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证人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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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雯鞠和闫宇轩焦急地等了将近一个钟头，终于，在孙晓棠的引领下，他们等到了杨雨濛，而且她不是一个人，和她一起来的还有她的爸妈。
杨家三人坐定，孙晓棠端来了茶水和水果，然后出了办公室。
芮雯鞠望着对面的一家三口，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不过，她向来都是控制情绪的大师，露出充满暖意的笑容：“杨大哥、杨大嫂、雨濛，谢谢你们能亲自来找我，今天，不管你们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接受，也绝不会责怪你们。”
杨雨濛转头望了自己身边的父亲一眼，此刻，一直低着头的杨爸爸和他身旁的老伴脸上，明显写满了紧张和慌乱。
“杨大哥，有什么您就直说吧。”
老杨终于摇起头，却看了闫宇轩一眼。
芮雯鞠忙介绍道：“哦，杨大哥，这位是我的好朋友，他原来也是一个很有名的律师。”
“哦，律师啊，好好。”
闫宇轩和芮雯鞠对视一眼，都没再说话，其实，他俩心里也有一丝期待，一丝紧张。
“爸，你就说吧。”杨雨濛望着父亲，催促了一句。
老杨搓了搓手掌，望向芮雯鞠：“芮总，我和我老伴都没有什么文化，平时也不上网，这……这次雨濛回来，才跟我们讲了你的事情。我……我们……心里觉得很对不起你……”
“杨大哥，您别这么说，不知者不怪嘛，你们既然不知道整件事情的过程，自然不能怪你们。”
“是是……”老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事啊，怎么说呢，雨濛特地回来劝了我们两口子一晚上，我……我们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要说实话。”
“谢谢。”芮雯鞠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欣喜。
“芮总，是这样的，关于苏家那个丫头啊，当年……大概是七八年前吧，有一天晚上，我们确实看到过她很晚回家……差不多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吧……”
老杨望向了自己身边的老婆，杨大嫂点头接话道：“我当时看过闹钟，是四点多了。”
说到这儿，芮雯鞠和闫宇轩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里都忍不住露出了亮光！
老杨再次望向芮雯鞠：“我记得，是我老婆先醒过来的，是吧？”他又侧头望向自己老伴。
“是，我睡眠轻，当时，我听到了敲门声。你们不知道，我们以前住的房子都是铁门，而且那门啊、门框啊都老旧了，一敲门，那声音咣当咣当的响。所以，我就醒了，然后我仔细听了听，就听到苏家丫头在喊她妈。那几年，住我们那片人家的小孩，手头都没有手机这玩意。”
老杨盯着老婆的表情有些嫌弃，似乎是嫌她有些啰嗦，就接过话来：“然后她又是翻身、又坐起来，把我也弄醒了。我问她咋了，她说苏家那丫头真是个坏孩子，疯到这个点才回来。”
顿了一秒，老杨继续说：“我嗯了一声，也听到了敲门声和苏家丫头的声音，不过我睡眠好，翻了个身又睡着了。后来雨濛妈妈说，不到几分钟吧，苏家婆娘就给女儿开了门，还狠狠骂了几句，是吧？”
他又望老婆，杨大嫂点头：“她妈的声音可大了，嘴里还不干不净的，估计也是气着了。”
芮雯鞠和闫宇轩耐心听着，但心里已经激动得很了。
老杨接着说：“本来吧，我们以为这就是件小事，等早上起来之后，我都记不起这件事了。但是……”
说完“但是”，老杨的表情变得更加慌乱起来：“这……这个……当天下午，苏家婆娘，也就是苏佳沫的妈，突然上门来了。闲聊了几句之后，她突然问我们两口子，最晚是不是听到什么动静了。”
老杨又瞟了老婆一眼：“我这老婆心直口快，马上就反问她妈，你闺女怎么那么晚才回家啊，还不忘数落人家一下，说什么闺女得好好教育，否则以后会出大问题的。”
老杨又顿了一秒：“苏家婆娘先是忙不迭的给我们道歉，说是打扰了我们，实在不好意思了。我们当时也以为她就是专程来道歉的，不过道歉完之后，她有点难为情的说这事能不能不要跟任何人说起。我们吧，也以为当妈的可能因为闺女没教育好，所以担心这事给他们丢面子。”
