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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9:暴露

    王威终于意识到,从一开始,自己就被邪神盯上,从三十多年前,这个地方就开始被邪神策划着,

    ‘你也是从那时候开始?’

    王威试探性的问着,迪达尔坦言道:

    ‘是吧,所有的一切都是注定的,从你诞生的那一刻开始,命运的齿轮就开始转动,你有没有问过,你的父亲是否真是你的亲生父亲?’

    ‘……你什么意思?’

    王威有些不敢置信,自己还没想过这档子事儿,打从自己记事起,一直都是老爹养着自己长大,

    若老爹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王威忽而想到,自己好像还从没听老爹说过什么有关母亲的事情,只知道母亲在自己出生之后不久,就离开了,

    至于是去了哪儿,老爹并没有多说半句。

    ‘你要知道,我们的记忆和思考是共享的。’

    王威如是告诫道,但此时的灵魂意识中,王威并没有感知到迪达尔有任何的想法,可以说,迪达尔根本没有思考,而是一直在观察着王威的意识。

    迪达尔见王威一时间有了头绪却还是想不明白,就冷不丁的提醒了一句:

    ‘何必怀疑自己,承认自己的来源,并不难,从你刚才有所恍惚过的那个念头开始,虚妄亦是真实。’

    相信自己的直觉,迪达尔这般提醒着王威,王威从刚才开始怀疑哥布林出现的那时候开始,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就是有关邪神的针对。

    可邪神怎么会无缘无故针对自己,直觉告诉自己只有一个可能:介于魔主之前说过的它与邪神之间有些恩怨,加之以往的种种纠葛,若是魔主重生,或是魔主的血亲诞下,邪神才会有足够的理由来干涉与迫害。

    所以……

    ‘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儿子?’

    迪达尔恍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聪明啊,但我可没说什么,你要是能这么认为,我当然最高兴不过。’

    迪达尔没有认同,也没有否定,

    这一时间让王威有些摸不着头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与魔主扯上了牵连……

    是……

    王威仔细的回忆着,在这一望无际的原野上,夜幕渐渐降临,又是一天时间过去,王威的思绪追溯到久远的幼时——

    记事起,四岁半那年,老爹还是一如既往的忙,那年正是秋季,村子里因为马上要入冬了,秋后的大家更是格外忙活。

    老爹接了村子里很多人的生意,说是用几斤腊肉换一张桌子,或是用几袋子米换多少的柴火,老爹秋后的那段时间,几乎每天白日里都不见踪影,

    只要是天还没黑,老爹就一直在附近那几座山头或是半山腰上砍树、收柴火。

    说是木工,但其实大多时候老爹做的都是力气活儿,很少说是有谁想要一些精致的木工艺品,让老爹好好发挥一下才能。

    那一年的秋后某一天,老爹因为连续一两个月的劳苦工作,不慎感冒发了高烧,隔天清晨,年幼的王威被老爹的咳嗽声吵醒。

    下床跑到老爹的床边一看,不用伸手去摸都能看到老爹的脸上因为高烧,烧得咳嗽到面色惨白。

    “老爹?”

    那时候的王威因为年纪太小,很多事情都不太懂,他哪知道老爹这种情况是发烧,只是觉得老爹因为是饿了吧。

    毕竟自己以前也经常赖床不起,躺个一整天也能饿得面色铁青。

    “唉,你也跟我学的啊。”

    王威还好不满意的抱怨道,说罢,转身出门,想去给老爹整点儿吃的。

    那时候的王威才四岁半,他可不会在灶台处生火做饭,弄吃的唯一本领,就是火烤。

    加之现在简陋的家里头,除了墙面上挂着的高高够不着的一串干辣椒和两串干玉米,家里的米缸都是空的。

    王威能想到的就是去邻居家‘借’一只鸡来。

    没成想,因为天冷的原因,不止是邻居,各家各户的家畜都被严严实实的圈养起来,加上他们家里的人都没有外出,在家里烘烤干货,王威根本没有机会动手。

    无奈之下,王威回家一趟,穿上了好些厚实的衣服,腿上缠了好几层麻布,再套上布鞋,出了门。

    他打算自己去山上碰碰运气,回忆着老爹出门工作去的方向,王威有惊无险的找到了上山的路,这儿老爹经常走,所以脚下被踩出了一条小路,王威的个头本就不高,两旁还高过自己半截的茅草根本不给王威其余半点儿试探的机会。

    在王威渐渐上山走了差不多半小时之后,山风徐徐吹来,转头看向远处,回身能见着自己的村子,甚至还能看到自己家的位置。

    所以说,老爹以前也是能看到自己的儿子在邻居家做了什么‘好事儿’的。

    这才开始,王威在山上并没有见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野鸡?兔子?还是野猪?

