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一章 第二次借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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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伯玉，六十三岁。
生于乱世，自幼家境贫寒，却胸怀大志，常以光复汉室，解救百姓苍生为己任！
元至正十六年，崔伯玉毅然投入红巾军，以四十高龄，从底层的兵卒做起，竟迅速成长为将军，进展神速。
至正二十三年，崔伯玉加入吾皇麾下，参与鄱阳湖大战，以勇猛敢死著称，屡建奇功，深得圣上赏识。
开国之后，崔伯玉因战功卓著，且文武双全，被任命为江西布政司使，至今已有七年时间。
七年来，随着国家渐渐稳定，崔伯玉在江西也经营日久，势力盘根错节，渐渐不复当年的初心热血，虽然暂未查出他贪污受贿的实证，但从奢华的府邸，成群的妻妾判断，崔伯玉昔日的理想抱负，已经被世俗的享乐所取代……
这份非常翔实的材料，就捏在大明公主朱镜媺手中，所以朱镜媺很难相信崔伯玉是个清官。
开仓放粮？
前提是官仓还有粮啊！
“不要紧。”秦枫叹了口气，握住朱镜媺的手，目光掠向远方，淡淡道：“不论官仓里是否有粮，相信老百姓饿死的事情，应该不会大量发生，因为只是水灾罢了，又不是连年大旱，抚州府就算不是最好的粮食产区，但总有些积累。到头来，无非是一场并不稀奇的巧取豪夺，老百姓能吃饱，但前提是那些官老爷以及地主豪绅，也一样可以吃饱。”
这话，语焉不详，随行的人员中，也只有朱镜媺一知半解，其他诸如伍九六这样不太喜欢动脑子的，根本听不懂，也不需要听懂，总之虽然伍九六现在已经是锦衣卫副指挥使，官居从三品，却依然以秦枫马首是瞻，只要带着身手跟随，不需要带着脑子。
……
断粮，半个多月了。
家园虽然已经渐渐重建，甚至县衙开始帮忙临川县的所有农人，修缮房屋，厘清田亩归属，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但最要命的是！
翘首企盼的官仓放粮，还是迟迟没有消息。
从刘老爷或是其他老爷家里借来的粮食，早就吃干净了，毕竟每家每户至少都是三四口人，有的甚至七八口或是更多，依靠那区区半升不到的稻谷，能顶个三五天已经算是奇迹。
饥饿的威胁，再一次汹涌袭来！
但是这次，所有人很快就习惯性地想到同一个去处。
那当然还得找人好心善的刘老爷啊！
不过……虽然上次刘老爷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和善，让人几乎对他刮目相看，但毕竟已经又过去了好几天，谁知道那天的好脾气是否只是昙花一现，这次就翻脸了呢？
倒不如还是让同一个人去试试！
“老周啊！我看你也饿了好几天了，孩子的病刚刚好一点，可不能断了吃食啊。”
“对！上次你去借粮，刘老爷很帮忙，说不定这次也能行！”
“要不你再去试试？刘老爷对你还是很照顾的。”
一方面被人撺掇，另一方面也的确是再次面临了吃的问题，周阿生咬咬牙，点头道：“成！那我就再去试试！”
这次去，还没到上次那样山穷水尽的时候，至少走起路来不至于像是飘在空中的行尸走肉，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刘府，看到了门口的管家刘福，周阿生连忙点头哈腰，小心翼翼地问道：“刘老爷在家吗？”
“在！”见到熟悉面孔，刘福也笑了起来，跟上次一样，全程都十分和善，把周阿生引到府邸里，见到了坐在太师椅上的刘老爷。
“来了？”刘老爷笑容可掬，似乎比上次的态度更好！
周阿生心中温暖了许多。
好人啊！
真的是好人！
看这样子，今天还能借出粮食来！
