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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杜莫被抓

    苏棠刚把信烧完,时鸢便三步并作两步往里进,“扑通”跪在她面前。

    “求娘娘救救奴婢的表兄。”

    苏棠蹙眉,“杜莫?他怎么了?”

    “奴婢也不清楚,似乎是表兄之前在内侍省当差的旧事被翻出来,现下已经被人带到掖庭狱。”

    苏棠知道能坐到杜莫这种位置上的人手里都不会完全干净。

    但说白了这就是宫里的生存法则。

    没有对错,只论输赢。

    陈年旧事被翻出来,只能说明有人在刻意搞他。

    “太后不管吗?”杜莫毕竟是太后的人,得先搞清楚太后的态度,“可有革他大总管的职?”

    “这倒并未听说。”

    “只要太后没动怒,此事就尚有余地。”苏棠站起身来,“你先随本宫去掖庭一趟。”

    苏棠赶到地牢时,正好见狱卒拿鞭子往杜莫身上招呼。

    杜莫双手被铁链吊起,发丝微微凌乱,身上有好几道血痕透出衣料。

    察觉到苏棠的到来,他只轻轻摇头,随后垂下脑袋,只余身体因疼痛阵阵紧绷。

    那意思似乎是让她们不要管。

    狱卒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停,鞭打的位置更是刁钻。

    “打开。”苏棠并未犹豫,示意时鸢拿钥匙开门。

    铁锁的声音惊动了里面的狱卒,但他仍等到手上那鞭落下方才转身向苏棠行礼。

    苏棠坐在其他狱卒搬来的凳子上,垂眸不语,直到狱卒跪着的腿隐隐发颤才道:“起来吧。”

    “多谢德妃娘娘。”狱卒躬着身子故作恭敬,话里却是在下逐客令,“这样腌臜的地方,怎劳娘娘亲自来一趟?奴才还要接着行刑,怕脏了娘娘的眼睛。”

    苏棠打量着刑房,漫不经心道:“本宫就喜欢看人行刑。”

    狱卒猛吞口水,他怎么也没想到德妃会来地牢,性子还如此狠辣。

    “那……奴才继,继续?”

    “不急。”苏棠看向杜莫,“不知这位公公是犯了什么事?”

    “收受贿赂,私藏贡品。”

    “收贿几多?私藏何物?”

    狱卒颤颤巍巍取出放在一旁的几页罪状递到苏棠面前,画押的地方仍空着。

    按规矩,不论杜莫承认与否,只要有人证物证指向他,他就得受刑。

    也就是所谓的屈打成招。

    “你用的鞭子倒新奇。”

    狱卒没明白为何又问到这上头,如实答道:“回娘娘的话,这是骨鞭。”

    苏棠语气忽而凌厉,“本宫竟不知都还未招供,就要用上骨鞭了。莫不是本宫记差了掖庭刑律?”

    狱卒不禁看了一眼苏棠,又慌忙低头。

    不都说德妃是大字不识几个的村妇吗?为何连掖庭刑律都记得这样熟?

    “你是听了谁的吩咐?是内侍省的哪位公公,亦或是前朝的哪位御史?”

    苏棠审视着眼前的狱卒,在对方想开口解释时打断,“你只管告诉他,本宫不许任何人擅改掖庭刑律,若有不满,大可到皇上面前参本宫一本。

    寻常鞭子只抵骨鞭一成威力,如今这位公公已经受了五鞭,便等同于五十鞭。今日之刑合该够了。”

    苏棠看向杜莫,“你可认罪?”

    杜莫摇头。

    狱卒只能憋屈将杜莫手上的铐子打开,移入普通牢房。

    等狱卒离开,苏棠示意时鸢,“将药拿给他涂上吧。”

    随后看向杜莫,“杜公公从前在内侍省的事本宫不清楚,只能免你一些皮肉之苦。”

    “多谢娘娘。”杜莫躬身,神色从容,“剩下的奴才会自己解决。”

    “看样子杜公公早有应对之法。只是本宫想不通,太后为何不保公公一局?那状子上的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细看来却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奴才做了些事,她老人家怪奴才手伸得太长,借此警告奴才一番罢了。”

    能让杜莫不惜冒风险出手的事,苏棠暂时只能想到他和时鸢的谣言。

    除开桑楹和楚禾见面一事,苏棠始终没找到任何证据证明谣言是桑楹传的,所以没法对她怎么样。

    她还以为杜莫亦是如此。

    苏棠打量着杜莫,对方虽面上斯文,只怕却不是个愿意吃哑巴亏的主。

    可她近日并未听到任何桑楹出事的消息。

    正当苏棠犹豫要不要问时,杜莫却主动开口,“那宫女很难缠,娘娘日后需得万事小心。”

    苏棠蹙眉,“杜公公做了什么?难不成跟魏县伯家的事有关?”

