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0 人鱼实验室22
何以笙箫默小说小说推荐阅读：踏星、灵境行者、北阴大圣、快穿：反派女主满级之后、光明壁垒、我有一个武道世界、宇宙职业选手、机武风暴、古神在低语、深海余烬、这个文字冒险游戏绝对有毒、拯救诸天单身汉、从大学讲师到首席院士
左右摇摆的眩晕感过后,夏池一手握着座位扶手，一只手扶着潜水艇的地面，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来,脸色铁青一片,难看得很。
努力深呼吸了好一会儿，夏池才缓过劲儿了来,晃晃悠悠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重新系上安全带。
夏池：“……”
这酸爽的味道，难道回去的时候还要再感受一次吗？
诅咒和恶心，如果非要选一个的话，那他还是选恶心吧。
百里辛驾驶着潜水艇在海水中缓缓朝着目的地驶去。
上次他遇见的鲸鱼还在，不同于之前的是,这次这只鲸鱼的腹部位置多了一只小鲸鱼。
小鲸鱼跟在鲸鱼妈妈的身下，这片深海中摇曳着自己的尾巴离开了。
百里辛循着记忆和潜水艇中记录的坐标很快就找到了上次伫立着两座高大石像的地点。
他刚从两个巨大的石像中间穿过，一只拿着鱼叉的人鱼忽然出现在了潜水艇的面前。
在潜水艇的灯光下，那条人鱼火红色的头发和金属手环熠熠生辉。
是上次自己救助的红尾巴人鱼。
他看到人鱼的时候，人鱼也透过透明玻璃看到了自己。
看清楚来人是百里辛的一瞬间，面目凶狠的红尾人鱼瞬间收起了尖锐的獠牙和凶相,伸出手开心地朝着百里辛比了个心。
“咿呀~”
欢快的叫声传入潜水艇,红尾人鱼估计是觉得叫还不够,甚至在百里辛的面前跳起了舞来。
漂亮的巨大尾鳍在海中柔软地展开，好像一片精致昂贵的丝绸，随着巨大尾巴的摇摆,“丝绸”的表面闪烁着梦幻般的鎏金光彩。
夏池盯着窗外的人鱼有些恍惚：“哥,这条人鱼这个叫法，不会把其他人鱼吸引过来吗？”
他话音刚落下，一道“咿呀”声就开始回应红尾人鱼的呼唤。
下一秒,第二道、第道……十几道人鱼的叫声此起彼伏，从四面八方响起。
不过眨眼工夫，他们从未见过的十几条人鱼从远处漆黑的海域中快速游来，齐刷刷停在了潜水艇的面前，直勾勾盯着潜水艇中百里辛。
夏池表情瞬间僵住：“……”
我不是乌鸦嘴，不是我，冤枉啊。
那些人鱼的年纪并没有什么规律，有年轻的也有年老的。
在这群人鱼之中，一只年纪最大的女性人鱼站在它们的中间，位置也比所有的人鱼都靠前一点，看样子是这群人鱼中的首领。
女性人鱼有些干枯的手里握着一把尖锐的鱼叉，一只鱼叉中间还插着一条鱼，鱼还没有死透，在上下挣扎着，显然刚才还正在捕猎。
隔着窗户，她警惕地打量着里面的两人，鱼叉被她高高举起，尖锐的利刃抵着玻璃，这时候如果她再用力一点，似乎就能轻松地戳破潜水艇的玻璃，让海水倒灌在里面。
那他们不就死定了吗？！
夏池脸色煞白，身体保持不变，嘴巴努力维持不动压低声音开口：“哥。”
“我一直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你。”
百里辛：“什么秘密？”
夏池：“我有……深海恐惧症。”
百里辛：“为什么不早点说？”
夏池惨白的脸色此时看起来格外脆弱：“我怕给你拖后腿。”
百里辛：“没事，别害怕，冷静点，她不会戳破玻璃的。”
果然就像百里辛说得那样，那只女性人鱼拿着尖刺抵在玻璃上一会儿后就将它拿了下来重新放在了自己的手里。
红尾人鱼迅速游到女性人鱼身边，“咿呀咿呀”地手舞足蹈，一会儿两只手飞快地比划着，一会儿指着潜水艇，似乎是在和女性人鱼解释着什么。
女性人鱼眼神中露出迟疑，接着用审视的目光开始打量里面的百里辛。
女性人鱼眼神犀利，她虽然年纪有些大了，但她的尾巴却是其中这十几条人鱼里面最大最漂亮的。女性人鱼看了百里辛几眼，目光落到了百里辛的脖子处。
百里辛觉得她应该是在看人鱼之心。
思忖两秒，百里辛将挂在脖子上的黑色珍珠从衣服里取出来，展现在了人鱼面前。
原本保持冷静的女性人鱼迅速摇晃尾巴游到百里辛的面前，她两只手贴在玻璃上，眼睛死死盯着百里辛手中的人鱼。
百里辛：“。”
果然，让它感兴趣的是人鱼之心。
那红尾人鱼呢？
它对自己释放善意，会不会也是因为人鱼之心？
难不成它们竟然认识人鱼之心？
百里辛盯着人鱼之心的目光中掠过诧异。
“啪啪啪”。
玻璃外面传来敲打声，那条美丽的老年女性人鱼用手重重拍了拍玻璃，在百里辛的注视下手指朝着后边指了指，接着离开了潜水艇，开始朝着那个方向移动。
百里辛和夏池对视一眼后，操纵着潜水艇跟上了人鱼的步伐。
她刚才朝着那边指，好像是在给自己指引方向。
她似乎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
夏池一动不动地老老实实坐在副驾驶上，脸上蔫蔫的。
百里辛见状从背包中摸了一个东西递过去，送到了夏池面前，“给你这个。”
夏池强打起精神朝着那东西看了一眼，是一块薄荷糖。
将薄荷糖拿到手里，夏池感激地看了一眼百里辛：“谢谢你，哥。我本来想给你帮忙的，结果这次拖后腿了，抱歉。”
百里辛：“别自责，恐惧如果这么容易就被克服，那就不是恐惧。”
“恐惧在某种意义上，其实是人类的自我保护机制。因为恐惧，才会本能地想要避开，很多时候在人类的潜意识中当认为某种存在会威胁到自己的时候，就会采用恐惧机制来提醒大脑该及时避开。”
“比如说有些人对黑暗有天然的恐惧。其实他们害怕的并不是黑暗本身，而是藏匿在黑暗中的未知。或许他们曾经见过黑暗中行凶的现场，或许他们潜意识中觉得黑暗之中不安全，但因为恐惧的出现，大部分人会刻意避开黑暗，也就避开了可能对自己生命造成威胁的存在。”
“再比如说你，你害怕深海，害怕的真的是这片深海吗？还是害怕的是窒息感？”
面对百里辛的询问，夏池微微一愣，接着才认真回道：“是窒息感。我以前差点淹死，从那时候起我就对海产生了莫名的恐惧感。即便是学会了游泳，这种情况也没有减轻。每次游泳，当水没过我的脸时，我内心深处其实都在打颤。”
