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 关于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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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躺在进口乳胶床垫上睡得正香的秦知暮突然被顾箐箐叫醒。迷迷糊糊间，她睁开双眼，只见顾箐箐一副清凉打扮，整装待发地看着自己。
“箐箐啊，这才几点啊，你不再睡一会儿吗？”秦知暮只感觉自己是才睡下没多久，说话都不利索了。
“难得的机会我们去看日出吧。”顾箐箐神清气爽的样子，完全不像是没睡几个小时的人。昨晚，她回来的比自己还晚，她真的不累吗？
“这么早，你不累的吗？”不假思索地，她把心里的所想直接说了出来。
“看来霍君宴把你养得挺好，怎么现在这么不扛打了？当年一天只睡两小时的秦知暮哪里去了？”
想当年秦知暮为了拿下申城几个国企的大案子，连夜苦读各种文件和研究政策，甚至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这股韧劲是别人望尘莫及的。
“我现在不是精英律师秦知暮，而是小女人秦知暮，让我再睡一会儿吧。”被顾箐箐勉强拖起的秦知暮依然紧紧闭上双眼，趁顾箐箐松懈之际又再次倒下躺回到床上。
“你陪我出去走走呗。”顾箐箐掀开被子再度将秦知暮从床上拉起。
再度被吵醒的秦知暮此刻也毫无睡意，她坐在床上揉着眉心试图让自己更快地恢复清醒的意识。
睡眼惺忪的秦知暮再度看了眼床头柜上的时钟，凌晨四点十五分，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原本以为通过自己的努力总算不用再和凌晨四点的申城相伴了，每天准时上下班是她最近的心愿。没想到好不容易放个长假，依然能看见凌晨四点的世界，而且还是在海城！
不过，当她不情愿地起身走进衣帽间时，不经意地一瞥，视线却撞进了顾箐箐失落的眼神中。
无论如何掩饰，红肿的眼眶却还是出卖了她刚才神采奕奕的模样只不过是在强颜欢笑罢了。
对于昨天发生的事情，秦知暮没有过问，也没来得及过问，或许是该陪顾箐箐去海边散散心，疏解一下心里的伤感。对于她和陆辰昊之间的纠葛，秦知暮也正想问问。
“箐箐，走吧。”秦知暮换上波西米亚长裙，一切就绪后二人离开了静悄悄的别墅，在朦胧天色下向海滩进发。
还未迎接清晨到来的海面和秦知暮以往看到海面略有不同，海浪乐此不疲地拍打着岸边的岩石和沙粒，但没有了白日的喧嚣，也没有了岸边层次的脚印，只剩冷冷清清的海浪声，像是在忧郁地低语，也像在孤独地哭泣。
“你和陆辰昊……”秦知暮的视线回到一言不发站在岸边沉思的顾箐箐身上，试图开口询问昨天的发生了什么。
“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应该接受他？”顾箐箐面朝大海，视线停留在海平面上，突如其来的喃喃自语让秦知暮一愣。
“你喜欢他不是吗？”秦知暮不解，是出于什么原因让此刻的顾箐箐如此抗拒陆辰昊的示好。
“喜欢他，就需要忍受他所谓的冠冕堂皇的保护和疏离；喜欢他，就要莫名其妙地接受他的监视和管束；喜欢他，就要在他愿意接受我的时候乖乖就范？那我的感受他在乎过吗？我喜欢与否他真的知道吗？我不接受这样不公平的爱情。”
原以为以顾箐箐的脾气，她会大发雷霆地将陆辰昊狠狠地批判一通，可没想到的是此刻的顾箐箐面色平静，从容淡定，好像是在法庭上陈述自己的观点一般，理智、锐利。
“那你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吗？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我不知道。”顾箐箐缓缓地摇了摇头，一声叹气钻入岸边的海浪声中。
“如果，一切重新来过，你还会爱上他吗？”秦知暮转过身，看见了站在她们身后不远处的陆辰昊，秦知暮冲陆辰昊使了个眼色，随后问顾箐箐。
“我想我还是会义无反顾地爱上他的吧。”或许顾箐箐就是将她和陆辰昊这些年来的拉扯看得太透彻了，所以才会如此淡然。
爱着，但不能接受卑微的爱着。
旭日阳光渐渐浮现在海平面上，秦知暮定定地欣赏着眼前美丽的日出，阳光温柔地洒在秦知暮的脸上。
再望这波澜不惊的海平面，她忽而想到了三岛由纪夫笔下的描述：生活本身就是无边无际的大海，又反复多变暴怒无常，又总是充满着一派澄明和蔚蓝。
