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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心动

    看小姑娘一脸诚恳的样子,秦淮景微微侧首,端详起地桌前的靴子。

    针脚有些歪歪扭扭,但是用料上都是极好的鹿毛,摸起来十分柔软。

    他勉强算是收下了,掀起眼皮淡淡看了她一眼,不似从前般淡漠,眼神里充斥着复杂的感情:“无事献殷勤,说吧,可是有事求我?”

    “二哥,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我今日上门就是为了感谢你,昨日若不是你帮了我大忙,以我这小伎俩,早就被人拆穿了,还有上次,琼台上一事,若没有你出手相助,我可逃不出那贼窝,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秦凌霜一番话说得尤为诚恳,只恨不得将真心都掏出来双手奉上。

    秦淮景羽睫轻颤,愣愣地看着她,从喉咙深处溢出一抹低笑,稍纵即逝。

    秦凌霜弯了弯好看的眉眼,把热气腾腾的骨头汤捧在手心里,似乎怕太烫了,又吹了吹。

    “二哥,我不仅是要感谢你,还在爱护你。你如今腿伤刚好,这是我特意为你熬的大骨汤,可香了,你快尝尝。”小姑娘眨巴大眼睛,期待地望着他。

    秦淮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张开薄唇,俯身将汤汁吸入口中。

    纯正不淡,浓而不涩,回味无穷,和小姑娘身上的味道一样。

    两人几乎是挨在一起,炽热的呼吸扑洒在她的手背之上,烫得她好想把手缩回去。

    她本意是想让他端着喝的,不是让喂他的,难不成是误解她的意思意?

    秦凝霜心头一紧,忙将玉碗推进他怀里,羞赧道:“二哥,你自己端着喝吧,我就先回去了。”

    她对二哥哥只有兄妹之情,并无他意,只希望二哥不要误会了才好。她提着裙摆,逃似地跑了出去。

    秦淮景捧着手中的骨头汤,看着她仓皇而逃的背影,轻笑出声。

    小姑娘年纪还小,他不该这般吓她的,总该给她留点时间好好反思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

    终究是他太着急了些。

    ……

    郑氏一死,秦雨瑶像是没了主心骨似的,整日心神不宁,恍恍惚惚,甚至有些时候半夜从梦中惊醒还能看见郑氏的魂魄在周围飘荡。

    在这陌生的世界,她连唯一的亲人也死了。她的千金大小姐的梦也毁了,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功亏一篑,打回原形。

    李鹿之前给她的十万两纹银全部都用完了,人的虚荣心一旦膨胀就很难满足,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巨大的反差。

    正此时,门帘被人掀起一位身材高挑的侍女走进来。

    “姑娘,吃早膳了。”丽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银耳羹放在桌前。

    银耳羹里只放了两颗红枣和几粒枸杞,看起来十分寡淡,毫无食欲。秦雨瑶啧啧两声,嫌弃地将它推到一旁。

    “前些日子不是刚给你一百两纹银吗?怎么还做这些难吃的东西给我,我要吃血燕,我才不要吃狗都不吃的东西!”

    一百两纹银看起来很多,可花起来就跟流水似的,平日里精细地吃食,加上这院内大大小小的花销。早就所剩无几了,哪有钱腾出来买什么昂贵的血燕。

    丽娘撇了撇嘴,不耐烦道:“姑娘,你给的钱早就花完了,就凑合着吃吧。”

    秦雨瑶盯着银耳羹,猛咽了咽口水。

    昨天一晚上,加上今日她都没吃东西,肚子饿得咕咕作响,实在控制不住便端着那碗模样惨不忍睹的银耳羹一头蒙了下去,毫无吃相可言。

    丽娘原以为秦雨瑶是家道中落的贵族小姐,只身一人前往京城寻亲,还有些可怜她。

    可如今见她吃没吃相,坐没坐相,就知道是乡下来的野丫头,毫无教养可言。这样的人又怎么能入公子眼?连做妾都不配!

    她嗤之以鼻地轻哼一声,“姑娘,你这手上的伤得养半个月都不见好,您还是消停会吧,别闹了。”

    秦雨瑶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冷声道:“少说废话,还有吗?再给我盛一碗。”

    这东西虽然看起来像猪食一样,但尝起来味道还不错,勉强入口。

    丽娘接过她递来的碗,朝天翻了个白眼,心不甘情不愿地出了卧房的门。

    没过一片刻,丽娘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来。

    秦雨瑶拿着勺子,正准备大快朵颐之时,院门外突然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吵闹声。

    她皱了皱眉头,“门外是什么人?谁在吵吵?”

    丽娘去院外看了一眼,小跑着赶了回来,“好像是有人欠钱不还,被追债的人打了。”

    秦雨瑶住的别院门口就是市集,车来车往,很是杂乱,不仅有商店,还有赌房,很多不良少年白天黑夜在这里赌,输了大把大把的钱。

    有人在这里一战成名,也有人一夜之间倾家荡产。

    秦雨瑶烦躁地抓着头发,一刻也不想听见外面吵闹的声音,仰天大喊道:“这鬼地方,我真的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砰砰砰,一声高过一声的巨响砸在门上,似催命符一般震得人心烦意乱。

    秦雨瑶气呼呼地跳下床,忍着屁股的疼痛,黑着脸走过来开门,怒吼道:“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门外站着一名蓬头垢面的青年,他双手合十,央求道:“求姑娘好心收留我一下吧,不然追债的人会把我打死的!”

    “你是什么人?我凭什么收留你?”秦雨瑶斜眼望着他,一袭青色长衫,腰间束以银白玉带,看起来家世应该不错,就是模样长得有些一言难尽。

    秦雨瑶脑海里联想出来一个落魄的富家公子形象。

    在她上下打量王生的同时,空旷的巷子内,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王生急得手足无措,口不择言道:“我秦家的人,你若救了我,等我回去,必定重金报答你。”

    话音未落,便急忙闯了进来。

    秦家?秦雨瑶眯了眯眼,若他是京城首富秦家的人,那他便是秦凌霜的远房表哥,送上门来的机会她定要牢牢抓住,心中隐隐有了盘算。

    直到门外的脚步声渐渐退去,王生才松了口气,“姑娘,多有得罪,改日上秦府来找我,必有重金报答你。”

    秦雨瑶掩唇而笑,眼神里却没有一丝温度,“重金就免了,我救你是看在霜儿的面子上,我和秦家大小姐还是好姐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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