,缓慢划过锦衣上华美的刺绣。

    良久,她也不再瞧地上的赵含烟,只拎着裙摆起身,随手拿过香炉旁的雕花银叶夹逗弄起笼中碧色的雀儿,正要说些什么,便见身着青竹纹锦袍的翩翩公子不顾内侍的阻拦,步履生风地踏了进来。

    赵含烟抬头,因被折磨了太久而显得迷离怔忪的双眸,在看到那公子腰间的墨玉长笛时瞬间便有了神采。

    她挣扎着在地上直起上身,由于嘴被粗布堵着说不出话,只有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下,望着那公子的神情分外凄苦。

    谢昀瞥了眼地上的赵含烟,手上的骨节微微收紧,声音染着些冷意:“姑姑这是做什么?”

    谢贵妃连个眼神都未曾给他:“孙德全,何时本宫的曲台宫可以随意放人进来了?”

    侍立在寝殿门口的中年太监闻言,急忙跪了下去,垂头道:“娘娘恕罪……”

    寝殿内气氛冷凝无比,谢贵妃也不理他,仍旧慢悠悠地逗弄着雀儿,愣是让太监跪满了半柱香,才丢下银叶夹悠悠摆手示意他下去。

    孙德全如蒙大赦,擦了擦额角沁出的冷汗,匆匆低着眉眼退了下去。

    谢贵妃正眼看向一旁等得不耐烦的青年,“可是本宫对谢家太过纵容了,竟让昀儿如此冒失的闯进来?”

    谢昀声音平静:“姑姑说笑了,前些时日侄儿院里走失了个小妾,几经打听才知是在姑姑这里,让她打搅了姑姑,是侄儿的过失,侄儿这就将她带回谢家好生管教。”

    说完,就要上前将赵含烟扶起来。

    只是还未等他靠近,几个冷面侍卫便抬手拦住了他,谢昀握拳,只得退了回去。

    殿中静得落针可闻,谢贵妃扶着宫婢的手缓步走到谢昀面前,语调优雅,不见半分疾言厉色的问道:“昀儿如实与本宫说,可是对这女子动了真心?”

    谢昀紧了紧拳头,望向这位大不了他几岁的小姑姑,言语郑重:“是,含烟她……”

    啪!

    清脆的掌㧽声响起,谢昀脸被打得偏到一侧,他擦掉嘴边的血迹,眸光狠戾的盯向谢贵妃,声线阴冷:“谢湘华……”

    谢贵妃唇角噙着一丝冷笑,甩了甩酸痛的手腕:“这一巴掌,可否够让本宫的好侄儿清醒清醒?”

    谢昀双拳握得更紧,就在他要失控之时,一道女声及时喝止了他。

    “放肆!”

    气质娴雅端庄的少女在侍女的引领之下迈进殿门,正是刚刚在宫道上与唐矜争执的谢氏长女。

    谢阮轻按了下谢昀紧握着的拳头,含笑向谢贵妃福了福身,“阮儿见过贵妃姑姑,姑姑万福金安。”

    谢贵妃在宫婢的搀扶下在软榻上重又落座,这才悠悠道:“免礼。”

    “今日是二哥鲁莽,冲撞了姑姑,阮儿在此替二哥赔个不是,还请姑姑勿要怪罪。”

    谢阮自幼便通世故,处事圆滑老道,饶是面对着这个年长不了她几岁的小姑姑,也能滴水不漏做足了姿态,谢贵妃本就懒得与谢昀计较,见状倒也不在意给这位侄女一个台阶下,便顺着她的话道:“也罢,想必昀儿也记住教训了……”

    谢昀抿唇,在谢阮隐隐含着警告的眸光下,终是对着谢贵妃作了一揖,“是侄儿的不是,劳姑姑费心指教。”

    见他还算能拿捏好分寸,谢阮微微松了口气,瞥了眼一旁喝茶的楚令昭,对谢贵妃施了一礼道:“姑姑有贵客,女官不好擅入,方才只请阮儿向姑姑禀报,御花园内宴席已准备妥当,宾客们也大都入席……阮儿与二哥便先行去园中恭候姑姑了。”

    谢贵妃颔首:“去罢。”

    谢昀望着地上梨花带雨的赵含烟,还欲再说些什么,奈何谢阮凝了他一眼,眸中警告意味分明,他也只得作罢。

    待他们走后,谢贵妃才又盯向楚令昭,见她端着盖碗茶一副闲庭看戏的模样,谢贵妃语气不善道:“楚小姐这戏看得可欢喜?”

    楚令昭正吃着茶,闻言,她搁下盖碗,拿帕子轻轻擦拭过唇角,微笑道:“楚家历来治家甚严,从无机会能瞧见这等姑侄反目的大戏,而今我托贵妃之福,得幸瞧了一出,自是感佩而欢喜。”

    华序贵族世家历经多少风雨沉浮,一向规矩森严,而如五大家族这等顶级世家则更是如此,加之数百年经营,势力饶是州郡之外的另半数诸侯亦需谨慎忌惮,而为保家族地位稳固,他们对族中子弟的教养历来严苛,但事无尽善,像今日这等事,虽极少发生,可这般大的家族,又怎能完全避免?

    谢贵妃眸光稍稍转冷,面上带着几分嘲讽与不悦:“听闻在楚家,谁敢有违主令逾越尊卑,楚小姐便直接以重刑相加,更甚者则下令将其杀之。而我谢家家主仁善,也难怪谢氏子弟比不上楚家之人这般乖觉,竟原是因为没有一位残暴的掌权人……”

    楚令昭挑眉,起身走到谢贵妃身侧含笑望她:“贵府家主,也便是娘娘的长兄,多年前便已官至廷尉,向来手段狠厉,眼里揉不得沙子,治家之严恐怕不亚于我这“残暴”之人。可即便如此,娘娘那好侄儿还敢如此放肆无礼,方才甚至都起了杀心,娘娘是七窍玲珑心的聪明人,难道猜不到这是何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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