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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获救

    季宴时深吸一口气,把汹涌起伏的情绪全部压下,然后伸出手,小心翼翼把女人娇小的身躯揽在怀里。

    “没事了,别怕,我来了。”他的声音有些低哑,一遍遍地重复,像是在对苏诗樾说,又像是在对他自己说。

    还好他来了,还好苏诗樾什么事情也没有。

    否则他会责怪自己一辈子。

    当时在ZC俱乐部,就该狠狠教训一顿齐天,让他彻底断了心思。如此,也就不会发生今天这件事了。

    他想到这儿,狠戾在眼底一闪而过。

    打从宋安锦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门外之后,苏诗樾就一直强装镇定。即使惊慌,即使做好了孤注一掷的准备,眼泪也只是在眼眶里打转,并没有真的流淌下来。

    然而,这一刻,终于安定下来,有个人轻拍她的后背,跟她说没事了,轻声安慰她,眼泪忽然就夺眶而出。

    就像小孩见到可以撒娇的人,不用再伪装坚强。

    又可怜,又惹人心疼。

    季宴时的高定衬衫被泪水打湿,心软得一塌糊涂。

    “别哭了。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他很想亲亲她,可是又没有立场。他们之间现在什么关系也不是,他怕自己的孟浪会再次吓着她。

    想了想,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落下的瞬间,在她额头烙下一个吻,虔诚得像神明忠实的信徒。

    “我送你出去,好不好?”他等她哭够了,耐心地询问。

    “嗯。”苏诗樾抽了抽鼻子,可怜弱小且无助。

    季宴时把她送到门口,宋安锦快步迎上来,抱着苏诗樾就开始哭,眼泪鼻涕把西装外套的面料都打湿了。

    “都是我不好,樾姐,如果不是我贪小便宜,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呜呜呜……你一定吓坏了吧,我知道错了。”

    苏诗樾这会儿已经平静下来了。她哭笑不得地帮宋安锦擦了擦眼泪,说:“人家处心积虑,怎么能怪你呢。”

    宋安锦摇了摇头:“都怪我。你看小区电梯广告里天天都在宣传防诈骗,我倒好,这么明显的骗局就在我面前,我还一点儿也看不穿,以为真的那么幸运砸我头上了!”

    越说越难过,越哭越大声:“呜呜呜,都是我不好!怪不得宣传反诈的阿姨说,人人都是大聪明,听说别人被骗,就觉得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直到自己也被骗了,才追悔莫及。其实套路都一样,是我太天真了!”

    苏诗樾差点被她逗笑。

    明明她才是那个受害者,反倒反过去去安慰宋安锦:“好了好了,别哭了。我不是好好的嘛,什么事也没有。再说了,多亏了你打电话找人救我,我才什么事也没有。”

    宋安锦这么一想,也觉得有道理。

    “那,那我功过相抵了喽?”她不确定地问。

    “嗯!”苏诗樾给了她肯定的答复。

    宋安锦这才破涕为笑:“樾姐,你不怪我就好。咱俩以后就是过命的交情了,我对你会比对我亲姐姐还好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苏诗樾点了点她的小脑袋。

    季宴时见有宋安锦陪着苏诗樾,说:“我有点事,你们在这里稍微等我一下。黄岩,买两杯喝的给她们。”

    两个小姑娘应该都吓坏了,喝点热的暖暖身子,也压压惊。黄岩会意,点点头,立刻叫人去买热咖啡过来。

    季宴时转身又回到房间,还顺手把门关上了。

    “季总,这个人要怎么处理?”保镖看了眼蜷缩在地上,血从嘴角流出来,糊了半张脸,不停喊疼的齐天,问。

    季宴时不急不缓地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淡淡地问:“你刚刚,是用哪只手碰了那个小姑娘?”

    齐天被那几拳打得发懵,两只耳朵也跟着嗡嗡作响。饶是如此,他还是在两人的对话中知晓了来人的身份。

    “原来是季总,是我鬼迷心窍,有眼不识泰山。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放过我,好不好?我不敢再犯了……”

    季宴时极有耐心,拿起桌上的装饰刀,在指尖把玩。

    保镖明白了他的意思,把齐天扶起来,压制在桌上。

    齐天努力把眼睛睁开一条细缝,看到那闪着寒光的银刀,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急道:“季,季总,咱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你千万别冲动,好不好?这样,你们季氏不是一直都想要城北那块地吗?我我我,我送给你,好不好?只要你放过我,什么都好商量,你,你别冲动!”

