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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92章 死鸭子嘴硬

    关于昨天王桃花无意间说的那句话,其实苏见山想了一晚上。

    昨天一整夜,苏见山都没有合眼。

    他在想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或者王桃花只是一时嘴快,想骂人结果说了这话。

    可是苏见山也忘不了,当时王桃花躲躲闪闪的眼神,以及她那么轻易就松口把粮食还回来。

    直觉告诉苏见山,王桃花肯定有问题。

    于是他今天就去找王桃花了,打算趁着没人,把这件事问个清楚。

    苏见山走到竹林的时候,王桃花还没出门。

    而村里出工的钟声早就响过了,看样子,王桃花还是没有挣工分的打算。

    不过苏见山看见王桃花在打理自留地,想来也是怕饿肚子的。

    他沉吟半晌,在门口站了半天,王桃花都没有注意到。

    又过了一会儿,苏见山才开口叫了声:“娘!”

    王桃花直起身子,她内心是慌乱的,可面上不显,还不耐烦地冲着苏见山喊道。

    “你过来做什么?”

    苏见山第一次认真地打量着王桃花,他感觉王桃花好陌生,仿佛陌生人一般。

    他缓缓开口道,“你昨天说的话,我听见了。”

    王桃花心中一惊,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她大声呵斥道。

    “什,什么话!我都不用你孝敬了,你还过来做什么!”

    王桃花丢下手里的镰刀,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隔着大门和苏见山对视。

    “我没说什么,你听错了,赶紧走吧!”

    苏见山淡淡地看着王桃花,他轻声说了句,“你说的,是真话吧。”

    王桃花有些头皮发麻,她昨天也是气急了,才会说出这种话来。

    现在苏见山跟她当面对峙,王桃花虽然没什么底气,但万万是不能承认的。

    她摆了摆手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既然你不愿意管我,你也别来我家了,赶紧走赶紧走!”

    苏见山定定地站在那里,他没有动,而是又问了一句。

    “我到底是谁?”

    王桃花看着苏见山脸上的疑惑,她脑海里忍不住回想起当年发生的事来。

    那时候苏见山才不到一岁,家里穷得都快吃不起饭了,王桃花实在是饿得不行,就跑去山上找吃的。

    孩子还小,她就带上一起。

    没想到她正在挖草根的时候,苏见山一不小心从山上滚下去,就这样摔死了!

    她当时也害怕,抱着孩子慌不择路地跑着,又一个不小心摔到了河边。

    然后她就看见面前躺着一个小孩,也不知道是谁家丢的,反正那时候家家户户都吃不饱,丢孩子都是正常的。

    那时候的王桃花鬼迷心窍,等她回过神来,才看见两个孩子的衣服已经换了。

    想着一不做二不休,王桃花干脆把自己的亲生儿子丢进了河里,顺着河水就漂走了。

    而她,则是带着那个小孩,回到了自己家中。

    因为两个孩子年纪相仿,家人又都为了填饱肚子在发愁,也就没认出来孩子不一样了。

    其实王桃花后来也想过,那时候家里这么困难,就是孩子真没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一步错步步错,她已经没办法再把这件事说出口了。

    思绪回到现在,王桃花看着眼前的苏见山,她张了张嘴,还是否认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赶紧走吧!”

    苏见山情绪忽然激动起来,他死死地捏着拳头,低声喊了一句。

    “我不是你儿子,我也用不着听你的话!”

    苏见山紧握拳头,浑身充满了愤怒和敌意,他的眼神仿佛要喷火,让王桃花不敢直视。。

    “我是谁不重要了,只要你以后离我的家人远一点!”

    “你要是敢去找小小和孟云乐,就别怪我不客气!”

    王桃花吓了一跳,顿时反驳道,“凭什么?小小是我生的我养的,凭啥不能找我闺女?”

    苏见山红了双眼,一口气到了嗓子这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王桃花就继续辩驳。

    “就算你不是我生的,那老娘也养了你们这么多年,凭啥就不管我了?”

    苏见山忍不住上前一步,坚硬的胳膊已经撞到了院子的大门。

    他咬紧牙关,眼神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语气中充满了愤懑。

    “你怎么养的?小小她从小到大,被你打过多少次?那一片的竹子,难道不是你用来打我们才砍完的?”

    苏见山指着门口不远处的一块地方,那里光秃秃的露着几个竹子的老桩,周围竹子的下面的也是光秃秃的,都被人薅秃了。

    王桃花不服气道,“那又怎么了,打孩子不都是天经地义的事?再说了,这么些年,你们吃我的喝我的,那些不算数?”

    苏见山眉毛微微拧起,他冷笑一声,“我爹在的时候,他挣着工分,供我们上学,爹不在了,我出去打猎换粮食,你都做了什么?”

    王桃花做了什么?她回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好像是没怎么管过家里的事。

    但她又怎么会承认!

    王桃花不再和苏见山讨论这些,她一直在赶苏见山走。

    从王桃花的言语中,苏见山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临走时,他深深地看了王桃花一眼。

    “你以后要是再去我家拿东西,就别怪我不客气,我说到做到!”

    苏见山说完就离开了,他转身朝着竹林走去,仿佛对这个生活了二十来年的地方毫无留恋。

    王桃花眼见苏见山越走越远,心中也越来越着急,她的人生好像不该是这样的。

    儿子女儿都不管她,就连心疼的小儿子也跟着别人生活去了,那她以后可怎么办啊?

    没人知道王桃花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这些事也不归苏见山管了。

    苏见山走出竹林后,热烈的阳光照射在他身上。

    迎着太阳,苏见山又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只是今天的风好像有点大。

    回到家的时候,还不到吃午饭的时间,孟云乐甚至都还没开始做饭。

    她正在家里的自留地除草,她额头上满是汗水,一抬头就看见苏见山站在她跟前。

    “吓我一跳!你怎么就回来了?山里太热了吧,坐下歇会儿呗!”

    孟云乐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前亲昵地挽着苏见山的胳膊。

    苏见山却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低头看着地面,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你是知青,当时为什么不愿意回城?为什么要嫁给我?”

    孟云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苏见山问的问题。

    她认真回答道,“我当时不就跟你说了吗,我家人都不在,回去也只能跟着大伯一家住,他们又不喜欢我,所以我才不愿意回去的。”

    “再说我为什么嫁给你,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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