夏池顿了顿：“另外我害怕深海，除了窒息感以外，还因为深海中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生物。海洋深处能见度本来就低，那些生物也不知道会不会伤害我，就拿刚才的鲸鱼来说，它那么大，只需要张开口就可以将我们轻松吞进腹中。我们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百里辛：“那如果你可以在海洋中呼吸，和这些人鱼一样，你还会害怕海洋带来的窒息感吗？”
夏池：“那肯定不会啊。海洋对于人鱼来说，就像空气对于我们人类。如果我能够像人鱼一样，我怎么可能害怕空气呢？我又不会嘴氧。”
百里辛：“所以归根结底，你害怕的并不是海洋本身，而是死亡。”
夏池身体倏然一僵，本来撕扯薄荷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片刻后，夏池点头，“你说的没错，哥，我怕死。”
百里辛：“怕死没什么好丢人的，怕死才是人类的本质。虽然从生命诞生的那一刻起，死亡就是必经的课题，但生存一直是生物的本能。你的那些反应，都只是人类最基本的本能，所以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很正常，夏池。你要记得你先是一个人，才是惊悚游戏的玩家。并不是在这个惊悚游戏中待久了、楼层高了就失去了恐惧的资格。”
“你可以害怕，我也可以害怕，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夏池一直有些僵硬的肩膀终于放松了下来，“哥，你真的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自从我登上六百多层以后，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我就总觉得如果再表现出害怕好像很low，所以很多副本都强装镇定。有时候我不知道怎么镇定的时候，我就想起你，然后模仿你的表情来稳住自己。”
“但其实我心里头还是很害怕，我不敢表现出来。”
“当跟你在一起就不一样，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因为有你的存在，我感觉我的定位瞬间就从需要独当一面的选手变成了可以躲在你身后的小跟班。哥……”夏池挠了挠头，“你会不会笑话我。”
百里辛：“别瞎想，赶紧吃糖吧。”
夏池打开塑料包装后将一块薄荷糖塞进了嘴里，接着他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阖上眼睛靠在了身后的靠背上。
两秒钟的停顿，夏池重新睁开了眼，有些不同的冷静目光落到了百里辛身上。
百里辛看了夏池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现在的夏池好像和刚才有点不太一样。
百里辛：“薄荷糖好吃吗？”
夏池：“好吃，谢谢。”
百里辛：“……”
夏池身体挪动了一下，身体笔挺地重新坐到了椅子上。
他隔着玻璃认真看向外面，刚才眼神中的恍惚被冷静所替代。
明明还是同一个人，但此时的夏池却给了百里辛很一样的感觉。
就像忽然换了个芯一样。
百里辛脑海中的灵光一闪而过，下一秒当他的视线再次落到夏池脸上时已经带上了探究。
夏池注意到百里辛的视线，朝他看了一眼：“我脸上有东西？”
百里辛收回视线：“没。”
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直播间。
【玛德，夏池真是说出了我的心声，他就是我在直播间嘴替。就算经历了很多次，可遇到自己害怕的东西，其实还是会感到恐惧。只是我知道没人会来救我，所以就只能自己坚强，因为害怕根本没有。】
【辛神说了，害怕有用，能让我们规避危险。虽然这一点似乎比较实用于现实世界。】
【夏池刚才说，自己闯关的时候很坚强，但是和辛神在一起恐惧就会释放出来。这何尝不是一种对辛神的依赖和信任？因为知道自己遇到危险会被辛神救，也知道辛神会在关键时候保护自己，所以压抑的情绪不需要再压抑而释放出来。】
【辛神真的好温柔，有时候我真羡慕夏池周广他们，为什么当初遇到辛神的不是我，我也想要抱这样的大腿。我记得以前有个副本，辛神是不是还特意去副本里面把死亡的周广给就救出来了？】
【是亡灵魔法师副本，但是当初被救出来的不仅仅只有周广，还有其他很多玩家。】
【我我我，我就是其中一人，我到现在都没有忘记辛神的恩情。辛神的照片我一直供在房间里，只要我有时间，就会每天供奉，为辛神祈福，也祈求辛神能够保佑自己。】
【？？？这话题怎么有点急转而下？】
【辛神：首先，我还没死；其次，我还没死。】
【辛神：我特么谢谢你啊。】
【哈哈哈哈。】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潜水艇亦步亦趋地跟在人鱼的身后行走。
夏池端坐在百里辛的身边，全程没有再说一句话。
向前游动了大约八个小时的时间，十几只人鱼停在了一个圆形的通道中。
女性人鱼停下来，回头朝着跟上来的百里辛招了招手，接着就一头扎进了黑黢黢的通道中。
百里辛看到其他人鱼也跟了进去，继续驾驶着潜水艇跟上去。
穿过通道，又在这片海域七拐八拐了半个小时，面前的画面也渐渐发生了变化。
原来只有漆黑空洞的海底渐渐多出了五颜六色的色彩。
海底的砂砾之中和周围的墙壁上长满了各色的青苔和五彩斑斓的海葵，有些海洋植物还自带荧光，将这片本该幽暗的海底照亮成了世外桃源般的美丽盛景。
在几乎和海面呈现九十度角山体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洞穴，洞穴的上面都垂吊着要一串一串的绿色水草，看样子就像垂落在房门前的帘子。
在绿油油的海底上面，还摆放着很多巨大的贝壳，有的贝壳重重阖上，有的贝壳则是半开着。
硕大漂亮的鱼尾巴从贝壳的边缘伸出来，懒洋洋垂落在贝壳边缘，百里辛路过时候朝着贝壳里面扫了一眼，原来是一只美丽的人鱼正在呼呼大睡。
这里应该是人鱼的巢穴。
震惊。
人鱼都这么傻白甜吗？
他只是救了红尾人鱼一条鱼命而已，它们就让就这么毫无顾忌地将人领到了自己的老巢？
这如果是坏人怎么办。
大约是听到了奇怪的发动机声音，原本安静的水草门帘忽然晃动起来。
很快水草掀动，有人鱼从里面跑了出来。
随着第一条人鱼冲出来，第二条、第条……络绎不绝的人鱼都从洞穴中跑了出来。
贝壳中熟睡的人鱼也睁开了眼睛。