带着这样的感叹，她悄悄地转身离开，经过陆辰昊身边时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臂，“先走了，你们好好聊。”
一路上，秦知暮百无聊赖地低着头看看脚下，一会儿又看看周围高耸的椰子树，所谓的“无所事事”大概就是这样，唯一不太一样的是此刻在顾箐箐的影响下，她的心情却有些沉重。
关于爱情，她至今都看不明白。
回到自家别墅，天色渐亮，不过离平日起床的时间还早，秦知暮走进院子犹豫片刻后并没有进屋，而是坐在巨型鸟笼形状的秋千里盘腿坐着，她试图用冥想的方式驱散压在心中的那颗石头。
但某种思绪萦绕在脑边，她怎么也抓不住，倒是有种不安全感在心底若隐若现。
最终，没有任何收获的她选择放弃，毫无睡意的她斜靠在秋千里，津津有味地看着手中的手机。
“吱呀”一声，别墅的门从里面被打开，一身运动服的霍君宴从别墅中走出，见到坐在秋千里的秦知暮，他愣了一下，紧接着眉目舒展而开，露出柔软而甜蜜的笑容，连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都荡漾着深沉的笑意。
“今天起得这么早？”霍君宴有些惊讶，在他的印象中，秦知暮似乎没有那么早起床的习惯。
“是呀，刚刚陪箐箐看日出了。”只见秦知暮放下手机，一手撑着头，一手抱着靠枕，慵懒地靠着，宛如一只高冷的猫咪，意兴阑珊地回答道。
“要不要陪我跑步？”霍君宴见她此刻闲来无事，便邀请着。
“我跑不动，散步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秦知暮一个跳跃从秋千上跃下，来到霍君宴的身边撒娇着。虽说朋友圈里的她也算是个运动达人，但她最怕跑步，她总觉得跑步不适合她这种天生劳碌命的打工人，她总怕自己跑着跑着就“倒下”了。
“走。”霍君宴笑意满满地牵过秦知暮的手，在绿意盎然的乡间小道上，二人闲庭信步地朝着大海的反方向走着。
“你不困吗？昨天这么晚睡还这么自律。”秦知暮放肆的眼神在霍君宴身上来回打量。
没有了西服的包裹，只是穿着运动服的霍君宴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训练有素的肌肉若隐若现，看得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回国之后每天也差不多是这样的生物钟，所以习惯了。”视线看向前方的霍君宴并未察觉此刻秦知暮留恋的眼神，自然地解释着。
“佩服。现在的我根本扛不过一个月。”刚毕业时仗着自己一腔热血并不觉得加班到半夜有多苦，满脑的上进和奋斗充斥着整个内心。
“现在的你有我在，不需要这么辛苦。”霍君宴捏了捏手中的柔柔玉手，心疼地摩挲着。
前方的小路直通小镇上的市集，此刻前来采购的居民们已经络绎不绝，秦知暮拉着霍君宴改道往另一条小路走去。她知道霍君宴不喜欢身边有这么多热闹非凡的陌生人。
“往那边走有一个公园，我带你去看看。”
秦知暮长裙的裙摆在微风的吹拂下摇曳着，时不时地贴在霍君宴的小腿上，他忍不住侧过脸打量着。
“我记得刚认识你的时候似乎头发还没那么长。”现在秦知暮的大波浪长发别有一番风情，配上花色的波西米亚风长裙，让人看得移不开眼。
“那个时候我刚剪过头发，最近事情太多我也没空去打理。”秦知暮看了眼天然卷的头发，是不是应该抽空去打理一下。“你喜欢什么样的？”
“只要是你，都好。”其实霍君宴对于女生的发型并不感冒，左右不是长发就是短发这两种认知。
“油嘴滑舌。”如此直男的回答也在秦知暮的意料之中。
“我是实话实说，你能够这么真真切切地在我的身边，就很好。”不知怎的，他有一种预感，似乎这个假期一过，两人就没那么多时间像现在这样腻歪在一起了。
秦知暮心里的柔软之处再次被触动着，她勾住霍君宴的手臂，将头轻轻地靠着他，方才心里闪过的那丝不安的思绪不复存在。
“你说，箐箐和陆辰昊最终会怎样？”二人沿着观景步道继续前行，秦知暮仍不放心顾箐箐和陆辰昊。
“顺其自然吧。”
“顺其自然怎么行？他们两个人这几年就是太顺其自然了，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陆辰昊那个老狐狸平时精得像个猴一样，怎么到了自己这里，蠢得像个猪似的。”秦知暮忍不住吐槽，落在地上的果实不幸被还在气头上的她踢得远远的。
“突然觉得，你和他还挺像。”霍君宴忍不住大笑着，面对着自己的苦苦追求，秦知暮不也如陆辰昊一样，踌躇不决。
“哪里像了？”秦知暮松开霍君宴的手，随后双手叉腰，露出奶凶奶凶的气势瞪着他质问着。