这时杨大嫂又急着抢过话来：“我们以为这就完了，但苏家妈妈好像一脸担心的样子，又问了一句，你们两口子不会说出去吧？我当时就有些不高兴了，回了一句，我们可不是爱嚼舌头根的主儿，你这是不相信我们呗。她一听我不高兴了，马上又忙道歉，然后又犹豫了半会儿，突然压低声音，说她不是不相信我们，是因为她家丫头昨晚回来晚，早上没去上课也没请假，还说这丫头以前受过处分，这次如果老师知道她是因为深夜不归才没去学校，那可能就会被学校开除，所以希望我们不要声张，给她女儿留条路。”
杨大嫂一口气说了一大堆，也许嗓子眼干了，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老杨瞪她一眼，接过话：“没错，而且苏家婆娘还哭了起来，说孩子一旦被开除就全完了，还向我们保证今后一定好好教育，不会再让孩子野了，求我们帮着保密。我们一听，觉着一个女孩子真被开除了，还真是挺麻烦的，所以，我老婆又唠叨她妈几句，最终我们还是同意不会把这事往外说。”
这番话，让芮雯鞠脸色变了变，忍不住插了一句：“就因为这个原因，你们才没有向警察说出实情？”
“那肯定不是。警察找到我们是在那件事出了差不多……三年之后了。”
老杨也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三年后有一天，苏家婆娘突然又上门来了，磨磨蹭蹭地兜了一大圈子，才又提前这件事来，其实啊我们早就把这事都给忘了。但她这一提醒，我俩又想起来了。然后，她又说，什么大学里的老师又要来查这事，因为要评什么奖学金，如果知道她姑娘曾经彻夜不归，一定会受影响。”
说到这，老杨的表情又变了变：“她……她说完之后，从包里拿出一沓钱，说只要我们对谁都不说这件事，她愿意给我一点补偿。我……我们一开始并不想拿钱的，可是……”
看着老杨支支吾吾，老杨媳妇又接话：“可是她把钱直接塞到我手里，然后转身就跑了。我们看了看那一沓钱，都愣住了。之后咱们两口子心里还是挺慌的，但是，那段时间，我俩开的小馆子黄了，欠了不少债，正急着用钱呢，所以……”
老杨媳妇也低下了头。
芮雯鞠忍不住又问：“她给了你们多少钱？”
老杨看了闺女一眼，迟疑了几秒：“二十万。”
“那你们没觉着这么点小事，她肯拿二十万给你们，肯定不会那么简单吗？”
老杨懊悔地拍了拍大腿：“我们当然觉得很怀疑，但是……我们当时真是鬼迷心窍了，或者说，心想这事再大能大到哪儿去呢，对吧？我们是想着，拿钱先用来救急，等以后有钱了再还给她，哪曾想……那钱花出去不到两天，警察……警察就找上门来了……”
看得出，老杨确实很后悔。
老杨媳妇说道：“警察一问起三年前苏家丫头是不是曾经有过晚归这件事，我俩当时就傻眼了，才觉着这事可能不那么简单了。但……但是我们钱也拿了，用也用得差不多了，所以……抱着侥幸，心里也害怕，干脆心一横，就说了谎……”
芮雯鞠和闫宇轩又对视一眼，心里算是恍然大悟了。
老杨抬头望向芮雯鞠：“芮总，即使是这样，因为警察也没说什么事，后来吧，警察确实也没再来找我们，所以……我们以为就躲过去了。没想到这次雨濛回来说起这事，我们才知道是个天大的事情，我……我们真是对不起你。”
芮雯鞠挪了挪身子，继续保持住笑容：“杨大哥，你也别内疚了，你们今天肯说出真相，我已经很感激了。不知道杨大哥和杨大嫂，能不能帮我去公安局澄清事实？”
这时，老杨两口子对视了一眼，却露出了一丝难色。
“怎么？你们不愿意去更改供词？”
老杨低头沉默几秒：“芮总，不是我们不愿意，是……我们还是有点顾虑。你想啊，当时苏家婆娘给我们钱，既没有人看到，也没留下什么条子，你说……我们要是找了公安，到时候苏家不承认，我们……我们不是自讨苦吃嘛。”
闫宇轩听到这儿，终于插了一句：“两位不用担心，警察会查清楚真相的。”
杨大嫂望着他撇了撇嘴：“话倒是说得轻巧，这么多年也没见警察把芮总的案子给破了，不是吗。”
闫宇轩正准确进一步辩解，却被老杨抢话道：“就是啊，除了这个顾虑，其实，苏家丫头凌晨四点回家那天，到底是不是芮总出事那天，说实话，我们根本就记不清了，你说……怎么能证明这两件事之间有关系呢。”
“还有，苏家现在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听说警察都找不到他们，如果我们上公安局去，那最后被抓的不还是只有我们两口子吗。”
虽然这两口子都是市井小民，但基层老百姓的一些思维和想法，不得不承认是有很强的现实性的，一下子让闫宇轩这个大律师都哽住了。
当然，不是他闫大律师讲不出道理，但他知道，那些道理未必能打动他们。所以，他只好望向了芮雯鞠。
芮雯鞠的表情依然淡定，她思索几秒，温和地扫视了杨家三人一遍：“我能理解你们的担心。首先谢谢雨濛，能说服爸妈把真相告诉我，也谢谢大哥大嫂。这样吧，你们先回去，不过，如果我能做找到苏佳沫一家子，你们能不能答应我和那丫头的妈妈当面对质？”
夫妻俩对视一眼，神情犹豫。
这时候，一直沉默着的杨雨濛突然站了起来：“姐姐，我们答应！”
杨家两口子望着女儿坚定的表情，沉默了。