所有的人鱼不过一会儿的工夫，全都聚集到了百里辛潜水艇的面前，用又好奇又警惕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人鱼间的激烈交谈声响起。
“咿呀。”
“咿呀咿呀。”
“咿咿呀呀！！！”
“咿呀！”
“咿呀？”
“咿呀呀？”
百里辛听着外面叽叽喳喳的生意嘴角抽了抽：“。”
讲道理，他真的没想过要把一个村子都吵醒，它们应该不会有起床气把潜水艇掀翻了吧？
“放心好了，”夏池不同于往常的冷静声音响起，“它们不会把飞船掀翻的。”
百里辛倏然转头，眼眸幽深地看向夏池，“你为什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夏池看了百里辛一眼：“我不知道，我只是在回答我自己的疑问。”
百里辛：“他呢？”
夏池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需要缓缓，所以休息了。”
百里辛抿唇：“。”
这个家伙是谈越。
上次他曾经在丧尸王后的副本见过一次谈越出现，那时候谈越只是在夏池昏睡之后才会出现。
可刚才夏池并没有睡着，谈越也能暂时使用夏池的身体了。
谈越倒是应该不会伤害夏池，但他还是第一次见谈越这么明目张胆地把夏池换进去。
难道说夏池已经知道了吗？
不，不对，夏池不知道。
如果夏池知道，刚才在面对深海恐惧症的时候就不会是那么无助。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谈越的存在。
既然是这样，那谈越怎么敢的？
“夏池”大约是察觉到百里辛已经发现了他的身份，他也藏着掖着，大大方方道：“庄周梦蝶。”
百里辛：“……”
庄周梦蝶。
不知道庄周梦见了蝴蝶，还是庄周出现在了蝴蝶的梦境中。
谈越说这句话的意思，是告诉自己，夏池现在的意识已经睡着了？
因为在直播下，百里辛没有多问很多。
谈越之所以取代夏池，大概率是看到夏池是在害怕得有些厉害，所以才换了过来。
谈越虽然一直只出现在夏池的口头描述中，但他对谈越这个人并不陌生。
第一次知道谈越是通过夏池的照片和叙事故事。
第二次，他见到了谈越。那是在亡灵魔法师的副本，夏池被温子清逼得跳崖。
那时候夏池无意间启动了召唤卡，在夏池昏迷之后，谈越出现并接住了夏池。
之后他就发现夏池的好运有些是源自于谈越的走后门。
当然，也有可能是夏池真的很幸运，只是他羡慕，所以这么暗戳戳地猜测了，哼。
再后来，在丧尸王后副本中，他第一次看到谈越上了夏池的身。
额，是灵魂入体的那种上身，没有其他过度解读。
之后就是现在，他又一次看到了谈越占据了夏池的身体。
依旧是字面上的灵魂入体，没有别的意思。
谈越这个人，看似没什么存在感，可又无处不在。
他在和帝迦的交流中，曾经从帝迦的口中得到过谈越这个名字。谈越作为和帝迦差不多同期的闯关者，包括他在内一些人发现了惊悚游戏的阴谋，所以在转化成系统的一部分之后不知道用什么办法保持住了自己的本心。
他们在内部干扰系统的判断，帝迦在前面操作，慢慢瓦解逃生游戏。
他记得，在之前的童话世界副本，他们还联手拯救了一个小女孩。而被他们拯救的小女孩是一段病毒程序。
虽然那个副本已经封停了，但那个小女孩应该还有很重要的戏份在等着她。
不知道自己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遇到这个小女孩。
“百里辛，”“夏池”的呼唤声将百里辛从这些回忆中拉回现实，他侧头就见“夏池”指了指外面，表情有些微妙，“他们似乎是准备请你吃东西？”
百里辛迅速扭头看向玻璃外面，就见人鱼们捧着一个巨大的是章鱼腿举到了潜水艇面前，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依稀间，他甚至还能看到章鱼的触角在水中抽动。
顺着章鱼腿看过去，章鱼腿的末端还连着一只巨大的章鱼，它的个头足足有人鱼的二十倍，就这么被人鱼按在地上摩擦。
看潜水艇中的百里辛无动于衷，女性人鱼疑惑地挠了挠头，接着“咿呀咿呀”说了句什么，人鱼们立刻欢快地回应着，举着章鱼腿拖着章鱼逼近潜水艇。
百里辛：“……”
它们，想干嘛啊。
下一秒，人鱼们步调统一地将章鱼腿扔到了潜水艇上。
而那只章鱼顺势将其他触手也攀附到了潜水艇上面。
百里辛茫然地看着忽然糊在玻璃上的吸盘，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了金属“卡拉卡拉”被挤压的声音。
百里辛：“……”
不是吧，他俩这不得变成夹心饼干？
他控制着方向盘摇晃了两下，不仅没有把章鱼摔下来，还让章鱼越缠越紧。
潜水艇晃动的时候，人鱼们甚至振奋，甚至手舞足蹈地欢呼起来。
“咿呀！”
“咿咿呀呀！”
“咿呀呀！”
百里辛：“……”
你们不仅不是人，还是一群狗。
他该不会是被人鱼的表象迷惑了吧？实际上它们昂捕猎自己，一开始假装很亲近自己？
百里辛大为震惊。
那它们的演技也太好了吧！
眼看着潜水艇快要被章鱼捏坏的时候，百里辛忍无可忍地打开喇叭，高声喊道：“都给我安静！”
那一瞬间，整片人鱼海域都安静了。
所有的人鱼老老实实保持着刚才的姿势静止着，他们的目光落到百里辛的脸上，全都不动了。
百里辛心中微微闪过一丝很微妙的感觉。
他迟疑片刻，继续道：“把这个章鱼弄下来。”
外面的人鱼们立刻手忙脚乱地游过来，下五除二就将扒拉在百里辛玻璃上的章鱼触手取了下来。
取完之后，人鱼们纷纷嫌弃地将章鱼用尾巴踢到后面，再次游回刚才自己所在的位置，甚至还摆成了刚才静止的姿势。
百里辛的眼角不自觉地抽了抽。
总而言之，就……很微妙。
好奇怪，它们为什么会这么听自己的话？
是因为人鱼之心的原因吗？
百里辛不自觉地抚摸起了挂在脖子上的黑色珍珠项链，人鱼之心在他的手里散发着淡淡的黑光，神秘且美丽。
还有一个奇怪的问题。
它们似乎都能听懂自己的话。
如果说红尾巴人鱼听懂不足为奇，红尾巴人鱼在人类的实验室待过。
但是其他人鱼应该都没有被人类捕捉到过，它们居然也能听懂。
那就有点奇怪了。
还有一点让他奇怪的是人鱼的反应。
通过之前在地下实验室看到的视频和他最近对人鱼的观察来看，人鱼并不是什么热情的生物。
它们凶悍，始终保持着警惕，不会随随便便就相信别人。
可为什么所有的人鱼好像对自己都情有独钟一样？