    都没有,一开始的王威还激动的想着,在心里头模拟着到时万一要是遇到了野猪该怎么战斗,或是遇到了野兔应该怎么抓捕,或是遇到野鸡应该怎么设置陷阱什么的。

    如今在半山腰上,可见的只有两旁高耸的野草与芦苇草,秋后的山风将山上几乎所有的植被都吹成了麦黄,

    虫子在密密麻麻的草间奏乐,这夜晚的山间见不得半点儿光亮,只能凭着天上挥洒下的月光,王威只身在小路上小心翼翼的走着,

    这颗别说是找什么食物了,从正午一直游荡到天黑都见不到一只野鸡的影子,更别说是还有什么别的活物。

    虽说是没有见到什么活物,但王威总是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暗处盯着自己。

    “可能是我自己吓自己吧。”

    王威小声的自我安慰着,就这样一直往山上走着,由于步子和速度都比较慢,王威走了一整天的时间都没走到山头,这种地方,更是在天黑的情况下想要下山,多少变得很不安全。

    王威回头看了两眼,下山的路一片黑暗,

    想来想去还是往上面走比较好,毕竟月光映照的小路还能勉强看得清上方的路面。

    王威就这样一直走着走着,直到前面右手边的草丛里,王威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动静,不像是虫子的鸣叫声,也不像是青蛙一类小动物穿行草间该有的动静,那种声响绝对是野猪在草间里的窜来窜去才有的动静。

    但这种时候,自己伸手都才勉强看清五指的情况下,怎么和野猪打?

    王威心头一紧:‘要不,先躲起来?’

    但眼看四周,根本没有什么地方好躲的,前面后面都是自己走上来的小路,只有左右两旁是比自己身高还要高的杂草,王威没有多想,直接窜进左手边的芦苇丛里。

    探出一只眼睛来,紧张的小心翼翼的注视着前方小路上的情况。

    不到半分钟时间,前方上山去的小路上多出了两个人影。

    本是想着见到人的情况下,王威应该会出去求救,让别人带着自己下山才对,但月光下可见的那两个人影,让当时年幼的王威有些莫名的心生恐惧。

    胆怯逼得自己不敢出声,甚至不敢大声喘气,窥视着前面山路上那穿过的两个矮小的人影,好似身高也才不过王威半个头,但他们的头顶上,还多出两个尖锐的,像是野兽耳朵一样的异物。

    加之他们还是稍稍显得有些驼背,是老人?

    不对,这种时候村子里哪有老人会在山上的啊,难道是其他人?还是说……那两个根本就不是人?

    王威心里越想越不对劲,一种莫名的、对未知的恐惧感渐渐快速侵占心头,不得已让王威脚下有些发颤,由此发出了脚下碎叶草根窸窣的弄出了些许动静。

    在王威感到有些情况不妙的时候,总感觉自己的刚才那点儿动静好像有些危险,王威急忙的低头放手捏着自己的大腿,制止好颤抖之后,再偷偷探出视线去芦苇丛外,想要看看那两个奇怪的家伙走了没有。

    视线再次探出去的时候,却不见那两个家伙了。

    王威才感觉疑惑的时候,下一秒的瞬间,王威面前视线下猛然由下而上窜出来一张骇人丑陋的面庞:它凹凸不平的面庞说不上来的扭曲感,还有那瞪得像铜铃一样的眼睛,龇牙咧嘴的时候,王威恍惚那瞬间还看见了它两旁嘴角的尖牙。

    吓得王威那一瞬间愣了半秒,直接张口大声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

    王威惊叫之余,让矮小的怪物也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在面前这个怪物还在发愣的时候,王威立刻转身往更深处的芦苇丛里钻去,

    也不管那些芦苇丛内有多少割人的野草,也不管自己身上的衣衫沾了什么荆棘,他生平第一次见到那种模糊却又恶心吓人的东西。

    那怎么可能是个人?那分明就是个怪物!

    最后在芦苇丛里乱窜,王威的速度一直都保持飞快,身后的被钻开的道子,王威还能隐约幻听到那个怪物在追着自己。

    心想,要是现在停下来,或是速度放慢一点儿,它指不定要把自己吃掉!

    王威甚至是不敢再出声,只有是大口喘着气,专注的疯狂往前面跑,他知道这里是半山腰,但前面穿过芦苇丛之后的路,王威一点儿都不熟悉。

    直到好几分钟之后,王威也不知道自己窜到哪里去,只知道当时光线昏暗,月光照不进芦苇丛里,王威啥UN感受一边猛的扒开芦苇丛,双腿仓促不停的使劲踩着草根往前跑着,

    下一步路,让王威心头一悬——

    踏空了!

    “唔、啊啊啊!”