    季宴时啧了一声,像是失去了耐心:“我问你,刚刚用哪只手碰了那个小姑娘,你怎么还不回答我?”

    “我我我,我没有,我没有啊!”齐天矢口否认。

    季宴时斜了他一眼:“没有?我进来的时候看得清清楚楚,你还想否认?还是说,你想敬酒不吃吃罚酒?”

    齐天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咙发干。他紧紧盯着季宴时手上的刀,生怕这个小疯子一个想不开刺死自己。

    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

    下一秒,这个本来在手上被随意把玩的刀,忽然毫无征兆地改变方向,朝着他的手指狠狠扎了过去。

    “季总季总,别别别,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房间,等喊完,齐天却意外地发现想象中的疼痛似乎并没有袭来,他还是好好儿地。

    想到这儿,他整个人抖似筛糠,冷汗直流,大着胆子睁开眼,只见那锋利的刀尖就扎在自己的两根手指的正中间,再往左偏一点,或是往右偏一点,都要见血。

    劫后余生,他松了口气,像捡回一条命。

    他虚脱地趴在桌子上,大口大口喘息。

    这一刻,他悔得肠子都青了。

    外面有那么多女人排着队等他,他看上谁不好,怎么就偏偏看上了苏诗樾。刚刚要不是季宴时手下留情……

    想到这儿,他偷偷睨了眼季宴时。

    既然他没真的伤到自己,那应该就是吓唬吓唬,替喜欢的女人出口恶气,然后打算放过自己的意思了吧?

    齐天以为是自己抛出的诱人条件打动了季宴时,腆着一张笑脸,硬着头皮道:“季总你放心,那块地我会尽快安排公司法务开始走流程的。那,我现在能走了吗?”

    “走?”

    季宴时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地笑话。

    齐天看着他表情的变化,以及脸上的凉薄笑意,一股逼人的寒意从脊背一路冲上天灵盖,令他狠狠一哆嗦。

    疯子,这个人绝对是个疯子。

    他误会了,季宴时之所以刚刚不对他动手,完全是因为觉得苏诗樾太干净了,所以自己的手也不能赃,只有干净的他才能配得上她,否则再碰她,就算是玷污。

    他在意的,只有她而已。

    而那块地,在他心里根本屁都不是。齐天以为的筹码,其实人家根本不在乎,只是他觉得重要而已。

    “留他一条命。”

    ——至于是残是伤,都没有所谓。

    说完这句话,季宴时扣上袖扣,抬脚离开了原地。

    黑衣保镖知道分寸,应了一声,训练有素地关上门。在关上门的刹那,齐天的惨叫也被彻底隔绝在了里面。

    **

    季宴时再回到门口时,已经恢复了初时的衣冠楚楚。两个小姑娘捧着热咖啡,小口小口地抿着,眼圈都红红。

    季宴时温声问:“车子就停在外面,我送你们回去。”

    宋安锦连忙放下咖啡,扶着苏诗樾起身,一起下楼。

    几人刚到门口,就看到了匆匆赶来的白梓辰。

    他脸上的妆都来不及卸,额头有些花了。镜头里的浓妆配上现代的卫衣牛仔裤,怎么看都有些不伦不类。

    “诗樾,你没事吧?”

    他看到苏诗樾就想上前,季宴时侧身挡在后者的面前,拦住他的去路:“这就是白少口中的保护?”

    白梓辰的脸上青一阵紫一阵,抿了抿唇。

    “之前录节目的时候,我就提醒过白少,如果护不住,就不要强求,是谁跟我信誓旦旦,说一定能保护好诗樾?”

    此刻背对着苏诗樾,季宴时也就不必再伪装,脸上仅有的一点耐心和温和荡然无存,目光冷得不像话。

    白梓辰也知道自己今天的表现实在是太不男人,涨红了脸,生生把辩驳的话尽数咽了回去,不甘地退到一边。

    他和季宴时不一样,后者虽然也有家里的帮助,但是不得不承认,很大一部分是靠自己一点一点地奋斗才有的今天,而他,纯粹是因为投了个好胎。

    也因此,季宴时可以随心所欲,他却不行。上流社会的关系错综复杂,一言一行许多桎梏,牵一发则动全身。

    今天的事情,假如再次上演,他还是会做同样的决定,放弃苏诗樾,以不得罪齐天。

    而今天是齐天,明天就有可能是赵天,钱天,孙天。

    他会一次次地放弃她,不是因为她不重要,而是因为她不够重要。

    不够重要到,让他不管不顾,放弃一切,不惜得罪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也要护住她。

    这个认知,让白梓辰很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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