什么样的人，才会担得上这种待遇？
万人迷？
公主？
王子？
国王？
还是……神明？
想到最后一个念头，百里辛忽然呆住，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百里辛：“。”
我现在真是越来越自恋了，我又不是人鱼的什么人，还想当人鱼的神明。
它们对自己有这么高度的热情，或许人鱼之心。
可……不是同一个位面下的人鱼之心，是互通的吗？
或许神明什么的，也未必是自恋呢？
百里辛打开任务栏。
【任务一：存活十五天十五夜（已存活九天九夜）】
【任务二：完成辅助统计任务（100）】
【任务：找到人鱼的信仰（35）】
【任务四：待定。】
百里辛将注意力放在任务上，他思忖两秒，有些尴尬地在后面填写了一个答案。
【信仰：百里辛。】
【叮！友情提示，玩家填写的答案错误，请按照正确的书写格式填写。本任务只有次更改答案的机会，更改次数为0后如果依旧没有完成任务，该任务将自动判定为失败。任务失败后，玩家将会受到游戏世界的惩罚。】
【惩罚方式：断头，死亡。】
百里辛：【……】
(╯‵□′)╯︵┻━┻
他就知道，人不能太自恋！
自恋没几个有好下场的！
逃生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悄悄响起：【百里辛大人，您还好吗？】
s419：【友情提示，统妹，这种情况我们当个安安静静的背景板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众所周知，工作的时候老板的糗事我们尽量能不知道就不知道，这是职场生存守则第二条行规。】
逃生系统：【那第一条是什么？】
s419：【职场恋爱要不得！】
逃生系统：【那我们……不是也算职场恋爱吗？哥哥，你是不是要和我分手？呜呜，渣统。】
s419：【……】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统妹啊，】百里辛笑了一声，【这些人鱼为什么能够听懂我的话？难道是因为我脖子上的人鱼之心项链？】
逃生系统：【抱歉，百里辛大人，我这边也不知道原因哦，主脑系统中也没有答案。不过既然它们能听懂不是更好吗？方便您接下来的行事哦。】
百里辛：【好的，我知道了，多谢。】
系统也不知道，那就更奇怪了。
百里辛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如果说他身上还有一处异常的话，那就是曾经被帝迦标记过。
难不成它们能够听懂自己的话，是因为帝迦的标记？
这个倒是有可能。
百里辛原本以为来到这里会很麻烦，不过就像统妹说的，现在人鱼能够听懂自己的话，不管是什么原因，反而是方便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的。
“再过不久，会有十几架潜水艇穿过通道，进入这片海域，寻找你们的信仰。”
“如果信仰对你们很重要的，那你们就需要将信仰保护起来。”
“如果你们的生命更重要的话，那就保护你们的同伴。”
“我来这里的目的比那些人好不到哪里去，我也是来寻找你们的信仰，如果可以，能告诉我你们的信仰是什么吗？”
人鱼的雕像被找到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如果能在研究所的人之前解开信仰的秘密，他就可以掌握主动权。
人鱼们面面相觑，互相咿咿呀呀窃窃私语了很长时间，接着几乎是同一时间转身，朝着百里辛举起了一根手指。
一。
这些选择了第一个选项，保护人鱼族的信仰。
百里辛回忆着自己上次看到的残破图腾和那些名字。
其实就算看到那些东西，也很难解读或者发现什么。
从海水的侵蚀来看，那些图腾留下的时间至少得好几千年了。
在对古文化的了解中，没有笼统的逻辑链的话，很多信息都是模糊的。
就好比人们很早就发现了古埃及金字塔中的图腾和某些文字，可至今为止，人们依旧无法确定那些图腾和文字的具体含义。
因为没有参照物。
即便让研究所的人将图腾和名字拍摄回去，他们也无法完成正确的解读。
但既然这些人鱼想要保护信仰，那他也尊重人鱼种族的选择。
就在百里辛在思考怎么从人鱼们的口中套出人鱼信仰的时候，这些人鱼却忽然一拥而上，抱着巨大的潜水艇朝着上方迅速游动。
百里辛很快镇定下来，怕螺旋桨伤到人鱼，他将螺旋桨收起来，穿过透明的玻璃看向窗外。
身强力壮的人鱼托举着潜水艇，身后还跟着其他没有帮上忙的人鱼。
所有的人鱼齐刷刷摇晃着尾巴，竟然全都朝着上方游动。
百里辛在人鱼们的裹挟中只能被动跟着随波逐流。
人鱼居住的地方其实和自己曾经下过的人鱼副本居住的环境有些类似。一条圆形通道，进来后是一片巨大的隐秘空间。
头顶是一直向上延伸的半封闭海域，只要一直朝着上面游，就可以进入新的一片海域。
他刚才进入这里的一瞬间，就是因为看到了它们的生存环境，熟悉的感觉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以为这些人鱼是以前那些人鱼的后代。
自己当年救过人鱼种族，在自己走后，人鱼种族为了感谢自己，将自己奉为守护神也不是没有可能。
虽然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但他在填写答案的时候，并不是一头热地瞎填。
但现实给了他当头一棒。
他并不是人鱼的信仰。
或许人鱼喜欢的居住环境都大差不差吧。
就像人类的居住环境也都差不多是相同的道理。
是他想多了。
在人鱼的托举下，百里辛所乘坐的潜水艇很快就上升到了近百米的，成功越过了高高的山头，进入了新的一片海域。
来到这里后，它们的移动并没有停下来，而是推着百里辛继续朝着里面走。
百里辛看了一眼潜水艇中的氧气，氧气剩余量65，还可以够他们两人5个小时左右的呼吸。
并没有阻止人鱼的行动，百里辛静静坐在潜水艇中，想看看人鱼们到底要将他们带到什么地方去。
他们穿过了成群结队的鱼群，又路过了梦幻般的水母群，之后途径五彩斑斓的海葵群，最终百里辛看到了坐落在远处的山体上出现了一座神庙。
神庙？
一座出现在海底的神庙？
是真的神庙，还是只是像神庙一样的建筑呢？
如果是真的神庙，那人鱼的信仰，说不定就供奉在这里。
没错，刚才它们说选择了第一个答案，接着就开始带着自己朝这边移动。