大恩大德，真是一辈子也报答不完，等来年有了收成，一定挑选最好最饱满的稻谷……不、什么稻谷，直接给刘老爷送精米过来！今天借一升稻谷，明年我还三升的精米！
“刘老爷。”周阿生规规矩矩地磕了个头，期期艾艾地说道：“是这……因为官府一直没有放粮，所以……小人借的粮食，又吃完了，所以就想着……刘老爷能不能再高抬贵手，借一点……”
周阿生心里盘算着，这次最好是能借一升半，加上上次的半升，凑一个整数，以后还起来也方便。
如果不行的话，一升也行，按理说官府的赈灾就算再慢，流程再难走，也该来了，一升足够撑到那个时候。
再不行，半升也能救命，就他们周家的两个大人两个孩子而言，又能多顶个三五天。
“你叫周阿生，是吧？”刘老爷慢悠悠地开口，目光落在这个泥腿子身上。
“是，刘老爷还记得小人名字，小人荣幸……”周阿生好容易学了几句讨好的词儿，努力用好。
“你上次借了半升稻谷，这次是来还的？”刘老爷仿佛没听到刚才周阿生的话，一开口，就让周阿生的神色僵住，愣了半晌，才尴尬道：“不、不是的……官府还没有发赈济的粮食，所以……”
“官府，也不是我刘家开的啊！”刘老爷摇摇头，理所当然地说道：“有道是，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你上次借的还没有还，又来借粮，我刘家就算是家大业大，总不能成了你们随便拿粮食的仓库吧？”
这……
周阿生语塞，因为这个事，他还真不占理。
粮食，是人家刘老爷的，给不给你，就看刘老爷一句话，又不是欠你的。
“这样吧。”刘老爷沉默了一会儿，让周阿生的尴尬和窘迫发酵了一阵子，这才慢吞吞地说道：“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你叫我一声刘老爷，我也认得你老周，总不能不给活路。不过这次，已经是第二次借粮了，不能没个说法。”
“没问题！”周阿生连忙叫道：“我可以立字据！按手印，都可以的！”
“字据，是要立的。”刘老爷微笑道：“不过，不能只有一纸空文，否则到时候你拿不出粮食，我总也不能逼死了你，你说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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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至正十六年，崔伯玉毅然投入红巾军，以四十高龄，从底层的兵卒做起，竟迅速成长为将军，进展神速。
至正二十三年，崔伯玉加入吾皇麾下，参与鄱阳湖大战，以勇猛敢死著称，屡建奇功，深得圣上赏识。
开国之后，崔伯玉因战功卓著，且文武双全，被任命为江西布政司使，至今已有七年时间。
七年来，随着国家渐渐稳定，崔伯玉在江西也经营日久，势力盘根错节，渐渐不复当年的初心热血，虽然暂未查出他贪污受贿的实证，但从奢华的府邸，成群的妻妾判断，崔伯玉昔日的理想抱负，已经被世俗的享乐所取代……
这份非常翔实的材料，就捏在大明公主朱镜媺手中，所以朱镜媺很难相信崔伯玉是个清官。
开仓放粮？
前提是官仓还有粮啊！
“不要紧。”秦枫叹了口气，握住朱镜媺的手，目光掠向远方，淡淡道：“不论官仓里是否有粮，相信老百姓饿死的事情，应该不会大量发生，因为只是水灾罢了，又不是连年大旱，抚州府就算不是最好的粮食产区，但总有些积累。到头来，无非是一场并不稀奇的巧取豪夺，老百姓能吃饱，但前提是那些官老爷以及地主豪绅，也一样可以吃饱。”
这话，语焉不详，随行的人员中，也只有朱镜媺一知半解，其他诸如伍九六这样不太喜欢动脑子的，根本听不懂，也不需要听懂，总之虽然伍九六现在已经是锦衣卫副指挥使，官居从三品，却依然以秦枫马首是瞻，只要带着身手跟随，不需要带着脑子。
……
断粮，半个多月了。
家园虽然已经渐渐重建，甚至县衙开始帮忙临川县的所有农人，修缮房屋，厘清田亩归属，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但最要命的是！