    近期只发生了这一件大事。

    而且杏林宴的闹剧刚结束,杜莫就被关进掖庭,时间也太过巧合。

    可她想不明白这些和桑楹有什么关系。

    杜莫毫不掩饰地承认,“本打算设计她嫁给有龙阳之好的魏县伯公子,没曾想被人坏了事,甚至还说动内侍省那几个老货不惜自损八百拉奴才下水。”

    听完杜莫所做的一切,苏棠不得不佩服他的手段。

    只是哪怕如此照样被人识破了,对方甚至还有余力转头给他一击。

    可见对方的厉害之处。

    “杏林宴上果然是有人动了手脚?闹成这样她便不用嫁了。”苏棠仍旧想不通,“可……”

    光凭桑楹怎么可能做到这一步。

    顶着无数双眼睛在宫中宴会下药,光靠手段是不行的。

    更别说煽动内侍省的人弹劾杜莫。

    苏棠忽然想到一种令人脊背生寒的可能。

    出了这种事,萧景榕不可能不查。

    但宫里并未传出任何风声。

    或许是萧景榕还未查清,然而最遭的结果是……他在替那个人遮掩。

    桑楹背后的人,萧景榕不会明着处罚的人。

    苏棠想不到第二个。

    “看样子娘娘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杜莫清润的声音传来,不同于他平时刻意压低的嘶哑。

    苏棠对上杜莫的眼神,总觉得他跟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本来一条死鱼臭了水叉出去便是,可惜它偏偏卡紧在石缝里,逼人将石头一齐清理。”

    苏棠难以置信。

    这人在说些什么?

    “这水里又不止一块石头,娘娘觉得呢?”

    苏棠稳住心神,提醒道:“当心被石头砸了脚。”

    “水臭了,喝不得,照样活不久。”

    一直默默站在旁边的时鸢打断杜莫,“表兄,你在跟娘娘胡说些什么?”

    杜莫露出温柔的笑意,“牢里阴湿,不可让你家娘娘久待。”

    “知道了。”时鸢看向苏棠征求意见。

    “回吧。”

    杜莫的话让苏棠再次想起了梦中的预示。

    本来现在小寿王逐渐从一个熊孩子变成正常孩子,不说五好青年吧,好歹三观基本没崩。

    萧韶鄞也在她身边长得好好的。

    萧韶安顺利继承皇位,这俩孩子封个王爷,万事大吉。

    偏偏出了这么个事让杜莫直接倒戈。

    倘若他只是一时余怒未息或是有意试探倒还好说,他要真铁了心在皇权之争里插上一脚,势必会掀起风浪。

    一个这么年轻靠自己混成太后亲信的宦官,苏棠不敢想象他狠起来会有多狠。

    ……

    “师父。”杜莫的徒弟捧着崭新的衣服鞋袜,以及除晦气的桃木枝恭恭敬敬到掖庭接他出来。

    杜莫接过衣服,不紧不慢地换上。

    小太监边替他更衣边道:“师父,您明明早可以出来,何必多受这么些天的苦?”

    杜莫没有回答,而是拿起一旁转给女犯人用的拶子,“动手。”

    小太监一脸懵地接过,这不是给女犯人夹手指的刑具吗?

    “对谁动手啊?师父。”

    “对我。”

    徒弟闻言手都抖了,拶刑是专针女子的刑罚。

    若对太监用,既是酷刑,也是羞辱。

    “别磨蹭。”杜莫伸出十指套在上面。

    “是,是。”小太监只能听命拉动刑具。

    直到自己的手指发红肿胀,骨节留下淡淡的青紫,杜莫才喊停。

    杜莫忍着疼痛,面不改色地动了动手指,“走吧。”

    他回去忍着手指触碰热水的灼胀,又沐浴焚香了一遍才回到太后跟前。

    进去便跪伏在地上,伸长的袖口刚刚挡住他手上的手指,“请太后治罪。”

    “你不是已然洗脱罪名了吗?”