原来，这里才是信仰的真正位置所在吗？
在人鱼的簇拥中，潜水艇惊动了周围的鱼群，最终被推到了这座巍峨神秘的宫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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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池：“……”
这酸爽的味道，难道回去的时候还要再感受一次吗？
诅咒和恶心，如果非要选一个的话，那他还是选恶心吧。
百里辛驾驶着潜水艇在海水中缓缓朝着目的地驶去。
上次他遇见的鲸鱼还在，不同于之前的是,这次这只鲸鱼的腹部位置多了一只小鲸鱼。
小鲸鱼跟在鲸鱼妈妈的身下，这片深海中摇曳着自己的尾巴离开了。
百里辛循着记忆和潜水艇中记录的坐标很快就找到了上次伫立着两座高大石像的地点。
他刚从两个巨大的石像中间穿过，一只拿着鱼叉的人鱼忽然出现在了潜水艇的面前。
在潜水艇的灯光下，那条人鱼火红色的头发和金属手环熠熠生辉。
是上次自己救助的红尾巴人鱼。
他看到人鱼的时候，人鱼也透过透明玻璃看到了自己。
看清楚来人是百里辛的一瞬间，面目凶狠的红尾人鱼瞬间收起了尖锐的獠牙和凶相,伸出手开心地朝着百里辛比了个心。
“咿呀~”
欢快的叫声传入潜水艇,红尾人鱼估计是觉得叫还不够,甚至在百里辛的面前跳起了舞来。
漂亮的巨大尾鳍在海中柔软地展开，好像一片精致昂贵的丝绸，随着巨大尾巴的摇摆,“丝绸”的表面闪烁着梦幻般的鎏金光彩。
夏池盯着窗外的人鱼有些恍惚：“哥,这条人鱼这个叫法，不会把其他人鱼吸引过来吗？”
他话音刚落下，一道“咿呀”声就开始回应红尾人鱼的呼唤。
下一秒,第二道、第道……十几道人鱼的叫声此起彼伏，从四面八方响起。
不过眨眼工夫，他们从未见过的十几条人鱼从远处漆黑的海域中快速游来，齐刷刷停在了潜水艇的面前，直勾勾盯着潜水艇中百里辛。
夏池表情瞬间僵住：“……”
我不是乌鸦嘴，不是我，冤枉啊。
那些人鱼的年纪并没有什么规律，有年轻的也有年老的。
在这群人鱼之中，一只年纪最大的女性人鱼站在它们的中间，位置也比所有的人鱼都靠前一点，看样子是这群人鱼中的首领。
女性人鱼有些干枯的手里握着一把尖锐的鱼叉，一只鱼叉中间还插着一条鱼，鱼还没有死透，在上下挣扎着，显然刚才还正在捕猎。
隔着窗户，她警惕地打量着里面的两人，鱼叉被她高高举起，尖锐的利刃抵着玻璃，这时候如果她再用力一点，似乎就能轻松地戳破潜水艇的玻璃，让海水倒灌在里面。
那他们不就死定了吗？！
夏池脸色煞白，身体保持不变，嘴巴努力维持不动压低声音开口：“哥。”
“我一直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你。”
百里辛：“什么秘密？”
夏池：“我有……深海恐惧症。”
百里辛：“为什么不早点说？”
夏池惨白的脸色此时看起来格外脆弱：“我怕给你拖后腿。”
百里辛：“没事，别害怕，冷静点，她不会戳破玻璃的。”
果然就像百里辛说得那样，那只女性人鱼拿着尖刺抵在玻璃上一会儿后就将它拿了下来重新放在了自己的手里。
红尾人鱼迅速游到女性人鱼身边，“咿呀咿呀”地手舞足蹈，一会儿两只手飞快地比划着，一会儿指着潜水艇，似乎是在和女性人鱼解释着什么。
女性人鱼眼神中露出迟疑，接着用审视的目光开始打量里面的百里辛。
女性人鱼眼神犀利，她虽然年纪有些大了，但她的尾巴却是其中这十几条人鱼里面最大最漂亮的。女性人鱼看了百里辛几眼，目光落到了百里辛的脖子处。
百里辛觉得她应该是在看人鱼之心。
思忖两秒，百里辛将挂在脖子上的黑色珍珠从衣服里取出来，展现在了人鱼面前。
原本保持冷静的女性人鱼迅速摇晃尾巴游到百里辛的面前，她两只手贴在玻璃上，眼睛死死盯着百里辛手中的人鱼。
百里辛：“。”
果然，让它感兴趣的是人鱼之心。
那红尾人鱼呢？
它对自己释放善意，会不会也是因为人鱼之心？
难不成它们竟然认识人鱼之心？
百里辛盯着人鱼之心的目光中掠过诧异。
“啪啪啪”。
玻璃外面传来敲打声，那条美丽的老年女性人鱼用手重重拍了拍玻璃，在百里辛的注视下手指朝着后边指了指，接着离开了潜水艇，开始朝着那个方向移动。
百里辛和夏池对视一眼后，操纵着潜水艇跟上了人鱼的步伐。
她刚才朝着那边指，好像是在给自己指引方向。
她似乎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
夏池一动不动地老老实实坐在副驾驶上，脸上蔫蔫的。
百里辛见状从背包中摸了一个东西递过去，送到了夏池面前，“给你这个。”
夏池强打起精神朝着那东西看了一眼，是一块薄荷糖。
将薄荷糖拿到手里，夏池感激地看了一眼百里辛：“谢谢你，哥。我本来想给你帮忙的，结果这次拖后腿了，抱歉。”
百里辛：“别自责，恐惧如果这么容易就被克服，那就不是恐惧。”
“恐惧在某种意义上，其实是人类的自我保护机制。因为恐惧，才会本能地想要避开，很多时候在人类的潜意识中当认为某种存在会威胁到自己的时候，就会采用恐惧机制来提醒大脑该及时避开。”
“比如说有些人对黑暗有天然的恐惧。其实他们害怕的并不是黑暗本身，而是藏匿在黑暗中的未知。或许他们曾经见过黑暗中行凶的现场，或许他们潜意识中觉得黑暗之中不安全，但因为恐惧的出现，大部分人会刻意避开黑暗，也就避开了可能对自己生命造成威胁的存在。”
“再比如说你，你害怕深海，害怕的真的是这片深海吗？还是害怕的是窒息感？”
面对百里辛的询问，夏池微微一愣，接着才认真回道：“是窒息感。我以前差点淹死，从那时候起我就对海产生了莫名的恐惧感。即便是学会了游泳，这种情况也没有减轻。每次游泳，当水没过我的脸时，我内心深处其实都在打颤。”
夏池顿了顿：“另外我害怕深海，除了窒息感以外，还因为深海中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生物。海洋深处能见度本来就低，那些生物也不知道会不会伤害我，就拿刚才的鲸鱼来说，它那么大，只需要张开口就可以将我们轻松吞进腹中。我们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百里辛：“那如果你可以在海洋中呼吸，和这些人鱼一样，你还会害怕海洋带来的窒息感吗？”