翘首企盼的官仓放粮，还是迟迟没有消息。
从刘老爷或是其他老爷家里借来的粮食，早就吃干净了，毕竟每家每户至少都是三四口人，有的甚至七八口或是更多，依靠那区区半升不到的稻谷，能顶个三五天已经算是奇迹。
饥饿的威胁，再一次汹涌袭来！
但是这次，所有人很快就习惯性地想到同一个去处。
那当然还得找人好心善的刘老爷啊！
不过……虽然上次刘老爷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和善，让人几乎对他刮目相看，但毕竟已经又过去了好几天，谁知道那天的好脾气是否只是昙花一现，这次就翻脸了呢？
倒不如还是让同一个人去试试！
“老周啊！我看你也饿了好几天了，孩子的病刚刚好一点，可不能断了吃食啊。”
“对！上次你去借粮，刘老爷很帮忙，说不定这次也能行！”
“要不你再去试试？刘老爷对你还是很照顾的。”
一方面被人撺掇，另一方面也的确是再次面临了吃的问题，周阿生咬咬牙，点头道：“成！那我就再去试试！”
这次去，还没到上次那样山穷水尽的时候，至少走起路来不至于像是飘在空中的行尸走肉，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刘府，看到了门口的管家刘福，周阿生连忙点头哈腰，小心翼翼地问道：“刘老爷在家吗？”
“在！”见到熟悉面孔，刘福也笑了起来，跟上次一样，全程都十分和善，把周阿生引到府邸里，见到了坐在太师椅上的刘老爷。
“来了？”刘老爷笑容可掬，似乎比上次的态度更好！
周阿生心中温暖了许多。
好人啊！
真的是好人！
看这样子，今天还能借出粮食来！
大恩大德，真是一辈子也报答不完，等来年有了收成，一定挑选最好最饱满的稻谷……不、什么稻谷，直接给刘老爷送精米过来！今天借一升稻谷，明年我还三升的精米！
“刘老爷。”周阿生规规矩矩地磕了个头，期期艾艾地说道：“是这……因为官府一直没有放粮，所以……小人借的粮食，又吃完了，所以就想着……刘老爷能不能再高抬贵手，借一点……”
周阿生心里盘算着，这次最好是能借一升半，加上上次的半升，凑一个整数，以后还起来也方便。
如果不行的话，一升也行，按理说官府的赈灾就算再慢，流程再难走，也该来了，一升足够撑到那个时候。
再不行，半升也能救命，就他们周家的两个大人两个孩子而言，又能多顶个三五天。
“你叫周阿生，是吧？”刘老爷慢悠悠地开口，目光落在这个泥腿子身上。
“是，刘老爷还记得小人名字，小人荣幸……”周阿生好容易学了几句讨好的词儿，努力用好。
“你上次借了半升稻谷，这次是来还的？”刘老爷仿佛没听到刚才周阿生的话，一开口，就让周阿生的神色僵住，愣了半晌，才尴尬道：“不、不是的……官府还没有发赈济的粮食，所以……”
“官府，也不是我刘家开的啊！”刘老爷摇摇头，理所当然地说道：“有道是，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你上次借的还没有还，又来借粮，我刘家就算是家大业大，总不能成了你们随便拿粮食的仓库吧？”
这……
周阿生语塞，因为这个事，他还真不占理。
粮食，是人家刘老爷的，给不给你，就看刘老爷一句话，又不是欠你的。
“这样吧。”刘老爷沉默了一会儿，让周阿生的尴尬和窘迫发酵了一阵子，这才慢吞吞地说道：“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你叫我一声刘老爷，我也认得你老周，总不能不给活路。不过这次，已经是第二次借粮了，不能没个说法。”
“没问题！”周阿生连忙叫道：“我可以立字据！按手印，都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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