    王威就此跌了下去,跑出芦苇丛的那一刻,前面就是陡峭的山坡,那到山坡上全是野草和荆棘,那两个矮小丑陋的怪物没等过多久,两分钟后也扒开了芦苇,朝前方下面看去:

    【那家伙掉下去了。】

    【怎么办,下去找找?】

    其中一个矮小丑陋的怪物抬高视线往前方看了看,小声不悦的说道:

    【算了,划不来,下次再遇到,咱们要手脚利索点。】

    【明白。】

    陡峭的山坡,这儿常年发生山体落石与碎石滑坡,王威那时也算是福大命大,醒来的时候正是隔天清晨,王威发现自己躺在山脚下,挨着山脚下的平地前方不远有条小溪,

    小溪旁还有几些搭建过帐篷的打桩痕迹,那两个怪物经常在附近几座山上悄无声息的巡逻,经常是夜晚的时候,就是为了避开他人耳目。

    这处山脚下常有猎人经过,它们才想着不冒这个风险,王威得以捡回一条命。

    “啊、嘶……”

    王威从草地夹杂着碎石与泥土的地面上起身,发现自己的手掌擦破了好大一块皮,还有自己的后背刺痛,应该是昨晚跌落翻滚的被那些荆棘藤蔓扎到,

    全身各处,包括手肘、膝盖、小腿等位置,各种瘙痒和刺痛,划痕与血口在身上随处可见,衣服也被刮烂得不成样子。

    王威还算是意志力坚定,就这样一声不吭的绕着这座山大半圈,从清晨一直走到下午,才算走回了自己的村子。

    等王威回到家,老爹已经恢复状态了,而王威别说是给老爹出门找吃的,现在这副模样回来,老爹一脸焦急担忧却又严肃的厉声质问道:

    “去哪儿鬼混去了?怎么弄成这样?”

    “我……我上山去找吃的了。”

    老爹皱了皱眉头,语气变得和蔼了一些:

    “没有吃的就是找邻居,你肚子饿也没必要跑山上去啊,山上能有什么东西给你吃,野果你都不认得几个。”

    “我……、哦,知道了。”

    王威只是想着给老爹找点儿吃的,如果只是自己饿肚子,又哪会至于跑山上去。

    在年幼的王威被老爹训斥一顿之后,这件事情随着王威在家养了两天的伤,伤势差不多痊愈之后,王威自那起也就没有怎么挂念。

    现在回忆起来,王威才想明白,

    原来当时那两个矮小丑陋的怪物,就是哥布林。

    ‘早在三十多年前,哥布林就已经潜伏在平河村附近了,但又是为什么,过了那么多年才选择袭击村子?’

    王威自我问着,迪达尔感觉时间有些紧张了,因为它感觉到,这片曾属于它的混沌大陆之上,现在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那些东西不是自然消失,而是被谁给偷走了,

    迪达尔不想王威继续呆在这里浪费时间,遂而好心的直接向王威表明了真相: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你也该行动了,实话告诉你,你并不是我那种亲生儿子,当然你也不是你那人类老爹的亲生儿子,你是这个世界的逆向产物。’

    ‘逆向产物?’

    王威更是一脑子雾水,听到自己完全不懂的词,王威总想弄个明白。

    迪达尔简单的解释道:

    ‘简单来说,你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但这个世界上本有的存在为了更加适应这个世界,他们排出了适应世界条件中的负面因素,这些负面因素在世界中无处置放,被世界意志像个垃圾场一样收集到一团,久而久之,就凝结成了你。’

    乍一听,王威感觉迪达尔在暗喻自己是个‘由成堆垃圾压缩成的垃圾’。

    但很快,王威就大抵明白:

    ‘和你一样呗,只不过是和你一样,但也与你毫无关系的同等存在。’

    迪达尔豁然笑起:

    ‘哈哈哈哈,这下算是聪明了。’

    行,王威明白了之后,缓缓从草地上站起身来,看着身前草地上还是燃烧着的火苗,夜间吹过的几阵阴风都不见得能把这团火焰掐灭,王威弱声许诺起:

    “再有一段时间,事情都结束之后,我会想着带你回来。”

    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还有事情要做,时间也很紧迫。

    呃……当初是因为什么去到的帝国城都?

    深夜,王威脚底板腾升离地,朝着帝国城都那方向飞去,很快就见到那熟悉的城墙,再次回来,王威不经意的回想起自己最初的目的:

    只是为了兴建自己的村子,然后再结交一些伙伴,在村子里一起生活。

    嗯,就是这么简单。

    在深夜回到帝国城都的南城方向,这边的城门口处,夜间站岗的守城士兵见到王威的第一眼,还是诧异的怀疑,先是盯着王威身姿乃至面貌看了好一会儿,随后远远的在城墙上大叫起来:

    “警报!敲响警报!”

    王威眉头一皱,想着又有什么破事儿的时候,迪达尔乐呵的在意识内与王威知会了一声:

    ‘这次不是什么贵族哦,是帝王西蒙亲自下的通告。’

    ‘……’

    ‘朋友,你的身份暴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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