夏池：“那肯定不会啊。海洋对于人鱼来说，就像空气对于我们人类。如果我能够像人鱼一样，我怎么可能害怕空气呢？我又不会嘴氧。”
百里辛：“所以归根结底，你害怕的并不是海洋本身，而是死亡。”
夏池身体倏然一僵，本来撕扯薄荷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片刻后，夏池点头，“你说的没错，哥，我怕死。”
百里辛：“怕死没什么好丢人的，怕死才是人类的本质。虽然从生命诞生的那一刻起，死亡就是必经的课题，但生存一直是生物的本能。你的那些反应，都只是人类最基本的本能，所以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很正常，夏池。你要记得你先是一个人，才是惊悚游戏的玩家。并不是在这个惊悚游戏中待久了、楼层高了就失去了恐惧的资格。”
“你可以害怕，我也可以害怕，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夏池一直有些僵硬的肩膀终于放松了下来，“哥，你真的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自从我登上六百多层以后，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我就总觉得如果再表现出害怕好像很low，所以很多副本都强装镇定。有时候我不知道怎么镇定的时候，我就想起你，然后模仿你的表情来稳住自己。”
“但其实我心里头还是很害怕，我不敢表现出来。”
“当跟你在一起就不一样，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因为有你的存在，我感觉我的定位瞬间就从需要独当一面的选手变成了可以躲在你身后的小跟班。哥……”夏池挠了挠头，“你会不会笑话我。”
百里辛：“别瞎想，赶紧吃糖吧。”
夏池打开塑料包装后将一块薄荷糖塞进了嘴里，接着他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阖上眼睛靠在了身后的靠背上。
两秒钟的停顿，夏池重新睁开了眼，有些不同的冷静目光落到了百里辛身上。
百里辛看了夏池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现在的夏池好像和刚才有点不太一样。
百里辛：“薄荷糖好吃吗？”
夏池：“好吃，谢谢。”
百里辛：“……”
夏池身体挪动了一下，身体笔挺地重新坐到了椅子上。
他隔着玻璃认真看向外面，刚才眼神中的恍惚被冷静所替代。
明明还是同一个人，但此时的夏池却给了百里辛很一样的感觉。
就像忽然换了个芯一样。
百里辛脑海中的灵光一闪而过，下一秒当他的视线再次落到夏池脸上时已经带上了探究。
夏池注意到百里辛的视线，朝他看了一眼：“我脸上有东西？”
百里辛收回视线：“没。”
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直播间。
【玛德，夏池真是说出了我的心声，他就是我在直播间嘴替。就算经历了很多次，可遇到自己害怕的东西，其实还是会感到恐惧。只是我知道没人会来救我，所以就只能自己坚强，因为害怕根本没有。】
【辛神说了，害怕有用，能让我们规避危险。虽然这一点似乎比较实用于现实世界。】
【夏池刚才说，自己闯关的时候很坚强，但是和辛神在一起恐惧就会释放出来。这何尝不是一种对辛神的依赖和信任？因为知道自己遇到危险会被辛神救，也知道辛神会在关键时候保护自己，所以压抑的情绪不需要再压抑而释放出来。】
【辛神真的好温柔，有时候我真羡慕夏池周广他们，为什么当初遇到辛神的不是我，我也想要抱这样的大腿。我记得以前有个副本，辛神是不是还特意去副本里面把死亡的周广给就救出来了？】
【是亡灵魔法师副本，但是当初被救出来的不仅仅只有周广，还有其他很多玩家。】
【我我我，我就是其中一人，我到现在都没有忘记辛神的恩情。辛神的照片我一直供在房间里，只要我有时间，就会每天供奉，为辛神祈福，也祈求辛神能够保佑自己。】
【？？？这话题怎么有点急转而下？】
【辛神：首先，我还没死；其次，我还没死。】
【辛神：我特么谢谢你啊。】
【哈哈哈哈。】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潜水艇亦步亦趋地跟在人鱼的身后行走。
夏池端坐在百里辛的身边，全程没有再说一句话。
向前游动了大约八个小时的时间，十几只人鱼停在了一个圆形的通道中。
女性人鱼停下来，回头朝着跟上来的百里辛招了招手，接着就一头扎进了黑黢黢的通道中。
百里辛看到其他人鱼也跟了进去，继续驾驶着潜水艇跟上去。
穿过通道，又在这片海域七拐八拐了半个小时，面前的画面也渐渐发生了变化。
原来只有漆黑空洞的海底渐渐多出了五颜六色的色彩。
海底的砂砾之中和周围的墙壁上长满了各色的青苔和五彩斑斓的海葵，有些海洋植物还自带荧光，将这片本该幽暗的海底照亮成了世外桃源般的美丽盛景。
在几乎和海面呈现九十度角山体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洞穴，洞穴的上面都垂吊着要一串一串的绿色水草，看样子就像垂落在房门前的帘子。
在绿油油的海底上面，还摆放着很多巨大的贝壳，有的贝壳重重阖上，有的贝壳则是半开着。
硕大漂亮的鱼尾巴从贝壳的边缘伸出来，懒洋洋垂落在贝壳边缘，百里辛路过时候朝着贝壳里面扫了一眼，原来是一只美丽的人鱼正在呼呼大睡。
这里应该是人鱼的巢穴。
震惊。
人鱼都这么傻白甜吗？
他只是救了红尾人鱼一条鱼命而已，它们就让就这么毫无顾忌地将人领到了自己的老巢？
这如果是坏人怎么办。
大约是听到了奇怪的发动机声音，原本安静的水草门帘忽然晃动起来。
很快水草掀动，有人鱼从里面跑了出来。
随着第一条人鱼冲出来，第二条、第条……络绎不绝的人鱼都从洞穴中跑了出来。
贝壳中熟睡的人鱼也睁开了眼睛。
所有的人鱼不过一会儿的工夫，全都聚集到了百里辛潜水艇的面前，用又好奇又警惕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人鱼间的激烈交谈声响起。
“咿呀。”
“咿呀咿呀。”
“咿咿呀呀！！！”
“咿呀！”
“咿呀？”
“咿呀呀？”
