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画画

    说是陪娃放风筝,但下午烈日当空,苏棠根本晒不了一点。

    防晒可是抗老最重要的一步。

    沉鹭和另外两个年轻小宫女倒是对放风筝很感兴趣,苏棠干脆让她们陪着两娃玩。

    自己则找了个建在高处的亭台看书。

    翠竹遮映,阴凉宜人。

    苏棠屁股还没坐热就听见了婉转的琴音。

    宫里白淑妃善琴,苏棠记得她最常用的那把琴是叫什么九霄环佩,据说价值千金。

    白淑妃也挺很喜欢显摆她那把琴的,没事就拿到御花园里来,搞得苏棠自那次沉鹭被打之后再也没去过观云亭。

    不过白淑妃她生下一个女儿之后,整个人都带着母性光辉,倒不像以前那么大脾气。

    苏棠本以为是白淑妃,细细辨别才发现这声音好像是筝,不是琴。

    没一会儿另一边又响起类似琵琶的声音,还伴着唱腔。

    颇有种“夜泊秦淮近酒家”的意境。

    苏棠拨开竹叶探头寻找,终于在临湖不远处看到一身蓝衣,环抱月琴的齐美人。

    齐美人是上次新入宫的那批嫔妃里位份最高的,不过苏棠对她印象不深。

    毕竟宫里那么多女人,她能认得清谁是谁已经不错了。

    今日这是怎么了?

    后宫音乐会?

    苏棠摸不着头脑,索性懒得深究。

    毕竟她都能带着娃出来放风筝,人家怎么不能出来陶冶陶冶情操?

    ……就是感觉稍微有点助眠,不过也可能是自己手里这本书助眠。

    苏棠撑着头翻了两三页,终是撑不住靠在栏杆上睡了过去。

    萧景榕在亭子里迟迟没见苏棠的身影,又被周围若有似无的各种声音扰了清静,烦躁地放下笔问李培顺。

    “宁昭容呢?”

    “奴才见二皇子和公主在北边的空地上放风筝,宁昭容许是在北边假山堆后面的亭子里。”

    萧景榕丢给他一个“你不早说”的眼神,起身就走。

    李培顺连忙招呼底下的小太监把画具拿着跟上去。

    心里却委屈得很。

    谁知道您画个画是要宁昭容陪啊?

    再说这周围一堆大家出身的嫔妃,不比宁昭容懂画吗?

    萧景榕一上亭子就见苏棠脑袋上半掩着一本书,斜靠在栏杆上呼呼大睡。

    女人一身淡青色广袖裙,和周围的几杆幽竹互相映衬,偶尔几缕清风拂过,扬起被她自己蹭乱的发丝。

    思绪一下被拉回到潜邸文渊阁看她默书那次,亦是这般清雅娇憨。

    “宁……”李培顺刚想出声把人叫醒,就察觉自家主子没有要打扰的意思,连忙噤声。

    萧景榕低声道:“东西放着,你们去下面等。”

    李培顺挥手招呼后面跟着的人往下走,心里一万个不懂,他家主子这是专程上来看宁昭容睡觉?

    萧景榕寥寥几笔便将眼前人的轮廓勾下来,又全部涂花揉成一团,摆上另一张纸。

    不能画出来叫别人看了去。

    可李培顺他们已经看见了怎么办?

    本来适才有人上到亭子的动静就已经刺激到苏棠的感官,这下纸张沙沙的声音彻底让她清醒过来。

    她一脸懵的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萧景榕,“皇上?”

    “看的什么书?”萧景榕问得很坦然,好像他出现在这里理所当然一样。

    “啊?哦,回皇上的话,嫔妾看的《战国策》。”苏棠赶忙看看书名。

    萧景榕无奈,别人忙着争宠,她倒宁愿在这儿看什么《战国策》。

    “好看?”

    “还……可以吧。”

    史书嘛,无聊是真无聊,有趣也是真有趣。

    “留姩姩和吉羊在下面放风筝,自己在这儿躲清闲?”

    苏棠不服,小声反驳,“有许多宫人看着呢……”

    “嗯?”萧景榕发出警告的鼻音。

    这死男人抽什么风?

    苏棠心里吐槽,面上委委屈屈地看着萧景榕,不管怎么样还是先服软吧……

    萧景榕沉声命令,“过来。”

    苏棠抱着书小步挪过去。

    “既然喜欢待在这个亭子,今日你就画这个亭子的景,什么时候画好了,什么时候走。”

    “可嫔妾不会画画啊?”

    “所以才要学。”

    什么乱七八糟的?

    怎么又扯到画画上了?

    苏棠都怀疑是自己没睡醒在做梦。

    画画,行啊,画就画。

    “皇上~这竹子怎么画?”

    “皇上~这栏杆怎么画?”

    “皇上~这……”

    萧景榕斜睨她一眼,“你干脆让朕一并替你画完好了。”

    “这些景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东西妾身会自己画的。”苏棠振振有词。

    萧景榕表情嫌弃,但还是三下五除二替她把难画的东西补上。

    整幅画苏棠也就画了两根一点都不直的木柱子而已。

    待到其他东西大致完成,苏棠接过画笔,稍稍在旁边的纸上打了个草稿,而后几笔便勾出一个背影。

    虽说是色块的堆砌,但只求写意的话,至少能看出是个人。

    “你倒是什么都敢画。”

    萧景榕看出苏棠是在画自己,表面怪罪,心里却无芥蒂。

    “嘿嘿,就凭嫔妾这画技,只要皇上和嫔妾不说,谁能看得出这是皇上?”苏棠满意地欣赏着自己创作度仅占百分之十的作品。

    该说不说除了那两根柱子有点歪,其他地方是真好看。

    “嫔妾这就把画拿回去裱起来,挂在寝殿里。”

    她不管,反正只要她参与了,这幅画的作者就是她。

    第一幅国画作品,达成!

    “朕的御笔你也敢不问朕的意见拿走?”

    苏棠有理有据道:“要是让后世人知道这幅画出自皇上之手,皇上岂非要遗臭万年?”

    “不过皇上倒是可以在上面题个字?”苏棠双手将毛笔奉上。

    “得寸进尺。”萧景榕用笔杆敲她脑袋。

    “就写,幽僻处可有人行,点苍苔白露泠泠。”

    萧景榕疑惑,“可有出处?”

    “不过嫔妾以往看过的民间话本子罢了。”

    苏棠偷偷凑近萧景榕耳边,低语几句。

    萧景榕听完耳根微微发红,一本正经地警告,“不许看这等……混账书。”

    苏棠暗自发笑,姐姐我看过的可比这厉害多了。

    不过这个时代的那啥图不是也很开放吗?萧景榕应该看过不少回吧?

    啧啧,还搁这儿跟她装纯情。

    苏棠乐颠颠地揣着自己的大作去找两娃回家吃饭。

    后来众嫔妃才从宫人口中知道皇帝早就换了地方,还和宁昭容一起从亭子里出来,纷纷气得牙痒痒,怎么又叫那个老女人截胡了?

    果然年纪大,心眼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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