“我千方百计追求你的时候你是怎么回应的？”霍君宴双手插着兜，眼神里传达着“你自己好好回忆回忆”的信息。
秦知暮装模作样地回忆了片刻，的确，那个时候自己是挺犹豫的。她心虚地移动着视线，却不小心撞进了霍君宴似笑非笑的黑眸中。
“反正我和他不一样。”秦知暮停下脚步，只见她低着头，十指交叉绕动着，薄唇微启，似乎想要解释着什么。
“暮暮，无论是他们还是我们，虽然我们不能预知未来，但是你要知道，爱情是维系彼此的纽带，只要有爱，我们就不会走散。”
霍君宴专注地看着秦知暮，话里多了几分认真，眼神满是诚恳的意味，低沉的话语里带着不自知的温柔，他轻柔地拂去坠落在秦知暮发间的落叶。
刹那间，秦知暮的心里松了一口气，心口的巨石也不再压着透不过气了，或许自身职业带来的瞻前顾后的习惯并不适合带入到感情之中。
她想到霍老爷子和她谈心时告诫的要自己要变得强大的言语，忽而她顿悟到了其中的意味。与其在原地惴惴不安，不如让自己变得更优秀地走到他的身旁。
爱情是需要彼此双向奔赴的。
“我肚子好饿啊，我们回去吧。”秦知暮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再次拉着霍君宴的手臂，撒娇道。
“好。早饭想吃什么？”
“那得看我们吴芬芳女士早上准备什么了。”
“我也可以给你做。”
“真的？”
“真的。”
谁都未曾料到，此刻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对话却成了日后秦知暮失落的每个夜晚里最无法忘怀的记忆。
微风吹落了步道两侧的树叶，离去的脚步将落叶踩出了“咔嚓”的声音，远远地，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树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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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早，你不累的吗？”不假思索地，她把心里的所想直接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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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知暮长裙的裙摆在微风的吹拂下摇曳着，时不时地贴在霍君宴的小腿上，他忍不住侧过脸打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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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暮，无论是他们还是我们，虽然我们不能预知未来，但是你要知道，爱情是维系彼此的纽带，只要有爱，我们就不会走散。”
霍君宴专注地看着秦知暮，话里多了几分认真，眼神满是诚恳的意味，低沉的话语里带着不自知的温柔，他轻柔地拂去坠落在秦知暮发间的落叶。
刹那间，秦知暮的心里松了一口气，心口的巨石也不再压着透不过气了，或许自身职业带来的瞻前顾后的习惯并不适合带入到感情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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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肚子好饿啊，我们回去吧。”秦知暮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再次拉着霍君宴的手臂，撒娇道。
“好。早饭想吃什么？”
“那得看我们吴芬芳女士早上准备什么了。”
“我也可以给你做。”
“真的？”
“真的。”
谁都未曾料到，此刻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对话却成了日后秦知暮失落的每个夜晚里最无法忘怀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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