百里辛听着外面叽叽喳喳的生意嘴角抽了抽：“。”
讲道理，他真的没想过要把一个村子都吵醒，它们应该不会有起床气把潜水艇掀翻了吧？
“放心好了，”夏池不同于往常的冷静声音响起，“它们不会把飞船掀翻的。”
百里辛倏然转头，眼眸幽深地看向夏池，“你为什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夏池看了百里辛一眼：“我不知道，我只是在回答我自己的疑问。”
百里辛：“他呢？”
夏池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需要缓缓，所以休息了。”
百里辛抿唇：“。”
这个家伙是谈越。
上次他曾经在丧尸王后的副本见过一次谈越出现，那时候谈越只是在夏池昏睡之后才会出现。
可刚才夏池并没有睡着，谈越也能暂时使用夏池的身体了。
谈越倒是应该不会伤害夏池，但他还是第一次见谈越这么明目张胆地把夏池换进去。
难道说夏池已经知道了吗？
不，不对，夏池不知道。
如果夏池知道，刚才在面对深海恐惧症的时候就不会是那么无助。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谈越的存在。
既然是这样，那谈越怎么敢的？
“夏池”大约是察觉到百里辛已经发现了他的身份，他也藏着掖着，大大方方道：“庄周梦蝶。”
百里辛：“……”
庄周梦蝶。
不知道庄周梦见了蝴蝶，还是庄周出现在了蝴蝶的梦境中。
谈越说这句话的意思，是告诉自己，夏池现在的意识已经睡着了？
因为在直播下，百里辛没有多问很多。
谈越之所以取代夏池，大概率是看到夏池是在害怕得有些厉害，所以才换了过来。
谈越虽然一直只出现在夏池的口头描述中，但他对谈越这个人并不陌生。
第一次知道谈越是通过夏池的照片和叙事故事。
第二次，他见到了谈越。那是在亡灵魔法师的副本，夏池被温子清逼得跳崖。
那时候夏池无意间启动了召唤卡，在夏池昏迷之后，谈越出现并接住了夏池。
之后他就发现夏池的好运有些是源自于谈越的走后门。
当然，也有可能是夏池真的很幸运，只是他羡慕，所以这么暗戳戳地猜测了，哼。
再后来，在丧尸王后副本中，他第一次看到谈越上了夏池的身。
额，是灵魂入体的那种上身，没有其他过度解读。
之后就是现在，他又一次看到了谈越占据了夏池的身体。
依旧是字面上的灵魂入体，没有别的意思。
谈越这个人，看似没什么存在感，可又无处不在。
他在和帝迦的交流中，曾经从帝迦的口中得到过谈越这个名字。谈越作为和帝迦差不多同期的闯关者，包括他在内一些人发现了惊悚游戏的阴谋，所以在转化成系统的一部分之后不知道用什么办法保持住了自己的本心。
他们在内部干扰系统的判断，帝迦在前面操作，慢慢瓦解逃生游戏。
他记得，在之前的童话世界副本，他们还联手拯救了一个小女孩。而被他们拯救的小女孩是一段病毒程序。
虽然那个副本已经封停了，但那个小女孩应该还有很重要的戏份在等着她。
不知道自己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遇到这个小女孩。
“百里辛，”“夏池”的呼唤声将百里辛从这些回忆中拉回现实，他侧头就见“夏池”指了指外面，表情有些微妙，“他们似乎是准备请你吃东西？”
百里辛迅速扭头看向玻璃外面，就见人鱼们捧着一个巨大的是章鱼腿举到了潜水艇面前，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依稀间，他甚至还能看到章鱼的触角在水中抽动。
顺着章鱼腿看过去，章鱼腿的末端还连着一只巨大的章鱼，它的个头足足有人鱼的二十倍，就这么被人鱼按在地上摩擦。
看潜水艇中的百里辛无动于衷，女性人鱼疑惑地挠了挠头，接着“咿呀咿呀”说了句什么，人鱼们立刻欢快地回应着，举着章鱼腿拖着章鱼逼近潜水艇。
百里辛：“……”
它们，想干嘛啊。
下一秒，人鱼们步调统一地将章鱼腿扔到了潜水艇上。
而那只章鱼顺势将其他触手也攀附到了潜水艇上面。
百里辛茫然地看着忽然糊在玻璃上的吸盘，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了金属“卡拉卡拉”被挤压的声音。
百里辛：“……”
不是吧，他俩这不得变成夹心饼干？
他控制着方向盘摇晃了两下，不仅没有把章鱼摔下来，还让章鱼越缠越紧。
潜水艇晃动的时候，人鱼们甚至振奋，甚至手舞足蹈地欢呼起来。
“咿呀！”
“咿咿呀呀！”
“咿呀呀！”
百里辛：“……”
你们不仅不是人，还是一群狗。
他该不会是被人鱼的表象迷惑了吧？实际上它们昂捕猎自己，一开始假装很亲近自己？
百里辛大为震惊。
那它们的演技也太好了吧！
眼看着潜水艇快要被章鱼捏坏的时候，百里辛忍无可忍地打开喇叭，高声喊道：“都给我安静！”
那一瞬间，整片人鱼海域都安静了。
所有的人鱼老老实实保持着刚才的姿势静止着，他们的目光落到百里辛的脸上，全都不动了。
百里辛心中微微闪过一丝很微妙的感觉。
他迟疑片刻，继续道：“把这个章鱼弄下来。”
外面的人鱼们立刻手忙脚乱地游过来，下五除二就将扒拉在百里辛玻璃上的章鱼触手取了下来。
取完之后，人鱼们纷纷嫌弃地将章鱼用尾巴踢到后面，再次游回刚才自己所在的位置，甚至还摆成了刚才静止的姿势。
百里辛的眼角不自觉地抽了抽。
总而言之，就……很微妙。
好奇怪，它们为什么会这么听自己的话？
是因为人鱼之心的原因吗？
百里辛不自觉地抚摸起了挂在脖子上的黑色珍珠项链，人鱼之心在他的手里散发着淡淡的黑光，神秘且美丽。
还有一个奇怪的问题。
它们似乎都能听懂自己的话。
如果说红尾巴人鱼听懂不足为奇，红尾巴人鱼在人类的实验室待过。
但是其他人鱼应该都没有被人类捕捉到过，它们居然也能听懂。
那就有点奇怪了。
还有一点让他奇怪的是人鱼的反应。
通过之前在地下实验室看到的视频和他最近对人鱼的观察来看，人鱼并不是什么热情的生物。
它们凶悍，始终保持着警惕，不会随随便便就相信别人。
可为什么所有的人鱼好像对自己都情有独钟一样？
什么样的人，才会担得上这种待遇？
万人迷？
公主？
王子？
国王？
还是……神明？
想到最后一个念头，百里辛忽然呆住，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百里辛：“。”
我现在真是越来越自恋了，我又不是人鱼的什么人，还想当人鱼的神明。