“好，谢谢雨濛。另外，恳请你们回去再好好想想，看看有什么能让你们回忆起苏佳沫晚归那天，是不是那年的9月2号凌晨，可以吗？”
杨雨濛又接着回答：“好，我们一定好好想想！”
芮雯鞠望着她恳切的表情，心里一阵温暖：“谢谢雨濛，姐姐没看错你，你是个好女孩！”
杨家三口起身告别离去，闫宇轩望着若有所思的芮雯鞠：“雯鞠，得先说服他们去公安局，要知道，找苏佳沫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芮雯鞠轻叹一声：“我真的不想强迫他们。”
“要不，我们也给他们一点补偿？”
“我不是没有想过，但看看杨雨濛那清澈的眼神，我觉得要拿钱诱使他们说出真相，真是有些侮辱雨濛的善良了。”
闫宇轩点点头：“那是因为你自己也太善良。”
芮雯鞠望向他，露出微笑：“宇轩，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心急，但十多年过去了，我现在看破了很多东西，该来的总会来，该发生的事情总会发生，我相信会有转机的。”
闫宇轩也叹气一声，也挤出笑容：“好吧，只要你能好好生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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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杨搓了搓手掌，望向芮雯鞠：“芮总，我和我老伴都没有什么文化，平时也不上网，这……这次雨濛回来，才跟我们讲了你的事情。我……我们……心里觉得很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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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总，是这样的，关于苏家那个丫头啊，当年……大概是七八年前吧，有一天晚上，我们确实看到过她很晚回家……差不多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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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杨抬头望向芮雯鞠：“芮总，即使是这样，因为警察也没说什么事，后来吧，警察确实也没再来找我们，所以……我们以为就躲过去了。没想到这次雨濛回来说起这事，我们才知道是个天大的事情，我……我们真是对不起你。”
芮雯鞠挪了挪身子，继续保持住笑容：“杨大哥，你也别内疚了，你们今天肯说出真相，我已经很感激了。不知道杨大哥和杨大嫂，能不能帮我去公安局澄清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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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俩对视一眼，神情犹豫。
这时候，一直沉默着的杨雨濛突然站了起来：“姐姐，我们答应！”
杨家两口子望着女儿坚定的表情，沉默了。
“好，谢谢雨濛。另外，恳请你们回去再好好想想，看看有什么能让你们回忆起苏佳沫晚归那天，是不是那年的9月2号凌晨，可以吗？”
杨雨濛又接着回答：“好，我们一定好好想想！”
芮雯鞠望着她恳切的表情，心里一阵温暖：“谢谢雨濛，姐姐没看错你，你是个好女孩！”
杨家三口起身告别离去，闫宇轩望着若有所思的芮雯鞠：“雯鞠，得先说服他们去公安局，要知道，找苏佳沫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芮雯鞠轻叹一声：“我真的不想强迫他们。”
“要不，我们也给他们一点补偿？”
“我不是没有想过，但看看杨雨濛那清澈的眼神，我觉得要拿钱诱使他们说出真相，真是有些侮辱雨濛的善良了。”
闫宇轩点点头：“那是因为你自己也太善良。”
芮雯鞠望向他，露出微笑：“宇轩，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心急，但十多年过去了，我现在看破了很多东西，该来的总会来，该发生的事情总会发生，我相信会有转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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