    杜莫又磕了一个头,“奴才好些日子未能在太后身边服侍,此乃其一。奴才自作主张,此乃其二。”

    太后眼睛微眯,“你以为哀家身边离不得你吗?”

    “是奴才离不开太后照拂。”

    太后盯了杜莫半晌,终是松口,“听说你在掖庭受了不少刑,养好伤再来服侍吧。”

    像这样姿容上乘,又通才学的太监便是在宫里也不多见。她大半辈子围着一个男人张罗,现下自然想着两个看得顺眼的人在身边伺候。

    他报复那宫女的理由她也知道了,的确是那宫女造谣生事在先。

    况且那宫女还敢利用皇子,罪不可恕。

    至于杜莫,她用得顺心,倒并非不能原谅。

    杜莫深知再要养伤,他的位置就真得被旁人占了。

    他再次叩首,这次起身的幅度略大了些,微微露出半个手掌,“请太后宽心,奴才绝不会误事。”

    “起来吧。”太后看见他手上带伤还想着伺候,心里的怒意更消了几分。

    伺候她的姑姑年纪也渐渐大了。

    自幼贴身跟着她的侍女就剩这么一个未曾出嫁,一直跟在她身边。

    她也不忍她劳累。

    所以宫里大小事宜许多都是由杜莫经手,他这一离开由旁人代劳,总觉得不够妥帖。

    想到此处,太后表面虽还泛着冷,但心里已是彻底揭过此事。

    了解太后的杜莫自是能感觉出来太后的松动,遂恭敬起身,站到太后的身侧。

    他忍着疼痛服侍到太后睡下,安排好执夜的宫人,才得空回去上药。

    “师父,您这手压出血痕的地方还是包一包吧,好得快些。”

    杜莫将涂上药的手收回来,打断了小太监包扎的动作,“不必,裹上会影响活动。这等小伤,算不了什么。”

    他并未逞强。

    这跟他过去受过的伤比起来的确不算严重。

    他长到少年时,周围的男孩开始长胡子、长喉结、声音变得粗犷。

    唯独他什么都没有。

    他们一开始打趣嘲笑,后来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趁他如厕时扯开他的衣物查看。

    他反抗一回,两回,无数回。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演变为排挤和暴行。

    杜莫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的过错。

    他学会压低声音说话,甚至刻意用过药物,差点被毒哑。

    或是将唇周一圈抹得黑乎乎。

    他企图让自己变成正常人,同时另换了一家私塾。

    即便噩梦和惊惧仍然时时缠绕,但他相信总会好起来。

    不过……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最后击垮他的会是家里人。

    父母晚年得了他这个独子,他天阉一事于他们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

    父亲的冷眼嫌弃,母亲的委屈憋闷,无疑比外人的鄙夷更伤人。

    杜莫被迫一碗碗药下去。

    那些药有时会让他心跳如雷,整夜睡不着,甚至有时上不来气。

    他可以为了父母的期许忍耐。

    直到他们硬逼着他娶一房进门,杜莫知道届时只会多一个受折磨的人。

    所以他干脆选择进宫。

    到一个他们永远不可能干涉的地方。

    他进宫的年纪算是比较大了,很多太监都是很小便长在宫里。

    所以他刚进宫时,也没少受欺负。

    宫里不像外面,打几拳头就能了事。

    折磨人的手段层出不穷。

    但他已经不怕了。

    至少他们不会再把他当成异类。

    他不用想太多,只要竭尽所能往上爬就行。

    小太监听到自家师父的话,只好默默收了布条。

    “对了师父,内侍省那几个背后搞动作的老家伙,今儿个又偷偷见了一面。”

    杜莫嘴角挂上一贯的弧度,“濒死之挣命远比赴死更痛苦。”

    “就怕大皇子那边……”

    “大皇子?”杜莫嗤笑,“他本就是坐收渔翁之利,死的是鹬还是蚌,对他而言没什么区别。况且这个节骨眼上,他也不会再妄动,除非他想彻底触怒圣上。”

    “鹬蚌?可他不是冲着师父来的吗?”

    “前虑不周,后有大患,谋者不会只为自己设一条路。我出事只是最好的结果,至于内侍省那几个,手里比我还不干净,他本来也没打算留。

    先君臣,后父子。你以为他敢支使忠于圣上的人吗?不过是因为这几个本来就已经犯下大错,快被圣上舍弃罢了。”

    小太监越听越觉得冷汗掉一地。

    这些大人物的脑子里到底有多少道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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