它们对自己有这么高度的热情，或许人鱼之心。
可……不是同一个位面下的人鱼之心，是互通的吗？
或许神明什么的，也未必是自恋呢？
百里辛打开任务栏。
【任务一：存活十五天十五夜（已存活九天九夜）】
【任务二：完成辅助统计任务（100）】
【任务：找到人鱼的信仰（35）】
【任务四：待定。】
百里辛将注意力放在任务上，他思忖两秒，有些尴尬地在后面填写了一个答案。
【信仰：百里辛。】
【叮！友情提示，玩家填写的答案错误，请按照正确的书写格式填写。本任务只有次更改答案的机会，更改次数为0后如果依旧没有完成任务，该任务将自动判定为失败。任务失败后，玩家将会受到游戏世界的惩罚。】
【惩罚方式：断头，死亡。】
百里辛：【……】
(╯‵□′)╯︵┻━┻
他就知道，人不能太自恋！
自恋没几个有好下场的！
逃生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悄悄响起：【百里辛大人，您还好吗？】
s419：【友情提示，统妹，这种情况我们当个安安静静的背景板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众所周知，工作的时候老板的糗事我们尽量能不知道就不知道，这是职场生存守则第二条行规。】
逃生系统：【那第一条是什么？】
s419：【职场恋爱要不得！】
逃生系统：【那我们……不是也算职场恋爱吗？哥哥，你是不是要和我分手？呜呜，渣统。】
s419：【……】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统妹啊，】百里辛笑了一声，【这些人鱼为什么能够听懂我的话？难道是因为我脖子上的人鱼之心项链？】
逃生系统：【抱歉，百里辛大人，我这边也不知道原因哦，主脑系统中也没有答案。不过既然它们能听懂不是更好吗？方便您接下来的行事哦。】
百里辛：【好的，我知道了，多谢。】
系统也不知道，那就更奇怪了。
百里辛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如果说他身上还有一处异常的话，那就是曾经被帝迦标记过。
难不成它们能够听懂自己的话，是因为帝迦的标记？
这个倒是有可能。
百里辛原本以为来到这里会很麻烦，不过就像统妹说的，现在人鱼能够听懂自己的话，不管是什么原因，反而是方便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的。
“再过不久，会有十几架潜水艇穿过通道，进入这片海域，寻找你们的信仰。”
“如果信仰对你们很重要的，那你们就需要将信仰保护起来。”
“如果你们的生命更重要的话，那就保护你们的同伴。”
“我来这里的目的比那些人好不到哪里去，我也是来寻找你们的信仰，如果可以，能告诉我你们的信仰是什么吗？”
人鱼的雕像被找到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如果能在研究所的人之前解开信仰的秘密，他就可以掌握主动权。
人鱼们面面相觑，互相咿咿呀呀窃窃私语了很长时间，接着几乎是同一时间转身，朝着百里辛举起了一根手指。
一。
这些选择了第一个选项，保护人鱼族的信仰。
百里辛回忆着自己上次看到的残破图腾和那些名字。
其实就算看到那些东西，也很难解读或者发现什么。
从海水的侵蚀来看，那些图腾留下的时间至少得好几千年了。
在对古文化的了解中，没有笼统的逻辑链的话，很多信息都是模糊的。
就好比人们很早就发现了古埃及金字塔中的图腾和某些文字，可至今为止，人们依旧无法确定那些图腾和文字的具体含义。
因为没有参照物。
即便让研究所的人将图腾和名字拍摄回去，他们也无法完成正确的解读。
但既然这些人鱼想要保护信仰，那他也尊重人鱼种族的选择。
就在百里辛在思考怎么从人鱼们的口中套出人鱼信仰的时候，这些人鱼却忽然一拥而上，抱着巨大的潜水艇朝着上方迅速游动。
百里辛很快镇定下来，怕螺旋桨伤到人鱼，他将螺旋桨收起来，穿过透明的玻璃看向窗外。
身强力壮的人鱼托举着潜水艇，身后还跟着其他没有帮上忙的人鱼。
所有的人鱼齐刷刷摇晃着尾巴，竟然全都朝着上方游动。
百里辛在人鱼们的裹挟中只能被动跟着随波逐流。
人鱼居住的地方其实和自己曾经下过的人鱼副本居住的环境有些类似。一条圆形通道，进来后是一片巨大的隐秘空间。
头顶是一直向上延伸的半封闭海域，只要一直朝着上面游，就可以进入新的一片海域。
他刚才进入这里的一瞬间，就是因为看到了它们的生存环境，熟悉的感觉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以为这些人鱼是以前那些人鱼的后代。
自己当年救过人鱼种族，在自己走后，人鱼种族为了感谢自己，将自己奉为守护神也不是没有可能。
虽然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但他在填写答案的时候，并不是一头热地瞎填。
但现实给了他当头一棒。
他并不是人鱼的信仰。
或许人鱼喜欢的居住环境都大差不差吧。
就像人类的居住环境也都差不多是相同的道理。
是他想多了。
在人鱼的托举下，百里辛所乘坐的潜水艇很快就上升到了近百米的，成功越过了高高的山头，进入了新的一片海域。
来到这里后，它们的移动并没有停下来，而是推着百里辛继续朝着里面走。
百里辛看了一眼潜水艇中的氧气，氧气剩余量65，还可以够他们两人5个小时左右的呼吸。
并没有阻止人鱼的行动，百里辛静静坐在潜水艇中，想看看人鱼们到底要将他们带到什么地方去。
他们穿过了成群结队的鱼群，又路过了梦幻般的水母群，之后途径五彩斑斓的海葵群，最终百里辛看到了坐落在远处的山体上出现了一座神庙。
神庙？
一座出现在海底的神庙？
是真的神庙，还是只是像神庙一样的建筑呢？
如果是真的神庙，那人鱼的信仰，说不定就供奉在这里。
没错，刚才它们说选择了第一个答案，接着就开始带着自己朝这边移动。
原来，这里才是信仰的真正位置所在吗？
在人鱼的簇拥中，潜水艇惊动了周围的鱼群，最终被推到了这座巍峨神秘的宫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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